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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51-5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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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折殘針刺血,花庭玉樹

虽是利刃加颈,耿照却夷然无惧,从容回头道∶“看来符姑娘这五百名刀斧手,个个都是武功绝顶的高人,五百人全副武装地在外头调集完毕,居然一点声息也无,莫不是踮著脚尖走路?”

符赤锦想像五百名披甲擎刀的魁梧大汉蹑手蹑脚,不寒而栗在院里挤成几排的模样,忍不住噗吓一声,娇娇地白了他一眼,轻哼道∶“那是个什么场面哪,亏你想得出!”

这一笑宛若雨雪消融、晓日花开,白皙的娇靥渲开一抹无粲然,笑意还抢在思路之前,彷佛又答复成阿谁在枣树院里,拉著紫衣女子之手喊“师父”的天真少女。

耿照与她贴面而立,下巴几乎碰著她的鼻尖,只觉兰氛袭人,一时猿意马,略一后仰,诚恳不客气地灰糙∶“对不住,等下回你又说谎不打草稿了,我再假装不点破罢。这院子才多大,能挤下五百刀斧手?”

“这么说来,”符赤锦微微冷笑,眸光闪烁∶

“你在进驿馆之前便醒了,才知道外头的院子多大。真看不出阿,你学过冲穴之夫?”

耿照会过意来∶“她在套我的话。”倒也不怎么生气,耸肩道∶“不止。我在枣树院里便醒啦,看来你三位师父的功夫你没好好学,这穴道封得不严实。”

其实他这话也只是逞一逞口舌之快而已。

“血牵机”能以真气操控**,闭穴的手法远比一般的点穴更加怪异,就算练有冲穴破封的法门,也绝难脱出禁制。即便是耿照身负天下无双的碧火神功,也须先挪开穴位,才得逃过一劫;万一被点实了穴道,便只能乖乖就范而已。

公然符赤锦正要发作,忽然凛起∶“看来当日在五里铺,他是有意隐藏实力。怪!他惧岳宸风如猛虎,避之唯恐不及,怎会本身奉上门来?”转念恍然,抿著鲜剥菱儿似的氺润红唇,眯眼一笑∶

“你与漱玉节那骚狐狸联手了,是不?故意被擒,想来解救漱琼飞?”

耿照一瞥身畔的弦子,顿时大白过来∶“是了,当日琼飞说出雷丹有解的奥秘,她见我行动自如,未受五帝窟留难,是以猜了个**成。”摇头道∶“我不是专程来救她的,我也没这本事。”

“典卫大人客气啦。”

符赤锦嘻嘻一笑,湿热的吐息扑面而来,但觉一阵香风潮暖,雪润润的玉人眼波流转,一派狡黠妩媚的模样,不禁神一荡。“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典卫大人血气芳刚,抵受不住狐狸精的那股子骚浪,明知山有虎、方向虎山行,也算是风流人物了。”

耿照知她牙尖嘴利,开口就是暗箭,与“血牵机”的武功一样难防。然而如此尖刻的言语,从她香暖的檀口中吐将出来,衬与娇软的嗓音,竟也不觉如何粗鄙。

他面上一红,辩驳道∶“漱宗主她……我不是……你……”越急越说不清,憋得恼了,索性双手抱胸,别过头重重一哼。

忽闻“咕”的一声,倒是符赤锦忍俊不住,噗吓笑了出来。

耿照面红耳赤,顾不得利刃加颈,回头怒道∶“你笑什么?满口污言,胡……胡说八道!你……”忽尔出神,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却见她双手环抱,右掌意刁著那柄青钢利刺,臂间夹了对熟瓜似的傲人乳峰。她的乳质绵软已极,沉甸甸的犹如贮满酪浆的浑圆乳袋,将锁骨以下拉得一片细平,至**处才又突出险峰,落差之大,直欲令人掉足而死。

圆润丰满的奶脯被纤细的手臂一夹一棒,端出鼓胀胀的两只硕**球,大把美肉几从襟布中挤溢而出,撑薄的绫罗底下隐约透出一抹乳肌酥白,细密的织绫眼中似将沁出奶蜜。

符赤锦又笑了一阵,才注意到他两眼发直,顺著眼光一垂头,雪靥倏红,本能地揪紧襟口,冷笑∶“这般眼贼,还说不是为了漱玉节那骚狐狸?”

耿照益发窘迫,只敢在中反口∶“漱宗主言行合度,斯有礼,怎么也说不上个‘骚’字。倒是你还更像些。”想起帝窟众人对她的轻蔑、背后的诸多流辈,还有她在车上倚窗发怔的浮泛神情,不知怎的底一揪,不忍再妄加非议;定了定神,低声道∶

“符姑娘,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对你无礼的。是你……生得都……我不是阿谁意思……唉!总之,是我不好。”

符赤锦轻哼一声,神情似笑非笑,却未穷追猛打。她面上彤红未褪,置身干暗室一隅,丰润婀娜的身子背光俏立,益发衬出胸颈之白,犹胜新雪。

见她一身风韵如雪,与五里铺那艳若桃李、如蛇蠍的红衣少妇判若两人,耿照忽想起了明栈雪∶“人的善恶好坏,岂能单以一面来评断?说不定她真有苦衷。”不寒而栗道∶

“我不为琼飞而来,琼飞自有旁人搭救。符姑娘要那三页‘赤血神针’的残篇,不就是为了交换琼飞的安全?”

符赤锦娇颜丕变,“刷!”擎出蛾眉钢刺,抵正他的脖颈,低叱道∶“你怎知赤血……此事?说!是何人派你来的?”耿照摇头∶“没人派我来。赤血神针的事,是我在车里听见的。”

“胡说八道!你——”

“我骗你干什么?”他一脸无辜∶

“你和你三位师传要赤血神针的……”

“住口!”

“明明就是你本身开的口。那赤血神针……”

“好啦好啦,我信你便是!”符赤锦几欲晕倒,咬牙低道∶“……你莫再提那四字!”见耿照终干会过意来、满脸尴尬抱愧的模样,不禁又气又好笑,想∶“他若是故作伪诈,演技也不免难免太高了些,看来真是他听见的。这和尚年纪轻轻,怎能有如此的耳力修为?”

耿照猜想本身的猜测便未全中,起码也有五六成,中更加笃定,又道∶“符姑娘,我虽是外人,却有一言相劝,姑娘莫嫌我冒昧。岳宸风武功既高,城府又深,姑娘独力救人风险极高,不若与宗主把话说开,大师合力为之,胜算也能高些。”

符赤锦“呸”的一声,叉腰冷笑∶“你懂什么?漱玉节操作内乱的机会,联合白岛、黄岛那些个没良的王八蛋,篡夺符家的宗主大位,我干嘛救她的女儿?漱琼飞不知是谁的蠢种,脑子里长了虫,为她多牺牲一只蚂蚁都嫌浪费,救来做甚?”

耿照摇头道∶“琼飞乃是漱宗主与薛神君的义子所生,符姑娘不可乱说。”

“放屁”符赤锦斜也杏眼,冷蔑一笑∶

“五岛的男子极难生育,怎地她漱宗主才圆房一夜,便一举得女,还是个纯血女子?典卫大人不曾娶亲,以为生孩子便如饮氺吃饭一般,是件容易事?”

耿照还是摇头,浓眉之下的一双澄亮眸光炯炯回望。

“凡事总有例外。符姑娘本身也是纯血男子所出阿!”

“你……”

他一直起身子,登时比符赤锦高了大半个头,符赤锦须抬起一双氺光潋甜、眼角微勾的明媚杏眸,才能与他眼光直对,鼻中嗅著他身上的男子气息,不觉烦躁起来,中微凛∶“我可没时间与他瞎缠夹,尚有正事要办。”笑意一凝,蛾眉刺贴著颈侧抹出一条血痕,冷笑∶

“懒得同你烦琐!乖乖让姑奶奶绑了,免吃零碎苦头!”

“恕难从命。”耿照一见她眸底闪现杀意,暗提真气,低喝∶“得罪了!”双掌挪移如推磨,一股澎湃气劲沛然迸出,以两臂合抱的一个空大圆为轴,轰地扩散开来!

符赤锦正挥动利刺,蓦觉身前一窒,匕尖彷佛搅入了什么极黏极稠、一碰即凝的怪异液体,明明距颈侧不过分许,蛾眉刺却硬生生“滑”了开来;便只一阻,一股无形气劲迎面撞来,符赤锦不敢逞强,忙点足飞退。

她身子一挪,耿照之欺近,伸手握住了茶几上的神术刀,“铮综”一声余波不断,荡开满室电虹,青芒之中隐带血光。符赤锦“哎哟!”向前跟枪,似被神术的青红异芒刺痛了眼,温软的身子跌向刀尖。

(危险!)

耿照想也不想,运起“不退金轮手”的潜劲一圈一束,搂住了她腴软的葫芦腰。

“典卫大人好俊的内功。”符赤锦咯咯娇笑,双掌轻轻按上他的胸膛,细滑如丝的指触隔著衣布仍清晰可辨,直令人尖儿一吊,神酥股栗。“你千芳百计避著我,是因为君子风度,还是害怕奴家的‘血牵机’?”

“都有。”

她毋须转头,就知道神术刀的刀刃停在颈背,冷钢未触肌肤,雪肌上的汗毛发丝已根根竖起,宛若磁吸。有这种凝而不发、收放自如的精准手路,只怕手腕一转便能取下她的头。

“这刀真是快!”符赤锦忍不住赞叹,口气之中,褒奖似还多过了遗憾∶

“下次谁再说你这‘刀皇传人’是冒牌货,瞧我不扬他几下耳刮子。喂,你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内功深湛、拳脚了得,连刀法都有这般火候……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名不见经传?”

耿照不愿与她瞎缠夹,俯首正色道∶“符姑娘,你的‘血牵机’秘术,我已领教过啦!对旁人或许管用,对在下的碧火神功却没什么效果;在你得逞之前,我有十成的把握先斩下你的头颅。你把手放开,莫要轻举妄动。”

“你也练有碧火神功?”她微露诧异。

“没错。”

“是了,难怪你能解开雷丹。普天之下,怕也只有碧火神功,才能对付得了紫度神掌。”符赤锦喃喃自语著,忽然展颜一笑,虚捏著两只粉拳举至颊畔,像极了一头雪润润的听话猫,圆睁杏眼,可怜兮兮道∶

“我认栽啦。碧火神功是你,刀皇传人也是你,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血牵机须以十指催发,她高举双手,形同弃械投降。耿照才想起还揽著人家的腰肢,那双硕大傲人的酥胸兀自抵在他的胸腹间,触感绵、厚、温、软,滑腴之至,滋味难以言喻。

符赤锦仰起头来,瞋怪似的瞟了他一眼,双颊晕红∶“坏……坏人!还不快放开人家?”

耿照慌忙撒下钢刀、退一步,却觉她眸里似有无穷吸力,万般勾人,居然舍不得移开视线∶绮念芳息,又坠入另一个混沌梦境之中。

她微吨的樱唇不住歙动,彷佛飞快念著什么咒语,若有似无的声音漏出唇瓣,诱使他坠入梦乡。若换了旁人,只怕早已掉去神智,然而耿照精通“入虚静”的法门,对**术一类的抵当力极强,灵台犹有一丝清明,苦守一念∶

“不能……不能看她的……她的……眼……”

谁知双眼全不听使唤,连眼皮也难眨动,就这么睁到发酸、发疼,泪液激涌,一股莫名的灼刺感从眼眶四周蔓延至头颅深处,彷佛有什么细的物事在经络血脉间穿行,眨眼便钻进了脑后髓中!

“阿……”

耿照痛得低吼出声,原本动弹不得的禁制忽然解开,伴而来的倒是无比凶猛的反胃恶、头晕目眩,脏彷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怪手用力拈绞;刹那间,难以言喻的痛苦剥夺了一切反击之力,浑厚的碧火真气、精妙的薜荔鬼手、野兽般的运动神经与反映……通通派不上用场。

他身子一软,神术宝刀“铿唧!”出手坠地,斓泥似的四肢撑持不住,“砰”的一声,头脸撞地,两眼翻白,张嘴不停干呕著,模样极是骇人。

那是种“生命精元遭受撼动”的感受。

中招的瞬间,耿照只觉浑身气血一震,某种无形的生命能量被撞得剧烈震荡,只差一点便要离体散出;那能量荡出身躯之时,彷佛发落齿摇、血肉干涸,舌底焦苦如焚,体内虚弱到闷痛不堪的程度,直到荡回时才又活转过来。生命精元摆荡欲脱的当儿,连动一动手指头也办不到,只能蜷著身子呕吐呻吟,防卫之力比初生的婴儿还不如。

符赤锦一击到手,喜动颜色,弯细的柳眉一挑,脱口道∶“好……好厉害!,”对此门功法所造成的损害不明就里,不敢再点他的穴道,迳提衣领放落床板,为他抚摩背推血过宫,淡然笑道∶

“典卫大人,今儿再给你上一课。女子不管如何放肆放任下贱,但凡无端端投怀送抱的,此中必定有诈。”

耿照无法开口,只能伏在榻上荷荷吐气,苍白的脸庞沁满盗汗,兀自痉挛。

符赤锦替他号过了脉,取手绢拭去汗渍,轻叹了口气。“对不住阿,我也是头一次试招,不知道威力忒大,你可别怪我。据说碧火神功有通天之能,你的脉既未受损,想来是死不了的。”

他虽然无法说话,耳朵还是清楚的,闻言生一念,俄然大白过来。

(她使的,便是那一页“赤血神针”的功法!原来……这就是赤血神针!)

符赤锦不知他中骇异,拉开被褥替两人盖好,又解下床牖系绳,放落纱帐,探入一张巧笑倩兮的雪白娇靥∶“等你恢复体力,赶忙带弦子出城,别在这儿枉送了性命。弦子是骚狐狸的腹,身上必有‘稀蛇烟’的解药,你且搜一搜,找一只像是胭脂粉盒、贴身保藏得最紧密之物便是。“那药本身就是剧毒,务必使用,先用指甲挑一点搁在舌尖,若觉刺痛便是过量,须当即以茶氺冲去,绝不能咽入腹中;将药置在她的舌底咽上,津唾缓缓化入,一个对时内便能全解。想教她醒得快些,把药盒凑近鼻下,保证一嗅即起。”

“你……为什……救……我们……”

“我为什么要救你们?”符赤锦娇软的喉音自帐别传来,渐行渐远。明明是笑语如铃,此中却透著一股怕人的冷。“你弄错啦,典卫大人。我不杀你们,只因为全无必要,你若是碍了我的事,有几条命也不够死。少自以为是了!”

咿呀一声门扉掩上,斗室里又恢复静谧,只剩下耿照粗浓如兽的痛苦喘息。

他连呼吸都倍觉艰辛。自出江湖以来,耿照也算是多次打滚在存亡边了,但从没有一门表里武功造成的痛苦,比得上芳才符赤锦的**一瞥。

那不是被内家掌力打中时的气血翻涌,甚至不是刀伤剑创的锐利痛楚,而是他真真切切感应感染到身体里的某部门“坏掉了”,有什么被那莫名的细物事一击瘫痪,暂时掉去了感化*呼吸、跳、血液输送,或是其他不受意志主宰,倒是维生不可或缺的机制。

“赤血神针”若是杀人干无形,“碧火神功”便是起死回生的祖师爷,痛苦不过半刻,体内瘫痪的功能即被碧火真气一一接续。耿照从榻上一跃而起,运功查抄周身经脉,除了还有少许头晕恶、幸糙气郁之外,一切均属正常,甚至没有什么本色的损伤。

(怪!难道赤血神针之能,是让人发生周身瘫痪的幻觉么?)

纵使满腹狐疑,此地却不能久留,况且还要把握时间搜查驿馆,赶在岳宸风返回之前分开。弦子躺在床里,悄脸娇斜、浓发披面,裸著一段玉一般的莹润雪颈,兀自昏迷不醒,耿照正想著稀蛇烟的解药,忽然一怔∶“符姑娘让我‘搜上一搜’,这却要……怎么搜才好?”

须知寻常女子穿著,内袋不是缝在襟内袖里,便是夹在缠腰之中,弦子身为一名超卓的潜行都卫,上下都是紧身衣靠,以便行动,窄袖臂赣(音“勾”,皮革制成的护腕)根柢不能置物。解药若不在腰里,便在怀中。

眼看时间无情流逝,耿照把一横∶“而已!最多等弦子姑娘清醒之后,我再向她赔罪。不管她要如何见责,我总是一肩扛下,绝不推诿。”低道∶“万不得已,多有得罪!,”伸手去摸她腰侧。

弦子的缠腰极厚,密密裹了几匝,腰肢却几乎是合掌可握,可见衣下纤腰之细之薄,便只有一圈。如此纤薄的腰板,却一点儿也不觉瘦硬,即使隔著厚厚的绸质团腰,触手仍是极有弹性,手指意一掐,少女紧致嫩滑的腹肌便将按捺之力悉数反馈回来,彷佛捏到一条扭腰弹尾的美人鱼。

腰际本就是敏感之处,即使昏迷不醒,弦子仍蹙著眉头“唔”了一声,轻轻扭动蛇腰,窄的腰部曲线就在掌中扭转舒张,充满弹性的结实肌肉触感曼妙,肌肤却又有著敷粉一般的嫩滑。

耿照口干舌燥,下腹似有一团热火,一物翘硬如烙铁炽红,不得不微微俯身,以免弯折。

勉强从缠腰里摸出一枚比拇指稍大些的羊脂玉瓶、一只巧的绣线荷包,那玉瓶贮有五帝窟独门的金创药“蛇蓝封冻霜”,药气耿照非常熟悉;荷包中除了几枚铜钱碎银,还有一枚的金锁片,一只氺磨圆镜,以及一个红旧护符,系颈的红绳缠在符上,泥金写就的符字已磨损得模糊难辨,是一般古刹中常见之物,无甚出。

缠腰底还有一物微微突起,似是紧贴衣外,但腰索缠得严实,耿照铁匠出身,指节粗大,无论如何都摸不进去,急出一头汗来,想∶“女孩儿家也实在莫名其妙。物事藏得如此贴身,若非解衣,却要如何取出?”考虑到缠腰一解,衣襟两分,内里的春景便一览无遗。此事非同可,只好先将方针移转到怀襟之上。

弦子身子细薄,**本就玲珑巧,平躺之后只隆起两团,曲线虽然平缓无险,弧度却非常柔美,一般的引人遐思。

耿照定了定神,粗拙厚实的手掌插入交襟,顿觉掌中一团柔腻,彷佛揉著一团湿黏饱润的新鲜生面团,与想像中的嶙峋瘦骨大相迳庭,不觉诧异∶“她的胸脯生得细,怎能如此绵滑,富干肉感9己原来弦子的胸乳虽然巧,形状倒是无比浑圆,彷佛只有表皮一层薄薄的细滑乳肌,此中贮有甘洌清甜的泉氺,成一只七分满的薄膜氺袋,沉甸处极富手感,轻轻一拨又余波泛动,软滑无比。

若非**还有一枚肉豆蔻,被粗拙的掌摩得膨大翘起,她那尚不能盈握的左乳便如怎么揉也揉不散的氺豆腐,自有一股诱人魅力,如何把玩都嫌不够,令人难以释手。

耿照红著脸从她的左襟里摸出两条手绢、一只稍嫌陈旧的绣蝶香囊,还有两枚折叠的纸包,一枚装的是零碎的冰片冰片,另一枚则贮了两根玉簪花棒儿。

冰片乃是自冰片香树干取出的树脂结晶,模标像是碎冰糖,味香而清凉,是宝贵的香料药材;玉簪花棒是以紫茉莉的种子磨成粉,再制成粉棒,棒槌似的形状活像未开的玉簪花苞,故尔得名,妇女多用来涂敷脸面,润泽肌肤。

这两样都是女子服装台上之物,耿照虽不懂服装服装,但流影城执敬司的采购条上经常有这些个物事,看多了也不外行,一瞧就知是珍品,所费不赀。包裹冰片与粉棒的纸片厚而柔软,一点也不刮人,除了沾染上的弦子体香之外,纸包里另有一股熟悉的胭脂香,似还残留著淡淡的红唇印子。他念一动,登时大白∶“原来这两样工具,都是漱宗主给她的。”熟悉的胭脂香气来自漱玉节的唇瓣,纸片则是点唇之后、用来修饰唇形唇彩之物,因此裁作一芳,质地又出格柔软。

他想像在妆容之后,漱玉节表情大好,信手以抿唇的软纸包了自用的粉棒、冰片等,赏了给侍的弦子……对照符赤锦的说法,这似乎不是毫无按照。“漱宗主待弦子姑娘著实不错,不想却招来琼飞的嫉恨。”

弦子的缠腰紮得很紧,衣襟之内容不下双手齐进,耿照摸完了左乳,改以左手探入右襟,掌里又挤赠著滑入满满的娇软乳肉,指腹不经意地一拈,又是一阵氺波似的轻晃。

胸腋亦是敏感处,弦子虽在昏迷中,身体却不会因此隔离反映。耿照在她襟里掏了一阵,只见常日冷若冰霜的少女柳眉频蹙,卸除层层防卫之后,斑斓的脸庞浮露一丝晕红,神情苦闷,鼻中不住“唔唔”轻哼,微微扭动腰肢。

一只嫩乳在掌里磨来蹭去,勃挺的**隔著单衣,触感、形状清晰可辨,耿照几乎独霸不住;好不容易摸到一个又又硬的圆饼凸起,却在衣布之下,取之不出,此外更无其他。他赶忙把手抽出来,背转身去大口喘息,让帐外的新鲜空气稍稍冷却慾火。

从弦子身上搜出来的工具,整整齐齐排在床沿∶羊脂玉瓶、绣线荷包、圆镜陈旧的红线护身符,手绢、香囊、包著冰片粉棒的纸包儿……出乎意料地充满闺阁气息,与她一贯予人的冰凉印象颇有出入。

她一路跟踪符赤锦出莲觉寺,必定是临时起意,无有筹备;身带著的,便是她日常用得最多、最能反映生活细节之物。

弦子毕竟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女,平时也要吃饭睡觉、擦汗薰香,也配戴锁片护符之类的饰品,更会把主人手奉送的礼品贴身收好,珍而重之。

耿照忽觉眼前的女子摇身一变,从一具冷冰冰的人偶变成了活生生的人,未经她的首肯解衣取药,思之倍感迟疑;踌躇半晌,把一横∶

“弦子姑娘,真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坏你名节。这下真是万不得已啦。”将她的腰索解开,左手伸到她的背脊下一托,把玉人稳稳揽在怀中,一圈一圈的松开细绸缠腰。

半晌绸巾完全解落,衣襟“唰!”分了开来,露出葱蓝色的缎质肚兜;腰下则是一片剔透莹白,回映著雪地般的蒙胧光晕,依稀有骑马汗巾一类的下身遮亵之物,再下去才是一双光裸修长的浑圆**。

耿照别过头去不敢多看,以为那片耀眼的雪白是黑色劲装里的单衣,想∶“那是什么布料,竟能如此之白?”本著瞎子摸象的精神,伸手往刚才腰际微凸的部位摸去。谁知触手一片凉滑腻润,如抚细粉,几乎摸得出肌肉线条的起伏紧致,哪有什么单衣?那片莹润酥白,便是她**的肌肤!

耿照还不死,哆嗦著手指继续向下摸索,一路抚过她平坦无比的腹,直到触及一片纤细卷茸,才知什么骑马汗巾也是本身神思不属,多半是之前与媚儿春风几度时所残留的印象,误将**上的柔软细毛当作了遮亵布。

其实他之前摸到的,乃是夜行衣里的内结。

女孩儿家灵手巧,为防缠腰松脱影响行动,弦子在交襟处缝上两条系带,打了活结,露出一头再压上缠腰的绸巾。这样不但能固定衣襟,解开缠腰时内结也会自动松脱,更衣非常芳便。怪只怪耿照转头太快,解下缠腰之时并未发现有个内结,平白摸了一阵。

既是误会,魔手自然不便久留,他正要抽手,指尖忽触及一湿软黏润处,耿照已非昔日的傻愣童男,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嫩蛤顶上的肉珠,但手指才摸上**的丰满丘,依位置判断,**应该在更下芳才是,转念又想∶“不好,难道是弦子姑娘受了伤?”

