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桃花潭水深千尺(1/1)
扬波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对榴榴,他是真心的。只是像他这样的人说起“真心”两字,反倒像是一种嘲讽。
“榴榴,你不要在意了。扬波也不是故意的。更何况这也不是他的错。”被扬波带回来的叶娴温柔地劝说。
“不是他的错。是我的呀。他是我的丈夫,当然想要保护我的。但是你是我的朋友,抛下你,便是我的过错了。”庄叔颐沮丧地低垂着头,任叶娴如何哄也不肯抬起头去看她一眼。
“怎么会是榴榴的错呢?”叶娴握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肩膀。“不是榴榴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难道我们要一直这么说话吗?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要走了。你都不肯看看我?”
“娴娴。”庄叔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然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为无能的自己,还有离别的友人。“我会想你的,要保重啊。”
“那是当然的。我是谁啊,我可是小东楼主的生死之交。谁敢动我呀。”叶娴这几句话将庄叔颐逗笑了,她才接着说下去。“榴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我真是太高兴了。。”
庄叔颐的眼角还是泪水,脸上的微笑却已展露出来。“说什么傻话啊。我们娴娴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才女,我能和叶小姐做朋友才是我的荣幸呢。你听我说这种话,羞不羞?”
“你说的人没有不好意思,我凭什么要不好意思啊。”叶娴笑眯眯低挽着她的手,说。
“看来娴娴你的脸皮也变厚了。”庄叔颐望着她的时候,打从心底觉得快乐。
“是啊,你不看看我们小东楼主是谁?哈哈哈……榴榴,我一想到当初是我的错才害得你被她们孤立的,连现在都还觉得很愧疚。如果那时我没有喊破就好了。”叶娴不由地提起了她们初相识的事情。
“别傻了。难道你不喊破,她们就不会用眼睛看吗?从来就是欺凌人家的家伙不好,像你这样的顶多臭骂一顿,就了事了。”庄叔颐故意说的这一句逗得叶娴捧腹大笑起来。“更何况,她们都不肯和我说话,你还敢追在我后面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谢谢你,榴榴。可是并不是没有坏心眼的人做错了事情,都值得被原谅的。我很感激你没有记恨我,还愿意和我做朋友。但是我必须要说,榴榴,不要对别人太好了。”叶娴很是担忧地说。
她们相处了这么久,叶娴也算是看破了庄叔颐的个性。这丫头便是嘴巴硬心肠软,她总是记得人家对她的好,容易忘掉别人对她的坏。开始是自己,后来是袁晓彤,今后必定还会有别人。
榴榴的这个性格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份好对的是别人。但若是那些人心存歹意,那么榴榴可能会受到伤害。叶娴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便觉得担忧不已。
“别担心,娴娴,你想想我可是小东楼主,一呼百应。谁要是敢欺负我,大家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给淹死了。”庄叔颐故意说得很夸张,果然叫叶娴不由地松了气。
“也是。我们小东楼主可厉害着呢,上山打老虎,下山打武松。谁打得过你呢?”叶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杨波。那个男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不可否认,他确实对榴榴一心一意。有他在,榴榴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你啊。我们娴娴用一根指头就把我戳倒了。”庄叔颐搂着她,大笑道。
“看招!”叶娴听她说这俏皮话,也起了玩心,真的伸出一根手指去戳庄叔颐。
庄叔颐那是立时顺着她的力道往下倒,然后装模作样地叫道。“哎呀,不得了啦,有人欺负小东楼主啦,快来人啊。”
“哈哈哈哈……”
两个人笑成一团,就和过去闲暇时光一般无二。然而这样的美好还是在她们万分不舍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分别终究还是来了。
“榴榴,别哭了。”叶娴站在火车上,哭笑不得地望着车下哭成傻子的庄叔颐。“你这哭法真是叫我长见识了,怪不得说孟姜女将那长城也哭倒了。”
“我才没有哭、哭得很厉害呢。”庄叔颐明明哭得都打嗝了,还是非要还嘴。“你才是,不要哭了呢。”
叶娴摸上自己的脸,这才发现嘲笑榴榴的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了。啊,真是受不了,本来还想要笑着道别的,结果却哭得这么难看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才害得你这样了。我叫叶娴,你呢?
——没关系。互通姓名就不必了,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再见。
……
——哈哈哈。榴榴?叔颐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好玩的小名,天狗食日吗?
——不许笑,坏娴娴。再笑,我就要生气了啊。
——好好好,不笑,不笑,哈哈哈哈……
火车鸣笛,开始缓缓地移动了,发出吭哧吭哧的响声来。
庄叔颐望着那火车远去的方向,伸出手来拼命地挥舞,大喊着。“娴娴,保重!再会!”
“榴榴,保重,再会!”叶娴探出大半个身体,对着榴榴拼命挥手,脸上泪痕都没有拭去,嘴角的笑意却依然能够叫人释怀了。
温柔的十月,金黄的桂花随风飘扬着,落在少女的肩膀,叫离愁也沾染上了浓郁的香气。那辆火车终究还是将她的友人带走了,不知未来是否还有一日能够相见。
只是不管过了多久,这个温柔又坚强的女孩都一定会存在于庄叔颐的心里。那是她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阿年,如果是我们分离的时候,我不会站在这里。我一定宁可被这火车碾过去,也不肯叫它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庄叔颐脸上的泪水仍还未流尽,嗓子带着些许沙哑。
扬波用食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道道。“别说傻话了。我们不会分离的。若是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从火车上跳下来,不会等你去追的。因为你才是我唯一要去的目的地。”
“净会说好听的。”庄叔颐脸上立即迸发出如同太阳一般灿烂的笑容来。
两个人贴在一起,一点也不嫌热。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吵架。可是谁也不忍心将这短暂的人生浪费在这无谓的争吵之中。
永远也许是只是个假设,不过是情人之间吐露爱意的一个词语,但是对于相爱之人而言,这个词就意味着过去、现在,还有可以期许的未来。
而那未来会达到何时,对于相爱的此刻而言,并不重要。
“榴榴,我以后一定会……”扬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庄叔颐打断了。
“没有必要。”庄叔颐挽着他的手,笑了起来。“不要勉强你自己。但是我们确实可以相互变成更好的自己,更被对方爱的自己,对吗?”
“对。”扬波轻柔地亲吻她。
两个人手牵手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