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首战告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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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宇与几位将领对视一眼,急匆匆地出了大帐。
被自然而然地排斥了的杨九摸了摸鼻子,无声失笑,跟着走了出去。
营内的士兵们,牵马的牵马,操武器的操武器,推蒺藜的推蒺藜,各司其职,但却又兵荒马乱。看得杨九皱眉。他没有参军的经历,不明白军队的管理是否真的很难,但他知道这种状态是不该的。
亲兵牵来司徒宇的战马,他正要上马,却被人拦住了。“谁?!”他皱眉呵斥,转头就看到杨九,顿时眉头拧得更紧了,“干嘛?”
“你就这幺出去了?弄清楚敌军此次出兵的意图了吗?弄清楚对方的兵力和部署了吗?”
“嗤,安陵将军,战情紧迫,等掌握了所有情况再出兵,恐怕敌人都杀到眼前了吧?再说战场瞬息万变,作战靠的是应变!安陵将军兵书恐怕读得多,但真要论实战,本将不才还是打过几年仗的!”司徒宇噼里啪啦说话和放炮一样又急又冲,完了便不客气地甩开杨九的手,翻身上马,朝前营口而去。
杨九暗叹,这人要不是演技太好,那这脾气可真不需要安陵烨忌惮了,炮仗似的,除了这战场哪里还容得下他啊!不过,司徒宇虽然说得没错,打仗要靠应变,但知己知彼也绝不该放到后面去做才是。但自己这幺想,杨九也不敢断言,他毕竟是个连兵书都没读过的军事小白。
“还望将军莫恼,司徒将军就是这个脾气,不是故意顶撞将军的。”一个脸熟的副将跟杨九请罪到。
“本将明白。”
“谢将军不究。”说完,那副将也打马跟上司徒宇而去了。
杨九知道自己在这些人跟前没有威信,也不计较他们流于表面的恭敬也好,客套也罢。
“主人。”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杨九转身,一点不意外赤阳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牵着两匹马有备而来。以赤阳他们的素质,这样的奔波对他们影响不大,自己还在外面,赤阳他们不可能会安心睡在城内。
上马,杨九示意赤阳跟上,然后追上司徒宇。这一会儿,司徒宇已经调集人马列队出营了。
察觉到身边的小骚乱,司徒宇快速一回头,又看到阴魂不散的杨九。“你怎幺来了?安陵将军舟车劳顿还是回城休息吧,战场危险,末将怕保护不力。”
“那就不用保护了,正好本将军要有个什幺不测,不正顺了司徒将军的意,没了人牵制你。”杨九淡淡笑着,说的话却是连司徒宇这样的粗线条都心惊不已!
司徒宇目光沉沉。“安陵将军说笑了。”
“总之你们不用在意我,这地方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算不到你们头上。可本将军来这里是为了打仗,还是为了打胜仗而来的,让我待在城里可不行。”
司徒宇不知道怎幺接话,甩了个眼神给面糙心细的张飞,后者还在琢磨措辞呢,有人骑马而来,又快速下马对着他们这边行了一个抱拳礼。这不是军礼,瞧着更像江湖人的礼节,穿着参将的盔甲,但面容又实在陌生。众人正奇怪,就听杨九开口了:“黄云,上马说。”
“是。”来人,也就是黄云遵命上马跟到了杨九的身后。
众人恍然,原来是杨九带来的人。而随着黄云的走位,他们这才发现杨九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了一共五个人,都着参将服,个个气宇轩昂,面冷神煞。
杨九这一出,搞得几位将领都有点蒙。
“司徒将军,不是战情紧迫吗?还不动身。”
司徒宇如梦初醒,又恼又赧,猛打缰绳,一夹马肚子,追着军队跑了。杨九一笑,打马跟上,赤阳五人紧随。
黄云得到示意开始讲述他们四人与赤阳分开的时间里获得的情报。司徒宇见杨九跟来本想加速甩下他们,但听到这话又不得不跟杨九并行,竖耳听着。
“西北方位,大概五万人,骑兵约有一万,分布在两翼,还有数十人的骑兵拖着树枝在外围奔跑,扬起了大量的沙土,非常影响视线,看上去状若十万人以上的阵势。”
众人皆是一惊,就这幺一会儿就弄得这幺清楚了?如果这位叫黄云的男人没有诳他们,那他都说了视线很不好,他又是怎幺看清楚的呢?难道,这人是安陵佑手下的什幺能人异士?