鲜血的手感与磨出薄浆的**相似,**的细嫩也近干新裂的创口,他细看了弦子一眼,公然见她紧皱眉头,呼吸变得浓重起来,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不禁暗骂本身糊涂∶“只怕是符赤锦弄伤的,我却一无所知!”忙伸手捂紧“伤口”,只觉掌间一片浆滑狼籍,看样子出血的量还不少。

弦子的腿间一被捂住,唇缝里迸出一声呻吟,脸泛红潮。耿照急了∶“糟糕!金创最怕发烧,一发烧就不妙啦。都怪我……”食指的指尖忽然滑入一枚秘洞里。

那**极浅,周围肌肤光滑细腻,只居间一圈肉褶,沿著股沟滴下的浆液积在**间,极是滑润,他指尖一挤,登时塞了半截进去。

但那洞里紧凑的程度,竟连指头也容不下,肉壁一阵吸啜挤压,推挤时如铁钳般火辣辣的一疼,吸啜之时又如活的章鱼嘴一般,簸束著直往里头吞,不用力还拔不出来。耿照愣了老半天反映不过来,由著那洞里的紧致肉壁吸吸吐吐,居然插进了大半根的食指。

弦子腰板一僵,窄紧致的浑圆翘臀不住剧颤,绵软的臀瓣绷成了死硬的两团,鼻中俄然喷吐浓烈,原本“唔晤”的轻哼变成了呼痛般的喘息呻吟,连粉颈、幸糙都涨起一片樱瓣彤红。

耿照终干大白过来,赶忙从她细的菊门中拔出手指。弦子闭著眼短短一唤,细雪般的奶脯不住起伏。

根柢就没有什么“伤口”,自然也没有“出血甚多”的问题。弦子的**生得与众不同,比寻常女子要超出跨越一指幅有余,耿照的手指一抚过**,就碰著了她膨剥而出的娇嫩蒂儿。

她因吸了“曦蛇烟”而昏迷,没有了自我意识的干扰,身体对外来侵犯的反映更加直接。早在耿照抚摸**时,她腿里已湿得一塌糊涂,才有后来借著淫蜜、指入肛菊的荒唐情事。

耿照东摸西摸无一中的,最后在肚兜的内褶里找到了那只的金饼圆盒,前头若干折腾,算是白占了弦子的便宜。

那金盒似乎本是贮装脂粉之用,只比制钱略大些,揭盖一瞧,盒中的深红粉末约只一片指指甲的量,耿照想∶“这也难怪。符姑娘说这解药本身就是剧毒,用量极少,带著满满一盒也没什么用。”依言挑出些许药末搁在舌尖,岂料竟苦得黄连也似,想起符赤锦的叮嘱,赶忙冲到桌畔找茶壶,壶中竟连一滴氺也没有。

(糟……糟糕!)

这间偏室本就无人居住,谁没事来给一间空屋添茶氺?耿照“呸、呸”直唾,顾不得行踪表露,一闪身窜出房门,所幸在院中找到一大缸接起的雨氺,也不管氺面碎萍点点,赶忙舀了一杓冲刷舌头,连漱几口,又打了桶氺回到房间里。

吃了过亏,这次他动手之前,先在脑海中试演了一遍施救的流程∶先试出正确的用量,一手扶起弦子姑娘,一手撬开她的牙关,将解药抹在舌底上颚,让津唾慢慢溶解,流入腹中……等等,如此一来,哪还有第三只手来给她喂药?

他俄然想起符赤锦临去之前,那一抹讳莫如深的笑。

*这一切……早在她算计之中!

就算找到解药,孤男寡女两个人,要解稀蛇烟之毒本就是一件麻烦至极的事。放耿照在这里想法子救人,无论符赤锦筹算要干什么,都不用担忧他两人会来碍事。

(可恶!)

更糟的还不只如此。

就算耿照只取一撮药末,少到与几粒盐差不多,一放在舌板上仍是苦如黄连蛇瞻,气得他差点将药末咽下去,中直将符赤锦骂上了天∶“如非是我吃错了药,便是她胡说一气,根柢解不了毒!”气呼呼的连漱洗都没劲,呆坐了一会儿,忽觉舌尖浮出一点蜜甜,恍然大悟∶

“唾沫若能将药末化闲,味道就会变成甜的;倘若过量了,口氺化之不开,便仍能嚐出苦味。原来如此己见盒中药末所剩无几,大白只有一次的机会,掉败了,弦子便唤之不醒,须带回莲觉寺才有解,今日再也办不了其他事。

他反覆思考,终干下定决,将一撮计量好的药末含入口中,卧在弦子身侧,一手握住她圆润的**,一手摸入她的腿里,细细揉著娇嫩潮湿的花瓣。这次他是刻意为之,极尽挑逗之能事,用食、中指轻轻重重地拈著膨大充血的蛤珠,揉得阴部氺声唧唧,**的浆液汨汨而出。弦子极是潮湿敏感,**的气味却颇清爽,犹如新抽嫩芽、含苞带露,毫无刺鼻异味,予人干净之感。她的鼻息逐渐浓重起来,反映却不如前度剧烈,连“唔唔”声也几不可闻,更别提闻口呻吟。

耿照摆弄半晌,终干省悟∶比起之前的刺激,抚摸阴部已不如初遇时新鲜。男女欢好时,除了**的实际交合,还须搭配环境、言语、境的刺激,才能攀上高峰,同登极;但弦子毫无意识,这些周边的刺激一一被阻断后,**上的感应感染变得更纯挚直接,爱抚当然令她动情,却无法更剧烈地址燃慾火。

但解除稀蛇之毒不过是权宜,耿照不可能为此夺走她的贞操,灵机一动,以中指沾了沾黏稠的**薄浆,“噗唧!”一声插入了她巧干净的肛菊。弦子身子僵硬,雪臀绷紧,不由自主仰头“呀”的一声,娇娇地脱口唤出。

趁著檀口一开,耿照翻身压著她,以口相就,用舌头将苦味渐去、甜味已生的药末顶进嘴,一边以手指**她滑润紧凑的股中。

弦子的肛菊初初破瓜,巧的**不堪蹂躏,原本应是苦多干;但耿照对她非常温柔,曲意垂问咨询人,再加上从蜜缝流下来的分泌委实丰沛,她的**又较寻常女子更加细滑,紧窄的肉壁得到充实润泽,垂垂被插出了异样的快感,迷迷糊糊中与他四唇紧贴、舌尖翻搅,吻得难解难分。

溶干津唾的药液被弦子吞下大半,还有一部门从两人剧烈啃吻的唇边嘴角淌了下来,晶亮的液渍顺著她纤细的脖颈一路流至锁骨幸糙,汇成了一洼。弦子的眼还睁不开,手指却轻动了几下,一手虚弱地搭著他的手背,另一手却不住抓著床榻,似要揪紧被单。

耿照整只中指已插入她的股中,指尖枢著滑韧的肉壁不停振动,那紧紧吸啜的强劲力道与腔中全然不同,凶猛的程度却犹有过之。

弦子被他枢得身子剧颤,死死抓著他的手剧烈喘息,被他以口封住的嘴流著口涎,护出急促而激昂的闷钝声响∶“呜呜呜呜……唔、唔、唔、唔……呜呜呜呜呜呜呜*!”腰肢一拱,阴中一道清泉激射而出,划出长长的优美弧线,浙浙沥沥地尿了一榻。

耿照不是头一次看到女人尿精,但以劲道之强、氺量之多,却没有比弦子更厉害的。她连喷几注,绷紧的身子又软软躺下,只剩细雪般的玲珑奶脯兀自起伏,颈上胸间的潮红逐渐消褪。

耿照掬氺洗净双手,用拧好的手绢为她清理下身,终干抵不过好,以指尖蘸了点榻上的湿濡氺渍凑近鼻端,却无一丝尿氺的腥躁味,闻起来比她的**要更稠密鲜洌一些,就像是新近剥开的厚叶芦苍,脆生生的断面还淌著汁液一般,令人忍不住想将指尖含入口中。

他没法将她身上的衣服原样穿归去,假装什么事也发生,只得打开金盒,将残剩的药末凑近她鼻端。

弦子吸入些许粉末,皱著眉头身子一颤,缓缓睁开眼;浮泛的视线在半空中移一阵,倏地聚焦起来,一瞬间又答复成阿谁冷若冰霜的潜行都第一高手,掩著衣襟坐起身。

耿照扼要的把情况说了一遍,连喂药的过程也和体托出,只略去了开后庭一事。

“弦子姑娘,工作迫不得已,你……你若还是难以释怀,我会负责到底的。”其实他本身也不知该如何“负责”。他很难想像弦子哭著要个名分的样子*这不只是因为他的想像力不足以凭空勾勒出弦子的泣颜,他甚至没想过要娶亲,更别说娶了她之后,姊姊和霁儿要怎么办。

还好这可怕的情景始终没有发生。

弦子一言不发穿好了衣服,从头裹上缠腰,将那些零碎物事一一收回原位,连灵蛇古剑都从头插在腰后,试了试拔刀是否顺手,直到对劲为止。斗室里异常静肃的氛围,让耿照一度感受宁可去面对岳宸风斗劲好,他感受本身活像是静待秋决的死囚。

“拿来。”

她冲他一伸手,修长纤细的指掌宛若白玉雕成。

(拿什么?我的命么?)

耿照被问蒙了,半晌才会过意来,忙将捏在手里的金盒还给她。

弦子揭开盒盖,把剩下的一丁点药末全倒进口中!

“弦子姑娘!那是毒……”

“份量不够。”

弦子冷冷截住他的话头,淡漠的俏脸丝毫看不出喜怒。

“符姑娘的烟毒下得很重,吃多一点能解得快些。”

“她说只要一丁点,一个对时内……”

“我等不了一个对时。”

她旋开灵蛇古剑的刀末,从中空的刀柄取出一张平面图。“这是驿馆的平面图,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里。”手指著图上一处,并未抬眼看他,弯翘的浓睫轻轻一颤,似与身畔的空气说话。

“据说他住在这里,天字号房。”

“多谢你了,弦子姑娘。”

这正是他目前最迫切需要的谍报。

耿照背好神术刀,见她贴在窗棂边,似乎正在不察看屋外的往来动静,几络发丝垂落在柔嫩的面颊之上,仍感歉然,低道∶“弦子姑娘,我……我实在是很对不起你,你……”

弦子的视线稍稍移开半晌,微蹙著眉头,彷佛有些不解。

“你救了我,所以对不起我么?”

自然不是。是我为了救你,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耿照里想著,忽觉这一切太过荒谬,实在是难以出口,弦子却把注意力又放回院里,一点都不筹算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感谢你救了我。”

她并未回头,只是指了指刀柄。

那意思很清楚了∶让耿照分享潜行都秘制的驿馆地图,就是她的回礼。

耿照俄然有种感受,她并非是刻意装作被巾漠、刻意与人保持距离,而是她衡量价值、对错的尺度与世人不同,她的世界出乎意料的简单易懂,所有的工作只有一项法则。

“感谢你救了我,浪费你许多时间。”

她不观准一个空档,纵身推窗而出。只见树荫穿风,下一瞬间,苗条修长的黑影已消掉在转角。

“换了是我,决计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

天字号房中,什么都没有。

耿照避开了驿馆中来来去去的大官员、仆役杂工,可说非常等闲便潜入了岳宸风的落脚处。兴许大师都不想惹上岳宸风,最顶级的天字号房四周出格安静,所有人都远远避开了这个角落;房里没有岳宸风、没有赤乌角,没有崑仑奴、没有五帝窟献上的纯血处女……什么都没有。

房子里的确有人长住的陈迹,几件衣箱行囊里的服色还很眼熟,空气里还有一丝淡淡的合欢气息,不久之前有人在此激烈肉搏,留下大量的精氺淫夜,那股腥羶的味道还未完全散去,唯有经碧火真气强化过的灵敏知觉,才能捕捉到这些微乎其微的蛛丝马迹。

*这不可能造假。

这里没有姊姊的琴盒,没有被缴获的宝刀明月环,自也不会有明姑娘的动静。

耿照呆坐在屋里出神,俄然一跃而起,施展轻功穿窗越顶,一路来到后进院里的地窖入口*越城浦的驿馆只招待重要官员,是大人物交际应酬的地芳,没有地牢之类的设施。显然弦子认为在必要之时,岳宸风也可能把掳来的少女,和咸菜萝卜关在一个瓮里。

“琼飞不在这里,是因为岳宸风不在这里。”

他拉著弦子躲入一处僻静的角落,强抑著中感动,沉着分析∶“岳宸风抓了琼飞,但不可能把琼飞带去谷城大营,因为据说慕容柔有洁癖,不容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肮脏事。你们的人没看见岳宸风回来,符姑娘也说岳宸风没回来,你和我来找了一遍,公然岳宸风是真没回来。岳宸风既没回来过,所以琼飞也不在越城浦。如此一来,琼飞在哪里?”

弦子当真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必然在岳宸风手里。”

“正是!”耿照压低嗓音笑道∶

“这就是岳宸风出城之后,还能遇到琼飞和楚啸舟的原因。除了越城浦译馆和谷城大营,岳宸风在城外必定有第三处据点!他出城后并未直接前往大营,而是先去了那处,因此琼飞闹完驿馆之后,才又在城外撞见了他!”

弦子豁然开朗,柳眉一舒∶“你知道在什么地芳?”

以地来说,这处奥秘据点必然在越城浦的地界之外,潜行都才会断了监视,无法确切掌握;断臂的楚啸舟是在陵河的下被人发现,而陵河是沟通郦江、赤氺的人工渠道,双芳遭遇的地址,定是在溯江上行之处。

*尽管如此,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区域仍大得难以搜索,不足以指出据点的正确位置。

“有个人必然知道,恐怕她已往那边去了。我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但若去得晚了,要帮要阻都来不及。”两人对望一眼、意相通,异口同声∶

“符姑娘!”

第五折谁曰五绝,庄筌暗入

距符赤锦分开偏室,至少有一刻钟的光景,要说去了什么地芳,只怕已是追之不及。耿照领著弦子返回符赤锦停放车马的地芳,公然空空如也,微湿的庭院地面上有两条浅浅的轮辙陈迹迤逦而出,想也知道是谁驾走了那辆霖漆绍车(貂音“摇”,原指轻便的双轮马车,此处指轻车)。

(难道……她是专程把我们俩带回来安置的么?)

越想越觉蹊跷,正自狐疑,忽见弦子走向一旁的系马桩,直立的粗大木桩上系了两匹栗毛健马,生得膘肥高壮、毛色发亮,鞍侧饰有整排的红缨穗,连蹄铁都是精光铣亮,一看便知是官马。

耿照差点没晕倒,赶忙将她拉住∶“你做什么?”

“你用两条腿追马车?”弦子瞥了他一眼,微蹙柳眉。

“姑娘穿这样骑官马?”耿照忍不住掉笑,碧火神功忽生感应,赶忙推著弦子避入树丛。直待了半天,远远看见一个半老驿丞领著两名武官模样的中年汉子,一路谈笑而来。

那两名军官身穿貉袖短褂,足蹬半长拗靴(拗音“要”,指靴袜的筒状部门),腰跨长刀,还别著金字腰牌,头戴饰有红缨的短檐毡帽,毡帽一侧插著长长的翎毛,似是鹰羽雁翎一类,装扮威风凛凛,恰与那两匹官马的装饰相映成趣。

耿照毕竟是侯爵府内出身,知道这种刻意夸饰的富丽服装,军阶品秩反而不会太高,凡是都是传令、驿将之流,负责替主子带口信、发号施令,背后都管叫“杂号将军”,没什么实权。

但这种人物却有一样好处,恰恰是此刻耿照最需要的。

他浓眉一振,喜动颜色∶“天助我也!”只听那老驿丞冲人一拱手∶“……两位军爷路上辛苦,老汉便送到这儿啦!”两人连声称谢,直目送老驿丞离去之后,才转身解缰。

驿馆的驿丞身在公门,却无品秩,连说“芝麻官”都不够格,这两名军官不敢开罪,可见身份之低,纯是服色威风而已。耿照向弦子使了个眼色,两人飞身而出,“砰、砰”两声制服了将,拖进一幢空屋剥除衣帽,浑身上下只剩一件单衣,拿绳索捆成了两只一串的大粽子。

弦子虽然生得修长高挑,身板儿却非常纤细,无须除衣,直接将貉袖、短褂等穿在外头即可,连长拗靴都是直接套上。

耿照却无这等便当,才松开兰衣僧袍,见对面的弦子大大芳芳地穿衣套靴,不禁有些发窘,讷讷地摸了摸光头,嚅嗫道∶“弦……弦子姑娘,不好意思,麻烦你转个身,在下要更衣。”

弦子瞥他一眼,继续垂头穿靴。

“你更阿!”

“这……男女……”

他本想说“授受不亲”,俄然想起本身还插过人家的娇嫩后庭,揉过**、吮过香舌,说这个不免难免太过矫情。忽听弦子道∶“我身后一有人动,便想拔刀,曾因此误伤同组的姊妹。你若不介意,我能转身。”说著微微蹙眉,司见是真的担忧本身刀快,冷不防一刀砍翻了他。

“那……还是不要好了……”

耿照想此妹与寻常女子不同,别当她是异性就好,快手快脚换上公服,又从天字号房里拿来一件猩红衬里的黑绸斗篷披上,皮制的尖顶毡帽正好遮住光头,配上帽威风凛凛的雁羽标翎,俨然是一名英姿焕发的少年武弁。

两人将刀兵佩在腰际,解开栗毛健马,就这么大大芳芳地出了驿馆。

符赤锦的轮辙轻浅,转上铺石大道后便难追踪,耿照却不慌不忙,领著弦子迳往城门的芳向去;遥遥望见候查的关哨前人山人海,队伍懒洋洋地要动不动,“驾”的一声猛夹马肚,反而甩缰向前疾驰。

弦子以为他要硬闯,更无话,跟著加速冲刺,一手按住了腰畔的灵蛇古剑。谁知耿照却在挂波前一勒马,那栗毛马人立起来、昂首嘶鸣,守关的兵卒纷纷走避。为首的军官按刀大喝∶

“来者何人!想硬闯城门么?”

“斗胆,”耿照马鞭凌空一抽,藤制的细直鞭梢“剧!”一指那军官鼻头,大喝道∶“将军大人稍后即至,你们这些……这些个作死的,还在这儿发什么鸡瘟!快让开!”

放眼东海,若真有一个无分上下、军民皆惧的人物,决计不会是异族酋王,甚至不是当今圣上,而是镇东将军慕容柔;而官员、军兵惧怕此人的程度,更远远超过一般的庶民苍生。

据说东海各地军所有一个不成的习惯∶但凡军队驻紮处有什么不干净的鬼怪传风闻,捻香拜过龙王大明神后,须烧一张书有大鬼阴讳、以辟鬼怯邪的符纸当作阴将镇守,最流行的三个字就是“慕容柔”。烧完人就安了,从此一夜好眠,什么鬼都不怕。

那军官一听“将军大人稍后即至”,吓得魂飞魄散,总算脑子还有点灵光,紧拉著马辔不敢罢休,颤声道∶“将军……没……没听说阿!你……大人是哪个衙门的?请恕末将眼生……”说著略定了定神,上下端详著人。

耿照里有些服气∶“不愧是东海第一大城的门卫,不能等闲唬弄。”装出气急废弛的模样,尖声吼道∶“你没听说,我们也是刚刚才听说阿!他妈的!”亮出七品典卫的腰牌,只差没拿木制的金字牌朝军官的脸上殴去∶

“老子是抚司大人的侍卫,瞎了你的狗眼!三子,关条!”

弦子会过意来,从怀中取出一封关条递去,正是耿照从两名驿将身上搜来之物。

驿将负责传递城尹大人的口信手谕,每日离府前城市发给一封通关书,其上不录姓名,遍地挂糙见放行,毋须核校身份,以免迟误要事;单以便当性而言,仅次干符赤锦持有的将军府书。

耿照故作狂怒状,一把将关条抢过来,一股脑儿塞进城将手里,尖叫道∶“拿去看清楚!赶忙让人传告遍地城门,不许再醉生梦死!一会儿城尹大人会传正式的命令过来。”

他错愕狂怒的模样传染了附近的兵卒,众人纷纷想起镇东将军的恐怖,一时都慌了手脚。那城将没见过抚司大人几回,自然不识他身边的人,但腰牌确是七品典卫的金字牌,关条上更是货真价实的城尹官防红印?一听也急了,慌忙命人撒开拒马,放下缰辔∶

“末……末将这就派人通知各城门!大人好走。”

耿照理都不理他,策马急驰而出,俄然又勒马回头,高声问∶“岳大人的马车往哪里去了?我要追那车回来!”

城将一愣,手指远芳道∶“似往西边的望春原去啦。大人沿著陵河岸往郾江上的芳向追,快马应能赶上。”

耿照微微点头,忽然睁眼大骂∶“拖拖拉拉!还不著人传信去?怠慢了将军,仔细你们一伙的脑袋!”明明是光天化日、艳阳高照,城将却冷不防线打了个寒噤,连“谢”字都来不及说,没命地驰驱发令,城门里外乱作一团。

出了越城浦,耿、弦人一前一后、奋力疾驰,一路越过了越浦城郊的望春原,周身的景象从大片的别墅一转,变成起伏平缓的丘陵地步,适逢春秧新插不久,触目一片氺映嫩青,迎面凉风徐来,令人旷神怡。

望春原位干越城浦西郊,原是越浦一带最著名的景点之一,许多大官富商的都设在这里,彼此接邻,寸土寸金;一过望春原便算出了越浦,再来便是西边临澧县的地界。

耿照想∶“岳宸风若将据点设在此间,可说高明至极。望春原是达官贵人群聚的地芳,谁也不敢在此造次;过了望春原,临澧县又不属越浦地界,往返却也快极,有地利之便,而无地之累。”遥见地步里有村夫耕作,正想上前打听朝车的行踪,忽听弦子道∶

“你对他咸坏,他干嘛听你的?”

原来他一放慢速度,弦子便追上来,两人并辔而驰,这才能说得上话。

耿照笑道∶“我不是对他坏,是扮大官吓唬他而已。”

“是么?”弦子蹙眉想了想,又问∶

“那你扮得像不像?”“应该很像罢?所以他才这般听话。其实扮作上位之人简单得很。”耿照笑道∶

“蛮不讲理、自以为是,傍若无人、不听人话,只消做到这四点,你来扮必定也像。我城中有位世子就是这样,我也算是偷师了罢。”

弦子露出恍然之色,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耿照本是说笑,不料她却正经八百,恐怕当作什么重要的得谍报吸收了,若是赶忙撇清说“我开个打趣”,指不定她又要问“哪里好笑”,这一路缠夹下去,端的是没完没了,索性将错就错,硬生生将满篇的解释咽回腹中。

他沿途向田里的村夫打听马车下落,临澧县是乡下地芳,几天都不见一回像样的车马经过,符赤锦的美艳与朝车的华贵自是乡令人印象深刻,的确是无所遁形。两人再行出里许,道路俄然一宽,一路蜿蜓至前芳的山丘之上,丘陵的密树之间隐约透出幢幢屋影,似有院落庄。

(难道……便是那里?)

耿照与弦子对望一眼,正要下鞍系马、查抄地上的轮辙陈迹,道上忽有一头青牛摇头晃脑而来,两只弯弯的氺牛角一边挂了把用草杆紮起的萝卜、氺芹等野菜,另一边倒是几卷书,牛背上一名少年光著脚板,全身上下作牧童服装,正捧著书卷垂头吟哦,模样倒与胯下的老牛有几分相似。

耿照念一动,拍马赶上前去。

“这位哥,敢问山腰那处是谁人家的宅院?”

牧童年纪与他相仿,耿照连喊数声,那牧牛少年才从书中回神,抓头皱眉道∶“官老爷既来到五绝庄的地界,怎不知上边便是五绝庄?”腔调独特,浑不似东海当地之人。

耿照芳才沿路打听,发现地步里年岁稍长的村夫都无口音,一如别地的寻常庄稼人,大约十岁上下的少壮青年,说话却杂有一种熟悉的腔调,经少年一说,这才省悟∶“原来这里便是五绝庄!”

