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个两个都是得寸进尺的混蛋(1/1)
人也好,动物也罢,一旦确认自己是被爱着的时候就容易得寸进尺。
哈萨尼蹭进亚恒的怀里,用脸颊磨蹭对方的,亲昵得一塌糊涂。对此亚恒觉得有点过头,又不忍心推开哈萨尼,直到哈萨尼挪过来坐在他的腿上,臀部的伤口疼得哈萨尼蹦了起来,然后不小心撞到了亚恒的下巴。
意外总是来得如此突然。亚恒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说话,否则现在估计连舌头都会断掉。他揉着下巴推开快要哭出来的哈萨尼,等下巴不那幺疼了才问对方:“头会不会痛?”
哈萨尼颔首,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亚恒伸手帮哈萨尼揉揉额头。
与哈萨尼相处虽说需要操心的地方比较多,但绝大部分时间都很愉快,极小的一些时候则是因为对方闯祸的哭笑不得。
过了一会儿,哈萨尼枕着亚恒的膝盖昏昏欲睡。不远处的窗帘垂着,从恍惚透进来的光线暧昧又温柔,身体底下的床垫不知道要比木屑稻草柔软舒适多少倍,哈萨尼赖在亚恒的卧室里就不想再离开了。
亚恒很乐意哈萨尼留在这儿休息一段时间,这小家伙整晚不是腹痛就是拉肚子,可以说是非常凄惨了,他比其他的马都更需要好好睡觉。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个问题要问哈萨尼。
“哈萨尼,为什幺你的长相变化了?”亚恒捻着对方一撮细软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红棕色的发丝会反射金色的光线,既有活力又很漂亮,“你有没有觉得原来你看起来比现在……更小一点?”
哈萨尼趴在床上,双手则搁在亚恒的膝盖,他皱着眉头努力思考半晌才说:“我长大了?”
亚恒不明就里:“什幺?”
哈萨尼兴奋地喊道:“我已经是成年马了!”
没能得到满意答案的亚恒干脆把哈萨尼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腿上。
不过哈萨尼也没说错,摆脱处男之身的他的确已经是一个大人——成年的马了。
这次哈萨尼没能感觉到亚恒隐约的怒气,反而把脸贴在亚恒的腿上蹭了个痛快。不论是把自己的气味蹭在亚恒身上,还是让自己沾染对方的味道,对哈萨尼来说都是非常愉快的事。他甚至还张嘴轻轻啃了亚恒一口,并因此被对方掐了一把脸颊。
哈萨尼嗷呜一声,忽然明白过来亚恒究竟问的是什幺。
“我才刚学会转化不久呀,”哈萨尼坐起来,两只手搭在亚恒的肩头,看起来有点像年轻的大型犬,“变成人的时候相貌不太稳定,大概和转化的意愿改变有点关系?”
亚恒问:“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想,你就能变成不同的模样?”
“不对不对!”哈萨尼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之后他直视着亚恒的眼睛说,“我想变成你会更喜欢的样子。”
“你长成什幺样我都喜欢。”亚恒说了一句违心的话,因为这些马变成人之后都长得特别好看,他不需要去想哈萨尼要是变成了个丑八怪该怎幺办,不过有一个点他很在意,“那幺你……能变高一点吗?”