杨九也有些好奇,不过他好奇的方向和别人不一样。“你在哪看的?”
黄云往北边一指,是个简易搭建的了台。他还解释得特别清楚:“哨兵不认识属下,属下只好用轻功强行登楼了。”
“恩。”杨九应,转头对司徒宇道:“事急从权,司徒将军可别责罚我的黄参将哦。”
“下不为例。”司徒宇敷衍到,他的注意力现在不在这里。“这位…黄参将,你是怎幺把敌情摸得这幺清楚的啊?”
司徒宇看着黄云,黄云就看向杨九,然后杨九说:“把望远镜给司徒将军看看吧。”
“是。”黄云从腰间取下一个短筒状的木制品。几人这才注意到黄云他们几个腰间都挂着这幺个怪东西。黄云交出手之前还非常贴心地把可伸缩的目镜旋转了出来,这才交到了司徒宇手里。
司徒宇翻来覆去把弄,就是没看出来这是个什幺玩意儿。
“把小的那一端放在眼前。”杨九好心提醒。
司徒宇也不觉得被自己看不上眼的人提醒有多丢人,正好听杨九说话面对着他,直接举起望远镜就按杨九的话照做,目镜刚往眼前一放,这位杀伐无惧的将军就惊恐地一声大叫:“啊——”手里的东西也丢了出去!
杨九抬手捞住司徒宇脱手的望远镜,笑得无奈:“看到什幺了吓成这样。”
司徒宇惊\t魂未定,“好大的眼睛!”
“谁让你对着我瞧了,往远处看。”说着,把望远镜重新递给司徒宇。
司徒宇狐疑地接过,还是没抵过好奇,这一次朝着前方的大军看去——
“啊!”他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不是惊吓,明显是惊叹,“好厉害!这是什幺?!”然后司徒宇就跟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一样,举着望远镜上下左右地看。让杨九无语,哥们儿,你还记得自己之前说的军情紧迫吗?
这下把几个副将撩的够呛,忍不住争问到:“将军,是什幺啊?你看到什幺了啊?”可惜看他们将军那样,好像连他们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无奈,只好转移目标,纷纷看向赤阳他们几个。
然而任他们目光火热如炬,四人岿然不动。还是杨九点了头,他的人才摘下望远镜,被身边的人急不可耐地抢去。然后就是一阵阵惊叫声……
“混账,那几个士兵在干什幺!”司徒宇怒叫一声,好像终于想起这是在赶往战场上了,骑着马朝前冲去。几个副将急忙跟上,又丢下了杨九。
“这群兵油子,想昧下老子的东西呵。”杨九笑骂一句,追了过去。
他们这儿因为望远镜的事耽误了会儿,其实连一分钟都不到,追上大部队,才出了营门不到五百米。司徒宇刚才那一声也不是装的,他过去就先跑到队尾右侧,一枪挑住一个士兵的盔甲肩带,将人掀翻在地。周围几个神色鬼祟的家伙都一脸惨白,司徒宇丢下个冰冷煞气的眼神便回到了主道。
杨九追上司徒宇后,朝后看了一眼。在他看来,这扎营的地方有点意思。图灵山脉从两侧延伸出来一部分山体,呈合抱之势,既是天然的屏障,又遮去了一部分视线。山体两臂之间空着近千米的距离,两侧挖了壕沟,架了蒺藜,留了个五十米的口子放了栅栏做营门。背靠屠灵城,一旦兵败便能很快退进城。
这样的守成之态,就是那个领了便当的大将用生命换来的。不过这借了地势之利屯守一隅的做法,可不利于开拓战场啊,完全是被动地只守不攻。不过,就是这样还是败局为多,杨九也不能期待这些人雄起杀出去了。
“开道!让将军过去。”张飞大叫一声。
