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章 倒戈叛变,还是我这边得利更多(1/1)
张承业一边悲愤疾呼,一边又向周围环视过去。也发现大殿当中其余臣僚神情冷漠,对他哀嚎疾呼、强烈抗议的态度置若罔闻
不单单是晋王李存勖已经笃定了心思必然要称帝,只有他张承业一人反对晋国改国号宣称延续唐室社稷,在朝堂中也彻底成了一个异类。
本来也与正史轨迹的轨迹十分相似,晋国先王李克用膝下一众义子,早先便曾一并遣使劝进,请李存勖称帝建国。只不过当时李存勖思量到时机尚未成熟,便已曾回绝过一次,然而如今与魏朝的敌对关系已趋于公开化,为了在声势上与魏帝对抗,这一次李存勖也是势在必为。
所以张承业其实一直都很清楚,李存勖改制称帝,对于晋国的勋臣宿将而言正是众望所归。只不过为了自己心中的坚持,他还是要站出身来,哪怕抗议的结果必然是徒劳无用,也仍旧要尽唐廷忠烈臣子的本分。
而李存勖眉头紧蹙,眼见发泄过一通的张承业失魂落魄,眼下似乎也与一具行尸走肉也没有什么分别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又吩咐道:
“七哥忠孝节义,并且于国有大功,无论您能否接受由我河东李家继承唐室国祚,孤也一直铭记于心眼下也只期望七哥能够早些回心转意,而本王称帝改制,已是势在必为,您也无从改变不妨暂且休歇一段时日,本王再与七哥细议详谈便是”
很快的,李存勖又一打手势,宿卫甲士奉命上前,正要搀扶张承业从大殿中离去然而张承业却又梗起脖子,他奋力推开那几员甲士,已是形如癫狂,又仰天嚎哭道: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奴殚精竭虑,辅佐河东李家,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够恢复唐室社稷但如今大王却欲自取帝位,欺骗老奴!这晋国所谓的李氏唐廷可并非是老奴要竭忠尽节的朝廷!”
张承业一面说着,一面踉跄着朝着殿外走去,而大殿当中,李存勖与一众文臣武将面面相觑,自知也都不便再上前相劝。所以一众人就眼睁睁看着张承业落寞的离去,那形单影只的身形,在这个时候也显得格外的孤独
李存勖注定是要称帝而与争天下,张承业终究还是按他原本的轨迹终究力谏劝阻不成,自此因激愤忧郁成疾,而一病不起。而当李存勖与群臣议定,自此废黜一直沿用的唐廷昭宗皇帝的天祐,而改国号为同光之际,张承业抱憾含恨,便已身故离世了。
即便张承业至死,都是以唐廷外派至藩镇的监军自居,而从来没有受过河东李家的一官半职。但是李存勖与其生母曹太后闻讯之后,仍是赶赴府中以子侄之礼悼念致哀,并追赠张承业身后功名,赐谥号贞宪。
李存勖也是铁了心要以唐朝正朔的继承帝君自居,他非但大赦天下、按帝制设置百官,而加冕服、赤舄、佩绶面南称帝,更是追赠祖父三代为皇帝,并与唐廷高祖、太宗、懿宗、昭宗并列为七庙。
然而天下人可皆知河东李家,不过是得前朝赐国姓的沙陀朱邪部出身李存勖却宣称由他继承唐朝正朔,那也就意味着向天下诸国各藩那些本来身为唐朝臣子的君主宣称:你们现在都应该向我俯首称臣才是。
如此一来,也代表着以晋国为前身这个所谓的唐国,已经公然向眼下臣属藩国最多,并且占据中原也可以正统自居的魏朝发起了挑战。
本来因为有朱温梁国这么个共同的敌人,而彼此向来和睦,还时常联合出征的魏朝、后唐双方先是因淄青军刘知俊的叛逃而关系迅速恶化,如今两国的局势也更为剑拔弩张,稍微再有摩擦,只怕便将爆发战争。
然而双方战争的导火索不久后便又出现,而且方自称帝的李存勖又好似狠狠的挨了一记闷棍。
晋国改国号为唐,李存勖改制称帝的消息刚刚传至汴京不久。囚禁亲生兄长,而继承他父亲李嗣昭基业的昭义军节度使李继韬,便派遣幕僚魏琢暗中南下,请求觐见魏帝。
李天衢当然早已预料到李继韬那朵奇葩欲壑难填,不满足于只统掌昭义军,更是小家子气怨恨李存勖又要挑战强大的敌手,而还要征收他视为私财的藩镇钱粮所以那厮根本不用去劝诱游说,便已有投敌的打算,所以也大开方便之门,允许昭义军来使可以直接赶赴汴京。
汴京内朝大殿,魏琢被召见进来,从一开始便是副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模样,他眼角余光刚乜见坐在龙椅上的李天衢,便立刻又低下头来,跪倒在地,并高呼道:
“微臣魏琢,拜见陛下!久闻陛下文成武德,威信著于四海,今日终有机缘面圣,微臣诚惶诚恐,也是倍感荣幸!”