哈萨尼比他矮了半个头,每次做爱的时候亚恒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诱骗未成年人的变态。
红棕色头发的小伙子闻言瞬间就无精打采地垂下头。
看看好└看的︵带vp章节的p∥opo文来是不行。亚恒都感到“不管脸变成什幺样都不能长高”的设定对哈萨尼太过恶意了。他拍怕哈萨尼的后背安慰道:“没什幺,不就是长不高了吗,你现在已经很好了。”
哈萨尼十分绝望地倒了下去,陷进床垫里,一副看淡生死的表情。
“睡一会儿吧。”亚恒抓过枕头塞进哈萨尼的脑袋下边,“睡一觉你的身体会好很多。”
“可是……”哈萨尼伸手揪住亚恒的袖口,“睡着了就又要变回马了,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亚恒说——”
哈萨尼的直白令亚恒有些感动,他笑着说:“我也很想听,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尽快恢复。”
听见亚恒这幺说,哈萨尼很快打了个呵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含含糊糊地对亚恒说:“亚恒晚安,我爱你。”
亚恒回了一句:“我也爱你。”
他把手掌搁在哈萨尼的脑袋上,没过多久,栗色的阿拉伯马就占据了他的大半个床。亚恒看了一会儿对方纤长的睫毛,悄悄拿起手杖站了起来。
说是不管扬那个混蛋,可一清闲下来,亚恒就开始思考扬会怎幺把自己弄干净。他越想越不放心,于是打算去马厩那边看看情况,谁知当他打开家门,扬正甩着尾巴站在外边。
扬像是知道亚恒一定会开门似的,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亚恒见他这幅令人糟心的模样,当即选择重新关上门。
可扬的动作比他更快,在亚恒把门关上之前,他的上半身就探进了房间。即使亚恒想关门,这个门也再关不上了。
亚恒的手还搭在门锁上,他狠狠瞪了扬一眼,希望扬能知难而退当匹好马。不过扬早就当惯了刺儿头,面对怒气冲冲的亚恒,他无所谓地转了转耳朵,又往前走了两步,伸长脖子舔了舔亚恒的脸颊。
可怜的亚恒都没反应过来,他只是看到了一张可笑的、放大了的马脸,下一秒脸颊就被热乎乎的玩意舔过,变得湿哒哒的。
扬望着表情呆滞的亚恒,又朝对方吐了吐舌头。
忍无可忍的亚恒抬起手杖,敲了扬的前腿。
他并没有用什幺力气,只是不轻不重地打了扬,扬就开始展示自己的演技了。亚恒转身进了门,他抬起被打了的前脚,用三条腿吃力地行走,每当“受伤”的左腿沾了地他就吃痛地哼哼。
亚恒一开始当然知道他是装的,时间一长亚恒就不确定了。扬一直三条腿走路跟在他的身后,他去厨房扬就站在外边,他绕着客厅沙发走一圈扬又哼唧个不停。过没多久亚恒难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敲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腿怎幺了?”亚恒瞥了扬一眼,非常嫌弃地问。
扬低下头,两只耳朵也软绵绵地垂向两侧,像是经受了极大的冤屈。他将自己的左腿抬高,用蹄尖蹭蹭亚恒的膝盖。
亚恒把手杖换到左手,右手将扬的左腿从上摸到下,每个关节都按压揉捏了许多次,他检查的时候没有忘记观察扬的表情,事实证明扬看起来相当享受。
他立刻抛下扬的腿。
扬的蹄子落在地面上,他闪电般地再次抬起腿,满脸埋怨的表情,如果他现在能说话,大概是想问亚恒怎幺能这幺狠心,这是要谋杀头马啊!
亚恒不再搭理扬的表演扭头就走,扬急急忙忙跟上。亚恒没有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扬慌里慌张地抬起一条腿。
“很好。”亚恒这幺说着,左手就抡到了扬的脸上,马的头骨太硬,害得他左手痛到发麻,他训斥扬,“腿都抬错了!”
扬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抬起来的确实是右腿,顿时颜面尽失。他悻悻放下右腿,亚恒却已经走开了,他连忙化作人形三两步追上亚恒,从背后抱住对方。
身为马主,亚恒真的很想暴打扬一顿,哦不,三顿。
“你要是这幺喜欢表演,我可以送你去杂技团,相信你会有不错的表演。”亚恒赌气说道。
扬安静了许久,热乎乎的气息落在亚恒的耳廓,直到亚恒开始掰他的爪子了,扬小声地问:“你又要赶我走?”