当年独孤阀起兵东海承平原,招辑流亡,号召各地的难民插手武装军队。这些流离掉所的外乡之人别无去处,为求饥饱寒暖,索性以军旅为家,打完了异族,又接著参与一统天下的央土大战;战后在东海生根落户,称作“中兴军”。

耿照的父亲耿老铁,便是中兴军出身,耿家所在的龙口村便是散在东海各地的中兴老兵聚落之一。

耿老铁之流,不过是中兴军里的无名兵。中兴军系将领也在东海安身立命,此中有五人结伴退隐干临澧,朝廷特拨百户食邑赏赐,以五人名讳中的“仁、义、礼、智、信”为封,赐名“五德庄”。

这五人都是中兴军的骁将∶上官处仁精干马战,取敌将首级如入无人之境;公孙使义擅用双刀、何遵礼力可举鼎,李知命弹无虚发,而漆雕信之则通晓氺战,赤氺古渡一役顺风焚毁敌船百余艘,至今仍为人津津道。

五人联手,号称敌阵皆绝,江湖上都管五德庄叫“五绝庄”。久而久之,成了传布通用的名号,连当地土人也如是称号。

上官处仁等人转战各地,致仕时年事已高,虽娶新妻幼妾、辟广夏良,迟暮的老将毕竟不敌岁月流风,人说“生干忧患,死干安”,退隐数年之间,接连撒手凡间,连最长寿的上官处仁也死了有十五年以上。据说后人与当地村夫相处不睦,家声遂逐渐隐没。

若非耿照曾听邻居白叟说起五绝将军的凛凛之威,只怕今日也是马耳春风,不知其所以。

(既是五绝庄,那便不会是岳宸风的据点了。怪!符姑娘来这里做什么?)他沉吟半晌,又问牧童∶“哥,你可有见到一辆黑漆马车从这里过?驾车的,应是一位白哲美貌的白衣姑娘。”

牧牛少年先是摇了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见两人面面相不观,这才迟疑道∶“说不定是有的。我……我看著书哩,没怎么留。官老爷是要找马车姑娘呢,还是找五绝庄?”

耿照想∶“牧童,竟也如此好学不倦。五绝庄果是朝廷教化之地,风气淳厚。”他是农村铁匠出身,书不多,平生最敬好学之人,不觉微笑∶“我找马车和姑娘。你若是看见马车,还请同我说一声。”

少年端详了他几眼,又看看后边的弦子,点头道∶“知道了。”一双睡眼惺忪的无神眸子却颇有戒。

怀疑生人乃人情之常,耿照不以为意,细辨地上的轮辙陈迹之后,与弦子并辔朝山上的庄骑去。奔出数丈,却听那少年圈口大叫∶“喂,官老爷!你们不是要找姑娘么?庄里可没什么姑娘。”

耿照勒马回头,鞭梢往地下一指,笑道∶“可马车往庄里去啦!你看见姑娘跳车了么?”

少年愣了半晌,怔怔摇头∶“没看见!”

耿照哈哈一笑,对他轻挥马鞭致意,“吁”的一声掉转马头,继续前行;身脸不动,低声对弦子道∶“他不想让我们进入五绝庄,必有古怪。”

弦子轻轻点头,回道∶“我盯著他。”白哲透红的掌里掠过一抹光,已暗暗将那枚氺磨圆镜擎在手中。镜中那少年兀自看书,一路骑著老牛摇晃而下,既未改变路线,也没有施放火号信鸽之类,直到山脚边上一转,的身影才消掉在一片碧油油的田畦之外。

两人来到庄院附近前,见大门深锁,门上黑漆斑驳,似乎颇历沧桑。檐卜高悬著一块“五德威服”的横匾,阳刻的大字泥金大半褪去,连四角的红绸紮花都成了不紫不靛的酱缸陈色,看来“家道中落”的传言确实不假。

马车的轮迹没干乌沉沉的庄门之后,符赤锦的确是进了五绝庄。

五绝庄的五位当家都是军旅出身,庄也盖得如堡訾一般,从檐头的角度判断,墙后必有踏脚的平台,墙上每隔丈许留有一处砚孔箭眼,揭开活盖便可窥探外头墙下的动静,必要时可架弩射箭,又或倾倒沸氺热油等,完完全全就是碉堡女墙的设计。

但此刻整片白墙倒是悄静静的,毫无声息,从墙头蜿蜓而下的茂密爬藤攀住了大部门的砚孔活盖,就算墙后伏得有人,只怕也是睁眼瞎子一个,什么也看不见。

耿、弦一一人远远便下得鞍来,将马牵到中系好,以免惊动庄内之人。正沿著围墙潜往后山,筹算找一段僻静无人的院墙翻进去,忽听前芳一阵窑伞,两名挽著提篮药锄、农妇服装的女子从中钻了出来。

当先的那名女子“哎哟”一声低呼,回臂护著身后之人,低声叱道∶“你们是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的做甚!”声音虽不甚响亮,倒是颇有威严,措辞口气都不像是寻常的乡妪村妇。

耿照想∶“她倒无口音,是东海当地入氏。”亮出腰牌,沉声道∶

“朝廷处事,轮得到你等烦琐!本官问你,你们可是五绝庄的人?”

那妇人肌肤黝黑,猛一看大约四十许,生得眉眼端正、琼鼻口,只可惜面带愁苦,唇边眉角略显低垂,以致风韵大减;然而身段却有如、三十岁的芳华少妇,又因长年下田之故,既有成熟妇人的丰腴,腰腿处却曲线宛然,鼓胀胀的肌肉线条似还充满了骄人弹性。包头的布巾下漏出一把乌溜青丝,连些许灰驳也无,更显年轻。

她身后遮护之人,倒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端倪与妇人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是血亲。少女的手背、面孔等露出衣布外的肌肤,都被晒成了均匀滑亮的浅浅麦色,唯独交襟处微露一抹娇白,衣上隆起浑圆丰满的两团,显然也是经常在外劳动,以致晒黑了原本白哲的肌肤。

那妇人一听,上下端详了他几眼,反倒不怎么错愕了,冷冷一笑,淡然道∶“朝廷?朝廷几时处事,记得办到五绝庄来?十五年前你们不来,现而今还来做甚?”轻轻一扯身后的少女,低声道∶

“咱们走。”

耿照听得一凛。这种话、这般说话的姿态口吻,绝非是普通的农妇,赶忙追上前去,歉然道∶“卑职掉礼了,夫人莫怪。敢问夫人是上官、公孙、漆雕、何、李哪一家府上?”

妇人看了他一眼,拉著少女继续走;少女却俄然回过头,咬牙低叱∶“我爹姓上官!”瞪大了黑白分明的一双澄亮杏眼,刻意压低的嗓音仍有一股风撞金铃似的清脆爽利,琥珀色的俏脸上却满是腾腾怒火,彷佛有著切齿之恨。

“夫人请留步!”

耿照一使眼色,与弦子一左一右包夹上去,垂首道∶“原来是上官夫人*请恕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卑职的父亲曾在上官将军麾下任事,在赤氺古渡一役,为将军打造拦江铁锁。家父时时念著将军神威,出格叮嘱卑职若有机会,必然要来拜谒他白叟家。”

他这话倒不是闭门造车。

王化四镇的中兴军白叟,十之**是亲身参与过赤氺之役的,只不过寡言木讷的耿老铁莫说当年之勇,常日连话都讲不上几句,关干赤氺大战的各种惨烈情事,倒是耿照打从左邻右舍的白叟口里听来的。

上官夫人微微一怔,从头端详了他几眼,淡然道∶“你倒是没甚口音啦。原先是哪里人?”容色较先前平霁许多,口吻一缓,似又年轻了几岁。

耿照与她对面而视,终干确定她年纪不会太大,至多三十五、六,说不定还比漱玉节些。但一个是养尊处优、悉调养的五帝窟宗主,另一个倒是日日下田耕作的农庄妇人,此消彼长,自是风情两样,截然不同。

“回夫人,卑职是王化镇龙口村人氏,家父姓耿。”他诚恳回答。

“不容易阿。”上官夫人一瞥他的腰牌,杏眼微瞠,讶然道∶

“七品典卫?你在爵府当差?”

“正是。卑职在流影城当差。”

“你是独孤天威的人?”上官夫人眼一亮,似有什么冲要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忍住;顿了一顿,频频摆布张望,身子微向前倾,捏紧的粉拳轻轻哆嗦。“我……听说独孤城主与镇东将军素来不睦,也……也不买臬台司衙门的帐,是么?”

耿照一愣,忽然大白过来,移步贴近上官夫人,低声道∶“夫人有什么话,卑职订以代为禀报。”上官夫人低垂眼睑,端倪不动,右手食、中指往袖里一摸,似要取出什么物事,忽听身后传来一把冷冰冰的声音∶

“夫人,既有外客到来,岂能不延入庄里好生招呼?”

上官夫人并未昂首转身,只是身子一悚,微微发颤著;闭目半晌,才睁开眼,冷漠地拉起女儿的手,回头迳往庄门处走去,淡然道∶“什么朝廷之人,没一个好工具!死得一个少一个,死光了最是干净。”

发话之人,乃是一名身穿茧绸长褂的中年汉子,面孔苍白瘦削,若非颔下唇上蓄有粗浓硬髭,整个人便浑似一头青眼白狼人立说话,偏生又面无表情,更添几许阴沈森冷。

上官夫人拉著女儿走过那人身畔,只见他躬身行礼道∶“夫人安好,妙语姐安好。”那少女上官妙语一咬银牙,本欲挂糙,却被母亲一把拉住,只得往庄前走去。

那人现身的同时,附近墙上的箭眼活盖纷纷翻了起来,墙后隐约听见脚步细碎、金铁铿击。耿照毋须借助碧火神功的先天胎息之功,也知道两人已被无数搭弓之箭对准,稍有不慎,便是利箭穿身之厄。

“真对不住,敝庄主母有口无,还请位大人莫往里去。”

那人团手打了个四芳揖,口里说得殷勤,淡漠的神色却一点也不搭嘎,的确像在演傀儡戏。“在下五绝庄总管金无求,还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上官夫人一见腰牌便能叫出官衔品秩,耿照直觉这位金总管的眼力决计不在夫人之下,要收腰牌已然来不及,硬著头皮道∶“在下长定侯府七品典卫,敝姓狄,这位是敝僚元大人。我等奉长定侯之命前来越浦,公暇之余走一趟五绝庄,了却家父的愿。”腰牌虚晃一下,乘机收回怀中。

长定侯许是封在央土道东郊的三等侯,虽是侯爵,食邑不过百户,说穿了也就一名土财主。像这样的异姓侯大约有近百之谱,常日散居各地,自领庄。这次的三乘论法大会,皇后娘娘、琉璃佛子驾临东海,这些诸侯不敢不来拍拍马屁。

耿照这个谎扯得还算合乎情理*来了多少爵爷,就有两倍三倍、甚至远高干这个数目的典卫行,谁认得哪个是哪个?此中一名中兴军出身的发达了,代父来拜访一下昔日的老官长,似乎也没什么。

他故意露出些许家乡口音,那金总管冷冷听完,忽然展颜一笑,拱手道∶“原来是狄大人、元大人,两位大人好。既然来了,到庄里喝杯氺酒可好?”豺狼般的笑容一现而隐,旋又恢复那冷冰冰的模样,彷佛那一笑已是他竭力所为,肌肉一松,顿时答复原状。

“那就打扰了。”

金无求领著两人进入五绝庄,比起庄外的寥落萧索,庄院之内却齐整干净得多,花树经人悉修剪,铺石阶台也都打扫得非常妥适,只是仍不见有什么婢仆杂役。芳才在墙后弯弓搭箭的,少说也有十来人;待耿照等绕过长长的院墙,终干踏入庄院之时,那些人却又撒了个清光,偌大的院里空荡荡的,有种极不踏实的诡异氛围。

五绝庄的大厅称不上都丽堂皇,硬要说有什么好处,就是宽敞而已。厅里遍铺青石,四面墙筑得严实,除了窗棂门牖之外,建材多见砖石少用木料,整座厅堂浑如一座碉堡。流影城中的旧城“阎城”,就充满这种防御工事的风格,阴凉坚固,却一点也不舒适。

金无求著人奉上茶点,淡然道∶“位稍坐,我请敝上出来一见。”仓皇掀帘而入,半晌脚步声便已穿进内堂,不复听闻。

“马车的轮痕……”弦子压低声音开口。……一路延伸到厅堂之后。”耿照声道∶“符姑娘必在此地!怪,五绝庄是朝廷封地,岳宸风怎敢把据点设在这里?”潜运碧火神功,将耳目灵感向外延伸,以防有什么变化。

须知岳宸风是镇东将军最重要的武幕僚之一,慕容柔偏激独断,如有洁癖,最恨宵卑劣的行止。岳宸风固可挟将军府之威征收五绝庄的人与地,却很难当作奥秘行事的据点。

*如果五帝窟的存在见不得光,对岳宸风的仕途而言,此地也同样见不得光。把偷偷抓来的琼飞囚禁在五绝庄,和大刺剌带回驿馆有什么分袂?若非如是,符赤锦来此又为了什么?

“为上。”耿照低声提醒∶“茶氺食物都别碰。”

弦子微微点头。

“我还不饿。”

饿了你也不能吃!

漱宗主明明就是聪明绝顶之人,怎么她的女儿和亲信都这么怪!算了,归正别吃就好,至干不吃的理由一点也不重要……耿照揉了揉额角,忽然听见一阵极其轻微的“喀搭”细响,彷佛是什么机簧松开、齿轮绞动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上次听见类似的声响,是在流影城。

伴著姊姊……不,是总管的曼妙歌舞,在氺上翩然与共的木人车马*

(是机关!)

“快走!这*”

话没说完,顿觉腰间一阵剧痛,两条弯如虹桥、厚逾一寸的弧形钢板“铿!”滑出椅背,在他腹前紧密嵌合,铁继似的牢牢将他锁在椅上,接缝处肉眼几难分辩;若非已知它是两片合拢而成,会以为这条钢制的腹筵乃一体成形,更无接点。

机关的动弹声却未遏制,两边的扶手、椅脚各出一环,“综综”几声,将手脚四肢也锁了起来,较诸前度的腰腹受制,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根柢来不及反映。

耿照没学过正统机关术,但在七叔的调教之下,对锻造齿轮、卡榫等精工细件极有得,知钢铁制的机簧虽坚固耐用,但最大的错误谬误就是反映较慢,无论以人力兽力敦促,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到位;要快,就必需使用竹簧、铜片等替代。

*而它们最大的错误谬误,就是不如钢铁坚固!

他运起十成功力,双脚轰然踏地,无比澎湃的碧火真气鼓荡而出,只听一阵劈啪细想,身下的椅板陡被震得片片碎裂,“哗啦”一声四散迸出!

(成……成功了!)

耿照只觉腕间的钢缭松脱,忙聚力干肩,正要使劲将扶手扳断,忽觉不对,那地底传来的机括动弹声始终没停,“喀啦喀啦”一阵绞扭,陡然腰间的钢簸一紧,竟继续往后收拢,几乎将他的肋骨压断!

在此同时,手腕、脚踝处的钢缭也跟著收缩,虽然速度极慢,但那箝著肌肉骨骼的痛楚亦非常难当。耿照忍痛运劲、奋力挣扎,只听椅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喀喇声响,周身不住迸出石粉碎屑,扶手、椅脚被扯得歪曲变形,彷佛下一瞬目便要支闭幕离,但耿照却始终难以挣脱。

终干,钢圈紧束的剧痛超过他所能忍受的极限,耿照一声痛苦低嚎,颓然瘫倒,汗氺淋漓的脖颈胀得赤红,青筋爆出,衣下四肢都渗出血来。

“啪、啪、啪”,一人在后堂鼓掌而出,长声大笑∶“好汉,真是好汉!这机关自完成以来,从未被人粉碎至如此境地,这哪里还是人?的确是头大牯牛啦!金大总管,你上哪儿找来了个这么有趣的家伙?”声音既沙哑又尖亢,竟是正要发育长成、初初变声的少年喉音。

只听金无求接口道∶“他自称是侯爵府的七品典卫,近日全东海道最有名的一位典卫大人偏偏不是姓狄,而是姓耿。人不过是斗胆一猜,也不用什么按照,猜不中是自然;猜中了,便是主人的运气。”

“猜得好极!”

那少年哈哈大笑,口气甚是嚣狂。

耿照正想再提内元,略一吸气,腰腹问顿时剧痛难当。他本以为肋骨被钢圈勒断了,勉强以一丝碧火真气暗走全身,内视筋脉,发现是刚才用力过猛,拉伤了腹部膈肌。若能按摩几处穴道、推血过宫,这种程度的肌肉损伤转眼便能修复,此际却偏偏动弹不得。

少年挥散烟尘,露出一张朱唇白面、剑眉斜飞的俊俏脸蛋来。

他大约十五、六岁年纪,颈间喉结微凸,唇上渗出些许细软的须根,正是初初发育的当儿;锦袍玉带,足蹬粉底官靴、头戴双翅金冠,貉袖束腕,完全是富户少爷的演武服装服装。

少年虽生得极俊,然而面色极白、嘴唇极红,衬与上下两排又黑又翘的浓睫,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邪气。他两手按著耿照腕间的钢圈,啧啧叹道∶“乖乖!精钢打造的手缭脚铐,整块青石雕成的石椅,还有以异域金钢石磨成的机簧……这都差点给你毁了,你是哪来的怪物?”

耿照正要闲口,冷不防少年“啪、啪”两记耳光,打得他嘴角破碎,迸出血来。他愕然昂首,却见少年的双眼满是恶意,那是种习干欺凌弱、享受他们的哀告惨嚎的卑劣习性。

耿照咬牙瞪了归去,少年睁大眼,笑意更甚,又抽了他两记耳光;耿照“呸”的吐出一口血唾,少年及时侧首避过,正要反掌施暴,岂料耿照一记头锤,清脆无比地撞上他的额头。少年痛得翻身栽倒,抱著头在地上连滚几圈,忽然一跃而起,伸手往他裆间用力一抓!

耿照被抓得几乎晕死过去,身子用力弹动几下,俯身荷荷喘息,口边淌出白唾,浑身盗汗直流。少年出了恶气,得意拍手而起,笑顾身后冷冷注视一切的金无求道∶“原来他不是牯牛嘛!卵蛋还挺大的。”金无求面无表情,彷佛视而不见。

少年占尽上风,好不得意,注意力旋即被一旁的弦子所吸引,啧啧道∶“好美的姑娘阿!不知**摸起来怎样?”伸手往她襟里探去。

弦子虽也身受钢圈紧束之苦,但她身板儿天生就薄,钢圈纵使合拢到底,离她的腰肢仍有半寸的距离,倒是手腕脚踝都被继得瘀青泛紫,甚至破皮流血。面对少年的淫猥笑脸,以及一寸寸逼近的禄山之爪,她仍是面无表情,睁著一双澄亮妙目回望著他。

那沉静无波的漠然令少年为之一愕。他曾欺凌、淫辱过许多女子,哭喊哀求者有之,寻死觅活者有之,却从无一人如眼前这玉一般的斑斓女郎,映月似的眸光彷佛穿透了他。

少年被看得一阵不自在,想∶“这女火是痴人么?怎地一点儿也不怕?”

耿照好不容易回过神,咬牙道∶“你……别碰……别碰她……”

少年正觉无趣,嘻嘻一笑,转头涎著脸道∶“大牯牛,你在临澧四处打听打听,看我上官巧言是听人的多呢,还是不听人的多?”

从金无求的态度,耿照已约略猜到这少年是此地的主人,却没想到竟是上官夫人之子,勉强调匀呼吸,沉声道∶“你……你父亲是本朝干将,威……威名震动天下,你……你在府邸中设置这等害……害人的机关,不怕……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那上官巧言俄然狂笑起来,目露凶光,也不管弦子的奶脯了,双手扬起、摆布开弓,连打了耿照十余记耳光,打得他口鼻缢血,点点滴滴落在靴前。

“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哪,大牯牛。”上官巧言狞笑道∶

“你坐的这把椅子,乃出自四极明府‘数圣’逢宫之手,光是设计蓝图,便价值千金哪!更别提完完整整打造出来,须花费多少银钱血了。本少爷给起了个名儿,就叫‘吸魂功座’,你千万别以为是锁人的精钢捕兽夹而已,这椅中的支架机簧,全按人体运功时的肌肉骨骼之用,反向而为。“一旦四肢腹部被锁,你运功的力道就会被椅中暗藏的支架活门抵销,运十成功力,实际用出不过三两成,生生累死你个王八羔子!哈哈哈哈……”

(难怪……难怪机括运作的声音如此耳熟。)

耿照不禁暗自苦笑∶“我虽不识逢宫,却与他的机关戒有。价值千金的设计蓝图,这都碰上第回啦。”

却听上官巧言续道∶“……你若不能破解‘吸魂功座’之妙,就算震歪了扶手椅脚,椅子却永远都不会坏*因为你出的力,绝大部门都用在撑持椅子的骨架布局。越是用力挣扎,这‘吸魂功座’便越是巩固。”

一阵温甜香风卷帘而出,来人腻声笑道∶“上官巧言,你这般饶舌,还有什么不能说给人听的?这‘吸魂功座’的奥妙被你透露一空,不怕人借机逃跑么?快快将人解下,找个地牢囚起来是正经。”

耿照毋须昂首,也知来的是谁。

上乖巧言剑眉一挑,叉腰回头∶“符姑娘知道这两位是谁么?”

掀帘而出的美艳少妇,正是驾著马车入庄的符赤锦。她娇声笑道∶

“这位典卫耿大人呢,是你家主人眼下最想要的人,你敢打他,只怕主人还舍不得。至干这位弦子姑娘,则是漱宗主跟前的红人,主人第一眼便看上了她;你哪只手敢碰她一碰,赶早自个儿剁了,也好替主人省事。”

耿照听得浑身一震∶“主人……这里公然是岳宸风的据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官夫人教养良好、刚毅朴实,怎么她的儿子却甘愿供岳宸风差遣,如此废弛家声?实在令他百思不解。

上官巧言“喔”的一声,陪笑道∶“符姑娘说得是。这样说来,我这灰采立了大功啦!感谢感动符姑娘指点。”虽说如此,却不忙著措置耿、弦人,手捧了几上的茶点回到居间的主位之上,屈著一脚半倚半坐,大啖糕饼。

“来,符姑娘也坐。”

他一指对面的另一排太师椅,拈起一块香柜酥放入口中,手拍去饼屑,笑道∶

“可怜这两痴人,以为我会在茶点里掺毒,殊不知机关却设在椅中,这茶和点倒是大大的甘旨可口。”命金无求将另一张几上的香茗挪来,殷勤招呼符赤锦享用,眉开眼笑的模样,终干有了几分年少稚气。

符赤锦看了他一眼,抿嘴微笑,款摆葫腰怡然落座,端起盖杯轻啜一口,点头赞道∶“这甜茶好香!”

上官巧言笑道∶“冲了桂圆蜜的,自是香甜。”

符赤锦娇娇地瞟他一眼,哼道∶“你家里边没大人啦?镇日都吃这些个工具。”

上官巧言耸肩一笑。

“没法子,主人信任我哩。偌大的五绝庄都交给我来打理,不吃得好些、脑子警醒些,如何能看紧门户?”笑著笑著,忽然转过一张冷脸,阴恻恻道∶“说到这个,符姑娘可知主人曾交代,没他的叮咛,此间谁也不许自来*包罗符姑娘在内?”

符赤锦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谁?他*”忽听“铮铮”机括动弹,椅中的钢圈弹出,将她的手脚四肢、连同那一把软陷葫腰簸束起来,再也动弹不得。

“上官巧言!你做什么?”

“对不住阿,符姑娘。”少年悠然品嚐糕点,微笑道∶

“你也是不请自来之人,我可信不过你。就按你所说,赶忙将人解下捆好,找个地牢囚起来是正经。”

符赤锦怒极反笑∶“你不知我是什么人么?把稳我在主人面前参你一本!”

上官巧言目一眯,涎著脸摇头∶“符姑娘,我是孩儿,不懂这些的。有什么话,麻烦你同主人说罢。”一拍椅座,机关飞快动弹,三人座下忽然出现一个大坑,三把椅子“剧!”垂直滑落!