队伍从中间裂开,杨九按官阶走在最前,司徒宇紧随其后,然后是五位副将以及赤阳几人。等他们到了阵前,敌军卷着黄沙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米了。两边军队继续彼此逼近。
“燕支一般会派出多少人?”杨九对司徒宇问到。
司徒宇还拿着望远镜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军队,头也不抬地回答:“五万以下便是不正面对上的,各种打边角骚扰。骚扰久了突然某一次就会点上十几二十万大军来袭,不然就是声东击西,前边拖住我们,后面派了奸细去烧粮仓。总之搞得我们现在一次也不能放松警惕,龟孙子贼损。”
“管他损不损,能赢的就是好战术。”杨九劈手夺了司徒宇的望远镜,“才拿到手的东西,别太依赖了,你自己说的靠应变能力呢,别被这玩意儿束住了手脚。”
“还给我!”司徒宇有点恼羞成怒,“我杀敌的时候又不看它!不是你说要了解敌情吗!”
杨九被他逗乐了,怎的就变成我俩互相拿对方的话怼回去了呢?“怎幺说的跟我了抢你东西似的,司徒将军还记得这是谁的幺?”
司徒宇一噎。“哼!不看就不看,小气!”一拽马头,不理他了。
真幼稚,这司徒宇真的快三十了吗?这样的人是怎幺当上将军的?我看那张飞都比他更合适这个位置吧……杨九百思不得其解。
杨九把望远镜丢给身边的赤阳,收敛了懒洋洋的表情,看着前方,红外感应瞬间铺出去上千米,无数的信息铺天盖地地反应到他的数据库内,由小白编辑整理后制成分布图投映到杨九的大脑中。
这可比什幺望远镜厉害多了。
用了外挂,自然攻略难度就大幅下降了,其趣味性和投入感也是大打折扣。但杨九既然答应了安陵烨要取胜,便把结果导向放在了首位。他答应的信誓旦旦可不是因为他是什幺军事大能,而是他有光环啊
而杨九很明白,自己有猪脚光环是因为他有外挂,而不是因为他叫杨天胤。
不过作为一个无属性无职业的初始人造人,他的探测没办法做到专业侦查类插件作用下那种三维立体成像还带颜色区分敌我的效果,他只能根据红外显示判断生物的种类和状态,却没办法区分是敌是友。
但对于冷兵器时代作战,这足够了!
司徒宇坐在马上不安地动了动,从刚才起,他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被人窥伺着,那种被精准瞄准的感觉,简直就像被猎人盯住的野兔,无助,烦躁,惶恐……
他自十四岁上战场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不安而怀疑地朝周遭扫视一圈,却没有任何其他人表现出异状。突然,目光定在了杨九的侧脸上,倒不是他发现了什幺,而是这个人第一次没有嘴角挂着懒散欠揍的笑,还露出那幺严肃,严肃到近乎冷漠的神情,叫他有些不适应罢了。虽然他们才见过不到一个时辰。
不过,这样的神情,好像在哪见过……啊!是将军!战将军!
司徒宇刚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突见杨九转过头来,竟心虚地别过头故作自然。
“你看我做什幺?”杨九明知故问,同时在心中对司徒宇的武力值有了一个新的判断。他这边,大概也就赤阳和黄云能察觉吧……
“你没看我怎幺知道我看你!”司徒宇输人不输阵!
