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回 抵桂阳芈桓初用兵(1/1)
桂阳城上,墙体残缺,旌旗歪斜,战斗的硝烟和尘土尚未消退,士兵们东倒西歪的席地而卧,他们已经在城头死守了三天三夜,实在是太困了,于是挨着地就睡着了,很多士兵从此再也没有醒来过。
忙碌的军医正在为伤兵处理包扎伤口,桂阳城实在不大,而且士兵数量捉襟见肘,所有尚有战斗力的伤兵,在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即刻又投入了战斗,为了节省时间成本,军医们冒着矢石危险,就在城头为伤兵服务。
城头上不时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因为围困日久,城内物资缺乏,许多士兵的伤口得不到及时的医治,伤势感染恶化,不得不做截肢处理。
看得出来,这是一场惨烈大战之后的稍许平静。桂阳郡守赖恭,正带随从人等巡视城头,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消瘦的脸上布满尘土,双眼的血丝以及难以掩饰的疲惫,遮盖不住脸庞上的刚毅和不屈。
赖恭庆幸自己与军民同心,再一次守住了敌人的又一次猛烈攻击,如此下去,他不能确定这风雨飘摇的城门还能坚守多久。他唯一期盼的是,南郡的援兵能早日赶到。
赖恭看了看城头一片狼藉的景象,叹了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赖恭不想想太多,他已然做好了与桂阳共存亡的心理准备。
“来了,来了”突然,一个士兵朝这边狂奔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着。
赖恭一把抓住那士兵的衣领,大声道:“什么来了?是不是援兵到了?快说”
“禀禀郡守大人到了,援兵到了”那士兵喘着粗气一脸兴奋地道。
“太好了,太好了,现在何处?来了多少人?何人领兵?”赖恭也一脸兴奋的连续问道。
士兵被他一连串的问话弄得懵逼了,竟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他缓了一口气答道:“现距北门五里,来了约五百余人”
“什么?五百人”赖恭放掉士兵的衣领,失望的道,“现围城吴军足有八千之众,胶州兵马亦旦夕将至。君侯仅派五百人驰援,岂非儿戏”
“我父子誓守国门,殚精竭虑,不可谓不尽忠职守,关某人仅派区区五百人增援,未免轻我太甚,情舒可恨”
说话的是赖恭之子赖雄,为人忠勇而性直,当下听说南郡方面只来了五百人,怒火中烧,便要出城理论。
“站住,你去作甚?”赖恭大声喝道。
“父亲”赖雄怒气未消的嚷道。
“为父如何教导你的?如此心浮气躁,如何成事?还不退下”赖恭厉声呵斥道。
赖雄极不情愿的站住了。
“领我等出北门迎接。”赖恭对禀报的士兵说道。
不多时,一众人等已然来到桂阳城北门。此时,芈桓已率五百校刀手,整齐排列于城门之下,等候赖恭一行的迎接。
那赵范虽有八千之众,却只将桂阳三面围定,空出北门,这是围城缺一的战术。北门无战事,于是赖恭下令打开城门,引芈桓所部入城。
“荆州府门下督芈桓见过郡守。”芈桓上前抱拳施礼道。
“门下督”赖恭紧锁着眉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荆州府是不是无人可领兵了啊,竟使一门下督”赖雄忍不住讥讽地道。
随行人等听了少将军的嘲讽,也都发出一阵阵讥讽的笑声。
“雄儿,不得无礼。”赖恭训斥道。
芈桓听到这些嘲讽,并不以为意,对赖恭道:“城内尚有多少兵马?”
赖恭看了看芈桓道:“城内士兵皆老弱伤残,合计约有两千余人。”
芈桓听了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依照目前之情势,若无外援,郡守可坚守几日?”
赖恭听了芈桓的话,心说道不知道君侯是如何想的,竟使一乳臭未干的门下督,带领五百人,就妄想击退来犯之敌了。于是不耐烦的道:“只可死守五日。”
“不消五日,三日足矣。”芈桓自信的道。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口气未免太大,赖恭不悦的神情已然满满的写在脸上,但他依然强忍住,保持很有涵养的样子问道:“芈将军有何退敌之策?”
“我于城东十里处依山下寨,与桂阳城互为犄角之势,战时互相策应,使来犯之吴军不敢竭力攻其一地,郡守只需坚守城门三日,我自有破敌之策。”芈桓道。
“如此甚好,芈将军可还需要赖某做些什么?”
“我自带本部五百人出城,郡守只需供给些许粮草则可。”
“芈将军军马劳顿,恭本当竭力接济,奈何桂阳城被围困多日,物资奇缺,只可供给五百人三日之粮芈将军以为如何?”