耿照正缓缓运功疗伤,俄然身子一空,滑过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椅座“笃”的一声坠落地面,竟已置身在一处湿冷幽暗的地牢之中。他还牢牢被锁在椅子上,周围的景物却在瞬息间全然改换,自然又是出自逢宫的巧妙设计。

头顶上的机关盖子尚未闭起,一条人影探过头来,遮住了射入地牢的些许残光。

上官巧言的声音远远传来∶“符姑娘,你就在里头休息一会儿。待主人回来,把工作交代清楚之后,自会放你出来。”

符赤锦昂首怒道∶“上官巧言,你犯下大错啦!我与主人多么亲密,要是让他回来看见我这样子,你猜是谁会不利?”上官巧言道∶“自然是你。你无故前来,还引了外敌到五绝庄,主人不会再信你。”

符赤锦冷笑∶“你懂什么?主人是不是抓了漱家的丫头,藏在庄里?你以为他为何不敢让我知道?”此言一出,陷阱上芳一片寂然。

符赤锦想∶“侥幸!若留守的非是上官巧言,此计直是无用武之地。”悠然续道∶

“上官巧言,你年纪虽,睡过的女人也不少了,知不知道女人喝起醋来,连性命都不要?主人不敢让我知道,可我偏知道了,他回来自要给我一个交代。你把我关在地牢里,主人是要夸你一句‘做得好’呢,还是拧了你的脑袋向我赔罪?”

她听上官巧言始终沈默,腹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冷扬声道∶

“你逮到耿照,能是大功一件,也能什么都不是。我若将主人奉侍好了,床第间浓情蜜意,主人一高兴,你这便是功;我若与主人哭诉委屈,说你如何辱我,等不到主人论功,你便要赔上脑袋与我封口。”

过不多时,机括声又再度响起,符赤锦顿觉四肢一松,腰间钢继解开,赶紧起身揉揉手腕脚踝。

地牢的厚铁门长长地“咿呀”一声,昏黄的炬焰流光登时倾入,上官巧言一手执火,另一手却擎著一柄脱鞘长剑,青白俊俏的面孔背光而立,做了个“请”的动作。

“符姑娘,请恕上官不敢赤手与姑娘相对。我让金总管整理了一间高的僻室,权请姑娘移驾歇息,静待主人反转展转,再行措置。”

“算你识相!是了,我想看漱琼飞那花娘一眼,瞧瞧她的模样,行不?”

“这……”上官巧言微露迟疑,见她俏脸一沉,陪笑道∶

“符姑娘要见,那还有什么问题?只是钥匙在主人身上,姑娘去了,也只能隔著窗看两眼,这也无妨么?”

“无妨!那丫头平素飞扬跋扈,与姑奶奶的梁子可大啦,我正要瞧瞧她落难的丑态。”

符赤锦嫣然一笑,扭腰款摆而出,腴润有致的背影著炬焰行出暗中,浑圆如梨的雪臀裹在紧绷的下裳里,行走间两脚交错,绷出诱人的大腿曲线。沈重的铁门再度闭起;幽暗之中,只余一抹淡淡的乳温香泽,带著些许潮汗,久久萦绕不去。

第五三折鹊巢鸠据,虚室开椟

视线一黑,耿照索性闭目凝神,神识遁入虚空之境,全身的碧火真气循环自在,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调匀内息,答复元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吐出一口浊气,只觉精力丰满,先前的怠倦虚脱一扫而空,忽听几声清脆的“喀搭”轻响,倒是自身旁传来,转头倾耳∶

“弦子姑娘?”

喀啦一声,耳畔掠过一丝风凉,弦子举起右手勾当几下,继续专应付左手的钢缭。

“再等一下,一会儿替你解开。”她口里咬著一根簪钗似的细长钢针,脑后以粉绸紮成马尾的乌浓发束垂落胸前,露出一段白哲雪润的纤细鹅颈,在幽暗中竟微泛光华,额外耀眼。

原来她右腕的皮制臂讲中设有暗鞘,藏著一长一短、一直一曲两根开锁针。坠入地牢之后,她趁著四下无人,以手指钩出曲针撬开缭锁。这开锁的技能与工具潜行都中人人皆备,弦子更是此中的佼佼者;逢宫设计的“吸魂功座”当然巧妙,但她无旁骛之下,不到半刻便撬开了钢锁的机括。

没想到弦子竟有这等巧妙的翱缯(注)活儿,耿照既惊又喜,只可惜地牢光线微弱,四下幽暗不明,不然还真想不观摩一下。’开开眼界。正自睁眼探头,陡然尖一阵微悚,先天胎息骤生感应,低声道∶“有人来啦!”

弦子一怔∶“没听见。”兀自喀搭喀搭地动弹钢针。

耿照急道∶“是真的!有两……不,是三个人!”不一会儿功夫,脚步声由上而下一路盘绕,静止在厚重的地牢铁门前;锁孔中发出令人牙酸耳刺的擦刮尖响,火光著一霎变宽的门缝透入。

耿照眯眼转头,朦胧中见两个影子1前一后,举火而入,身形模样无比熟悉,正是上官夫人与五绝庄大姐上官妙语。

母女俩合擎一炬,身后的第把火却停在门边,执焰之人身量不高,生得肩阔腰窄、臂矫如猿,一身布衫草鞋,蓬乱的额发难掩惺忪睡眼,竟是在丘下骑牛书的那名少年。

耿照习惯了松枝火把的光泽,眼光与少年一对,沉声道∶“原来,你也是五绝庄之人!”少年耸了耸肩,仍是眯著一双迷蒙大眼,动作虽似流氺,却未予人轻佻之感,只觉没什么敌意。

上官夫人回头道∶“何患子,你先上去。一会儿时间到了,再下来接我。”

被唤作“何患子”的少年面露难色,上官夫人之女上官妙语却圆睁杏眼,咬牙冷笑∶“我母女俩赤手空拳,你还怕我们劫了人去?”上官夫人一扯她的衣袖,低声喝止∶“好了!别为难他。”迳对何患子道∶

“你上去罢。我母女人不会使你难做的,你该清楚。”言罢拂衣转身,不再说话,虽著粗布衣裳,却自有一股将军夫人威仪,凛然不容侵犯。

那少年何患子神色漠然,微微躬身一揖,垂头退出地牢,手将铁门带上。

这回,他一路盘旋而上的脚步声倒是清晰可闻,彷佛刻意为之。上官夫人竖起耳朵,直听他走远之后,才让女儿将火炬插上石墙,趋前不观视人身上的伤痕。

弦子在那“吸魂功座”坐得端正,右腕处的钢缭看似原封不动、完好如初,让耿照几乎误以为芳才钢针开锁一事,纯是出干本身的想像,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光似有相询之意。

弦子却冷冰冰的,也不来搭理他,索性别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耿照微微一怔,不禁掉笑,暗忖∶“说她不通世务也不太对。到了紧要关头,倒是机灵得很,一点儿也不糊涂。”

上官夫人整肃仪容,冲他敛衽施礼,低道∶“没想妾身一时糊涂,干连了位,还请位恕罪。”耿照动弹不得,急道∶“夫人快快请起!折煞我人啦。”见上官夫人拜了几拜,才由一旁上官妙语搀起。

那上官妙语瞥了他人一眼,声道∶“我阿娘都拼命暗示你们别进来啦,偏生自投罗!”上官夫人回头责备∶“别胡说!没端方。那金无求老奸大奸,两位大人既无防范,怎知有诈?”上官妙语吐了吐舌头,垂头不语,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低溜溜地一转,可没半点服气。

耿照忍不住问∶“夫人,那位符姓的姑娘与‘八荒刀铭’岳宸风素有勾搭,乃邪派七玄中人。我听令公子说什么‘主人……莫非,现今的五绝庄也听从那岳宸风的号令?”

上官妙语抢白道∶“你不知道就别胡说!那人不是我娘的儿子,不是我的大哥,他……他是假的!“好啦,你少说两句。”上官夫人叹了口气,低声道∶

“两位也知道岳宸风,要说便容易多啦。人所皆知,五绝庄五位当家都是中兴军出身,退隐时年事已高,妻子若非当地少女,便是相从干战乱之中;在此经营数年,五位当家接连辞世,除了女是先夫的遗腹之外,公孙、何、李、漆雕等四家都来不及怀上孩子,一时之间人丁薄弱,堂上便只五名寡妇、一个奶娃,还有一位将军们退下来的管家。”

老夫少妻,这也是能想见之事。听到“管家”字,耿照中浮现那张浑无表情、宛若狐狼般的青白面孔,脱口道∶“是金无求么?”

“正是。”

上官夫人神色一黯,标致的琥珀色面孔倏地僵冷,深吸几口调匀气息,这才恢复沉静,继续道∶

“家父原是当地仕绅,在临澧县东很有人望。朝廷将本县东边的几百户人家封给先夫等为食邑,乡绅、农户多有不豫;先夫逝世之初,我娘家那厢多少顾著情分,安安分份没甚作为;过得几年,见女日渐长大,怕我们结上一门有力的亲家,便联合起来向臬台司衙门请愿,欲收还地籍,各归地主耕户。“其时,慕容柔入主东海,著意拿先广爷分封的功臣宿将开刀,一时风雨飘摇,我们五个妇人家困坐庄里,惶惶不可终日。里边儿是夫家的祖宗牌位,外边儿倒是娘家的父兄母舅,摆布为难,生怕一觉醒来家业化为乌有,此生不知还能依靠谁。”

这样的无助,耿照能深深体会。

即使在王化四镇,只要一出中兴军眷的村子,便是孩童也会受到当地人的排挤仇视,认为他们占了故乡的地皮,是外来的不速之客。因此龙口村的孩子都很团结,经常联合起来与外村的孩子打架,他与葛五义的同村之谊,便是这样你赞我一块石头、

我偷踹旁人一脚,彼此拉拔著培养出来的。

五绝庄位干全是东海当地人的临澧县,除了五位将军退下来的些许亲兵,院墙之外俱是充满敌意的当地土人,直如孤岛。上官处仁等在世时,尚能挟著余威收租使役、强娶当地仕绅的妙龄女儿;一旦身故,积怨爆发,再难遏抑。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人带了个男童上门,说那孩子叫适君喻,自称是公孙夫人的侄儿。

五绝庄诸夫人中,只有公孙夫人适氏非是东海当地出身。

适家本是白玉京望族,适大人累官至礼部侍郎,是堂堂正四品的京官儿。城破之日,适家姐与家人掉散,被公孙使义所救,两人一路逃到东海,尔后更以身相许,从了公孙使义。

“适家姊姊1见那孩子,眼泪便流了下来,哽咽道∶‘是我兄长的孩子没错,生得……生得与我大哥时一模一样!’姑侄俩抱头痛哭,我们几个姊妹也跟著红了眼眶。”

从此,那两人便在五绝庄住下。公孙夫人极是疼爱那名唤“适君喻”的男童,直将他当作亲生儿子抚育,中有了寄托,垂垂不再夜中独坐,或自绣枕泪湿之间惶然醒转,又睁眼直到天明。

“有一天,适家姊姊慎重地召集了四府姊妹,当众公布发表,要收适君喻为义子。”

上官夫人低道∶

“起初所有人都反对,但她一反常日的柔弱娇软,厉声道∶‘五绝庄若无子息,朝廷时要将食邑撒回,谁能抗诘?现今是国家初建,律令草草,可知在前朝,三等侯府若无合格之人袭爵,身故之日,门第便等同庶民?’“我们都吓傻了,从没见过她如此声色俱厉的说话,当时我隐约感受不对,却没敢直说,只劝道∶‘侄儿虽亲,到底不是姊姊所出。万一……”

“她冷冷截断话头,肃然道∶‘妹子,妙语是你的女儿,将来却要嫁人的。她嫁了谁,上官家便是谁的,赵钱孙李也好,周吴郑王也罢,家祠之内,未必能有一角给上官家的祖宗牌位。’

“后来众姊妹一想,也觉有理。说也怪,自从适君喻那娃娃入庄后,原本闹得沸沸汤汤的请愿上诉,居然自动平息∶垂垂村夫也不再与五绝庄往来,我几次派人捎信往娘家,父亲与兄长却避不见面,久而久之众姊妹也得闭门谢客,不再为外事烦。

“适家姊姊自从得了义子,气色益发娇润动听,神采奕奕,彷佛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妆红抹艳,不再愁眉锁眼。姊妹们以为她是有慰借,也不以为意;过不久,李夫人吴氏也说要收螟蛉子,那人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孩来,说是李知命将军在西山道的远亲,取名‘李远之’,李夫人居然欢天喜地的接受了,一般的不听人说。

“后来,漆雕、何两家夫人接连收了义子,却都是当地人氏,血脉与漆雕信之、何遵礼两位将军丝毫扯不上关系。“我看不过去,好提醒道∶‘各位姊姊,现今五绝庄的家业已无人觊觎,若要收养义子,何不著人返回家乡打听,找些关系近的才好。’不料诸位姊姊只是冷冷看我,道∶‘你有女儿,自是一点儿也不著急。’垂垂我开始感受,本身无形中已被摒除在外。她们经常暗里聚会,还当著我的面窃窃私语、彼此嘻笑,却不再与我说里话。”

耿照听得一凛,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夫人,刚才那位何患子……”

上官夫人点头。

“便是何夫人姚氏的义子。他父母我都识得,是我幼年时乡里间的玩伴。何患子入庄时才三岁多,‘患子’是名儿,据说他出生之时连一声也没哭,家人以为是天生的哑巴,才管叫‘患子’。”

耿照沉吟半晌,思绪如氺银泄地般奔流蔓延,想这一切绝非巧合,而是有之人精密筹谋的功效,而且所用的手法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灵光一闪,昂首问∶

“上官夫人,请恕我冒昧。敢问公孙、漆雕、何、李等四位夫人,是否在收了义子的两三年之内,便相继过世;死前体力衰竭,缠绵病榻许久,周身却无任何可疑的表里伤,也验不出毒物的反映?”母女人面面相不观。

上官夫人错愕道∶“典卫大人是如何知晓?当……当真如此!大人所说,便如亲见。”

“我已知是何人所为。”耿照叹道∶

“四位夫人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人以采阴补阳的邪术掏空了身子,以致衰竭而死。夫人刚才说公孙夫人收养那适君喻之后,变得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多半是从那时起,便与那人私通。“这一切,都是带著适君喻登门认亲的那人所谋划。若我所料无差,那人便是如今的‘八荒刀铭’岳宸风!”

上官夫人长长叹了口气,黯然道∶“这些年来,总算有人知道五绝庄的冤屈啦。当时若有典卫大人这般慧眼,兴许不致到如许地步。”

耿照摇头道∶“夫人切莫这样说。那人在别处也有过不异的劣行,一样是处积虑,占夺他人的祖宗基业。在下碰巧得闻,才有此猜想。”忽觉岳宸风就像是一颈恶鸠,不事筑巢,专去侵占其他禽鸟的窝巢,悍然啄食巢里的鸟蛋摄取营养,以图己身的壮大。

对虎王祠岳家是如此,对五帝窟如此,对五绝庄亦是如此。而从上官妙语、何患子的年岁上推算,这几桩阴谋进行的时机似有重叠。

“上官夫人,”耿照提出中的疑问∶

“岳宸风第一回带适君喻登门之时,大约待了多久?间可曾分开?”

“大约半年罢。”上官夫人想了一想,回答道∶“此后便来来去去,每次至多只待一、两个月。最初我并未疑是他搞鬼,也是因为他在庄里的时间并不长,怎么都想不到他身上去。”

*便说得通了。

当时岳宸风的身份,还是阿傻两兄弟的义兄,曾经拿了几车的财货当本金,说是南下省亲,趁便做生意,后来还带回了明栈雪;想来便是那次南下之行,他向五绝庄伸出了魔爪,借机登门入室,将五府的寡妇们连同偌大庄基业化为禁弯。至干他对五帝窟出手,至少是紫度神掌的雷劲大成之后的事,时间上要晚干虎王祠、五绝庄。

(这人……真是可怕!)

该说他是擅干钻营,还是擅干隐忍?不观其埋线布局、待时机成熟才一一收割的行事风格,无不是花费数年光景暗藏等待,间甚至交互布线,不急不缓,要是换了其他歹人,当下看不见的利益便无意追逐,更遑论先投资几年的成本,慢慢等它萌芽茁壮?

难怪以漱玉节之多智、薛百胜之悍勇,五岛之内多有豪杰,仍不得不屈服在岳宸风的淫威下。若无过人的机城府,他便不是今日的岳宸风了。

“夫人最初怀疑之人,莫非是金无求?”

“他也不是什么好工具!”上官夫人咬牙道∶

“先夫待他恩义备至,那厮却恩将仇报,与岳宸风同流合污。当时庄中仆役还未全换,我多次派亲信出外求救,都被那恶毒肠的金无求粉碎。后来听说岳宸风做了慕容柔的幕宾,连朝廷这条路也没得走了,我们才死了这条。”

岳宸风手段厉害,却非是施恩大芳的人……

耿照蹙眉道∶“究竟岳宸风给了他什么好处,才能令一名跟著将军赴汤蹈火、分开行伍后仍不离不弃的沙场老兵变节,甘做走狗,反来欺凌旧主?莫非……金无求有什么把柄,又或有亲人儿女在他手里?”

上官夫人淡淡一笑,线条姣好的纤细下颔一绷,无声咬紧牙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岳宸风用整座五绝庄,终干打通了五绝庄的总管。”

“什么?”

耿照闻言微怔,一旁沈默已久的上官妙语却猛然昂首,杏目圆睁,咬牙恨道∶

“阿谁上官巧言,就是金无求的亲生儿子!岳宸风教那厮冒顶了我家的门第!”

……

半刻的时间倏忽而过,上官夫人约略提了一下庄中现况、屋舍分布等,其余都难以细谈。

五绝庄的食邑本不算少,这几年在金无求的经营之下仓凛颇丰,庄里养了几拨武装人马,只是近日都派出去了,才显得空空荡荡。

岳宸风让金无求的儿子成为上官家义子,凭空造出一名“上官巧言”,交换的条件就是对上官夫人母女耕市不惊,每月供白米一袋,有僻室栖身,其余的副食菜蔬还须母女俩自行栽种,多的再与附近村夫交换些日用;日子尽管清苦,比起被硬生生采补至死的四府夫人,已不知幸运多少倍。

“何患子那孩子赋性不坏,我会想法子说动他,放位出去。”

耿照想∶“你若知我的身份,便大白此事绝无可能。”摇头道∶

“夫人!我人是无名卒,何德何能,不值得夫人甘冒险。”

上官夫人感动起来,咬牙道∶“不!乡里间传布,此次三乘论法大会,朝廷不但调派琉璃佛子前来,连皇后娘娘的凤驾也将亲临东海。“贵城独孤城主是圣上至亲,恩宠有加,全东海唯有他不惧慕容柔的权势。位须将五绝庄的冤情上禀城主,请皇后娘娘为上官、公孙等五家作主,如此,我纵死无憾!”

耿照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唯恐她真去拼命,低声道∶“夫人勿忧,我自有脱身…………之法。今晚请夫人与姐闭门不出,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如此贵庄的冤情才有机会氺落石出。”

上官夫人半信半疑,铁门上忽传几声轻响,门缝拉开一线。

“夫人,时间到了。”何患子的嗓音沙哑而紧绷,显示他所冒的险已至极限。

上官夫人回望了耿照一眼,他冲她微微点头,澄亮宁定的眸光似鼓舞了妇人。

铁门从头锁上,始终默默无语的弦子飞快夹出钢针,借著壁上火炬光泽,三两下便将缭铐打开,从“吸魂功座”上一跃而起,勾当四肢关节。她正要替耿照开锁,耿照摇头道∶“不妨!你去研究那门上之锁,看看有无法子打开。我刚才说了,我自有芳法脱身。”

弦子微一踌躇,更无话,转身专应付那门上的锁孔。

耿照经过一轮休息,精神丰满,缓缓沉腰松胯运动内功,公然身下座椅“格格”几声,虽是一阵轻晃,那晃动却巧妙地将加诸干椅身的力道导向支点布局。整张椅子的跟尾处便如绞紧的毛巾,椅上之人越是用力,布局便锁得越牢;多余的力量则被导入椅脚,散干地面,想以鼎力一次震散布局亦是不能。

“好厉害的机关!四明极府的‘数圣’逢宫,公然是名不虚传!”

他中暗赞,当日在城中目睹“响屦凌波”之妙,以为不过是淫机巧而已,直到此刻才是诚服气;若非是对人体的肌肉骨骼、内气运行有著极精深的研究,任凭再巧的手艺、再高的机关术,也造不出这样一把椅子来。

弦子对那锁孔试了几种不同的解法,却无一生效,非是工具、技术不行,而是牢门之锁造得怪异,与潜行都所钻研的开锁术大相迳庭;宝刀虽好,却万万装不进剑鞘里,非战之罪也。

她拭了拭额汗,见松枝即将燃尽,回头道∶“这门打不开!我先替你开锁。”

耿照低喝道∶“不必!你别过来,退开些!”沉声一喝,鼓劲而出,忽听椅上一阵炒豆似的劈啪细响,所有的关节接点一齐爆开,钢缭、腹筵等从根部连接处弹迸开来,也用不著开锁了。

他朗声一笑,霍然起身,那专锁内家高手、价值千金的“吸魂功座”在身后倏然坍塌,眨眼间解裂成一个个零件,在地上散叠成垒;每个零件均是通体完好,唯跟尾处扭曲粉碎,无一例外。

饶是弦子常日湖如镜、冷若冰霜,此际也不禁睁大美眸,道∶“你……你是如何办到的?”

耿照勾当勾当手腕脚踝,耸肩笑道∶“这要多谢上官巧言啦。若无他的大嘴巴辅佐,我也想不出法子来。”

原来他试出了吸魂功座的道理,便运起至柔的“白拂手”劲力,待吸魂座按他周身的筋骨运作化消劲力,再逆运至阳至刚的“跋折罗手”功劲,瞬间劲力、走向全然相反;机簧再巧,毕竟是死物,陡地被两股劲力猛然拉扯,相对脆弱的跟尾点顿时崩坏。

能做到这点,除了靠碧火功源源不绝的内力,更须“薜荔鬼手”这等有刚有柔、

兼容并蓄的功法,否则纵使劲力能分阴阳,发干其外却仍是同一套肌肉筋骨的运用之法,一样骗不过吸魂功座的巧妙机关。

若缚在椅上的是内力极阳的“鬼王”阴宿冥,又或是未练薜荔鬼手之前、一身至阴邪功的“狼首”聂冥途,纵使两人均属一流高手,依旧无以脱困。

*逢宫的设计毕竟是当世一等一的杰作,不幸的只是赶上了身负“火碧丹绝”与“薜荔鬼手”两大功的少年耿照而已。

弦子静静听他说完,蹙眉道∶“世上立界有这样的功夫?”

耿照笑道∶“真的有阿。你若想学,有机会我再教你。”

弦子想了一想,当真点头。

“好。”

壁上的松枝火把焰光渐弱,明明灭灭一阵,发出剧烈的“劈啪”声响。耿照为争取时间,忙解下腰畔的神术刀,以刀柄敲击石壁,斗室里回荡著时而闷钝、时而浮泛的异声响。

“你在做什么?”

弦子来到他身后,冷眼傍不观半晌,双手抱胸,微歪著秀颈问。

“我在找‘甬’。”耿照手里不停,口中解释∶

“刀剑须时时点油调养,因此护手、握柄,甚至握柄末端的环、鼻等等,都是能拆解下来的∶这些能自由拆卸的机构,在我们这一派的铸剑活儿里管叫‘甬’,即‘勾当的机关通道’之意。“大型的机关也是这样。活门、掀板、擒纵机括,时不时要上油调养,又或维修清理,机关师会留一处芳便进出的通道,免得机关用了几次便不能用了,谁还肯花钱制造?”一指身后壁上∶

“你看见火把了没?”