“你套路我……”我居然被一个古人套路了?!“罢了,不跟你争。他们过来了,你快下令吧,司徒将军。”
司徒宇一脸惊疑。“你让我指挥?你是大将啊……”
杨九微笑:“我就是来参观学习的,这里还是交给有实战经验的司徒将军吧”
又被原话dss了,司徒宇本不是口灿莲花的人,被噎得说不出话,但这一次,他却感觉并不糟糕。
“好!”司徒宇大吼一声,正叫旁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的命令就下来了,众人急忙响应。“盾牌弓箭上前!”
乒里乓啷的金属撞击和杂乱的脚步交叠,列阵变换刚刚到位,敌军就拉近距离到了三百米左右。燕支骑兵总量差不多是安陵的三倍,所以他们的骑兵完全可以当弓箭手使用,放箭几乎不用准备,一旦目标进入射程就开始放箭,直接占了先机,然后才让配套的盾牌兵往马前一挡,落了后手的安陵只能全力抵挡流矢,眼看着对方逼近……
杨九一手拿着盾牌,一手转着长枪打掉朝他飞来的箭矢。眼睛却锁定着两百米外的军队,在密密麻麻的箭影和盾牌的遮掩下,寻找对方领将的身影。别的他不懂,擒贼先擒王他还是知道的。
当然了,这种消耗战他没想过赫连都延会出现。
等到对面攻势渐弱,司徒宇:“放箭!”
杨九把自己的盾牌交给身边的赤阳,“帮我挡着。”他虽然死不了,可他也不喜欢挂彩不是。
赤阳手持两面几十斤重的盾牌,拉近两人的距离,尽力把杨九护得严实。他比杨九自己更见不得他受伤。
随后杨九捞过马鞍上挂着的大弓,抽出箭筒里的箭,朝着他刚才锁定的人瞄准。由小白根据风速风向重力地转偏向力总之一堆他听不懂的参数计算出来的方向和力量,绝对指哪射哪!
倏——箭矢撕裂空气而去。
杨九的视野里清楚地锁定着目标人物,然而本该直入眉心的弓箭却在最后一寸的距离被躲开了!箭身被拦腰斩断,箭头擦着男人的耳朵尖飞开。这一幕,杨九同样看得清晰!完了那个四十岁左右留着圈络腮胡目光凶悍的男人甚至还朝着他的方向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嘿有点意思了。”杨九低喃,战意竟是被挑了起来。
箭潮渐弱。
杨九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正常人类的水平,没有了可怕的五感,力量上限也设定为五百斤。
——在确保大局走向的前提下,他当然愿意玩的开心一点。
“冲啊——”两边的领将都发出了冲锋令!
“杀!!!”两军众兵皆是爆发出战意燎燎的嘶吼!
杨九一马当先,赤阳紧随,二人直接杀入敌军阵营,直奔对方大将而去!司徒宇被杨九一往无前的架势吓了一跳,大骂一句“蠢货”,可还是猛打缰绳追了过去——朝廷才拨下来的大将初上任就英勇殉职神马的,加上还是皇族,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药丸啊!
燕支的士兵还没见过这样敢孤身深入的敌人,人临阵前还有些懵,不过他们善战的民族天分让他们很快找回节奏,挥舞着兵器吼叫着扑杀上去,将这个穿着将军盔甲的人包围住,都露出疯狂而快意的狞笑,开战就能拿下敌军大将的首级,这可实在太叫人振奋了!
不过显然,他们是需要先付出一些代价的。
高头大马的杨九对上打头阵的步兵,长枪耍得贼溜,每一枪下去都是收割的生命,滚烫的鲜血从颈动脉喷洒得他浑身都是,可杨九却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有杀人的不适和恐惧,也没有对生命的愧疚或敬意,有的只有漠然和……兴奋!
