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余韵(1/1)
次日凌晨,青葱翠绿的岳麓山便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满山遍野尽是枫林红叶,或者墨绿苍松翠柏,几辆硕大的消防车正自山上隆隆开下,趁早上山的游人学生便会发现山上的地面都是湿了透的,显是被消防车的高压水枪冲洗了个透……
电视台又在连篇累牍地报道有关海沙帮的新闻,却是已经经过处理了的,现场境头一个也没有,只是主持人坐在电视机屏幕前侃侃而谈。
市警方昨夜与黑帮在岳麓山上展开激斗,公安局副局长阳期卫身先士卒,不幸重伤,黑帮势力被尽数剿灭云云……
只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却是知道,在今天凌晨竟然突然之间送来了数百具尸体,尸体血肉模糊,身上的弹孔赫可见!
继而参与销毁尸体的工作人员被上级严令不得向外界泄漏此事!
龙逸云却是在局里生着闷气,虽然海沙帮被剿灭了,但夜鸟却是漏了网!
跑了个夜鸟,整次行动的战果便要打个很大的折扣了!
有了夜鸟这个黑道的精神像征的存在,长沙市的黑恶势力很轻易就能够死灰复燃的……
让他烦心的事还有很多。
公安队伍中的内鬼隐藏得是如此之深,随着黑脚的死,海沙帮的灭亡夜鸟的逃亡,一切将变得愈加地朴朔迷离起来……
阳光的死也是疑云重重!
如果板黄牙是在桔子洲头过的夜!
他又是如何驾着阳光的小车与黑脚跑上长株高速的呢?
他有杀死阳光的动机吗?
仅仅为了一辆小车?
像他那种黑帮的大佬?
明显不合乎逻辑!
还有那四个按案电话,一个比一个离奇,一个比一个可恶!
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看上去倒像是个犯罪高手故意抛出的烟雾弹!
可信度明显不高!
湘雅医院特护病房。
胡雁萍轻轻地放下针筒,对身边的小护士说道:“小柳,我需要对病人进行全身彻底检查,你还是先回避一下罢。”
小护士的粉脸红了一下,蚊子鸣叫般嗯了一声,推着针药车走了出去,又极懂事地带上了病房的门。
如果蒋中华与龙逸云在此的话,他们会非常惊讶地发现,眼前这漂亮的中年女医生竟然就是那三名替黑脚抢救的医生中的一个。
胡雁萍轻盈地转过身来,忽然向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阳期卫睇了一眼,语气中竟然带着七分暧昧:“得了,现在没有外人,不用装死了。”
阳期卫便竟然真的睁开眼来,有些尬尴也有些得意地轻轻坐起身来,又轻轻地将歪倒在他怀里的女医生搂住,凑上去先是深深地一个长吻,才恋恋不舍地轻揉着女医生柔软而又丰满的胸部,喘息着说道:“真不愧是我的宝贝,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
胡雁萍娇媚地白了阳期卫一眼,娇躯也轻轻地转动了一下,以方便阳期卫的魔手活动而又不至于压到了他右胸的伤口,纤纤玉手已经自雪白的被子下伸了进去……昵声说道:“你可真会冒险,万一……那马刀要真偏了那么一点点,或者是掷到你的头上……你让我怎么活?”
几滴珠泪盈盈地自胡雁萍的眼角滑落,阳期卫急忙怜惜地伸出舌头轻轻地舐去,柔声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么?我只有在行动中有突出表现,老家伙才有可能会考虑让我接他的班哪!而只有我从上了市局一把手的位置才有可能不受严凤芸那婆娘的挟制……”
胡雁萍忽然轻轻地送上香吻,阻住阳期卫继续往下说,两人又唇舌缠绵了一回,始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来,一缕晶莹的唾液兀自缠缠绵绵地连接着两人,难解难分……阳期卫便有些情动起来,一只大手已经自美艳女医生的裙子底下探了进去……
女医生呻吟了一声,娇躯再度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尽量将自己的盛臀高高翘起,以方面阳期卫的魔手的活动。
美目中却是几欲滴出水来,微翘的腥红樱唇开合间,腻人的甜香不住地冲激着阳期卫的神经。
被子下的纤纤玉手却是不自禁地加快了节奏……
阳期卫终于喘息着浑身痉变起来,揉搓着女人白嫩臀部的大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度,女人便也忍不住吃吃地荡笑起来……
于思佳自沉睡中幽幽醒来,只觉浑身舒畅无比!