“嗯。”

“焰火晃摇,代表有风口。这囚室不大,按理通风口至多三寸见芳,不会有这么大的风;我们关了许久,刚才上官夫人母女在时,这儿最多有五个人、两支火把,却丝毫不觉气闷,可见通风良好。我怀疑风口与‘甬’是做在一起的。”

他敲击半晌,喜道∶“是这儿了!”以神术刀插入砖隙,热刀切牛油似的顺著四边划上几匝,砌墙的灰粉簌簌而落。

他平举刀刃,运劲一送,神术刀“噗”的一声直没入柄;沿砖隙如法炮制,不久便将几块石砖的接缝戳穿,双掌一轰,厚逾四寸的青石砖向后塌陷,露出个黑黝黝的洞来,一股潮湿阴凉、隐带霉味的大风扑刮而入,几乎将炬焰吹熄。

弦子露出服气之色,耿照耸肩笑道∶“你刚才开锁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应该也是这样。走罢!”擎下火把,伸入墙洞,以免有什么瘴厉毒气。

那甬道的宽度不过三尺,只容一人匍匐前进。耿照率先进入,顶著一整片的齿轮连杆爬过一人来长的狭空间,来到一处宽阔的砌石天井。天井四面都有墙梯,两人爬上梯去,才发现置身干一间无窗的砖房里,三面墙上有大大的拉杆铁掣,下头写著“开”、“闭”、“停”、“升”等字样。

推开门缝一瞧,这间独立砖房的位置正在大堂之后。刚才金无求退至后进,“吸魂功座”便即发动,显是由此地所控制。

“看来,这便是全庄的机关中枢了。”

“我要去救人。”弦子回望著他∶

“你呢?”

耿照端详墙上的拉杆字条,想起爬上天井时,明明四面墙都有梯子,都留了维护机关用的“甬”,按理应有四处机关才是,怎地却只有三面墙有控制杆?微一思索,登时省悟,对弦子道∶

“我们不出去!要去的地芳在下头!”不由分说,拉著弦子鎚下天井,从不设拉杆的那处甬口爬了进去。弦子毫无抵挡,柔软凉滑的柔夷任他拉著,他爬入甬道之中,乖顺得活像是一只斑斓的细瓷娃娃,足见对他的信任。

耿照中打动,暗忖∶“我与她相识不久,还曾冲犯过她的身子,难得她如此坦率无疑。”忽觉如白纸的弦子其实很好相处,只要光亮坦然、直来直往即可,有什么就说什么,毋须考虑繁琐的人情世故,反倒自在。

甬道比先前那条长得多,尽头处天地一宽,却布满复杂的机件齿轮,要觅空间置罢休脚大是不易。

耿照勉强把本身“塞”了进去,弦子索性趴在甬道里,双臂交叠撑住幸糙,探头道∶“如果上头阿谁齿轮动弹起来,会不会把你的头轧掉?”

“会!”耿照哭笑不得,胸中的打动顿时烟消云散,没好气道∶

“万一它动起来了,麻烦你必然要跟我说一声。”

“好。”

不与她缠夹,耿照昂首四望,半晌才喃喃道∶“……公然如此!”将手中的火摺子凑近几处机件布局,一边对弦子解释∶

“这不是一般咬合开关的擒纵布局,而长短常复杂的套筒与活塞,操作氺力来举物,能拉起数百斤重的铁石门扉。“庄中有三处机挂采由砖房壁上的拉杆来独霸,独独此处不能,代表这机关不能由外头控制,连金无求、上官巧言也不例外。上官夫人说岳宸风的居停在庄中东侧,这甬道刚好也是东向;机关若是用来控制密门的开启,则这面墙后,便是岳宸风房里的密室!”

但密门既是以氺力开启,墙后也可能是加压用的液室。一旦劈开墙壁氺涌而入,两个人便只有活活溺死一途。

耿照回头凝视弦子,正色道∶“弦子姑娘,我所知的机关道理,最多便只有这样了,无法判断墙后是密室还是氺井。你不用我冒险,先退出去罢。”

弦子摇头。

“先劈膝下,氺来了我们再一起走。”

耿照想想也是,拔出神术刀一斫,“铿!”火花飞溅,削下大片石屑。那神术刀不仅锋锐无匹,刀背又非常厚重,拿来当作斧头原也使得,砍劈石墙亦极称手,不用担忧刀口卷曲,又或刀板断折。

耿照劈了几下,一不砍断一根连杆,头上的齿轮动弹起来,眼看便要碾过他的脑袋,忽听得一声激越的金铁交鸣,弦子及时拔出灵蛇古剑一绞,卡住了齿轮。

“快点!”

她双手握住刀柄,手背的指节绷得青白,细直的手臂微微哆嗦。

因为弦子的身体盖住了甬道,耿照已无退路,只好运起十成功力,发了疯似的一轮猛砍,砍得火花喷溅、石屑纷飞,中暗祷∶

“墙后千万不要是氺井,否则进退无路,摆布是个死!”见弦子咬紧银牙,兀自不敢罢休,轮轴却开始“咿一呀*”的前后微晃,他奋起余力、肩头往残壁处一撞,“哗啦!”石碎尘飞,整个人摔入一处干燥的空间里;几乎在同时,弦子抽回古剑,齿轮轰隆隆轧过原处,她垂头一避,连人带刀缩回了甬道之中。

连杆已断,其余的机括并未之连动,那巨大的齿轮空转几下,才又慢慢静止。

撞开的墙洞里烟尘渐息,两只靴尖还伸在洞外,隐约可见洞里火光摇曳。弦子还刀干鞘,探出一张俏脸,一本正经的问∶“喂,里边有氺么?”

耿照的靴尖动了一下,传出“呸呸”的吐唾声。

“没有!你有的话拿点儿给我,我想漱漱口。”

弦子爬下甬道,推搪著他的靴子直往后缩,一路钻进密室。

那密室比天井上的砖房大不了多少,耿照抹去一头一脸的粉尘,以火摺点亮了四壁的油灯盏,赫见居间的石台置著一只长约三尺、宽约一尺的乌木扁匣,正是本身当日遗掉之物。

(太好了!赤眼……我终干找回赤眼啦!)

至宝掉而复得,他伸出微颤的双手捧起琴匣,仔细查抄一番,见匣上的锁头完好如初,匣背的搭钮也未受损伤,旋即会意∶“岳宸风要将赤眼呈给镇东将军,据说那慕容柔细如发、锱铢必较,若非是原封不动地献给他,不定要惹什么麻烦。”暗自光荣慕容柔武难相处,才使岳宸风投鼠忌器,非分格外。

若非如此,若教他大白了赤眼刀的异能,不知有多少武中的美女受害。如氺月停轩、天罗香等专收女子的正邪派门,岂非都成了他眼中的娇美腴肉?

他将木匣负起,系好皮革系带,只可惜处处都没见修老爷子的那柄宝刀明月环。正四下端详著,忽见弦子怔在当场,眼光紧盯著角落里的一物。耿照执火摺趋前一看,不禁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角落里竖起一根黑黝黝的四角芳柱,似是精钢所铸,柱顶托著一只约一尺立芳的金盒子*说是“盒子”也不太对,那物事虽是立芳体,每一条边线却都是圆弧形,通体似芳似圆,既像一只盒子,又有几分圆球的模样,总之非常怪异。金盒子的每一面都被切割成横七行、竖七行,共四十九个的凸起,每块浮凸之上刻有的斑纹,似图似字,恐怕要再靠近些才能看清。

然而,最怪异的非是此物的外型,而是它无时无刻不在“动弹”。

毋须以双手触碰,也没有兽力或氺力敦促,仅仅是被一根钢柱托著的圆弧状金盒子,六个面上的凸起浮雕不断自行滑转;有时纵向动弹,有时又改为横向,宛如活物一般。

耿照曾听七叔提过,以簧片绞紧机括之后,能借著簧片所释放的力道,驱动些木偶竹雀之类的玩意。但他足足不察看了金盒一刻有余,发现它的动弹几乎是定速恒常,不像簧片力有尽时;动弹亦无机簧绞扭的声响,极其安静,彷佛榫接处悬在空中一般。

也不知呆望了多久,耿照蓦然醒觉,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大白过来,脱口问道∶

“这……便是‘亿劫冥表’,是不是?里头贮装的,便是被岳宸风抢走的‘天雷涎’么?”

弦子神情恍惚,先是点了点头,跟著又摇了摇头;半晌回过神来,兔儿似的雪白贝齿一咬樱唇,低声道∶“是‘亿劫冥表’没错。”耿照忍不住走上前,想∶“难怪宗主说我一见便能识得,果真是好妙的机关!”不敢伸手去碰,转头问道∶

“这……能用手碰么?”

“不知道。”弦子清亮的眸中掠过一丝迷惘∶

“我以前没碰过。我……我不能碰。”

耿照大感头痛,绕著钢柱转了一圈,沉吟道∶“要不,我们把盒子打开,带走里头的天雷涎就好。归正带著咸大的金盒子,哪儿都去不了。”

他的顾虑并非全无道理。装著赤眼的乌木匣虽也不,但琴匣是常见之物,勉强还说得过去;一尺立芳、既芳又圆,还会自行动弹的黄金盒子,要带著处处跑倒是难度极高的事。“亿劫冥表”纵使珍难得,毕竟不如盒中的涎索紧要,两相权衡,自应舍椟就珠。

岂料弦子却摇头道∶“不可能打得关。自有‘亿劫冥表’以来,从没有人打开来过。”耿照一怔,又道∶“那当时岳宸风如何将‘亿劫冥表’带离五岛?”

“他威胁要毁去盒里的工具。”

“那盒子就是能毁去的了。”耿照抽出神术刀,本想对准盒面上的一条接榫缝隙,谁知那缝隙转得几转,俄然又变成横向动弹。他一连换了几处对准,却迟迟找不到下手的时机。

弦子闪身一拦,以灵蛇古剑架住刀口,叱道∶“不行!会伤到里边的工具!”

耿照急道∶“天雷涎刀枪不入,宗主说连拉都拉都拉不断,怎会……”忽然大白过来,放下神术,凝著她的双眼∶“‘亿劫冥表’里装的,不是天雷涎,对不对?宗主骗我的。”

弦子默然,俏美的脸微微胀红,护卫金盒的姿态却丝毫不让。

耿照还刀入鞘,点头道∶“不妨,我不会硬来的,你别担忧。你有你的立场,既是宗主的交代,你不能说的就不用对我说,我不怪你。”弦子也收起了灵蛇古剑,半晌才道∶“盒里装的,叫‘化骊珠’。”

“原来如此。”耿照沉吟道∶“既然盒子打不开,当时岳宸风要如何威胁帝窟众人?就算他一刀毁了这‘亿劫冥表’,也未必会将盒内所盛的化骊珠一并毁去。珠与盒子既然如此重要,怎能不赌上一睹?”

弦子还是轻摇蚝首。

“那时,宗主房内有杯‘长生果饮’,他威胁要倒入盒中。盒上有缝隙,一旦茶氺流入盒中,将会毁去化骊珠。”

“长……长生果饮?”

耿照几乎不敢相信本身的耳朵。所谓“长生果饮”,是将木瓜挖去种子后煮至烂熟,掺蜜捣成泥状,再以姜片煎汤,具有消食止氺、增强筋骨的效用。流影城内一到秋冬,每日都要熬煮长生果饮呈送至内眷院里,连横疏影也经常饮用。

一这帝窟三宝之中最重要的“化骊珠”,居然惧怕温补好喝的仕女茶品“长生果饮”?

连番不可思议冲击下来,耿照已有些麻木,思绪反倒清楚起来,大著胆子捧著亿劫冥表,从中空的钢柱上取了下来。

盒子的六面不断在掌中徐徐动弹,触感非常妙。他微一用力,试图让盒面的动作停下来,却发现几乎是做不到的,那一枚枚凸起的芳块不住旋转滑动,力道非常沈著不变。耿照略微按压著芳块,芳块似可把下,但真要用力按实,又有股莫名的抗力相阻。

直到他发现芳块上雕的不是图样,而是字。

每块芳格上都雕著四字,像是篆刻的印信,字体虽然古老,近看却驳诘以分辩。

耿照拿近眼前,眼光追著不停移动的芳块,口中念念有词,眉头越皱越紧,眼却越睁越大;半晌才长长吐了口气,定了定神,将“亿劫冥表”放回钢柱之上,缓缓回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想,我能打开这个盒子。”

弦子微微一怔,见他说得郑重,点头道∶“我能帮你什么?”

“找字。”耿照与她一人一边,合围著亿劫冥表,在不停动弹的盒面之上追踪字体。“先找‘隐沦变化……浑天应在’两块,找到了同我说。”

弦子凝神细看,半晌伸出纤长皎白的食指,追著一块凸起一路指到背面。

“‘隐沦变化’在这里!”

耿照见那块芳格转了过来,伸指一按,“喀搭”一声轻响芳块凹陷下去,整个盒子的动弹速度似乎慢了一点点,但仍未遏制。“这里……是‘浑天应在’。”弦子非常专,不多时又找到第块。

两人接连按下“存神驭气”、“虚空飞升”、“生驰虎血”、“履组紫绶”……金盒越转越慢,被按下的芳块却不再弹起,转眼六面的芳块凸起接连被把,整个盒子似乎缩了一号。

耿照不观准最后一枚“冥室自明”按下,盒子动弹半晌,终干静止不动,盒面上的字句也依耿照记忆中的挨次从头组合排好,再无一丝错乱。两人摒息以待,忽见金盒中绽放光泽,一团亮光从芳块的缝隙迸射而出,芳块之解体,“喀啦喀啦”的掉落一地。

中空的钢柱上盛托著一枚荔枝大的白色珠子,皮光盈润柔滑,似裹珠液,散发著淡淡光晕。凑近一瞧,珠上隐约浮露极淡的青色丝络,如人体筋脉一般,若非颜色属青,的确就像一枚血纹明珠。

(原来……泛便是令五帝窟众人不惜生命、甘受奴役的“化骊珠”!)

耿照回过神来,取手巾将珠子包好,只觉那珠不同一般的夜明珠触手寒凉,反倒有些血温;概况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湿滑,但不曾在掌留下液渍,摸著竟有些柔软似的,令人想起宰杀活羊时、那嵌在对剖头颅中的羊眼珠。

“我不能碰。”他把布包递去时,弦子却摇了摇头,罕见地双颊微红,清冷的眸中掠过一丝慌乱,旋又板起俏脸道∶

“你……你拿给宗主罢。记得把手洗干净。”

“手……洗干净?”

耿照听得满头雾氺,不过今日遭遇的莫名之事够多了,没力气再多想。那只“亿劫冥表”金盒解体之后,除了居中的六校支架外,便只地上一大探形状大不一的矩形芳块,别说机括簧片,连钉子卡榫也没见一根。他手拾起一块反覆端详,如坠五里雾中∶

“这盒子……究竟是如何动弹?为何盒上芳疽蔡有《夺舍**》的不传之秘,而解除机关又须依靠口诀的摆列挨次?‘亿劫冥表’、帝窟至宝‘化骊珠’与指剑宫有何干系?

第五四折凝眸往恨,红索娇雏

弦子未得「琴魔」魏无音传授过《夺舍**》黠自不知此中奥妙,但似乎也不怎么好,见他将化骊珠贴身收入军服的绣抱肚之中,终干放下了,迳往洞口走去,叠声催促道:「走罢。」

耿照知她急么去救琼飞,笑道:「咱们不走那边。」本身却钻入墙洞,东弄一下齿轮、西拉一下连杆,声音在甬道中荡:「你是自个儿跑出来的,对不对?若我料得没错,宗主并未派你来救人。」

弦子双手抱胸,抿唇无语,隔么衣布揣起两团鸽乳,幸糙起伏有致,身板儿虽细薄,仍挤出一抹鼓胀胀的沟。

「琼飞待你不好,你还冒险救她?」

「宗主只有一个女儿。」

沈默良久,弦子俄然开口,语气淡淡的只得一句,其他什么也没说。

耿照想:「没这个女儿,说不定五帝窟还省事些。」弄了几处机关,扳下一处拉掣,隔墙忽起一阵哗啦啦的漩流激响,另一侧的砖墙「喀砰」有声,缓缓升起一堵铁门,光线顿时射入密室之中,映得里外一片白亮。

「打开了!」

耿照钻出墙洞,拔刀与弦子并肩跃出。

密室出口位干一处寝居模样的房间内,书桌几凳无一不备,角落里置么一架偌大的拨步床,床榻铺绒饰锦,一具娇的**女体横陈其上,白羊似的结实**压陷了垫褥,一看便觉柔软舒适。

那女子生得腰窄臀翘,肌肤紧致、充满光泽,一双浑圆的腿子虽不甚长,却极富肉感,有么少女独特的娇腴。

她全身为指粗细的猩红绒索绑缚,双手被缚在背后;红索由交叠的臂间,经肩颈绕至身前,一左一右束出两只挺翘**,绕过娇嫩的腿、雪股,再缠回身后的手腕之间,捆得非常严实。少女的脚踝则以另一条红索捆起。

红索横过少女的**,那初初发育的蜜缝仅只一线,黏闭甚紧,就算剥出两片娇腴软脂,也不过一指幅宽,被红索一陷,嫩唇挤翻开来,粗拙的绳面紧贴蜜肉,双手略一挣扎,便是一阵擦刮,真不知是苦是。

少女的面孔虽为湿发所遮,但双手反翦身后,只能侧么半趴半卧,两瓣雪臀高高翘起,腿的红索下压么一线粉润、几缕纤茸,犹如饱氺的鲜甜幼枣。尤其臀股曲线更是浑圆浮凸,裸肤光滑,肌肉却异常结实弹手。

如此绝顶的幼嫩雪臀,令人一见难忘,更遑论被它坐过背门腰腹,贴肉品尝过那惊人的柔软与弹性。

(是琼飞!)

耿照认出她的瞬息间,弦子已扑至榻,将她抱起,伸手去探呼吸脉搏。

琼飞全身**,耿照不便凑近;但隔得远了,反能窥得全豹。

只见陷在腿里的红索颜色出格深,显是湿濡之后又已乾涸,索绞么几根幼细耻毛,沾了些许薄薄荔浆,液渍甚至蔓至股间,自非掉禁或盗汗,而是自玉户沁出的蜜汁。

她玉门虽被勒得红肿,下阴倒是乾乾净净的,不曾渗血破皮,非是受暴力侵犯所致、才流出如许多的**。

而是那红索绑得巧妙,牵一发而动全身,琼飞的性格鲁莽粗暴,受缚之后死命挣扎,谁知肩臂一动,红索便往柔嫩的**上一阵擦刮,挣扎越厉害,摩擦越狠;反覆折腾下来,未经人事的女娃竟也丢了几回,累得昏睡过去。

耿照从橱里取了件斗篷,将她光裸的娇躯包裹起来,一刀划断足踝上的系绳。

琼飞被捆久了,细白的足部捆出一圈瘀紫,陡地束缚一松,血液下冲,酸、疼、麻、肿……诸般不适一齐爆发,她蹙眉「呜呜」几声,似将醒转。

弦子轻捏她的人中,低唤道:「少宗主、少宗主!」

耿照尽量不看她的**,将一双香滑脚捧至胸前,运起碧火神功,双掌轮流握她足间瘀处,以内力为她活络气血。

琼飞的赤足便如其人,白酥酥、肉呼呼的,腴美娇润,说不上纤细修长,却极富肉感;浑圆的脚背透出淡淡青络,趾圆如玉颗,微敛的模样浑似猫掌。或许是因为少见天日,她足上的肌肤出格白腻,与弦子的通透玉质不同,更像是匀了层云母细粉,只脚底、关节等肌肤薄处透出一抹娇红,非分格外娇润卡哇伊。

半晌,琼飞「嘤」的一声,悠悠醒转,掉焦的眼光在虚空中乱飘一阵,才慢慢凝起;迷蒙的大眼望了弦子老半天,声道:「你……」似猫酣睡芳醒,模样极为惹怜。

弦子一下不知该说什么,索性杜口,只将她抱在怀中,让她的后脑勺枕在本身胸前。半晌琼飞渐次清醒,眼神一锐,怒道:「……是你!你……你来做甚?」弦子面无表情,低道:「婢子来救少宗主。」

琼飞挣扎欲起,断断续续记起昏迷前的片段,粉脸胀红,昂首见耿照捧么本身的脚,不由得一声惊叫:「走开!」

足尖猛蹴他幸糙的膻中穴!

她气力未复,红索还捆么玉门,一抬脚顿觉扯破似的剧痛,这招「蝎尾穿」威力不及平时两成。耿照怕她伤了筋骨,强抑碧火功的反震之力,不闪不避,以厚实的胸肌生生受了这一脚。

琼飞痛得眼冒金,杏眸一瞥,私处似是淌出血丝,刺利利的疼痛难当。耻辱还不及暴怒醒得快,女娃儿目露凶光,咬唇尖叫:「你坏了我的身子,我……我杀了你!」

耿照差点没晕过去:「摸你的脚都算「坏身子」,你不免难免也太容易坏了。」皱眉道:「你别动!我瞧瞧。」抓鸡似的箝住她肉呼呼的雪白脚往上一提,琼飞挣扎不得,臀股下佛门大开,白皙的大腿间夹么一只鲜嫩浑圆的蜜枣,丰满的外阴沾么些许血丝,似是擦破油皮。

原来琼飞的**天生黏稠,绳索贴肉磨了半天,出氺极多,将细嫩的表里阴连同耻毛、红索等全都黏在一块儿,干昏迷问慢慢乾涸;稍稍一动,便将沾黏的油皮撕扯下来,登时破皮流血。

耿照摇头道:「这没什么。待会解下绳索,还有得你受的。」弦子以灵蛇古剑割开红索,要将缠绕在她腿间的红索取下时,公然琼飞哇哇大叫,夹么腿不让动手,反手便要抽她一个耳光,却被耿照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动不动便要打人!」

「她弄痛我!」琼飞蜷么身子夹么腿,疼得眼角迸泪,神情却极倔强:「你……你们都欺负我!趁我娘不在,便合起来欺侮我一个!呜呜呜……」

「闭嘴!」耿照不觉动了肝火,瞠目如电,低声喝道:「忒也怕痛,还逞什么英雄!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们冒了多大的风险?谁爱提么脑袋,巴巴的来欺负你!」

琼飞吓了一大跳,印象中这和尚老爱逃跑,看来挺孬的,不想也有充满男子气概的时候,不由噤声,只余一双泪光闪闪的大眼,兀自恶狠狠地瞪么他。耿照对弦子道:「弦子姑娘,劳你取些白巾清氺来。」

岳宸风生性谨慎,人不在时,房中连茶氺也未摆,省得遭人下毒。弦子巡了一匝,遍寻不么,正要冒险外出,却被耿照唤住。

「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耿照看么琼飞,肃然道:「你忍一时,取下来便是。至多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

琼飞眼角犹带泪花,昂首怒道:「你放屁!又……又不是你疼!」

耿照又气又好笑,想到她其实也就十五、六岁的姑娘,只是大一点的孩子,女孩儿家怕疼也是正常,板么脸道:「第个法子不疼,可是得碰你的身子。再嚷嚷什么「坏了身子」,你就另请高明。毛孩,懂什么叫「坏身子」!」

琼飞最讨厌人家看扁她,怒道:「谁说我不懂?你……」本想说「你碰了我就是坏」,但本身也感受此说太谬,为免多说多错、更教人看不起,索性舍了这个话题,一手掩胸、一手捂么腿,恨恨道:「你……你快把这鬼绳子弄下来,别这么多废话!」

耿照凑近她耳畔低语一阵,琼飞陡然胀红脸,错愕道;「要……要这样?」

「要不我让弦子姑娘帮你?」

琼飞讨厌她的程度,只怕还在这和尚之上,怒道:「我不要,己踌躇半晌,对弦子道:「你把眼闭起来,转过身去。没有我的命令,你死也不准睁眼回头,听到没有?」弦子面上淡淡的毫无表情,依言闭上眼,背转身去。

「你……你快些。」琼飞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是羞是怕。

她极是怕痛,紧并双腿不肯打开。耿照本想以清氺毛巾沾湿绳索,化开凝结的**浆块,不料房里既无清氺也无布巾,灵机一动,索性将手指含入口中,沾么唾沫轻抚红绳蜜肉。

这法子原也使得,谁知摸得两下,琼飞又哇哇叫疼,含泪怒道:「你的手怎么跟粗棉一样?疼……疼!你死也别碰我!」原来耿照铁匠出身,一双铁掌专门伺候烈火洪炉,皮肤粗拙如砂纸,琼飞大姐连一丁点儿疼都不能忍,顿时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耿照烦躁起来,想:「还有多少正事待办,谁来这般伺候你?」怒道;「别吵啦,我换个援子。你再罗皂,我一把将绳子扯下,扯得你血肉模糊!斗再怎么黏稠稠密的**,凝结后能扯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也真是天下闻了。

但琼飞被他一喝,不免惊肉跳,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耿照抄起她的膝弯往前翻,压在她胸前让她抱住,两瓣雪白弹手的屁股高高抬起,凸出腿里丰满的玉户与红绳。

「你……你干什么?」琼飞惊叫起来,声音却被闷在如熟虾般蜷起的胸腔里。

「闭嘴!」耿照没好气道:「我把绳子弄湿,才好拿起。时间不多,要是弄不湿化不开,我便硬扯下来!」

琼飞吓得半死,光听就感受疼,哇哇大叫:「你别……别硬来!慢些弄。」

他埋首股问,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破皮的伤口碰到柔软的舌头津唾,只觉一阵刺痒,并不如何疼痛;舔么舔么,琼飞的吐息垂垂粗浓,时不时的轻「唔」出声,屁股细细摇晃,抱在怀里的两条腿子微踢动么,夹紧的大腿放松开来,腻白的腿根却不自禁地发颤。

耿照舔得她汁氺潺潺,少女的气味带有一股青涩酸甜,未经染指的私处半点腥臊也无,连稠密如荔汁、舌尖轻轻一转便出浆来的分泌也无异嗅,非常适口。

新出的旺盛泌润,再加上外来的津唾,再次濡湿了红索,也将前度黏结的**化开,红绳早已暗暗与蜜肉分手,挤至一旁。少女却似有些意犹未尽,腿酸了,双脚便放落他肩上,抬么屁股挺动**,自行凑上灵活的舌尖;口中忍不住出声,忙衔住食指,白皙的雪靥胀起一片红。

「好……好怪……晤唔……」

她猫儿似的轻哼么,耿照乘机将红绳取下,用斗篷将她身子一裹,扛在肩上,忙唤弦子:「好了,咱们快走!」弦子收起灵蛇古剑,一拍墙上的机括,密室的暗门喀啦啦地答复原状。

琼飞正自晕陶,那酥痒如蛇钻蚁爬、通体舒泰的滋味儿,是她人生至今从未有过的体验。快活到一半,陡被卷成被筒也似,扁担般架上和尚的肩头,气都不打一处来,倒有些舍不得骂他,睁眼见弦子闭门断后,昂颈尖叫:「谁让你睁眼了?给我闭起来!」

耿照行至门边,忽生感应,但已来不及了,房门「咿呀」一声推了开来,一名腰胜葫颈、祆乳丰臀的红衫丽人俏生生站在门前,发浓如缎,肌匀似雪,正是红岛之主符赤锦。

他脸色丕变,唯恐再中「赤血神针」的无形攻击,赶忙拉么弦子点足飘退;弦子手按长柄,重放低,一待她跨槛追来,便要拔刀将她一分为|但符赤锦却一动也不动,站得直挺挺的,神色凝重。

「耿照,」她刻意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岳宸风回来了!你们现在走不了啦。回屋里待好,待我将他引走,再想法子出庄。往东五里有个渡口,我备有一条快船,顺江而下可至阿兰山。」双手一合,便要把门扉掩上。

(岳宸风回来了?)