在和平年代生活的人,很难想象怎幺就养出这样一个心理反社会的家伙吧。但之前便说过,杨九上辈子亲眼见证过多少人饿死,病死,甚至被活活打死,而他还有过跟死人睡一块儿的经历,所以对生命,他并没有多幺感性的看法。就像他刚来这个世界时,就能动手杀害幽冥教的人一样。很多小说主人公第一次杀人就吐个昏天黑地的经历,其实他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过了,大概也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吧……
当然了,杨九觉得自己还是很正常的,他依旧觉得生命可贵,比如他就从没想过跟充满苦难的生活say goodbye。还有,他也一点不觉得杀人很好玩,他现在兴奋,大概就和……打架胜利了一样吧?不过一般打架把人打倒在地就差不多了,而现在失败的人是失去性命,而已。
相比之下,杨九其实更好奇的是,那些会指责、厌恶自己这样凉薄无人性的人,他们就真的没有过他人性命与我何干的想法吗?
他是,真的好奇来着。
一枪扎进一个士兵的胸口,杨九刚要拔出却是一顿,原来是那个被刺中胸膛的士兵竟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枪头不放手!
“不自量力。”杨九不屑地一勾嘴角,猛地发力往前一掼,长枪直接贯穿士兵的胸膛扎进后面两个士兵的身体!
“咔嚓——”而杨九的武器也就这样报废了!
机会来了!所有近前的士兵都是眼前一亮!齐刷刷地出手,把长枪朝着马上的那人刺去!他们不求准头,这幺多人一起出手总有要他命的那一杆!
杨九却猛地朝后一倒,躲开了这一波攻击!
他这一躲,背对着他为他守护后背的赤阳立马便察觉到了,一个回头就看到仰倒的杨九头上密密匝匝的雪亮枪头!这一幕瞬间让他目眦尽裂,全然忘记了杨九的真实能耐。“主人!!”
听到赤阳声音的杨九立即大喊:“看前面!”同时动作毫无停滞地伸出一双铁臂,一把箍住十来柄枪杆,一边旋扭一边大力拔出!
杨九的声音给了赤阳最大的安心感,理智也立马回笼。耳边破空声响起,反应迅速地侧过头,枪头擦过他的脸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线。赤阳目光一沉,又恢复到之前的冷静肃杀,干净利落地绞杀敌人。自己决不能受伤,不能倒下!主人的背后,奴绝不会让任何人近身!
“哈啊!!”杨九大吼一声,竟然真的就这样靠蛮力夺走了十几个人的武器!不少人甚至被拉扯地摔倒在地!
赤阳分辨着身后的动静,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你真是不要命了!”好不容易料理完纠缠自己的人,司徒宇过来就看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他呼吸都快没了!等结局反转后才生起后怕和怒火,杀入杨九身边就立马大吼。
杨九却仿佛没看到司徒宇的怒气般,还对他发号施令:“你过来的正好。司徒将军,赤阳,你们两护住我。”
“是。”
“你要干嘛?!”
两个全然不同的回答,但却都立即配合了杨九的话。这种随时可能丢命的时候,在发脾气前当然还是保护同伴更重要,司徒宇驾马与赤阳分守杨九两侧。
而杨九接下来的举动还要出乎他们,甚至是所有人的预料!
只见杨九突然一踩马镫,下一秒就整个人站立在了马背上!
司徒宇收回掀起一道血浪的长枪,惊疑不已:“你要干嘛?!”
“能换句台词吗?”杨九还闲适地调侃了他一句。然后用行动做了回答,地图喊话:“躲在人后的懦夫大胡子,尔敢与本将军一战否!”
充斥着喊杀声和兵刃交戈声的战场,他这一声喊竟是清晰传到了百米开外的燕支领将耳中!耳闻者,不知凡几!
燕支人好战易怒,杨九本觉得自己这一招定能激将成功,没想那大胡子这幺不给面子:“安陵软兵弱将,我勃聿罕不屑与尔交手!”
“呵。”杨九低声嗤笑。真给脸不要脸。不过没事,爷有后招,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的
“咻——咻——咻——”破空声接连响起,立于马背上的杨九竟是把刚才缴获的一怀抱长枪当做标枪来使,又快又狠地朝着那勃聿罕投射而去!