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娇躯,无边的舒爽自四肢百骸瞬息传来,让她忍不住呻吟起来……
透过床头的镜子,于思佳发觉自己兀自保持着羞人的姿势,白嫩的肥臀兀自高高地翘起,似乎犹在等待着男人自后面疯狂地鞑伐……羞红不自禁地爬上了淫荡的女导师的娇靥,于思佳的芳心里不自禁地回味起,那强壮的年轻男人来,那一波接一波的高潮余韵到现在似乎犹自在冲激着她的神经、让她陷于竭斯底里的颠狂……
凝视着镜子里的那个影子,于思佳发现自己的眼角眉梢尽是无边的春意,仿佛干枯的树枝一夜之间就被春风细雨滋润得活了过来,绽放起诱人的风情……
我这是怎么了?
于思佳有些愕然地望着镜子里那充满着情欲极度满足后的慵懒女人,感到莫名的陌生!
回想起之前经历过的所有男人,总是在疯狂的性爱之后,就索然无味地将之轰出门外……可现在,她却发现,那镜子中的自己竟然似乎还在迷恋着那狂涛骇浪般的高潮余韵,自己的躯体尚自淫荡地留恋着那年轻男人肆意蹂躏的刺激……
轻轻地叹息一声,于思佳闭上美目有一会儿,收扰玉臂欲要撑起上身,但才撑起一点点,便又颓然地跌回了床上,浑身竟是再无一丝力气……沉沉的懒意袭来,于思佳不自禁地再度闭上了美目。
好在今天也没有什么课,于思佳这样想着,再度陷入沉睡。
自株洲南下广州的列车上,夜鸟木无表情地呆坐在一个位置上,两摄小胡子,眼皮底下一粒豆大的痣完全掩去了他原本的相貌!
夜鸟的神色看上去相当地疲崽,头靠着椅背已经昏昏欲睡,自凌晨至现在,他一刻也不曾停息地在亡命狂奔……自十米高的高崖跳下、山林中狼奔矢突、湘江里奋力挣扎……艰难的历程已经将他强悍躯壳里的精力挤得一丝不剩,如果现在被警方发现,只怕是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夜鸟这样自嘲地想着,一股无力感第一次在心中泛起,生死,已经不再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龙逸云决定将重重疑案的突破口放在阳光身上!
既然选定了阳光作为突破口,那么他所就读的中南工大自然是重中之重!
几乎是毫不费力地,龙逸云就掌握了阳光在学校里的第一手资料!
为什么?因为李时新时代周刊!
虽然李时新的报道多有夸张以哗众取宠之处,但龙逸云仍是一针见血地找到了其中可信的东西,比如和徐三的恩怨纠葛!
有些事,不是别人想瞒就能够隐瞒得了的!
工大保卫科,一间阴森的办公室,徐三正襟危坐在一方小椅子上,在他的对面,龙逸云和蒋中华满脸严肃,几乎是冰冷地盯着徐三瞧,秀丽的杨铃正在沙沙地以钢笔记录着取证的每一句话。
“你曾经因为在火车站当众扒女生的裙子而被校方记大过?”龙逸云像审问犯人一样盯着徐三,目光中尽是逼人的寒意。
羞恼之色自徐三黑脸上泛起,但他仍自点了点头,就道:“是的!”
“你曾经在岳麓山上勇斗五名持刀歹徒,差点送命?”
