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5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纨绔就是纨绔(1/1)
吴军大将米志诚,以骁勇而闻名天下,控弦骑射,更是在吴军中被推为翘楚。可按史载线的轨迹,朱瑾怒斩徐温长子徐知训,随后被围困住而只得自刎,米志诚当时也引十余骑急奔出巡,不过却看似要有为朱瑾出头的架势。
所以米志诚与徐温之间的关系,本来也绝对说不上和睦亲善。而徐温无论是按史载疑其助瑾,还是如今要肃清宣州下辖所有有可能与自己作对的将领,对于米志诚的态度,都会是“必欲杀之”。
毕竟前段时期与李遇在宣城彼此节制对持,徐温也十分留意还有哪些京官朝臣、统兵军将会对自己不满经心腹打探,也得知米志诚对于他徐温先前与张颢合谋弑主,随后又挟制国君,致使杨氏大权旁落的行径不但颇有微词,而且与李遇之间的来往也较为频繁
可如今徐温麾下,却没有智囊严可求为他权衡形势,要贸然对米志诚下手,也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所以按正史严可求为徐温出谋划策,以大捷召将官入贺的名义,趁着米志诚疏忽大意,大批埋伏的甲士突然杀出,才将其一举擒杀。
按说米志诚为吴国立下赫赫战功,也从来没有过谋反的意图。只不过徐温要排除吴国内部有可能会与自己为敌的隐患,米志诚遂中伏被诱杀,死得也的确十分冤枉。
只不过徐温奸诈多疑,固然也有心机城府,可这次于衙署设下鸿门宴袭杀对头李遇,又要迅速接掌宣州下辖诸支军旅的指挥权。行事仓促,他毕竟也不似如今却官居魏朝长安西京留守的严可求那般心思缜密,所以行动虽然十分迅速,期间也难免会出现些纰漏
宣城北隅,一处距离城门不远,而坐落于北交民巷附近的府邸周围。忽然有大队的军卒从三个方向包抄过去,也登时引得街上闲逛游走的百姓,与摆摊叫卖的商贾一阵鸡飞狗跳。
官兵挥舞着明晃晃的兵刃大声威吓叱骂,有些平民来不及回避,便当即要挨刀背、枪杆一通毒打又有几处摊子被粗暴的掀翻,各式商货散落得满地都是。大批百姓哀哭奔走、鬼哭狼嚎,惊得周围民巷内安住的百姓出来一探究竟,结果撞见那些各个如狼似虎的军卒,又是哀声阵阵、惊呼连连,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以及就在附近耍乐的孩童都嚎啕大哭起来
这还没冲入安仁义的府邸,在周围便已闹出极大的动静。官邸那边,也有仆役赶忙出来观望,眼见几队军卒杀气腾腾的朝着这边包围过来这也分明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这阵仗就是要针对自家主人,门前仆役,便立刻又冲回府内,去向米志诚示警去了。
所以刚有一队凶神恶煞的兵卒横冲直撞过去,扑倒米志诚府邸前面,冲入大门,可未过片刻的功夫,伴随着几声箭啸声响,那些扑入官邸的军健登时惊呼高喊,甚至还有几人跌跌撞撞的又逃出大门而官邸当中,也有人大声忿怒道:
“我米志诚为国尽忠竭力,何罪之有,却要来拿我性命?朝中争权夺势,我也不过是武职军将,不曾得罪了哪个高官显要,却为何又要戕害忠良!?”
又不过片刻的功夫,米志诚便驱使着匹骏马,一跃冲出大门,也当即骇得逼到门前的兵卒惊呼起来,又连连后退十几步。
虽然来不及披甲,可米志诚绰弓在手,背着箭壶,而马鞍一侧得胜钩上挂着长枪,另一侧撒袋箭囊中满满当当塞着密麻麻的羽箭。他双眉倒竖、怒目环视,眼见大批兵卒将自己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而且方才撞入府中的军健当中,便有人大声叫嚣要尽快拿住正主受死还好自家府邸仆役示警得及时,米志诚立刻备马,带上善使的兵器,否则将徒手面对大批冲杀进来的军健,真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闹不清楚
府邸内又有十几个家丁,也手执军械冲出门来,与周围大批军健形成对持之势。而米志诚又惊又怒,却也仍闹不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责,又怎会招致朝堂非要派兵前来擒杀他这个开国功臣。
“米志诚,你这厮好大的狗胆!倒还要反抗?”
忽然米志诚又听见有人高声叫骂,他循声望去,就见层层叠叠的兵卒后面,有个人一身华丽盔甲扮相,朝着自己这边瞪视过来,却摆出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嘴脸。米志诚也记得那人面目可憎的模样,他却正是徐温的亲生长子徐知训。
毕竟徐知训再是不济,致使徐温大感头疼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子,而义子徐知诰能力出众、任劳任怨,固然也理当重用,可是两相比较,亲生的子嗣徐知训年纪最长,也唯有他辅佐自己,在吴国军中担任要职。
所以该用还是要用,徐知训再是混账,徐温也仍处心积虑的要栽培这个长子,起码还是要让他分担一部分事宜,不能打发他闲赋在家中做个废物否则也只会义儿徐知诰一人,会将自己一众亲生子嗣都压制得死死的,那当然也是徐温不愿看到的。
原来是徐知训你这二世祖!不过是仗着你老子徐温的势要骄横跋扈,平素纵情声乐、沉迷酒色,更不识军务,于国未立寸功。前些时日,更是与宫禁宿卫军哗变时抛下国君狼狈奔逃,而颜面扫地,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我若是你,便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再抬不起头来做人朝堂还正当严惩你的大罪,不窝在家里忏悔罪责,却又出来抛头露面,还对我这个勋臣宿将如此无礼!
米志诚对徐知训极为鄙夷,一见是他引兵前来意图迫害自己,也更是心头火起。但是米志诚也立刻意识到,徐知训敢公然前来发难,多半是由他老子徐温指使若有所觉,这也更让米志诚感受到更大的危机已经降临
心中虽然惊呼大事不好,可米志诚在这等处境下,尚还顾忌与徐温要彻底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他强忍怒气,而向徐知训高声问道:
“大公子,末将当真是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责,要惊动你率兵前来缉拿又是否有国君谕令?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误会?”
“误会?去你娘的误会!死到临头,却还那么多废话!”
徐知训闻言,却更是肆无忌惮的破口大骂起来。先前因宫禁哗变出逃,他便被徐温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还挨了几记响亮的掌掴,却还感觉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满腔怒意,也正要找个机会发泄,正好自己的老子要擒杀米志诚,徐知训心想弄死这个素有威望的勋将,先前丢人现眼的事便翻篇过去,自己也算是吴国军中立威了!
而徐知训又太过狂傲,国君杨隆演未曾放在眼里,按正史线甚至敢去抢性情凶暴、勇冠三军的朱瑾名马、家妓所以这次奉父命前来袭杀米志诚,在他看来,自然也如杀一条狗那般的容易。
所以徐知训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前来,只喝令麾下部众包围府邸,只顾冲杀进去也根本未曾想过先行关闭城门,再隐蔽声息悄然杀入米志诚的府邸。而听对方质问,徐知训更是无比嚣张的大骂道:
“那小儿乳臭未干、胎发犹存,毛都还没长齐,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下的谕令,还能唬得了谁!怪就怪你这贱汉,未曾对我阿爹俯首帖耳,就是该杀!
李遇那驴鸟,如今也被宰了。哪个又说是要来缉拿你?我阿爹说你有可能日后为患,你便是该死的杀才!你这沙陀狄夷汉,还敢抗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