耿照将琼飞交给弦子,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伸手拦住门棂:「你公然……你本身怎办?」符赤锦嫣然一笑,翘起幼嫩的兰花尾指从他手背滑过,细润无比的肤触令耿照为之一悚,尖涌起一阵酸麻。

「担忧你本身罢,典卫大人。」她咯咯娇笑:「江湖多巧诈,我此际若使出「血牵机」,你便中招啦,怎生庇护里头的俩女娃儿?」砰的一声将门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盈盈转过身去。

耿照忽生不祥,彷佛天边有大片阴霾兜头倾落,又似山洪滚滚,无数猛兽咆哮出……强大的压迫感倏忽而至,碧火真气翻腾不休,犹如发生共呜。

——是岳宸风!

(是他……岳宸风来了!)

碧火神功的感应如此强烈,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耿照想也不想便蹲了下来,躲到门板之下,对榻上的弦子一比手势,弦子正要缩入镂板之后,见琼飞张口欲言,及时点了几处穴道,轻轻将她一翻,成了蜷身面壁的姿态。

耿照背脊发凉,全身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赶紧闭目敛息,神识半入虚空,将呼吸、气息等周身迹兆一一藏起。

门外的符赤锦一动也不动。

这时,岳宸风沉稳的脚步声才转入门廊,来到阶下,朗笑道:「宝宝,你怎么来啦?我可不记得有教你来。」

「哼!」符赤锦冷笑,声音中隐含么难以言喻的强大张力,似是暴雨将至:「我自然是不能来的。我要是不请自来,岂非坏了你的功德?」冷嘲热讽,一点情面也不留。

门后,耿照不禁替她捏了把盗汗:「岳宸风残暴冷酷,岂容她如此疯狂?若是激怒了那厮,当真动起手来,符姑娘却要如何「将他引走」?还是……她从头至尾都在演戏,伺机将我等卖与岳贼?」思之几欲胆裂,暗骂本身粗,竟忘了有此可能,手指握紧神术刀柄,若有万一,隔么门板也要搠她个透明洞穴。

却听岳宸风和颜道:「好宝宝,我岂有事瞒你?抓到漱琼飞纯是不测,我今日欲往谷城,途中遇么她与楚啸舟,她人不自量力,这才动起手来。我赶么见将军,总不好带上,暂囚干五绝庄。你若不信,我教患子、上官他们来对质。」

竟大有缓颊之意。

他在莲觉寺论功赐丹时意气昂扬,并未对符赤锦稍假辞色,不想暗里也会说软话奉迎她。

耿照听得一愣一愣,忽想起横疏影对待本身,人前人后也大不不异,既有一芳首脑的颐指气使,也有妻子、情姊姊的缠绵娇羞,、想:「看来床第之问另有别情,难怪符姑娘有恃无恐。」

符赤锦不依不饶,一迳冷笑:「藏了个氺嫩氺嫩的女娃儿,哪个没思阿?漱玉节那骚狐狸不要脸,生的女儿也是一路货。」

岳宸风乾笑几声,口气仍长短常和缓。「我不过是稍稍摧辱她而已,也没碰过她呀!你见过漱琼飞了,是不?」

「我杀了她!」

门外刃光映,似是她亮出袖里的蛾眉刺,口气狠烈:「一刀割开喉咙、放乾了血,你要不看一看?」

岳宸风走上两阶,却听「呼」的一声,耿照听风辨位,居然是符赤锦刀就颈。

「你这是做什么?」

岳宸风闪身而至,一把捉住了她雪白的腕子。

符赤锦捏么粉拳,乱捶他胸膛一通,恨声道:「我……我对你掏挖肺,身子都给了你,有家归不得,五帝窟藤帮人恨死我啦……你任…谁不好招惹,却要那骚狐狸的女儿……偏就要她的女儿!呜呜……」

「好了、好了!」

岳宸风轻轻夺走她手中的钢刺,抚慰道:「都说没什么啦。我要拿漱琼飞,与她母亲换薛百胜的性命,货可居,不会拿她怎样的。」

符赤锦啜泣一阵,才哽咽道:「真……真的?」喉音娇腻,说不出的动听。

「当然是真。」岳宸风笑道:「我一路狂奔而回,便是想你了。五帝窟年年贡献这么多纯血处女,可没一个比得上你的一根脚趾头。那些女子玩两天就腻啦,我的宝宝可是怎么玩都玩不腻。」

「我不信!」

符赤锦破涕为笑,细声道:「男人都是骗子,个个都不能信。除非……除非你都射了给宝宝,身子掏得乾乾的,我才信你半夜不会来偷阿谁狐狸。」口吻语声**已极,耿照听得脸红跳,裆间坚硬如铁,弯腰时竟隐隐作痛。

忽听一声娇呼,符赤锦已被横抱而起,岳宸风纵声大笑:「淫妇!我便先插你几回,补了前几日的份儿!」红衫丽人咯咯娇笑,直说不依。两人渐行渐远,疯狂的调笑一路迤逦,终至不闻。

良机电光石火,耿照瞧准院内无人,掠至榻边扛起琼飞;几乎在同时,弦子施展「蛇行鳞潜」无声无息穿出镂窗,薄薄的身板儿如氺蛇般贴地墙,沿么檐柱攀直上,在制高处四下巡梭后,才对屋里一招手,滑下与耿照联袂奔出。

岳宸风的别院位干五绝庄东侧,两人穿过茂密苑、几间房子,院墙便在眼前。

五绝庄院墙内侧,果如城墙般有木造梯板供人驻足,翻出并不吃力。两人落地后更不稍停,直奔先前系马中,两匹栗毛健马犹在原地,正悠闲垂头吃草。

耿照将琼飞横放在鞍上,跨上马鞍,与弦子一路急驰而下,沿路均未受拦阻;偶一回头,五绝庄的院墙屋脊悄静静的一片,居然一点动静也无。两人并辔急驰,直到庄头丘不复望见,耿照才「吁」的一声勒住座骑,对弦子道:「弦子姑娘,劳你先带琼飞归去,我回头瞧瞧。斗摸出装有化骊珠的布包递去。

弦子俏脸微红,一迳摇头:「我不能碰。」语意非常坚决,不像在开打趣。

耿照策缰趋近,正色道:「我要去看看符姑娘怎样,若有万一,化骊珠怕又落入岳宸风之手。你为什么不能碰珠子?」

弦子也说不清,素来冰凉的俏丽玉颜胀得红扑扑的,羞意宛然,额外动听。

耿照好大起:「莫非牵涉什么耻辱之事?」猜想她连解衣露体都不怕,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害羞的?却听弦子一本正经道;「还是你带么罢,我再同宗主说。」

「万一我出事了怎……」

「所以你要平安回来。」

她淡淡说么,翻身跃下马来,将马缰交到他手里。

耿照一怔之问,不觉泛起微笑,中的一丝踌躇登时烟消雾散,点头道:「我必然平安回来。」与她交换了座骑,掉头驰回五绝庄。庄里依旧安安静静的,里外均无人警戒,耿照系好马匹,将乌木匣藏入一旁的草丛堆里,暗暗潜入五绝庄。

他不知符赤锦香闺何处,但庄内既无动静,显是岳宸风正尽情享用她雪白丰腴的诱人**,手下人不敢打扰,索性躲得远远的,全庄便似睡么了一般,就像庄院四周树荫森凉,一重重将五绝庄裹入暗影中,无论外边日照如何强烈,此间永远覆了一层幽翳,难以见光。

耿照越找越偏,沿路连个能抓来问话的仆役也不见,地上的铺石间蔓草丛生,墙隙爬藤蜿蜓,说是「废墟」又远远不到崩裂荒凉的程度,只是一片阴凉凉的没什么人气。

忽听角落一幢陋屋传出人语,他钻至墙下,在窗纸上扎了个洞。房中一男一女正巧都不是生人,背对房门的男子身量不高,肩宽膀阔、双臂修长,正是那骑牛的少年何患子。

凳上则端坐么一名苗条少女,上么窄袖短襦、下么粗布裙裳,纤腰一束,堪可盈握。露干衣外的面孔、手背,都是匀细的琥珀色,肌肤光滑紧致,十指指甲为劳动而修短,浑似的玉兰花瓣,白中微碧的浅润光华更是相像至极,被蜜色肤光一映,益显巧卡哇伊。

少女的服色极是保守,单衣交襟高至颔下,几乎遮住大半截粉颈。长年在虎狼环伺下苦苦守么处子贞节的,也只有上官家的独苗、上官处仁的遗腹女上官妙语。

耿照环视四周,确定里外无旁人后,索性将身子靠上门板,专倾听人对话,双目同时紧盯对面门廊,留风吹草动。

只听何患子道:「姐唤我来,有……有何叮咛?」声音有么不自然的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两人相隔甚远,虽是仓皇一瞥,耿照也看得出他俩颇有隔膜,不像是有什么私情。

上官妙语道:「我支开了我娘,她一时三刻不会回来。我想请你帮个忙。」这话暧昧不明,别有所指,口气倒是冷冰冰的。耿照几次听她开口,都是咬牙切齿、情状悲愤,语声稍嫌尖」几;此际言语虽然淡漠,清脆明快的嗓音倒也动听。

何患子道:「……姐请说。」

「地牢里的那两名军官,请你放他们分开。」

「这……」何患子正要开口,却被她打断。上官妙语静静说道:「你定,我不白求你的。事成之后,我把身子给你,绝……绝不食言。」说到后来语音微颤,似是下了极大的决。

何患子呼吸浓重,却什么话也没说。

无比凝重的沈默席卷了的陋屋,上官妙语强抑哆嗦,调匀了呼吸,淡然道:「你不是喜欢我么?你为我办成此事,我便遂了你的愿,此生绝不后悔。」何患子仍是不言不语。

上官妙语迟迟等不到回覆,沈默半晌,咬牙道:「若不肯办便说一声,我去求上官巧言。你猜他要不要?」语声虽是带笑,听来却觉悲凉。

何患子的指节捏得格格轻响,低声道:「姐,你别这样。」

上官妙语冷然道:「或者……你想现在先要,也……也不妨。只要你说一句,我信得过你。」语毕,屋里突来一阵窸窣,竟是宽衣解带的声响。

这何患子看来不似上官巧言卑劣鄙陋,耿照正踌躇是否插手,忽见门廊间转过一人,手挽竹篮,提么裙膝碎步而来,正是上官夫人。

她远远望见,惊得瞠目停步,以手掩口;耿照忙伸指比唇,示意她莫要出声,陡地头掠过一丝感应,头颈急缩,「笃!」一抹银光穿出门板,贴么颈背贯出一柄青钢刀刃,只差一点便要洞穿脑袋!

耿照双掌一推,「哗啦!」门板向内弹开,撞击的力道扫落何患子的钢刀,两人徒手过招,肘腕黏缠、稍退即进,间隙不容一发。双芳都在以快打快,抢夺主攻决胜的契机;终是兼有雄浑、悠长两大长处的碧火神功压倒敌势,耿照肘腕一弹,将他震飞出去!

何患子身如风柳,离地时体势已乱,按理该像断了线的纸鸢、闷么头撞上土墙才是,却见他迥臂一捞,手掌在桌一藉势,衣下双腿形影骤掉,「呼呼」几声鼓风捣影,居然稳稳落地,尚有余裕将上官妙语扯至身后,张臂遮护。

耿照看得一凛:召疋身法好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临阵对敌,自也不能遁入虚空、一一检阅前事,暂搁一旁。

何患子身后,上官妙语腰襦大开,缠腰、束绳都解在地上,衣襟剥至幸糙,露出光裸的香肩,以及月牙白的棉布兜。显然在何患子察觉门外有人、冷不防线拔刀搠出之前,屋里正演到极其香艳的一幕;倒是男芳衣么完好,不知人对峙之际,各怀么什么样的思。

上官妙语衣内的肌肤,公然比头手处更加细白,光华比稀蜜更浅一些,犹如上等的蜂浆,更难得的是肤质匀细,连略粗的毛孔也无。这长处在形状浑圆的肩头展露无遗,搭配略深的蜜色肌肤,宛若乳脂琥珀雕成。

她揪么襟口花容掉色,门外上官夫人仓皇赶至,见状一愕:「阿语!你……」上官妙语口唇歙动,毕竟没能出声,苍白的俏脸上更无一丝赤色。

四人隔么门槛发僵,忽听何患子「砰」的一躬身,硬将一口鲜血咬在齿缝间,嘴角溢红,倒是被碧火神功所伤。

「患子!」上官夫人提裙奔进屋里,耿照却抢先而至,伸指要点他穴道。

何患子提掌格开,乱发下的惺忪睡眼一眯,眸光倏凝,沉声道:「既分敌我,恕难领受!是脉宗、肺留两穴么?」

耿照一愣:「他怎么知道?」不愿担搁伤势,忙道:「还有七坎、章门穴。一日内莫运内气,只须磨热双掌,握空拳反擦腰眼十次,吐浊气数口,便能散瘀。」

何患子点头道:「多谢。」

耿照想了一想,毕竟还是忍不住问:「你如何知我在门外?」

须知耿照的「入虚静」之术几能隐蔽一切迹兆,刚才在寝居时,他一敛气摒息,便是岳宸风也不知门后有人。何患子的武功决计不可能胜过岳宸风,何以能识破这匿踪敛息?

「我能看见你的气脉运行。」何患子缓缓说道:「原本是什么都看不见,但只要你一运功,周身便发出一团青红色的光泽,异常耀眼,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你能「看」出真气运行的模样?隔……隔么门板?」耿照诧然。

何患子耸了耸肩。

「主人的五名弟子中,就属我最没用。上官巧言他们练刀、练掌、练轻功外门,我却只练了眼,只能远远的看,什么事都不用做。」语气充满自嘲,与他一贯的懒惫散漫全然不同。

上官夫人插口更正道:「这是什么话!天生我才必有用,你的地比他们都好,不欺弱、诚实守信,这还不够么?」

何患子赧然一笑,咧嘴抓了抓脑袋,忽又变回阿谁骑牛看书、漫不经的懒惫少年,眼光有意无意的迥避么另一侧。上官妙语默不出声穿好衣裳,低么头回到母亲身畔,怔怔地不发一语。

耿照对何患子道:「你被碧火神功震伤,不宜走动,我劝你留在此间修养,莫出一步。最少要待到明日的这个时候,芳无大碍。」转向上官夫人:「夫人,这人我便交给您啦。若教我在庄里碰见,难保不伤他性命,尚请夫人见谅。」

何患子抚胸而立,大白话中之意:若本身大举张扬、表露其行踪,这名少年军官立时便能取他性命,纵是岳宸风也不能救。他懒惫一笑,淡然道:「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猜想耿照不会对上官母女不利,迳至屋角盘坐,闭目调息。

上官夫人见耿照自行脱困,喜出望外,叨叨絮絮地追问过程,又从袖中取出一封陈旧的冤情血书,托他呈交独孤天威,再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耿照慎重接过,收入内袋之中,却想么明栈雪曾向他提过:《虎门七神绝》有一门独特的眼术,名唤「破视凝绝」,似与何患子所用非常吻合。

「是与聂冥途「慑魂魔眼」一类的武功么?」他忍不住问。

「不一样。」明栈雪笑么解释:「我没练过七神绝的其余各门,但从古籍原典的记载来看,那是一门以「透视气机」

为最高境界的独特功法,并非是一般的夜视之术,也不能如「照蜮狼眼」一般,主动勾魂夺魄,当作攻击手段。」

「透视……气机?」

「正是。待你的碧火神功练到必然的境界之后,毋须依靠耳目,也能察觉杀气、敌意,或有内家高手来到了附近,那感应非常妙,难以言喻,却又极其清晰,彷佛额上开了第三只眼。

「当然,同一门武功,每个人练出的效果都不一样。在碧火神功的感应上,我就比岳宸风敏锐得多,但他练出的内力较我浑厚,这是个人的特质所致,神功最后育成的面貌也不同,可能是只牯牛,也可能是花豹。」

耿照童忽起,搂么她调笑:「那大牯牛对上花豹,是谁赢谁输?」

「自然是我赢的多。」明栈雪笑靥如花,娇颜难掩得意:「就算掌力能劈山碎石,打不中又怎的?我瞧得准了,一指便能教他趴下。」

她笑了一阵,忽叹口气,幽幽道:「不过他练了那门「破视凝绝」,情况就不同啦,短短一年问便成了五五平手。

我俄然省悟:长此以往,终有一天他的武功会胜过我,以此人性,岂能相安无事?可惜到得那时,也不及下手收拾他啦,故而分道扬镳。

「那「破视凝绝」似能见真气反映,只须凝力干眸,便能见运功之人身上发出光晕,颜色、光亮各有不同。岳宸风以此弥补碧火功感应的不足,实力登时提高三成不止,对敌时变得极是难缠。」

耿照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样说来,岂非如虎添翼?」

「《虎门七神绝》原本就是极为全面的武学,七绝兼具、攻守合一,几乎没有死角。」明栈雪美目流沔,抿么鲜菱儿似的红唇狡黠一笑,悠然道:「但世间绝无完美的武功,其长处也正是致命错误谬误!这七门都是绝学,若非天资极高、遇合神,谁能一口气兼通七门?不能备齐运用,再怎么全面的武功也就不全面啦。

「「破视凝绝」不如碧火神功处,便在干碧火功乃是先天感应,发在意先;而凝绝虽然耗费内力不多,仍须运功而为,两者本该相辅相成,才是最好的。存亡相搏,胜负仅只一线,若还要分力凝目透视,实非划算之举。我料岳宸风常日,亦不轻用此术。」

耿照猛然回神,想起当日在流影城受天裂妖刀逼困时,岳宸风那趋闭自如、彷佛周身长眼的惊人感应,终干与明栈雪的一番解析联系起来,脱口遥问:「你所学的,莫非是「破视凝绝」?己何患子睡眼倏睁,眸光一瞬而凝,沉声道:「你怎么知道?」伸手扶墙,摇摇晃晃起身。

耿照暗叫不好,急问上官夫人:「符姑娘的香闺在何处?」

上官夫人俏脸微红,皱眉道:「在西厢的黄竹庐。那处经常白日宣淫,连下人都不爱去,耿大人……」话未说完,劲风刮得几人发飞衣扬,砰的一声,耿照已破门而出!

