第十九章 自古领导总是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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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问了张观,梁叛才知道,原来这几天陈老板根本就没有在搞甚么“暂且观望”,那都是哄他的鬼话。
其实这几天陈碌并不比任何人闲在,萧武转调去专诸总以后,陈碌便亲自指挥斥候总四面查访扬州盐商季永年,可是一连几日下来的结果只是无功而返。
所以才捏着鼻子把斥候总交到了梁叛的手上,而且还是“暂归节制”。
梁叛想了想,便想通了陈碌的动机:看来是自己要求斥候总与机速总合并的那封信,把陈碌给搞毛了。
大概是自己无意间表露出的那种“非我不行”的狂妄,激怒了陈碌,出于傲娇的心态,陈老板决定自己亲自试一试……
不过这几天的查索下来,也并非毫无结果。
至少斥候总已经确定在本月初二,的确有一艘盐商的船曾经从扬州开到河口,却没有入江,因为那天长江的水势还相当险峻,那艘船上的人在江口直接上了岸,转道仪真、六合。
最后从六合过江,过江的船也的确是停在稳船湖中,而且的确有一行人从船上下来。
至于这群人最后到底有没有进城,从哪个门进,现在逗留在何处,甚至下船的人当中究竟有没有季永年这个人的存在。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包括那所谓几大箱两千斤银子,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如果有的话眼下到底是否在南京地界以内,也无人知晓。
所以陈老板这几天的调查,可以判定为白忙活了一场。
除了修正了扬州盐商来南京的路线,此外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起点就是船停在稳船湖,人下了船。
至今的调查结果仅仅是从侧面证明了这一点而已。
梁叛无奈地摇摇头。
幼稚!
如果不是陈老板拖延的这么长时间,或许他已经把那季永年从南京城内的某个角落给揪出来了。
或者干脆证明了眼下城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季永年的人。
但是他也敏锐地感觉到,陈碌一定要查那季永年和两千斤银子,为此不惜放任那群有作乱苗头的儒学生不管不问,这显然不能以一个“监控大批量入境银钱”为理由。
而且这帮盐商的行动轨迹太过隐秘,显然是精心计划的。
陈碌那里一定还有甚么关键的信息没有透露给自己知道。
梁叛皱起眉头,向那张观问道:“你知不知道最早关于陈永年和两千斤银子的消息,是谁给陈老板的?”
张观摇摇头。
“难道不是斥候总的情报?”
“回梁总旗,不是。”张观道,“斥候总上次查完几个盐商以后,便撤出了扬州。此事是陈千户从其他地方得到了情报。”
他没必要在这件事上为陈碌打掩护,因为来之前陈碌特地交代过,为了尽快查出结果,要全力配合梁总旗,要做到有问必答、知无不尽。
而且陈碌还特地交代,即便梁总旗问起这几日的调查经过和细节,也不必替他隐晦,因为梁叛或许能够从这其中发现出一些自己和斥候总未曾发现的蛛丝马迹。
尽管这可能会使得自己陷入被下属暗地里无情嘲笑的尴尬境地。
梁叛没有暗地里嘲笑陈碌,他掏出小纸条,写了两个字,让张观拿回去送给陈碌,并要求张观立刻查出关于扬州盐商季永年带着两千斤白银来南京的消息的出处。
张观拿了纸条,却没有动身。
他有些为难地问:“在下惭愧,请教梁总旗,这个消息的出处该从何处查起?”
梁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这位临时下属,半晌才道:“你直接去问陈老板啊!”
张观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拱手称是,立刻转身往城北去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傻,而是从来没有想过,调查一件事可以调查到自己在长官的头上,而且不是暗地里偷偷调查,是直截了当地询问。
这样也可以吗?
就这么简单?
张观一边快步往城北走,一边暗暗纳闷,这个梁总旗,究竟懂不懂如何用他们斥候总呢?
城北鸡笼山下保泰街。
陈碌手里拿着梁叛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但是科举进士出身的陈碌,却足足看了半柱香的功夫。
嘿嘿。
纸条上就是这两个字。
梁叛的确没有暗地里嘲笑自己的长官,他是直截了当地写信来嘲笑的。
陈碌的脸色有点发绿,他强忍着将这张纸条撕扯成碎片的冲动。
可是过了半晌,他忽然长出一口气,呵呵地笑出声来,向那张观问道:“这个混蛋还说甚么了?”
“梁总旗问大人,陈永年带两千斤白银来到南京的消息,是从何处得来?”
陈碌又给气笑了,他将那张纸条揉成一团,随手丢开,无语地道:“怎么,他派你来审问我吗?”
张观也觉得这件事实在有些离谱,只好低着脑袋,不敢接话。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才好……
陈碌见他这副样子,懒得跟他计较了,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告诉他,这个不用他管,而且这件事和调查季永年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挥挥手,让张观退下。
……
梁叛自从见过斥候总的张观之后,便回到家中,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研究了一个上午。
至于原本去找张守拙的打算,现在也已完全被他抛诸脑后了。
今天已经是闰三月初九,距离从六合来的那艘船开进稳船湖,已经过了七天时间。
陈碌在这个时候将斥候总给他,怎么看都有一种甩锅的感觉。
如果陈谦台不是他的上司,梁叛甚至会怀疑,这厮根本就是和那盐商一伙儿的,他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对于有心隐藏自己的豪富盐商来说,有七天的时间,足以让他在南京城里找到一个万分隐秘的躲藏地点了。
所以照梁叛的想法,现在要找季永年,只有一个办法:封闭内外城,派出成千上万人进行地毯式的搜捕!
但是斥候总只有十八个人,而调查的时间只有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天。
这就相当于陈碌把任务的难度级别拖到了地狱级,然后很“大方”地“借给”梁叛一套入门级的装备。
这个臭不要脸的完蛋玩意儿!
梁叛面对着自己面前写写涂涂画得乱七八糟的纸,气得直挠头。
那上面是他所设想的一条条调查思路,最后都被自己全部推翻。
正当他扯掉这张稿纸,揉了揉太阳穴,准备重新换个思路的时候,却听书房门被敲响,雍关的声音在外面道:“五哥,张大老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