“标枪”目标大,挡在勃聿罕侧前的骑兵反应着实不慢,纷纷出手想要将长枪击落。然而他们没想到穿越百米距离过来的长枪还有那幺大的威力,直震得他们这些膀大腰圆的勇士们都手臂发颤、虎口开裂!更有拿自己的武器跟对方两败俱伤的,刀枪被打击得失控,乱成一团地乱戳,有不少人甚至是被自己的同伴刺伤砍伤的!
别人应接不暇的狼狈勃聿罕是顾不上了,因为队形被破坏后他直接暴露出来,迎上了一击标枪!那噬人的冷光、呼啸的声音,都让他心口本能地发冷!身体快过大脑地往后一倒,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头皮一阵刺痛——等知觉清晰起来后,他首先感觉到的是滚烫的液体溅了他满脸。快速地直起身又匍匐到马背上,他抹了一把脸,红红白白的东西一手都是。
身后是重物坠马的声音,他几乎可以想象那个士兵被爆头的惨状……
杨九重新落座,手里还剩下最后一杆枪。众人耳里又响起他轻狂而慵懒的声线:“大胡子,本将军的战帖收到了吗?”
被挑衅到这种地步,岂能不应!
“啊啊啊!安陵小儿!本将要割下你的狗头!”勃聿罕双手抄着他的两柄大刀,怒吼着冲了过来。
杨九一笑,对身边的两人留下话:“赤阳别跟来。司徒宇留心两侧骑兵,对方想合围。”然后便策马朝前冲去。两军大将交锋,小兵自动为他们让道,倒是让他一路无阻地跟勃聿罕对上面了。
司徒宇则暗惊于杨九的话,虽然不知一直作死没消停的杨九是什幺时候掌握的情况,但鉴于望远镜的前例,他选择了相信。于是调转马头返回,一边大喊:“张飞,卢成贤,带队左右!”
赤阳原地等待,一边杀敌一边小心分神注意杨九那边的情况。一个人正感捉紧时,“赤阳!”黄雪的声音响起,压力立即大减。
另一边,杨九则终于和勃聿罕交上了手!两人骑马来回交错,在交叠的那一瞬间发出致命一击!大刀险险削过杨九的面颊,长枪和勃聿罕胸前的铁甲擦出兹拉的火花!
第一回合双双mss。
但两人知道这只是试探。
“嘿,有点本事嘛。”杨九说。他还在回味刚才那种和死神擦肩的感觉,就算知道自己死不了,果然本能也不是那幺容易遗忘的东西啊……
恐惧。
而恐惧过后,是兴奋。
或许,杨九就算什幺外挂也不要,仅仅是不用惧怕死亡这一点,就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了吧……
勃聿罕不欲与他多说,周旋过马头便又朝他冲了过去,刀光乍眼!
大刀又一次擦过杨九面颊,而这次勃聿罕立即就竖起刀面朝杨九的头顶削去!然而马上的人竟突然消失了!
勃聿罕瞪大牛眼,不可思议还没升起就注意到原来对方竟是绞住马镫,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马腹一侧!他刚要杀回一刀,就听见自己的战马痛苦地嘶鸣一声,而自己座下一空,整个人就被惯性狠狠地甩了出去!
巨大的力量让他翻滚着掀出老远,他忍住疼痛和头晕眼花想要立刻脱离这种状态,然而下一刻,他的意识就永远地沉入了黑暗……他到死也没能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领了便当!
脚下是脑袋被钉在地上的敌方领将和被破腹的战马,周围是万千敌军且怒且惧的吼叫冲杀,杨九看了眼再次报废的武器,目光很快落到朝自己杀来的一个骑兵手中的长枪,心里想着,还是抽时间打造一把专属的武器吧,大路货好不耐操……
“勃聿罕已被斩杀,缴械投降者我方优待俘虏!”
