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7 腹心皮室军,契丹的底牌(1/1)
夏鲁奇厉声叱喝,仍然骑乘着那匹格外雄军高大的战马,披覆重甲犹如一尊乌沉沉的铁塔,挥舞大枪,再一马当先直撞入敌骑阵中时,以枪尖为锋,同时以枪杆为钝兵器,虽然有不要命的契丹骑兵直撞过来,或是铁盔连带着脑袋瓜子当场被砸得碎裂,或是直接被枪锋搠入扫中,连同将官带着士兵,便有十几人被扫落下马去。
由夏鲁奇统领的甲骑锐士趁势催骑赶上,无数兵刃飞舞,朝着眼前的敌人戳刺捅砍。一彪契丹宫帐军骑,便已被杀得前后队列不分,彻底混杂成一团,到处尽是惊嘶空鞍的战马四下乱撞,倒毙的死者、惨嚎的伤者,也已铺满了一地;
而在另一侧,高行周大呼酣战,马前几无一合之敌,仍是当先冲撞敌阵,杀得如履平地一般,枪锋屡屡探出,每次都能赶在截杀过来的敌骑抡动兵器攻来之前,便命中对方咽喉、心窝等身上要害,五员骑将相继被高行周搠杀坠马,其中也还有两个姓耶律的。
而卢龙军甲骑部众,也奋声喊杀着,迎向蜂拥而来的契丹骑兵,彼此嘶声咒骂着,金铁频频相击,火星到处迸溅四射。而随着战事愈发激烈,双方逐渐顾不得防御遮护了,有很多杀红了眼的士兵,索性只是便狠狠的拿兵刃对捅,自己就算坠马倒下,也要拖一个,或者几个人陪葬;
敢于主动杀来断后的契丹宫帐军兵马,固然是抱着死战不休的打算,意图牢牢的纠缠住魏军的追兵可是激战再继续下去,随着南面魏军部众源源不断的追击杀至,契丹骑军的伤亡也在成倍的增加
虽说契丹以骑兵为主,一直以来也都保持游牧、射猎的生活方式。每逢战阵,大概采取以汉军、部族军为前列,而契丹骑兵则为后列,待拖耗得敌军疲惫,而集中兵力发动冲锋之前,则主要会采取骑射袭扰的主要战法。
然而如今魏朝大军追兵,则是要死死咬住国主耶律阿保机所处的捺钵大帐,契丹骑军无法按部就班地采用拉开距离进行骑射的打法,以尽可能的减低兵马伤亡他们也只得催动战马,扑上来试图以血肉之躯拖住魏朝敌军,而随着白刃战愈发的激烈,如若奉令前来断后的契丹宫帐军不早做撤离的打算,只怕再不出多久的功夫,便将落得个被尽数歼灭的下场!
只是大批魏军甲骑催马继续朝着北面追击时,却是举目望去尽牛羊漫山遍野,一片片白花花的羊群似乎也觉察到了战场上血腥杀伐气息,恐慌的情绪蔓延开来但听见咩咩叫连成一片,大批成群如同白色云朵的牧羊,也都随着大流奔驰游走起来,那般阵仗倒也很大
还有平素性情相对温顺的黄牛,也有些不由哞哞叫着,也开始狂奔起来似这等体型粗壮的动物奔跑起来,一旦撞上骑兵甲士,只怕当即也足以连人带马将其顶翻
所以魏军甲骑如若冒进,也很有可能撞上狂奔的黄牛,或是一头扎进羊群当中这片旷野间乱哄哄的成了一锅粥,但听得歇斯底里的喊杀声、将官指挥兵马的焦急喝令声、垂死时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以及羊咩牛哞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愈发沸腾起来,也使得魏朝骑军追击契丹国主耶律阿保机的势头难免一时受阻
然而相继杀至魏军部众当中,自行伍间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分别由刘词、安审琦统领的兵马迅速转向,分从左右两翼,继续朝着北面疾驰而去,而避让开大片成群的牛羊密集扎堆的位置即便前方也仍有稀稀落落的黄牛、牧羊拦路,前列也有甲骑挥舞兵刃,厉声叱喝,轰撵着牲口尽可能让出一条道路,好让后列的同袍马不停蹄的疾奔而去。
如若有契丹宫帐骑军截击杀来,奔腾的骑阵中,便是又是一片衣甲铿锵碰撞声响起,诸般长兵刃如林一般前突而出,又犹如无数野兽呲出的獠牙、亮出的利爪一般,而呼啸着直朝前方的敌军猛扑过去!
虽然疾驰狂奔出好远的一段距离,可是后方激荡得喊杀声仍能传入耳中往北溃逃而去的契丹大阵前列,由斡鲁朵卫,以及耶律阿保机选编的腹心部精锐团团护卫着,拥簇着他们所效忠的天皇帝马不停蹄,这一路风声鹤唳的逃到此处,也根本没有整顿歇息的机会。
然而契丹大阵前列,随着一拨在周围巡视哨探的远拦子轻骑铩羽败归而来。疾声禀说之后,相继也有详稳、骑军惊呼出声,慌张地高声示警,大批兵马惊魂未定,相继朝着西北面望去。就见那边的地平线上忽然浮现出一道黑线,而随着那道黑线渐渐变粗,契丹大阵这边,依稀也能听见有绵长嘹亮的号角声隐隐传来。
旷野的地表轻轻的颤抖起来,成片成群的战马疾驰而过,所发出犹如洪流一般的轰鸣声自地平线的那一侧传来
又经远拦子骑将报说那一拨军旅的来路,而相继传报军情之后,身处于捺钵大帐当中,神情一片惨淡的耶律阿保机听了,面色也不住又苍白了几分;而周围那些契丹贵戚军将闻言,也不由得相继变色,连带着他们麾下的契丹诸部兵马士卒的面色也都变了
来的是由节度使谢彦章统领的大同镇牙军主力,还有白承福所部吐谷浑骑众做为偏师辅助来的是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部队!
这还真是前有围堵、后有追兵契丹大阵前列行伍忽然一阵人头耸动,将官兵卒神情慌张,面面相觑,也有人当即大喊出声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慌乱不得!都给我住口!再有扰乱军心者,就地处斩!就算又有敌军杀至我契丹儿郎历经杀阵,威震塞外,也还有死战到底的血气,又岂能未战先乱,而如此窝囊!?”
阵列愈发混乱的契丹大阵前列,忽然暴起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怒吼声,如今官居北府宰相,总掌契丹统军之权,兼管戎卫耶律阿保机的腹心部精锐护卫,如今在契丹军中可以称得上头一号人物的萧阿古只忿声咆哮,也犹如啸山猛虎一般。
此时萧阿古只已然是满面的戾气,就如同受了天大的羞辱一般毕竟当初契丹自起兵南征北讨以来,绝大多数时候都能杀得诸族望风震恐臣服,就算当初二十万大军,也曾被后唐李亚子杀得铩羽而归的教训可是又何曾经历这等苦战,而败得如此窝囊?
就算又有南朝兵马杀至,按汉人的话来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好歹天皇帝身边,还有我镇守戎卫,哪怕再厮杀下去,后面那几路敌军也随时都有可能追击过来可就算以命换命,也要护卫天皇帝安然返回西楼,而将那一路前来截击的南朝敌军拼个干净!
萧阿古只忿恨的念着,也敢到有股忿意怨气在胸中涌动,并逐渐膨胀起来这满腔倍感羞辱的怨气,似也化作无穷的血气,而让萧阿古只当即又怒吼出声来:
“腹心部皮室军,随我冲杀上去,务必要尽快荡灭那一拨南朝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