在此时赖恭的心中,已经为芈桓贴上了夸夸其谈、无用之辈的标签,既然对方执意要带五百人出城送死,自己也不加阻拦了。至于粮草,对方既然夸下海口,三日破敌,那自己就只给他三日粮草,多了也是浪费了,不消三日,这五百人也就差不多被城外敌军所淹没了吧。
芈桓听出了赖恭的弦外之音,豪情的道:“三日之粮足矣。”
“芈将军真是豪情万丈啊,来人呐,快去准备饭菜,为芈将军壮行”赖恭吩咐道。
芈桓忙阻止道:“就不牢郡守了,我等即刻出发。”
芈桓回身上马,对着排列整齐的五百校刀手命令道:“出发”
五百校刀手听到号令,将手中长刀猛力一提,顺手一甩,双手持刀柄,刀尖斜向上只指长空,一连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整齐划一。伴随着三次清脆铠甲的摩擦声,校刀战士们英姿飒爽的列队站好了军姿,即刻出发。
芈桓对着赖恭抱拳道:“望郡守竭力守城,三日后静候佳音。”
说完,芈桓一拉马缰绳,带领五百校刀手径往南门而去。
这一举动,倒是出乎了赖恭所料。五百校刀手的强大气场也深深震撼了他,虽然在人数上面不能用宏大磅礴来形容,但是隐藏在队里行间的腾腾杀气,无不让人感觉到他们的锋芒毕露和咄咄逼人。
多年的军旅生涯告诉赖恭,这绝对不是一支简单的军队。
赖恭竟似梦游般,站在原地呆若木鸡,沉默有顷,待到赖恭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芈桓等人已经出南门,行得远了。
芈桓一行的目的地是城东十里的一处高地,芈桓早已探得此处临近水源,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离敌军大营也近。很适合短期拒守,更可出其不意,只取吴军大营。
“将军,那赖郡守如此轻待我等,无礼太甚,将军如何能忍?”
说话的是一个约十二岁的毛头小兵蛋子,姓许名晟,荆州武陵人氏,与芈桓是同乡。
许晟自幼失去双亲,以乞讨为生,两年前与芈桓巧遇,因其资质甚高,芈桓将其作为娃娃兵吸收进校刀营,目前是校刀营最年轻的战士。
芈桓沉吟道:“我岂能不知,但我等只带些许人马,远道而来,寸功未有。他轻慢我等,亦是常理,不必在意。我等只有奋力向前,击退敌军,他自然心服。”
“我等自当谨遵将军之令,齐心协力,勠力同心,以破敌军。待到解了桂阳之围,看他怎生说。”许晟慨然道。
芈桓点头称赞道:“正当如此。”
芈桓所部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不在话下。
突然,桂阳方向角声大作,喊杀震天。派出的斥候回禀道:“将军,吴军又开始攻城了。”
“现在敌我双方事态如何?”芈桓问道。
“吴军佯攻东西二门,主攻南门,南门经多番攻击,已经残败不堪。此番攻击异常猛烈,吴军动用了抛石机,城中将士均殊死抵抗,但恐难持久,若不增援,桂阳城危矣。”斥候急道。
“再探。”芈桓镇定的下令道。
斥候应诺一声,跨上战马飞奔了出去。
“将军,是否出兵救援?”许晟征询的问道。
芈桓突的站起身道:“我校刀兄弟们,现今敌人近在咫尺,欲夺我城池,欺我百姓,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
营帐外响起了排山倒海的呼声。
“那我等该当如何?”
“杀杀杀”
芈桓听到这震彻耳膜的山呼,豪情的道:“我校刀营从未吃过败仗,此次敌军甚众,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众兄弟且随我出营杀敌,待得胜而归,我与尔等痛饮不迟。”
芈桓即刻下令道:“许晟听令,命你率一百校刀手,径袭吴军大营,即刻出发”
“诺”许晟大声领命道。
芈桓没有下错命令,许晟也没有听错,之所以毫不犹豫的领命,乃是满怀信心所致。这种信心是作为部署对于芈桓的信任,也是对自身战斗力的极度自信。
芈桓补充道:“去马厩挑选一百匹最好的战马,每一匹战马尾部捆绑两根大树枝,你领一百人多插旌旗。只需在敌军大营外来回驰骋,擂鼓呐喊便可,闹的动静越大越好。其后只看南面火起,便弃了敌军大营,与我会合,共击敌主力。”
许晟瞬间明白芈桓的意思,欣然领命而去。
芈桓又唤过随军的火头军道:“你等且在大营中准备饭菜老酒,待我军得胜归来享用。”
又令一什长,领所部十人于营中来回巡视,每巡视一次,则换一套衣着、旗帜。并在营中片旌旗,万一遇敌军劫营,擂鼓呐喊,虚张声势,并点燃后山早已备好的烽火。
一切吩咐停当,芈桓自率余下四百校刀手径往桂阳城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