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大相径庭(1/1)
后头着起火来,庄叔颐忧心是她之前为了引开敌人的注意而点燃的火苗所造成的。扬波仔细地观望片刻,宽慰她道。“不是你的错。这个方向和刚刚的不一样,应该差了一点位置。”
“真的吗?”庄叔颐眼泪汪汪地望着扬波。
“当然是真的。”扬波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是令人不得不信服。庄叔颐立即就被说服了,乖乖地跟在后面不再不停地向后张望了。
火焰愈演愈烈,庄叔颐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闻到焦糊味。四周的路人也皆是和庄叔颐她们一般快跑着远离那火源,除了救火队员和水车与她们逆向而行。
人便多了,道路不够宽敞,难免都聚集在了一起,除了庄叔颐和扬波相互牵得紧,叶娴和她的父亲都被人群挤散了。庄叔颐拼命地呼喊。“娴娴!娴娴!你在哪里?”
不远处传来了回应。“榴榴,我在这里。放心吧,我们没事。”
庄叔颐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拉着扬波往声音的方向挤过去。眼看便要汇合,救火队和水车竟从中间穿过去了。
水车体积大,即使推动的人多小心,还是碰到了路人。叶娴的父亲动作稍微迟缓些,便被水车碰倒了。叶娴不可避免地发出尖叫声,引起了维持秩序的士兵的注意。
“喂,那边那个。”士兵举起枪大叫道。
糟糕,暴露了。
叶娴扶起父亲便要往旁边走。那士兵一看,更是凶神恶煞了。“叫你站住!不许动。”说罢便挥着枪,向他们走去。
异变突生,那士兵手中的枪竟然走火,只听得尖叫和哀嚎,还有众人慌张的脚步。扬波第一时间捂住榴榴的眼睛。“不要看,榴榴。”
“流血了?”庄叔颐有些害怕地往扬波怀里挤。
“不怕,只是小伤。”扬波捂着她的眼睛,怕她走路不便,便将她抱了起来。“你抓紧了。”
庄叔颐紧张地应了一声,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闭着自己的眼睛,问道。“娴娴怎么样了?”
“没事。”扬波的声音很冷静。庄叔颐初时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她还是听见了叶娴呼喊的声音。
“榴榴,榴榴,扬波等等我们。”叶娴扶着她的父亲在后面努力地追着他们。而追捕的士兵被人群挤在更后面一点的位置。
庄叔颐却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远了。这不对。庄叔颐睁开眼睛,向后一看便明白了。“阿年,等等她们。阿年……”
扬波无法,她既然已经看见了,他便也不再掩饰,将她扛在肩膀上,加速向前冲。
“阿年,阿年太快了。”庄叔颐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想法,只是望着越来越远的叶娴焦急地大喊。
扬波却一声不吭,飞快地带着她,两个人逃脱了追捕的视线,也将行动不便的叶娴甩得远远的。
庄叔颐看见叶娴因为追得急促,而摔倒在人群之中。“阿年,放我下来——!娴娴,娴娴,娴娴!”
扬波却完全听而不闻,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庄叔颐,径直冲进一个小院子,看门人将院门牢牢关上,他才松了一口气,将庄叔颐小心地放了下来。
在看到榴榴表情的那瞬间,他不由地愣住了。因为总是将欢喜悲伤都摆在脸上的庄叔颐此时居然面无表情。
庄叔颐抬起头,声音冷淡得叫人心惊。“阿年,你是故意的?”
“不是这样的。”扬波想要解释,但是说老实话他无话可说。在他的心里除了榴榴,其他人都不值一提。
像他这样的人是没有良知的,只要是能达成目的,哪怕是杀人放火,他都在所不惜。只是这样的事情,不能叫榴榴知道。
他和她有太多的不同。若是有比较,那么他便是漆黑,她便是深白,完全不相容的对立。
“我知道。我总是做蠢事,将你拖累了吧。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的。你勇敢、强壮、坚毅。你总是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也总是在我危急和痛苦的时候来救我,也总能明白我那些奇怪的心思。”
庄叔颐说得越多,越是叫扬波心惊胆战。那些他用尽全力造出的那个梦,被她如此说出来,却叫他羞愧难当。
“榴榴,对不起。”扬波伸出手,想要搂住她,但是却被躲过去了。
“阿年,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你对我一直都很好,比我阿爹阿娘还要好。”庄叔颐对着他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来。“可是我发现,我们似乎有点太不一样了。”
“不是的。榴榴,我打算将你安排后就去找叶娴他们的。”扬波强硬地握住了她的手。“我没有想过要抛开他们,只是那个时候,我觉得先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更要紧。”
“对阿年来说,我一直都是最重要的。我很高兴这一点。”庄叔颐的笑容透出温柔和真诚,然而却依然是叫扬波怜惜的酸楚。“可是……”
可是他那凉薄的天性,叫她心碎吧。扬波早就明白这一点了,若是叫榴榴发现他的本性,她一定会害怕惊惧得逃之夭夭。
扬波握紧拳头,那一瞬间,他心底那些黑暗的想法全都一股脑地冒了出来。将她养在只有自己的天地里,给予她所有她想要的东西,温柔地呵护她,如同以往一般溺爱着她,让她无法离开自己,也决不让她离开自己。
哪怕是要将她用铁链锁起来,也决不让她离开自己。
庄叔颐望着他,却仿若看不到他眼底的那些阴晦,温柔地笑道。“就算如此,我还是爱你。可是阿年,若是我们总是不同,若是我们总是相反。如今你能强迫自己顺着我,这份爱意终究会被这不同所磨灭。”
“等到那一天到来,我们之间还会有爱吗?”
“会有的。不,不是的,不会有那一天到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宠着你,一直爱着你的,榴榴。”扬波握紧了拳头,斩钉截铁地说。
庄叔颐望着他,眼含秋水,满目皆情,可是说出的话语却冷酷得叫扬波心寒。“阿年,一直这个词,从来都只是一个假设啊。”
也就是这份将他从漆黑的之中的浓厚的爱意,终有一天会因此而消散。
只有这一点,他是绝不能接受的。
“你会不爱我吗?”
“我不知道。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