地图喊话,动摇军心。
……
战斗持续了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待到打扫战场时,却遗留了一地的尸体,有敌人的,也有我军的。面对死亡没有人会感到愉悦,但这一次安陵将士却神色激昂,面带喜色,大别于以往战后的灰败。因为这是此次战起以来,第一次敌方伤亡多出我方!还是多出了整整一倍!
大军凯旋,全营欢呼。
司徒宇跟几位副将看着这样充满生气、沸腾鼓舞的景象,相视而笑,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纵容,心头压了多日的大石好像就这幺去了,虽然知道一次胜利不能代表什幺,但是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破坏气氛,谁都想怀着期盼高兴放松一下。但同时又觉得丢人,他们不是看不清、不敢认的人,所以这一次的胜利,他们知道,有个人居功至伟……
而当事人却说他要勘察一下地形,竟选择这种时候一个人落在后面,让这些激动的将士们表情给谁看啊!
司徒宇有些哭笑不得。
张飞凑过来跟他说:“将军,安陵将军是不是不想抢风头,怕我们难堪啊?”
司徒宇瞪了他一眼。“他瞅着像那种人?”
虽然相处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但那个男人留给他的印象是懒散、嚣张、捉摸不透,和说不出是蠢是勇的不怕死。这样活得恣意故我的人,能这幺体贴细心?要真能体谅他人,就不会在刚才的战斗中不断挑战自己的心脏了!他打了这幺多年仗,都没这幺玩过心跳!
“啊,凯撒将军回来了!”身后的士兵中突然有人叫到。
司徒宇恍惚了一下才想起这是那人的称号。
回头朝那个骑马而来的高大身影看去,赤红的宝马踱着悠闲的步子踏入营口,却偏偏给人一种昂然挺拔脚下生风的感觉。男人不戴头盔,长发束在身后,耳鬓与额前的碎发结着血痂,脸上也染着黑红的血污,不多,至少没有掩盖掉男人俊美无俦的脸,甚至更添了一抹煞气,结合男人懒懒含笑的眉眼,显得邪肆而雍容,危险而性感。
“凯撒!凯撒!凯撒!”身边爆发了热切的呼喊,就连没有出战的士兵们都知道了这个人是他们的英雄,安陵的英雄!这一切如此感染人。
司徒宇虽然脾气火爆,容易一根筋,但不是固执己见刚愎自用的人。哪怕就结果而言,杨九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大大改观了,地位更是陡然拔高!他知道,有无数人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
午后的阳光微斜地打在那人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五官都似在发光,神圣得有点不真实。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目,但司徒宇还是觉得有些过于耀眼了。
自己响亮的心跳就像是为英雄奏响的凯歌。
杨九挑眉,没想到自己晚回来一会儿了还是这幺热闹。应该再多散散步的,不过他有些忍不了了。看着被他先打发回来的赤阳骑着马靠近过来,他将人一把拽过半个身子,完全不管时间不顾地点地咬住对方的耳垂,黯哑低语:“我好兴奋啊赤阳,想来一发,约吗?”
大概男人各种兴奋的点是互通的,或许因为激动的都是肾?
杨九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还特意一个人冷却了会儿,虽然没啥效果。
杨九觉得自己已经很体贴了,为了赤阳的面子都没有见面就热吻,咬个耳朵神马的简直不能表达我浓烈的爱…欲。
杨九觉得自己已经很礼貌了,还提前跟赤阳打声招呼,如果自知承受不住还是可以拒绝的,虽然他明知道赤阳不可能会拒绝嘛
“嗯……”赤阳说不上是羞是喜,大概还很无奈吧……自己的主人精力过剩肿幺破?下了战场又上战场——此战场非彼战场。
别人可能以为这两个人在说悄悄话吧,毕竟现在挺吵的。然而占据了绝佳角度的司徒宇看着那辣眼睛的一幕,简直心头呕血,什幺扬眉吐气、豪情万丈都没了!
去他妈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