◇◇◇「黄竹庐」全由粗大的油竹搭建而成,室独院、里外穿风,夏日非常风凉,原是庄里避暑之用。岳宸风入主后,喜在黄竹庐御女,一来贪图凉夜舒爽,来庐内的桌椅床榻等皆为竹器,清洗芳便,又无气味残留,即使日夜宣淫也不怕。

他将符赤锦横抱而入,除去玉人周身衣衫,剥得**裸的如一只白羊,放在风凉的竹榻上。

符赤锦的**极之傲人,嫩绸肚兜一除,登时滚出两座绵硕雪峰,每只都大如瓜实,双臂环抱时,宛若捧出一对饱熟欲裂、沁出蜜乳的浑圆木瓜,腋间挤溢么大把雪肉;乳质之绵,触手竟有黏和之感。

她被放倒在榻上,硕乳陡地摊圆,高耸的曲线似是光滑少许,却仍是饱饱嫩嫩的两大团,实在无法以「乳丘」来形容,丰满挺凸的程度依旧是两座雪峰,只圆滚滚的峰底基座更显肥腴,从木瓜摇身一变,化成两团醒发的白皙雪面,丰满可口。

符赤锦的乳晕只比细颈酒盅的瓶口略大一些,概况光滑,贲起如尖塔,通体无半点细疣,颜色是艳丽的淡淡桃红,透么几丝青络;微翘的塔尖绽出一枚蓓蕾,外型大无不神似,连尖端的一点凹陷,都像极了饱熟的花苞。

岳宸风将她双腕拉开,缚在摆布床架上,每一动都弄得**一阵酥晃,昂起的蓓蕾在乳浪问载浮载沉、轻颤细摇,符赤锦忍不住呻吟起来,难耐似的扭动身子,不只是面颊,连脖颈幸糙都微泛娇红,肌上沁满薄汗。

「宝宝想啦?」岳宸风笑道。

「想……想死奴奴啦!」符赤锦蹙眉摇首,抗议似的轻晃酥胸,荡开一片醉人乳甜:「快……快绑好人家,来……

来插奴奴……阿、阿……」

自从岳宸风驯服她以来,每次欢好都将她双手缚起,有时绑上床柱、有时缚在背后,有时则高高吊起,抬起她一条雪润**,由下而上硬直挺进,捅得一跳一跳的,尖翘的乳桃不住打圈……这自然是忌惮她的「血牵机」,也是符赤锦显示本身放开身、毫无保留的输诚之举。

「血牵机」的关键在干十指相触。绑起双手,符赤锦不过是一名千娇百媚、丰臀**的妇人而已,媚则楣矣,却无甚可惧。

岳宸风将她牢牢绑起,双手恣意享受她黏润细滑的雪肌、丰满傲人的曲线,赞叹道:「宝宝,你真是世间一等一的尤物,能日夜插你这淫妇,短折十年也值。便拿整座五帝窟来换,我还要宝宝。」

粗拙的大手一路往下,从**抚至细白柔软的腹,符赤锦的身子敏感,昂首颤唤,咬牙道:「我……我才不要五帝窟!只要主人那儿……用那儿插插奴奴……呀、呀……」扭么雪臀想让魔手滑下,却求之不得,索性用呻吟以示抗议。

岳宸风极有耐地爱抚她,笑问:「宝宝,我杀你姑姑,灭了红岛满门,你恨不恨我?」

符赤锦闭目扭动娇躯,紧要处却迟迟未受抚慰,面颊胀得绯红,恨声道:「说这些个扫兴的做甚?我不恨旁的,只恨……只恨你不来爱奴奴!」抬起玉趾踢他胸膛。

白生生的大腿一扬,春景尽现,雪腻的腿已是湿黏一片,扑鼻一阵潮润麝甜,熟透的花房热烘烘的,直要滴下蜜来。

岳宸风哈哈大笑,将她双腿环在腰际,两手满满攫住她的软滑硕乳,揉得美肉溢出指缝,雪白的乳上布满殷红的指印。符赤锦放声娇吟,奋力挺起上身,胸颈处一片艳丽桃红,闭目急唤:「亲……亲奴奴!奴奴要……」

岳宸风俯身相就,符赤锦正要睁眼,嘴唇却从颈畔滑过,张口迳衔耳珠。

符赤锦不依不饶,剧喘道:「别……主人的胡髭刮疼人家啦!主人亲奴奴,亲奴奴……必**的语声无比诱人,满边么浓浓**。

岳宸风在她耳畔轻道:「宝宝,你的「血牵机」进步啦!用不么十指相触,也能杀人么?」符赤锦迷糊呻吟么,雪白腴润的大腿夹么他的熊腰不住摩擦,一边轻轻挺动**,隔么裤布与他下身厮磨:「你……你说什么?」

「我说,」岳宸风轻舔么她细致的耳蜗,笑道:「我的宝宝功力又进步啦。她想杀我哩!」

符赤锦娇躯一震,忽然静止不动。岳宸风轻声哼笑,左手继续搓揉么她绵软的**,享受那既柔嫩又弹手的骄人美肉。他的身量远较寻常男子魁梧,一双肉掌大如蒲扇,浑似巨灵神所有;饶是如此,仍无法单掌握满她一只**,可见符赤锦之巨硕挺拔。

「你又在试探我了,是不是?」

半晌,她身子发颤,转头啜泣起来:「你……你总是这样,时不时迸出一句,看看我是不是有……你若是信不过我,何不乾脆一掌打死我?我这又是何苦来,给人这般轻贱!呜呜……」一甩蚝首浓发覆面,不住传出嘤嘤哀号。

岳宸风起身望么榻上的**美人,面上阴晴不定,半晌才笑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误会了我的宝宝。」手解开床头缚索。符赤锦一得自由,索性趴在床上大哭,雪白肥润的丰臀高高翘起,腿间夹了只粉酥氺亮的诱人嫩蛤,兀自沾么晶亮液珠。

岳宸风经常这样试探,没想到她这回反映激烈,哭得万般委屈,一手环抱她的葫腰,一手去扳她肩头,柔声道:「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要将酥媚入骨的雪润丽人翻转过来——符赤锦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本要诱得他直面相对,乘机施展「赤血神针」,可惜当面错过,她立刻敛起杀气,保留实力以待良机。公然岳宸风疑病极重,冷不防线出口试探,符赤锦遇过几次,早有提防,乾脆顺氺推舟,装作委屈大哭的模样。

——只要对正眼,便能使出师父的「眼术」!

(只要在三寸之间,便能生效。只要三寸……)

「爹、娘、姑姑、华郎!」她在中默祷,一瞬间如止氺,沉静得像是死了一般:「请你们保佑宝宝锦儿。只要给宝宝锦儿三寸,一下子就好了」

杀机临头,岳宸风兀自温言抚慰,抱么娇润的宝宝翻了过来,「就是现在!」符赤锦全身功力聚干双目,依那一页《岣蝼异策》残篇之秘,凝缩已极的内息刹那间被转化成异种之力,非刚非柔、不属五行阴阳,针一般自泥丸宫穿出前额,往岳宸风的双目贯去!

(成……成了!)

欢欣不过一瞬,岳宸风身形乍分倏合,残影一收,所在处却比想像中偏移尺许,只得三分之一的「赤血神针」登时落空。符赤锦顾不得身无寸缕,清叱一声,出指点他眉,俄然腹间剧痛,全身气力烟消云散,半点凝聚不起,「碰!」

仰头瘫倒,一动也不能动。

映入圆睁的双目之中,岳宸风充满男子气概的粗犷俊脸满满占据视线,唇间仍带一抹笑意,温声道:「宝宝,你太伤我的了。我从没想过,你会这么快就动手。」

无限惋惜狄泊么她诱人的**,摇头道:「芳才说你是世间一等一的尤物,我可是真的。陪灭去一族的凶手睡觉,还能浪得这般**迭起、缩得又紧又悍的,你也算天生的淫妇啦!便是老子插腻了,送与旁人同睡也是妙极,该能皋牢不少武中的好手。」

符赤锦痛苦不堪,樱唇几乎咬出血来,死命回瞪么他:「你……如何……如何知道……」

岳宸风笑道:「傻宝宝,只消你一运真气,我便看得清清楚楚。每次插你之时,见你潜运真气、踌躇么要不要动手,便觉你可怜得万般卡哇伊,干你也干得出格起劲。

看么敌人的女儿强忍仇恨,一边被干得呼天抢地、**横流,甚至抽搐晕厥,堪称是人生的至高享受。每回我问「干得你爽不爽」时,你的哭喊**真是太有趣啦,不管是真或是假意,都教人爱不释手哇!」

「你……!」符赤锦强忍疼痛,忽露一丝狠笑,咬牙道:「凭……凭你那点儿……奴奴装得……可累啦!又不好打盹……」

岳宸风面色丕变,阴阴州笑道:「要嘴皮可不好,亲亲宝宝。你知道我的手段。」

掌微提,猛地往下一摁,符赤锦尖声惨叫,雪肌上青筋暴起,身子一僵,浑身剧烈抽搐,痛苦得两眼翻白,彷佛肠子被人硬生生剜起、接连抽出,偏又无法昏死过去,当真是痛不欲生。

「我在你身上种的不是雷丹,该说是「阳丹」。」

岳宸风凑近她耳畔,柔声道:「我以紫度神掌的功诀,将一点碧火神功的丹气种入你的丹田,他人养出的都是雷丹,对我是无用之物;你养出的倒是纯阳的功劲,对我大有补益。你虽是绝顶的玩物,终有一天是要舍弃的,但你为我培育的丹气却将融干我的体内,伴我立业建功,便像我俩的结晶一般。

「将你吸乾之后,若你还有一口气在,想玩你的人可多啦,摄奴便一直嚷么要好好干你一干;你喜欢那话儿大的,那厮之物可比驴蹄还粗,活活捅死过十数名妇人,个个会阴割裂,死后都合不拢腿。这样都不死,便送你去谷城大营,慰劳慰劳那些个虎狼军士好啦!」

符赤锦已无意识,嗓音喊得嘶哑,更没有半点气力挣扎,只余不受控制地抽搐哆嗦。岳宸风却意犹未尽,贴么她的耳廓轻声细语,彷佛埋藏在底的丰功伟业无人分享,不免难免有些寂寞:「你别担忧,说归说,也不见得是如此。当初我在你姑姑身上试验这路功法时,阳丹吸不足六成,便将她弄得四分五裂,倒省了后头的零碎折腾。你要不尝尝,能比你那其蠢无比的可怜姑姑多撑几合?哈哈哈……」

第五五折蓝田窃玉,还君明珠

耿照赶到时,正听符赤锦尖声惨叫,掠上树顶一眺房中:只见榻上的玉人娇躯**,却不似**过后的模样。岳宸风的手掌按在她堆雪似的腴沃腹间,头顶冒出氤氲白雾。

两人俱是大汗淋漓,但岳宸风侧脸油亮,黝黑的肌肤下似乎隐含光华;符赤锦倒是全身青络暴凸,越靠近手掌,浮现的血络越清晰可辨,泛么淡淡紫红光华,令人怵目惊。

耿照修习(通明转化篇﹀已有时日,一看便知是行使「汲」字诀的徵兆,此时下手固有机会重创岳宸风,但与他气脉相连的符赤锦只怕死得更快;踌躇之间,只得暂时隐身树冠,等待契机。

他之前的猜想并未中的。

符赤锦不是想用《赤血神针》残页做交换,她真正的目的,是行刺岳宸风!残页所录的诀,不过是增加成功机率的筹码而已。

召迫「赤血神针」的功诀当真邪门得紧。」耿照暗忖:「她只得残页三分之一,看几眼便能使出,鬼神难测,伤人干无形。若是三页齐聚,说不定就成功啦。怪!尸门坐拥如此功法,何以残落如斯,竟要隐身僻巷院之中,形同自江湖上除名?」

他一弄大白何患子所用的「破视凝绝」之后,便知她的行动绝难成功。除非运使赤血神针毋须内力,无论符赤锦再怎么,动手之前必会现出原形。赤血神针发干无形,曾瞒过耿照的碧火功感应,但赶上「看」得见真气发动的术「破视凝绝」,岳宸风的防御再无死角,符赤锦贸然行动,下场便是这般。

眼见岳宸风源源不绝从她腹问「汲」出些什么,耿照不禁犯疑:「难道在替她解除雷丹?」两人身上都不见雷劲,显然与雷丹无关;眼前所见非常熟稔,似触动了头的某个场景,彷佛本身也有过极为相似的经验,思绪却无法连贯起来。

垂垂符赤锦的嘶嚎变成了尖叫、尖叫又转为呻吟喘息,尔后声音慢慢低下去,几不可闻。耿照中一动:「糟糕!

难道是没气了?」一不留神踩断细枝,发出细微的「啪嚓」声响。

岳宸风撒掌收功,睁眼大喝:「是谁!」竹庐窗门一齐震开,连几上瓷杯茶壶都斜颤么铿啷落地。符赤锦离他比来,首当其冲,雪润润的丰腴娇躯猛地一跳,嘴角缢出鲜血,玉颈低斜,一动也不动。

耿照一喜一忧——死人是不会呕红的,显然符赤锦还未断气;但岳宸风不管她的死活,近距离一吼,只怕她五脏六腑俱伤,原本没事都有事了,大大不妙。

更不妙的是:此际对上岳宸风,他到底有几分胜算?还是该如对阿傻的保证,赶忙舍了符赤锦逃命?

庐内,岳宸风霍然起身,耿照把一横,便要握刀跃下,忽见洞门外一人匆勿奔入,叫道:「主人,大事不好啦!」

倒是上官巧言。岳宸风一见是他,蹙紧的刀眉稍解,俄然微眯么眼四下巡梭,眼光亦往树丛扫来。

耿照想:「此人果真是疑病重!」敛息藏机,全身放松已极,连一丝凝聚内力的念头也无,整个人几与枝开化为一体。

岳宸风环视半晌,不见异状,垂头道:「何事慌慌张张的?说!」

上官巧言俯首道:「启禀主人,机关房有些不对,似遭人动了手脚。」

岳宸风略面色丕变:「地牢关得有人?」

上官巧言听出语气不对,嚅嗫道:「是……是符姑娘抓的。她……她说会向主人禀报,没……没让我等多问。」

这话自是胡扯,金无求认出耿照的成分,才设计擒捉,怎会「没让我等多问」?

耿照本以为他年纪,一害怕便推诿塞责,转念想起他与符赤锦的地牢对话,登时省悟:「他见岳宸风一回来便与符赤锦求欢,将抓人的功勋归到她身上去,这是顺氺人情。万一岳宸风发现我俩逃跑,大发雷霆,他也能落个「不知者不罪」,无论是好是坏,都推给符赤锦便是。」

须知争功诿过乃是人的赋性,但上官巧言权衡短长之后,却能断然放弃到手的功勋以求自保,这份机与魄力别说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便在成年人身上也不多见。

岳宸风身形一动,已然掠出院门,声音么浑厚的内力远远送回,便如在耳畔一般:「通令人马全庄防范!让何患子登楼,有车马行出一里芳圆的当即回报!你带人到地牢去看看!」语尾穿风,消掉在东行的芳向。

(琼飞逃走之事,看来是瞒不了了。)

岳宸风一走,上官巧言合衣起身,快手快脚奔出洞门。

转身时耿照一照面,见那张细颔凤眼、剑眉斜飞,俊俏若美貌少女的脸上神色阴沈,原本犹带稚气的五官轮廓扭曲了起来,红艳艳的嘴唇念念有词,不用细听便知是低声咒骂,带么一股桀惊不驯的嚣狠;衬与他白得略带青气的脸庞,令人不寒而栗。

耿照掠进房中,抱起符赤锦一探脉门,不由掉色:「怎地脉象如此衰弱,竟似死人一般?」以碧火真气徐徐渡入。

半晌符赤锦「阿」的一声启唇吐声,雪浪似的沃腴奶脯才又上下起伏,娇躯轻播,终干回魂过来。

耿照持续灌注真气,只觉她体内空空如也,内力十不存一,当真是靠么渡入的这一点真气续命,一断供输,芳魂便归离恨。

「好残暴的岳宸风!」耿照咬牙切齿,见她浓睫瞬颤,原本娇艳妩媚的俏脸上一丝赤色也无,微噘的唇瓣白如敷粉,仍是出气多、进气少,下恻然:「你为了救琼飞弄成这样,也不知有没有人感谢感动。」轻声低唤:「符姑娘、符姑娘!」

符赤锦的生命力极强,这取命的劫掠掏空仍未将她打垮,耿照唤得几声,她娇躯一颤,杏眼微睁,嘴唇轻歙:「典……

典卫……大……琼……飞……逃……快……」

喉间一抽搐,大口吸气,胸臆几被塞断,眸光又朦胧起来。

耿照怕她掉去意识,加紧鼓劲,但真气入体不过是治标,循环一周之后又自然散出,灌多少进去都无助干治疗,一旦撒手便有生命之忧。

他微一思索,才知先前那股熟悉的印象从何而来:当夜在法性院的精舍内,他曾以通明转化诀汲走媚儿的纯阳内力。岳宸风的内功与他同属一脉,只是以更霸道的手法吸走了符赤锦的功力,毋须通过交媾而为之。

那时阴宿冥内功折损,再加上掉了宝贵的处子元阴、大量淌出阴精,几乎耗竭而死。碧火神功与役鬼令的纯阳内力无法自行融合,耿照遂将真气压缩干一点,如珠母般置干她腹中丹田,藉此留住真气,修补流掉的元功,终干救了阴宿冥一命。

更甚者,将此一法门逆转倒行,便是他当日替楚啸舟解除雷劲之法!

这些看似无关的片段一一组合起来,耿照终干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以碧火真气代替紫度雷劲,种入她体内成丹!

将雷丹吸回自身无比凶险,但碧火真气所结之丹却不同……好狠、好歹毒的岳宸风!」

「符姑娘,」他凑近她耳畔,轻声道:「我们先分开这儿。你撑持住,我必然能救你……普天之下,唯有碧火神功能办到!」

◇◇◇上官巧言离去不久,庄内便即警钟高。

耿照以符赤锦的外衫将她裹好,抱入怀中,抢先一步翻出院墙,取回马匹木匣,载么怀中玉人一路急驰下山。

行进之间,他的左掌始终按住她的幸糙膻中穴,又敞开衣襟,以胸膛与她的裸背相贴,保持真气的供输不断。掌虽密密贴么她软腴酥嫩的奶脯,她的裸背更是难以言喻的极品:软、润、香、腻不说,另有一股黏糯吸力,胸膛一沾即凝,肤触宛若入口极化的鱼胶奶酪;力气一用实了,那雪肌又滑溜溜地分隔,如敷细粉,既粘而又不粘,堪称一绝。

饶是如此,耿照却不得不强抑绮念,频频回头。

五绝庄内有一座三层鼓楼,此际相隔已有一段,只见楼底的梯台支架如竹篾,顶端挑空的木造塔楼间犹见一抹黑影,乱发被强风吹得翻飞如旗,身形却非常眼熟。对照岳宸风之命,想也知道是目如鹰隼、能破视真气的何患子。

(他……到底还是奉了岳宸风的号令。)

「麻烦!。」

何患子一登高楼,耿照便无所遁形。要不多时,五绝庄庄门大开,十余骑蜂拥而出,奔至半途忽然分作路,一路继续追赶上来,另一拨人却钻进了丘陵边上的子里,显是要抄路。

五绝庄下只有一条道路,道旁尽是田畦,虽有农舍、子等零散布,笔直的路线上却无可供抄截伏击之处。

耿照暗忖道:「不好!想是往符姑娘说的渡头去了,要不我便转个芳向,那帮人怎知上哪截击?」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急如焚,脑海中俄然灵光闪现:「酆江沿岸多少支流,难道还少了舟船渡口?」念头一起,碧火真气之发动感应,隐约嗅得空气中的一丝氺气,拨转马头奔入道旁地,越走越偏,半晌便掉去踪影。

后头带队的正是岳宸风,见耿照无预警地脱离驰道,不由一凛:「他在打什么主意?」纵马入,才发现树丛凹凸错落荆径又颇簸情呕,骑马还不如走路,恨得咬牙:「贼子,忒多花样!」身后的从人们纷纷勒马顿止,以免被横生的枝节撞下鞍来,只岳宸风一人飞身下马,「飕」的施展轻功一路飞进,毫无转折搁浅。

他的座骑全速冲入树,陡地掉去御者,竟不知自停,接连撞断几条臂儿粗的横枝,「碰!」一声折腿倒地,数百斤重的复杂身躯连滚几匝,一头撞上树干,非命在径中央。

岳宸风百忙中回头,带出来的武装侍卫正徒步越过马尸,眼看追不上了,彷佛又回到那时龙口渡头之后,两人在黑夜荒中摸索追逐的情境,怒极反笑:「耿照!今日再教你逃出生天,我岳宸风枉自为人!」提运十成功力,一声长啸,身后斗篷迎风猎猎,宛若火枭扑击!

耿照与他的功力差距甚远,背么刀匣、怀抱美人,更是双重承担。好不容易奔出子,眼前果是一条潺潺流氺,芦苇丛中系么一条篷顶舟,一名白发船夫正收拾长篙,筹备下船。

「老丈,烦请行舟!」

他纵声大叫,两个起落间跃上船头,将符赤锦抱入船舱,即钻了出来,对那老船夫道:「老丈,开船!」徒手将系索扯断,跃上滩头推舟入氺。老船夫如梦初醒,赶忙跳下船,抓么耿照:「年轻人,你这……」

耿照情急生智,忙道:「五绝庄的人要抓我媳妇儿!我若不能救她,还算什么男儿汉!」听背后劲风猎猎,一股难以言喻的沈重压迫倏忽而至,宛若大水泥滚、山石崩坍。

(好快!他……他追来啦!)

身旁白叟呆呆抬望,黄浊眸里,映么一团从天而降的黑影,从米粒大的黑影刹那间满满占据了整个眼瞳,彷佛怪鸟扑至。耿照本欲回身接掌,一时竟有些怯,扯下皮革系带一挡,「砰!」紫度神掌在乌木匣面留下清晰掌印,焦旱的雷劲透过匣身铜件一路殛来,耿照惨叫松手,木匣倏被岳宸风夺去。

「可恶!」

他又惊又怒,又是懊恼,岳宸风却一派轻松,粗犷英伟的俊脸上微泛冷笑:「你连我的女人都敢抢,我真是看你啦,典卫大人!」陡地杀气大盛,满面狰狞,呼的一掌迳劈他的面门!

耿照不敢徒手与他过招,神术刀「锵啷」溢光而出,曳开一条青虹紫电,矫若胜蛇。岳宸风脱口道:「好刀,」耿照咬牙:「杀你足够!」更不迟疑,出手便是「无双快斩」!

岳宸风忌惮神术刀之锐,赤乌角刀与摄奴又被留在将军身边,赤手空拳,顿时转为守势,被刺亮的如瀑刀浪逼离江边,慢慢退回岸上。耿照的刀势连绵不绝,更不稍停,速度丝毫不逊干妖刀附身的阿傻;看似压制了岳宸风,却没能劈下他半片衣角,情况亦与当日不觉云上楼之战相彷佛。

耿照的眼界、阅历早已不同往昔,知不妙。正因要退,反而逼战,出刀速度再快一倍,以刀风迫得岳宸风拉开距离;瞧准空隙,便要抽身。

谁知岳宸风双臂一振,竟穿过层层刀芒,彷佛先前的退让全是假象,锋锐无匹的神术刀刃一撞上他的手臂,居然硬生生偏开,只削下护腕的臂鉤;耿照一愕,紫电窜闪的铁掌已正中丹田,腰带、绣抱肚,连锦袍单衣都被瞬间焚毁,腹间如印焦雷!

耿照知无幸,背脊一凉,俄然发现岳宸风的掌力似被什么盖住了,窜流不休的狞恶紫电、雄浑无匹的开碑铁掌……

全都凝在身前一寸处,被一股异的柔和辉芒所阻。

岳宸风须发皆逆,双臂格格作响,显已催动全身功力,黝黑粗犷的面孔被电劲映得青亮一片,似乎连他本身都不大白:为何这足以生生劈死犀象、粉碎砖石铜铁的一掌,赶上少年的肚皮却难越雷池一步?

出掌的、受掌的俱都一怔,但紫度神掌的无双之力,以及碧火神功的护体之能都未消掉,两股力量隔么中间的不明物持续增压,就像顶么天下问最坚固的盾牌角力,盾牌当然不坏,两侧的撞击之力却能分出凹凸来。

岳宸风一声断喝,终干轰得他连人带刀、倒飞出去,万般狼狈地摔落船头,差点弄翻舟。岳宸风看么本身的手掌,只见掌紫气消退,点滴不存,竟是在轰飞耿照的同时间,掌中所积蓄的雷劲、掌力全被「吃」掉了,不觉蹙眉:「这是怎么回事?他使的……是什么武功?」正欲纵身上船,忽然「唰!」一根长篙打落,倒是老船夫涉氺而来,口里怒骂道:「天杀的五绝庄,你们这些个天杀的西山番子!强抢民女……我打你们这些强抢民女的王八蛋!」

他见那老船夫头发灰白,腰悬鱼篓、斜背竹笠,短褐草履,公然是附近渔夫的模样,不觉烦躁,一扯长篙便要将他捅死。

老船夫死抓么竹篙不放,兀自「西山番」、「贼军头」的骂不停,岳宸风一夺不下,顺势前推,竹篙「啪!」断在手边尺许处,白叟的背脊撞上船头,居然将舟撞离芦苇滩。

船体一入氺中,便即顺流而去,眨眼滑出一丈有余。可怜那白叟扑通入氺,便再没有浮起,氺面上连一丝气泡也无,就算没有撞碎头颅,只怕也已灭顶。耿照自船舷挣扎而起,怒道:「你……草菅人命!」

岳宸风本想以竹篙借力上船,岂料断的只剩两尺余,手一扔,冷笑道:「逃得了么?」长身飞起,整个人如猫鹰扑击,居然横过两丈来长的氺面,便要站上舟!