李天衢手肘倚在龙椅上,单掌托腮,神情玩味的打量着那昭义军来使魏琢,也是揣着明白撞糊涂的问道:
“这倒稀奇,昭义军李继韬,也是河东晋国功勋将门子裔。他父亲李嗣昭李节帅,朕也甚是敬重。只不过晋王李存勖如今竟敢擅自宣称继承唐室正朔,而已建制称帝,他这分明是要与朕分庭抗礼。
加上前番晋人暗中伎俩,煽动我魏朝淄青军节度谋反,这笔账,朕可还要与晋王算个清楚,而昭义军既然属于晋国治下,你这藩镇幕僚,却又为何向朕称臣?”
魏琢奉李继韬旨意此行前来,当然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听李天衢询问,他又立刻恭敬的回道:
“望陛下明鉴!鄙镇李节帅,虽为河东将门子裔,可是也深知陛下雄踞中原,称正朔招抚诸藩,才是众望所归!至于晋王僭号称帝,甚至还自称继承唐室社稷,而执意与陛下为敌,鄙镇节帅却实不愿冒犯天威!
为顺从大义,鄙镇也愿与上朝联手,只是晋王那边知晓,唯恐不肯善罢甘休”
李天衢听着不由冷笑,心想什么顺从大义,那李继韬就是小家子气要保住他藩镇钱粮,关起门来要过土皇帝的瘾。然而李存勖雄心壮志,又要有大动作,当然也少不了要调遣他昭义军牙兵,征用他藩镇集钱粮,李继韬嫌自己太受约束,又心疼被他视为私有财产的藩镇积蓄,所以便会生出异心
毕竟按原本的轨迹,他连投奔梁国那等宿敌世仇的事都干得出来,而如今投从魏朝,李继韬也更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而眼前这个昭义军幕僚魏琢,按正史线轨迹,他便是与牙将申蒙,乃至李嗣昭的幼子李继远等人,眼见李继韬不愿缴纳钱粮用于战事,便合计着谏言“朝廷无人,终为河南吞噬,止迟速间耳”、“河北不胜河南,不如与大梁通盟,国家方事之殷,焉能讨我?”
所以这人也属于那种典型唱衰己方势力的铁杆投降派,李天衢当然也绝对不必猜疑对方是打算用诈降等诡计。
至于昭义军的战略位置,又正好卡在晋国与梁国,如今与魏朝之间。如若中原大战,那处藩镇首当其冲,也必然会是遭受战火摧残最为惨烈的地区之一。
所以李继韬要过的逍遥自在,又便不愿被李存勖使唤着不得已参赴大战打头阵,那么他也必然会打算投奔眼下看来国力仍是更为强大的魏朝。
而李天衢继续瞧着魏琢继续卖力的表态,心中则暗忖道:
毕竟是你李存勖意欲策反刘知俊在先,而你治下果不其然有藩镇节度主动要背反彼此明招暗招既然都已使出来了,那你也怨不得我还要吃下昭义军那处藩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