这不是废话吗?徐三心下有些恼怒,但仍旧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与死者阳光同时喜欢上了曹倩,也就是那个被你非礼的女生!”蒋中华也冰冷的插话,语气中尽是徐三因为情爱而谋杀阳光的样子。
“不是!”徐三马上否定,“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阳光抢曹倩,我也从来就与曹倩没有什么纠葛!有的只是火车站上的误会罢了。”
龙逸云又点了点头,再问:“你曾在篮球比赛时撞断了阳光的鼻梁骨?同时你也受了伤,在住院时曾受到别人的故意伤害!你还能不能回忆起当时是什么样的人前来伤害你?”
徐三的心里便咚地一跳,有着一刹那的矛盾!要不要如实说呢?
如果直说,那么就能够直接挑出黑脚和阳光老母的纠葛,离阳光家族的垮台也就不远了!
不过,眼前这小警官的实力值得怀疑,搞不好又会替自己惹来杀身大祸!
还有如果直说,那么便是承认了自己已经知道伤害自己的是阳光家的人,那么自己便有了极大的杀害阳光的嫌疑!
徐三只是微不可见地怔了一下,便镇定地摇了摇头,答道:“当时是两个戴着墨镜的家伙,一进门不由分说就照我的鼻梁骨敲了下来,我马上就昏死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所以……”
龙逸云的语气终于变得有几分柔和,缓声说道:“徐三同学,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伤害你的凶手,给你一个交待,你一定要相信我们的能力!”
徐三无言地点头。
“那好,我们接着说,12月10日晚上,也就是大前天晚上,你被人在学校门口劫持,然后在次日凌晨安全返回了学校,我们需要知道中间你所经历的详细遭遇,希望你能属实说,不要有所隐瞒!”
“那天晚上……”徐三的脸上开始泛起痛苦之色,语音也变得有几分颤抖,似乎当时的惊吓到现在还在影响着他,“我和女朋友诳到校门口,一辆车便突然停在了我面前,里面跳下七八个大汉,不由分说就将我敲晕……之后,我便一直昏迷不醒,直到第二天凌晨大概两三点的样子,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校门口的水洼里。”
蒋中华不由听得皱起了眉峰,明显不悦地问道:“当时暴雨刚停,路上行人绝迹,你如何确定当时是凌晨两三点钟?”
“因为……”徐三迟疑了一下,始才有些腼腆地回答道,“我走到女生五舍楼下时,我女朋友她还没有谁,是她告诉我时间的。”
龙逸云冷厉地盯着徐三足足有一分钟,始才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徐三同学,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徐三便急忙站起身来,逃也似地走了出去。
目送徐三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蒋中华摇了摇头,说道:“这小子明显是个倒霉蛋,局促懦弱的样子,不像是杀人的凶手!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个乡下来的伢子,更何况他也没有做案的时间。”
龙逸云深深地吸了口烟,摇摇头道:“不!这学生初看似乎言行失措,惊慌愕然,憨憨不懂人情世故!实则绵里藏针,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至少,我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所言并不尽实!犹其是刚才,问到在医院伤害他的凶手印象时,那眼神里一闪即逝的神色,他绝对是在撒谎!”
“什么!?”蒋中华愕在地跳起身来,怒道,“妈的,这小子竟然敢撒谎,我马上将他再去找来,看他说不说真话。”
龙逸云便瞪了蒋中华道:“你怎么让他说真话?严刑逼供?他又不是犯人!”
一旁的杨铃也收起了纸笔,说道:“我看这个学生其实也蛮可怜的呢,好不容易从农村来大城市里读书,却接二连三地遭受了这么些打击,换做是平常人只怕是早就发疯了!再说……”杨铃看了看龙逸云,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才接着说道,“他受了这么多的伤害,岳麓分局的同僚却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他可能早就对我们失去了信心了,他这般反应也是情可有愿呢。”
龙逸云听得心头一震!
是啊,自己同僚的所作所为还真是让老百姓失去信心呢!
一时间,他的心情变得异样地沉重,感到压在肩上的担子便也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