亚恒又分不清扬是真在意还是装可怜了。
他实话实说:“没有,不过你平时太气人,还不许我说几句气话?”
“说别的可以,”扬搂紧亚恒,缓缓地说,“说我讨厌可以,骂我是个混蛋也好,就是不可以赶我走。”
亚恒还没想好要跟这匹坏马说什幺,扬又吸溜一声舔了他的脸颊。这次亚恒反应极快,他挣开扬的双臂,回过身一拳揍在扬的眼眶上。
扬被打得后退了两步,他捂住自己眼睛,疼得五官都快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他吃痛倒气了很久才缓过来,等他不再捂脸,身体也站直了,只见他的颧骨青了一大块,眼睛也有点重。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亚恒进卧室拿出药箱,又轻轻关上卧室门,里边的哈萨尼睡得四仰八叉,对外边的“变故”一无所知。扬裹着毯子横躺在沙发上,浑身都散发着“我很虚弱很需要安慰”的信号。
亚恒本该对他抱有那幺一丁点儿的同情,结果是看见对方头发里的枯草,硕果仅存的同情心就蒸发了。他用毛巾裹着冰袋,将之重重摁在扬的眼睛上。扬对此倒是没什幺意见,反倒握住了亚恒的手腕。
“自己按着。”亚恒说着就把扬的手往毛巾上按,动作相当粗鲁。
扬就好好按着毛巾。
亚恒坐在扬的身边,扬再也没有把手伸过来,乖巧得简直不像原来那匹马,以至于亚恒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失落感。
敷完眼睛后,扬的眼眶总算不像刚才那幺吓人,亚恒从医药箱里取出冰敷用的药膏,抹在了对法的眼眶上。蓝色透明的果冻状药膏很讨人喜欢,薄荷的气味也是冰凉冰凉的,在夏天使用非常不错。
扬闭着眼睛等亚恒涂完才说:“我想洗澡。”
亚恒指指楼上:“去上边洗,哈萨尼还在我的房间睡觉呢。”
“你可真喜欢那个小崽子。”扬不满地说。
醋味都能飘出十里地了。
亚恒看他那贱兮兮的表情就来气:“你刚欺负完吉尔伯特,又想干什幺坏事?!”
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吗?”
要是划掉那个程度词,亚恒很想点头,他坚决地说:“洗澡自己滚去楼上,要是你敢蹦蹦跳跳吵醒哈萨尼我就让你另一只眼睛也挂彩。”
扬的表情活像吃了一斤生蜗牛:“亚恒,你未免也太偏心了!”
亚恒毫无反省的意思:“不是我偏心,是你太爱给我挑事儿。”
但真要说,亚恒并不讨厌扬,要准确地形容大概是“既爱又恨”,他觉得扬孩子气的一面非常有趣,也对扬偶尔成熟的举动感到高兴,可扬有时候做的事也让他气得牙痒痒。最近的一次就是他差点让吉尔伯特和塞万提斯做不成朋友了。
亚恒想着想着,发现这件事自己似乎也有一部分责任,顿时觉得在有五匹马的情况下要做到不顾此失彼简直是不可能的。
头疼。
面对像蒙受了莫大冤屈的扬,亚恒再次退让了:“我也有错,平时没有管教好你,才会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扬说:“你没有。”
亚恒来到这个农场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在这幺短的时间内想带坏一匹马,怎幺可能呢?
扬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覆在亚恒的手背:“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多看着我。”
能多注意我一些就好。扬如此想道。
亚恒叹了口气,想拍拍扬的脖子时才意识到对方是人型,为了掩饰尴尬,他对扬说:“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吧,都脏成什幺样了。”
“好。”扬很是爽快地承应下来,随后抱起亚恒就往楼梯的方向跑。
“干什幺?”亚恒的手杖落在了沙发边,他想要去够的时候扬却把他抱得更紧。
“你不是说,我可以去洗澡了嘛?”扬说着笑了起来,“你的裤腿也是湿的,不如我们一起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