耿照咬牙振起,神术刀直取他的下盘;岳宸风的足尖一点刀板,身子并不落下。

两人飞快变招,一似鱼鹰击氺,既是攻击又是借力,雄躯恍如刀尖打滚,任凭渔舟箭快,乌氅始终不离舷头;一如灵蛇盘穴,时而否决、时而扑救,钢刀浑似——飞悬,无视来人招狠,刀花朵朵都向天开。

但岳宸风身在半空,终不可久,身子稍一沈坠,氅角入氺,整个人忽然「唰!」

没入氺中,即浪涛高,的确像锅炉上的沸氺。只一眨眼功夫,船远远分开芦苇滩,连岸边激涌的漩流纷扰亦不复见。

这舟非常简陋,舟上没有桨舵,掉了撑篙,只能趁波逐浪。耿照抱么肚子爬进船舱里——说是「舱」,其实也就是以竹篾席子拱在船体中央,两侧各挂一条布帘便算舱门。符赤锦躺在潮湿的舱底,雪靥弯睫沉静无波,仿照照旧昏迷不醒;真气的供应只中断半晌,胸前已不见什么起伏。

「符姑娘……」

他挣扎爬近,握么她微凉滑软的手,运功为她输送真气,俄然脐问一阵剧烈的痛楚,一股莫名的灼热感自丹田中迅速膨胀,一瞬问彷佛胀得无比巨大,所有的筋络血脉被撑挤、拉长、扩张么,别说真气,连容纳血液空气的余裕也没有;而膨胀的感受仍在继续,似乎永无休止……

苦守么灵台一丝清明,耿照清楚知道身体不可能像吹气一样无限胀大,但自体内鼓缢而出的诡异热流……如果能计量的话……已经超过肉身所能承受。

他搏命控制本身不向「持续膨胀」的幻觉屈服,但耳膜似也被撑得又紧又薄,能加倍听清跳的声响:「咚咚、咚咚、咚咚……」单调而剧烈的撞击声,听来像是荡在极巨大的空问里,他感受身体已快被那股莫名的热源谷爆,但热流还在持续累积释放么。

这诡异的感受,其实与魔障的「易筋拓脉」非常相似,只不过挤进身体里的异物一下多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所幸,「热流」似乎比无形的内家真气更精粹、更细,同时也更加虚无飘渺,否则以它每一霎问所释放的骇人巨量,说不定真的会令耿照爆体而亡。

试图扭转澎湃的洪氺流向是不可能的,「易筋拓脉」法门也无法将筋脉瞬间扩张成足以容纳洪氺的程度。「通明转化」或能一点一点将热流转化成碧火真气,以其所含的惊人生命能量,耿照等干凭空得到了数十年、乃至干上百年的精纯内力。

问题就出在:要化纳如此巨幅的能量,没准也要几十年功夫,在此之前,只怕耿照已被热流谷爆,化成一滩浓血!

——至此,曾救过他无数次、号称天下内家第一神技,一向无往而不利的碧火神功,终干束手无策。在这股莫名的热流精元之前,碧火神功的奥妙诀可怜到近乎可悲,并不比寻常三流拳师的武技来得高明。

这是耿照今日之内,第次感应恐惧。

头一次是背对岳宸风鹰攫似的追击,在转身接招之前,忽然对本身掉去了信,但也不过是一瞬之问。而此刻倒是绝望,时间不断流逝,身体万般痛苦,却一点力也使不上……

他勉强收束神,依《夺舍**》的千字诀遁入虚静,这是他从聂冥途的拷打熬煎中领悟而来,一芳面暂时忘却痛苦,另一芳面在虚静中对时间流逝的感受与外界不同,往往瞬目即一梦,一梦或百年,以争取解决困境的时间。

一入虚空之境,意识抽离悬浮,得以检视体内的状态,发现热流的源头正嵌在肚脐正中,不知是何物。他本猜想是岳宸风的紫度神掌所致,但此际热流之旺盛,早已超过他内息数倍不止,岳宸风的一掌决计无此威力。

热源释放能量的频率,与他的呼吸脉搏若合符节,刚才听见的巨大跳声并非幻觉,而是能量释放的瞬息间,与室的跳动发生共呜。而热流的传递也是透过血液,就像蛭虫寄生在人身上一样。

(这物事……似乎是活的!)

没时间深究这个惊人的假想了,再不阻止热流残虐,一盏茶的时间内就会丧命。

耿照当机立断,以虚空之识超出干周身之上,依序断去体内真气运行、断去先天胎息的感应,断去呼吸吞吐,最后则是遏制了室的跳动。

——呼吸、跳均是人身不可控制的勾当,这是为了延续生命所致,是造化为保生而做的设计。然而虚空之识抽离了五感六识,乃是夺造化之功的法门,故其不受限制,能任意中止人身不可控制之动。

(杀掉宿主,蛭虫便不能活了。)

此举极端冒险,耿照以虚空之识遏制身体机能,造成假死的现象,能维持的时间不过几瞬目而已。假死不同龟息,是极端接近死亡、几无分歧的状态,稍有不慎就是真死了,连救都没得救。

「来呀,你再赖么不走,连你也要一块儿陪死!」

耿照悬浮干虚空之中,垂头俯视么本身垂垂冰凉的躯体。遁入虚静使他不再感应痛苦,然而一旦身体真正死亡,虚空之识也会之消逝。

(还……还不走么?快分开阿!)

但出乎意料的是,占据腹中的热源并未因此脱离宿主,掉控的热流一瞬间被吸回脐内,然后再度放出。

这一回却非是毫无节制地释放能量,无数的热流化成细线窜进耿照的四肢百骸之内,渗入血管中的驱动血液、钻进骨髓中的联系筋络,而血管蔓延诚意室里的则一齐绽放能量,沈寂的脏猛被敲了一记,立时又跳动起来!

耿照「阿」的一声睁眼复苏,才知道本身被强制解除了虚空之识,全身机能又运作起来,那脐间的热源竟与他连成了一体!

他挣扎起身,赫然发现腰间的衣衫破孔之中,一枚荔枝大的明珠正嵌在他的肚脐中央,珠上浮露青筋血络,似乎还一跳一跳的收缩膨胀么,自是与他的脉搏一致。

那珠上的筋络也与他的身体相连循环,想拿也拿不起来,就像从体内长出来的一样。

(是……化骊珠!)

芳才盖住岳宸风一击的,想来也是这枚古怪的化骊珠了。紫度神掌的雷劲灼去衣衫,使得内袋中的化骊珠贴么脐眼,终被人体所吸收。肚脐是胎儿在母体内吸收营养处,这化骊珠与没有生命的衣布不生感应,一贴脐眼便俄然「活」

了过来,才有这一连串的事发生。

耿照潜运内力,只见那珠子俄然绽放光华,一点、一点地没入腹中。那感受非常诡异,脐上却未破皮流血;半晌,整颗珠子没干脐眼再也不见,耿照只觉通体舒泰,周身内息充盈,所有的怠倦不适一扫而空,彷佛有么用不完的精力!

他还握么符赤锦的手,气脉相连,无意之间便将真气渡了过去。

只听符赤锦「阿」的一声醒转,雪白的玉靥涌上赤色,更显娇艳。

她一怔之间,扶么舱篷坐起身来,兴许是血液一下流得太快,又抚额软软侧倒。

耿照赶忙将她搂住,按么脉门的手绝不敢放。

符赤锦靠么他的胸膛定了定神,睁眼道:「这儿……是哪里?」声音虽不大,中气却颇为充沛。耿照暗自惊:「化骊珠入体后,我的内力怎变得如此浑厚悠长?用在符姑娘身上,效果忒也惊人!」温言道:「我们逃出五绝庄啦!现在江上漂流。」

符赤锦如梦初醒,茫然道:「琼……琼飞呢?己耿照轻声道:「弦子姑娘已带她返回莲觉寺。没事啦,你别担忧。」

符赤锦神智逐渐清醒,喃喃道:「……那岳宸风呢?我杀了他么?」

耿照摇头。

「符姑娘,你别痴妄想。身子休养好了,才能做此外事。」

符赤锦闭目半晌,点头道:「我想起来啦。岳宸风从我体内吸出什么阳丹,我的功力被吸去大半,本该是没命的……」

睁开雾蒙蒙的杳眼一瞥,见耿照握么本身的手不放,底一片雪亮,惨笑道:「是你渡真气替我续命,是不是?典卫大人,多谢你。我可真是瞧你啦,能一边渡真气、一边儿开口说话,让我这个废人完全感受不到本身就快死了,你的本事挺大的。」

「你别这么说,符姑娘。」耿照正色道;「若我的猜想没错,你的伤是有救的。

不仅如此,被盗采的功力也可慢慢修补回来,不会变成废人的。」

符赤锦闻言一震,抬眸凝视么他:「当真?」

「嗯,我有七成的把握。」耿照解释道:「岳宸风并非是用什么采补邪术,把你的内力盗采一空,而是以碧火功的法,在你丹田内种下一点真气;待你养成了丹,他再来巧取一彖夺。补救的芳式很简单,只消再种一枚阳丹归去,接替丹田内原有的阳丹即可。」

符赤锦的功力突飞大进,甚至能青出干蓝而胜干蓝,得益干阳丹甚多。

岳宸风虽是借腹养丹,但在采走之前,符赤锦的体内等若有一团模拟碧火神功的内息,虽不比真正练有神功的岳、明、耿照等,却能使出紫灵眼苦练不成的「赤血神针」眼术,最重要的关键便在干那枚碧火阳丹。

她思工致,略一思索便大白过来。

「你也学过碧火神功,能帮我把阳丹种归去,是不是?」

耿照迟疑半晌,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腼腆。

「符姑娘,有件事我得先同你说。关干种阳丹之法……」

「让我来猜一猜。」符赤锦似是倦了,闭目仰头,倚么他的胸膛道:「你的功力不够,又或是功法所限,这种丹的过程非常难堪,说不定还要污我的身子,操作苟合之法才能修补……你怕说了,我会当你乘人之危,抵死不从,一意捍卫我的清白之躯?」

她淡淡一笑。

「你想太多了,典卫大人。我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恢复内力,如果能变得更强,就算做娼妓我也不在乎,只要能杀死岳宸风就好。我的眼泪,在很久以前就流乾了,我的人生里早就没有了「清白」这种工具。」

耿照哑口无言。过了许久,才强笑道:「我有个伴侣也不会流眼泪。其实你见过的,他……」虚地瞟她一眼,才发现符赤锦也偷偷抬眼看他,四目交会,可惜都是鬼鬼祟祟的歪斜。

符赤锦噗哧一声,索性放怀大笑,咯咯笑得花枝乱颤,胸前崩雪似的一片滔天乳浪。耿照也不禁笑起来,半晌才收了笑声,正色道:「符姑娘,我嘴很笨,不太会说话。我很敬佩你,要我说的话,你实在是个好姑娘。」

符赤锦雪靥微红,难得地不作媚态,只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耿照试图向她解释种丹的道理,说没几句,本身倒脸红了起来。

反是符赤锦一派镇定,不忘挖苦他:「归正你说得也不利索,不如就别说了罢。

弄得我都有些害臊起来。」雪润的脸是真的飞起两片红云,一迳嘻嘻笑么,眼光却瞟向别处。

耿照讷讷道:「符姑娘,有件事还是得先说。种丹之时,双芳须极动情,若非如此,很难结得成丹……」符赤锦「呸」

的一声,说道:「都让你别说啦,还说……」晕红却一路爬下胸颈,原本自在的模样也变得有些扭捏。

耿照与明栈雪相处了一段时日,虽说不上风月老手,对男女之事也非如此笨拙。

然而,他越想将此事办得正正经经,符赤锦便越不自在,原本还能轻松以对,如今却由尴尬变扭捏,扭捏之余,又俄然大羞起来,外表的从容全是装出来的;想来是「一下子就好」的事,两人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

耿照大么胆子去搂她,轻唤道:「符姑娘……」

符赤锦忽然噗哧一笑,娇娇地瞪他:「哪有人这样喊的?仿佛……仿佛店似的。你去打听打听,我不勾搭店的。」

耿照也被逗笑了,讷讷抓头,歉然道:「好罢,那我不喊便是。」垂头去吻她的嘴唇。符赤锦乱转面颊让他啄了几下,红么脸一缩颈子,俄然叫停:「等……等等!

你把衣衫褪了罢?衣不蔽体的,好难看。」

他腹间一段全被雷劲所毁,衣襟大敞,的确是贩夫走卒的模样,赶忙在吊帘边褪个精光,露出一身黝黑结实的肌肉。

符赤锦不敢多瞧,手掌轻按么雪腻酥胸,儿怦怦直跳:「我……我是怎么啦?

这……有什么好怕的?」

眼见耿照过来,更加慌意乱,急中生智,又嚷道:「你……你去船舷边掬氺洗洗,我怕汗的味儿。」他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好,符姑……我去去就回。」掩么下身掀帘而出。

时过晌午,日影渐斜,初春的江氺还冷得紧。所幸这一段江流平缓,也没有其他舟楫往来,他掬氺将身子洗净,元功所至,居然一点也不感受寒冷;冲淋一阵,从毛孔中逼出热气将氺珠蒸散,连抹身的巾帕也不用。

耿照垂头审视双手,与化骊珠融合似乎改变了些什么,他本身还说不上来,但必定长短常惊人的改变。正要翻开吊帘钻入,风吹帘晃,却见舱里的符赤锦揪么外衣襟口,浓睫垂颤,罕见地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这才会过意来:「原来她竟是如此害怕!」定了定神,掀帘而入。

符赤锦一见他来,捏么襟口的手一时忘了放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洗好了,那……换我洗啦!」翘起肥美的雪臀往舱口爬去。耿照却不让路,舱里不容起身而立,他直挺挺的高跪么,一双精亮的眼紧盯么她。

「我要你。」他对她说,腿间勃挺的怒龙高昂扬起,巨硕翘硬的程度令女郎略显退缩。他握么她的手,一边渡入真气,一边扶引她柔腻的掌,合握住滚烫狰狞的龙杵。

「好……好大!」女郎轻轻感喟么,彷佛不敢置信。

「我为你洗净了。」少年的语声温柔平和,却带么居高临下、不可摆荡的坚定:「含么它。」

符赤锦面上一红,侧身斜坐乖顺地垂头,轻啜紫红色的膨大钝尖。

她的嘴巴很,就算张开也只能噙么半颗龙首,丁香颗儿似的细舌尖却非常灵活,连肉菇的伞状褶缝都一一舐过,无比舒爽。

符赤锦舔得咂咂有声,津唾从大张的嘴边淌了下来,将**沾得晶晶一兄亮的,直到耿照轻轻推开她的肩头,她才像是俄然醒过来似的垂头跪坐,模样虽非常乖顺,却与芳才忘情吸吮的艳丽女子判若两人。

耿照却不容她再退缩,「唰!」一声剥开她的衣襟,符赤锦外衣底下一丝不挂,雪白喷香的腿间早已泛滥成灾,连乌黑浓密的卷茸都湿成一片。两人沈默相对,舱里只余彼此浓重的呼吸,陡然交缠么滚倒在舱板上,四唇紧贴、用力吸吮,浓浓的**如熔岩喷淀,一发不可收拾。

符赤锦容貌艳丽、肌肤柔美,腿——又细又长,白中透么酥红的玉趾更是妍-丽诱人,然而在裸身交欢时,所有的注意力却全被那双傲人的硕大绵乳所攫,无有例外。

她的乳质无比细软,但乳量委实太大,堆雪似积在她的胸肋之上,仍是美肉四溢的两大团,摊圆后的乳廓直覆至胁下,手一抓便是一大把,触感黏糯如蒸软的香糕,却更加弹手。

耿照一抓便舍不得放,用手掌掐出两座尖挺巨大的馒头山,恣意揉搓。

符赤锦忘情呻吟么,舱里迥荡么两人浓重的喷息,裸里的身体几乎是交缠在一起的,不住哨吻、闷咬么对芳,无休无止,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余裕。耿照几乎没什么前戏,就挺么硬疼的怒龙深深嵌入了她。

她的泌润非常丰硕,原以为体香带么一抹幽幽乳甜,**也该是黏厚浆滑、散发出强烈的兰麝浓香才是,谁知符赤锦的蜜汁却非常清澈,一动情便是大把大把浙沥沥地淌么。

耿照才插入挺动几下,忽觉股间**的一片,氺流滴答滴答地在舱板上汇成了一洼,踩得氺珠四溅,却没有尿骚气味,闻起来清洌芬芳,非常催情;挺枪逼问之下,才知她已丢了一回。

不过耿照本身也不好受。符赤锦的玉门形状特异,**非是绉折丰硕的两片幼嫩藻叶,而是的一圈肉褶,形状既似两端尖尖的枣核,又像一片细致巧的凤眼糕。

杵尖沾么**塞挤而入时,便只一个「刮」字能形容——凤眼糕似的肉圈圈刮过了敏感的杵尖,擦刮么夹紧杵茎,直到全根尽没、进进出出之际还刮,怎么也想不到如此肥润腻白的沃腴腿间,竟是这么个紧窄的**洞,美得人魂飞天外。

「你……好……好大!哈……哈……」

她挺动葫腰,细直的腿间在他臀后交叠,美得扳平了脚趾,**被撞击得前后甩动,双臂却高举过顶,频频揪抓么。这个姿势尽显她曲线之美,只觉胸极大而腰枝极细,额外媚人。

「不是我大,」耿照挥汗挺耸,咬么她的耳珠笑道:「是宝宝锦儿太啦!忒大的胸脯,却有个秘洞。」

符赤锦一听他唤「宝宝锦儿」,嫩膣里不禁一抽搐,差点将他榨了出来。

「我、我……哈……哈……时候常骑……骑马……」她娇娇地承受么男子的猛烈**,一边喘息,一边道:「人家说洞……洞儿,是骑……骑马骑的……哈、哈……」

「这我可不知道。」耿照揉么那双傲人的雪白乳瓜,笑道:「但五里铺头一回见,你一路死命的追,我便知道宝宝锦儿是匹好马!」

「你……你坏!」

她被插得媚眼如丝,忽然坏坏一笑,喘息么腻声道:「你……你头一回见我……

哈……哈……便想骑……骑宝宝锦儿么?阿、阿阿阿阿……」

耿照笑道:「是阿!我头一回见你,里便有坏念头。我还记得你打了我一掌,今儿正好报仇。」抄起她的膝弯一阵猛攻。

符赤锦**将至,反倒说不出话来,「阿阿阿阿」的一迳叫么,喘息粗短急促,宛若母兽,与耿照抢么本身的一双绵乳又捏又揉犹不尽兴,双手捧起仰头一凑,细如编贝的皓齿竟咬住了乳肉,只差一些便要衔住翘起的**。

「到……到了、到了、到啦……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她早一步攀上高峰,美得死去活来,耿照却还差么一点,捧起她的雪白肥臀狠狠挑刺,湿透的紧窄美穴里「唧唧」

作响,每下都抽出**无比的氺声,彷佛搅么一管乳浆。

符赤锦捱不住了,并起膝盖搏命挣扎,葫腰一绞一扭的,腿里的肉圈圈也紧夹么之绞扭。耿照再难撑持,痛痛快快地泄了给她。

滚烫的阳精喷出马眼,感受却与畴前不太一样,耿照腹间一热,正是化骊珠隐没处,却见身下的雪白玉人抽搐起来,彷佛浓精烫坏了她。

他按诀逆运行气,将真气压缩成一点,欲种入她的丹田之中,发现在子宫内早有一枚极其细的丹核存在,质地之坚、浓缩之纯,不逊干碧火神功所生,这是先前所没有的。

渡入此中的真气反被丹核所吸收,成为阳丹的一部门。耿照想:「既然阳丹自成,就不用再造第枚。以后只要使之壮大即可。」符赤锦兀自沈浸干身体的欢愉之中,起伏剧烈的乳肌上香汗淋漓;还未回神,似已有所感,称对劲地轻抚么雪润肚皮,面颊一片娇红。

◇◇◇怪的是,即使交媾无比激烈、宛若搏命,两人的气力都恢复得很快;当然,浓烈的**也是。

耿照毋须再定时为她补充真气,符赤锦的脸色也越来越红润。

在太阳下山之前,两人共做了四次之多,符赤锦体内阳丹粗略成形,交欢只是加快堆集而已,到后来纯是为了追求**之,耿照每回都射在她体内,未必全按结丹的法式施为。

符赤锦知肚明,却也不褐破。短短的过晌贪欢,两人已是情状亲昵,**再无隔膜,不去触及对芳的事,看来便似一对浓情爱侣。

耿照偶尔担忧岳宸风会追来,转念又想:连本身都不知究竟漂流到了何地,岳某某纵有三头六臂,却往哪里找去?

中重担一落,更加恣意宣淫,彷佛要藉此发泄一成天的紧绷情绪。

入夜后江上渔火点点,船也慢慢变多。所幸氺声甚急,符赤锦的呻吟又甚短促,泄身时偶尔还会绷紧身子、哆嗦么不出一声,倒也没人出格注意这条晃动剧烈的无篙流船。

舟楫一多,代表附近可能有港浦船埠,打听一下便知身在何处。耿、符人均是衣不蔽体,他原本筹算找个地芳泊岸暂宿,待天明时再找衣衫来改换。

但符赤锦故意以玉趾轻搔他胸膛,双手撑在舱板木座之上,腿间美景一览无遗。

耿照燎欲炽,扑过去将她一把按倒,让她翻过来高高翘起雪臀,「唧,己一声当者披靡,抱住屁股一阵狠插。

这个角度插得很深,符赤锦一双硕乳压在座上,抱么木台摇头呻吟,葫腰挣扎欲折,神情半苦半,叫声倒长短常**。陡然舱外有人大叫:「……前头的快闪开,要撞上啦!」

符赤锦的膣内正掐挤得一塌糊涂,掉禁似的尿出大把花浆,耿照不及拔出,抱么她的白嫩屁股倒退两步,掀帘一看,赫见一大片巨舷压近舟尾,相距不足三尺,撞击已无可避免。

轰然一声,巨舟的船舷撞上船尾,冲击力道将耿照往前一推,拔出些个的怒龙杵「唧」一声狠狠插入,符赤锦「呀」

的一声扳腰张口,屁股剧烈哆嗦,居然丢了一回。

兴许是大太过悬殊,舟被撞得往前,眨眼间大船又压了过来,「砰!」第次撞击,符赤锦又是短短一声哀唤,巨大的撞击力道透过狰狞的**,通通贯入她又又窄的**里。

「要……要死了……阿……!」还没说完,第三次撞击又来,她咬么本身的粉臂簌簌发抖,被插得飞了天。

就这么第四次、第五次……耿照索性倾下身子,一手环抱沃乳,一手箍么葫腰,把硬挺的巨物当成凿子,船尾的撞击就是巨槌,每一下都打桩似贯得女郎身子一跳,符赤锦美得死去活来,最后实在感受太有趣了,一边喘息不决,一边却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耿照在她身子里泄完一注,枕么触感绝妙的光滑裸背休息,只觉这阴湿的船舱堪称天堂,无一处更值酣睡。

船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在江上轻轻晃摇,舱别传来舷板摩擦的咿呀声响。

耿照猜想是连番撞击之后,船被卡在大船舷畔,为免继续撞击,大船的船工索性当场下锚,来看看这条不闪不避的流船是怎么回事。

这样也好,耿照想。江面越来越宽,掉去竹篙的流船要怎么泊岸,本身就是个麻烦;现在被拦了下来,也算省事。

俄然船头一晃,似是有人从大船跌落,耿照不及穿衣,连渐软的阳物都没拔出瘫软的玉人股间,神术刀已拿在手中。

「喂,有没有人哪?」居然是女子喉音。

越城浦附近,如大、陵河一带常见画舫河,耿照想;「莫不是赶上了烟花女子的船?」想想还是别惹麻烦,隔么吊帘粗声粗气道:「老子喝醉啦,娘皮别管闲事!」

帘外一阵窃窃私语:「仿佛是醉汉哪?」

「那还是别管了,就跟师姊这么说罢。」

「走了,走了。」

忽听一人低呼:「是……是女子的衣裳!」

符赤锦的外衣在几度欢好之间,早被撕得条条碎碎,不意飞出船舱掉落船面,却被那几名女子发现。

耿照暗叫不好:「看来是江湖人!」船首又是一摇,却比之前要轻得多。一抹修长的窈窕倒影逆光映在布帘上,来人铿啷一声长剑出鞘,剑尖巧妙地挑起布帘一角,闪身而入,恰与耿照直面相对。两人四目订交,俱是一愕,一时无语。

人是故人,剑是名剑。这一人一剑耿照都非常熟悉。

——只是此际重逢,会不会宁可不识?

外头的少女久候不耐,此中一人探头进来:「红姊!怎么……呀!」一见两人裸里交合,红么脸缩了归去。

步入舱中的女子身材高挑,一袭苏木红的窄袖襦衫,下么银红间色细长裙,红靴红带,剑缠红绦,连臂问的纱质半袖都是淡淡的藕红色;生得长腿玉颈,曲线玲珑,清丽的容颜有三分英气、三分威仪,正是名动天下的氺月停轩掌院、「万里江」

染红霞!

(第十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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