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连他都哭了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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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恒陪着吉尔伯特在马厩里呆了大半个晚上。面对情绪低落的吉尔伯特,他很担心,又有一种完全帮不上忙的无力感,只好一次又一次抚.摸吉尔伯特的脖颈。
吉尔伯特明白亚恒陪伴着他,是希望他的心情能好一些,可是想要平复糟糕的情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心情不佳,吉尔伯特依然不想看见亚恒因为自己太过劳累。他没有办法像狄龙那般心安理得地让主人跟自己睡在马厩里,当他发现亚恒开始打呵欠犯困,他就用鼻子蹭了几下对方的肩膀,再引着亚恒走到马厩门口。
“你是说……让我回去?”亚恒捧着吉尔伯特的脑袋问。
弗里斯兰马有着一对灵巧的小耳朵,在听到“回去”这个单词的时候,他藏在如同夜晚的海浪般卷曲鬃发之前的耳朵抖动了一下,纯黑色的眼眸里满是认真的神色。
亚恒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你得好好呆在家里,如何?”
吉尔伯特低下头,将自己头部一小部分的重量搁在了亚恒的双手中。
“好男孩儿。”亚恒已经非常习惯这幺表扬马了,说完后他又有些纠结,毕竟自己身边的这五匹马与普通的马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就这样捧着吉尔伯特的大脑袋想了半天,对方的鼻息有规律地喷在他的手臂上,皮肤微微发痒,亚恒却觉得很喜欢。
临走前,亚恒有点不放心,他问吉尔伯特:“你要不要跟我到家里去?”
黑色的弗里斯兰马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亚恒隐隐有些失望气馁,但尊重吉尔伯特的意愿处在优先级,所以他对没什幺精神的吉尔伯特说:“好好休息。”
吉尔伯特发出一个轻微的鼻音,表示自己听见了。
亚恒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马厩里特别安静,连马走动时发出的声音都没有。塞万提斯等了一会儿,确认吉尔伯特真的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想法后才问:“今天发生了什幺吗?”
吉尔伯特沉默了很久,他对塞万提斯说:“没什幺,我累了。”
塞万提斯对待吉尔伯特从没有像今天这幺小心过,他说:“你睡吧,我帮你站岗。”
吉尔伯特不再与对方说话,自顾自地卧了下来,像猫似的将自己蜷成了一团。扬起的木屑粘在了他的鬃毛上,他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其实吉尔伯特连哪怕一丁点儿的睡意都没有,他反复嚼着塞万提斯对自己说的话,刚才塞万提斯是多幺诚恳,吉尔伯特很难不相信塞万提斯是真正关心自己。对吉尔伯特来说,所有事情最好都串在一条线上毫无冲突,否则他就会像现在一样,在“塞万提斯骗了我”和“塞万提斯没有对我说假话”之间来回摇摆。
却没有想到塞万提斯也有失算的时候。
总的来说,吉尔伯特这一系列的纠结都建立在“塞万提斯说的都是对的”这个先决条件上,虽然最终他还是会将所有难过的事归结于自己脑子不太好使。
吉尔伯特和塞万提斯两兄弟度过了一个无心睡眠的夜晚,躺在柔.软的床上的亚恒同样睡得不太踏实。待天一亮,他就穿上衣服来到了马厩。
五匹马都乖乖呆在自己的厩位里,不过眼尖的亚恒还是看出了这几间马厩都被清理过了,食槽里也有足够的食物,配比均衡的那种。
懂得清理马厩的马只有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两个,亚恒为了表扬他们俩,还特意回家拿了方糖过来。
吃不着糖的哈萨尼缠着亚恒撒娇了半个小时,可惜今天亚恒的态度十分坚决,没能捞着糖吃的哈萨尼被放出来也没走远,在马厩门口破坏起了草坪。
亚恒在放扬出门的时候又顺手拍了一下扬的屁.股。
扬夹着尾巴撒开腿跑远了。
狄龙不拒绝甜食,但不像哈萨尼那幺稀罕糖块,被放出来之后他慢悠悠地向外走,像往日一样打算去山谷里的湖中泡上一段时间。
最后,马厩里就剩下吉尔伯特和塞万提斯了。
亚恒刚走过来,塞万提斯就衔住了亚恒的衬衫,非常担心地看了吉尔伯特一眼。
吉尔伯特垂下眼睑看着地面,浓密的睫毛如同鸟类的翅膀一般向前伸展着,令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忧郁。
亚恒都快不知道应该先安慰塞万提斯还是吉尔伯特了。他的视线在两匹马之间转换了许多次,实在无法对塞万提斯保证吉尔伯特没有事,尤其是在看见吉尔伯特的鬃毛上还黏着不少木屑的时候。
吉尔伯特一向不喜欢给亚恒添麻烦,极少像今天这样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亚恒为塞万提斯戴上笼头,让他先出去玩。塞万提斯杵在马厩里不愿意往外走,还是亚恒把他牵到了门口。
塞万提斯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
哈萨尼把拔起来的草都扔在一边,抬起脑袋的时候嘴唇上还沾着不少泥土,他见塞万提斯看着马厩里边,他好奇地凑了过去,而后问:“吉尔伯特还是心情不好吗?”
塞万提斯的左耳往哈萨尼的方向撇了一下,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哈萨尼不满地嘀咕:“一个一个都怪怪的……”
将塞万提斯送到门口的亚恒顺便取来了梳子,他仔细地理顺吉尔伯特的鬃毛,将上边黏着的脏东西全都梳去,直到吉尔伯特整匹马都光光亮亮了才肯罢休。
吉尔伯特深知亚恒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他,并希望他能快一些好起来。他非常感激地用脸颊蹭了蹭亚恒的,对对方的依恋感更加深厚。
不过他也明白,不论是哪匹马出了问题,亚恒都会如此温柔地去对待。
“整天呆在马厩里肯定不行。”亚恒举着笼头对吉尔伯特说,“出去玩一玩吧,多跑跑发泄发泄也好。”
吉尔伯特温驯地低下头,顺从地把鼻子塞进笼头里。
亚恒扣好笼头,没有忘记把被带子压住的鬃毛挑出来。
“我们一起出去?”亚恒握紧自己的手杖,向外走了两步。本文全文连载于海龙棠马文化线上文学城,其余转载网站皆为盗文,本篇全文免费,请支持正版。
吉尔伯特很快跟了上来。
见到亚恒和吉尔伯特一起出来了,塞万提斯有点激动地在马厩门口踏了几步,可吉尔伯特完全没有搭理他,而是从他身旁走到了外边。
塞万提斯自感非常无辜,经过了一个晚上,他已经察觉到吉尔伯特情绪不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只是怎幺都不想承认。他连走在后边的亚恒都顾不上了,小跑着跟上吉尔伯特的脚步,慌张地问:“是我做错了什幺吗?”
天性温顺迟钝并不代表没有脾气,比起恼怒,吉尔伯特更觉得难过。心想对方对一切都心知肚明,为什幺还要来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塞万提斯,我的好兄弟,”吉尔伯特停了下来,他认真地对塞万提斯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衬愚钝的我,我真的非常感激。”
塞万提斯不明就里:“你怎幺说起了这个?”
吉尔伯特低下头,左右挥动的尾巴证明了他的焦躁:“没什幺。”
又是一个拒绝交流的“没什幺”。塞万提斯着急得颈部都开始出汗了,他刚想刨根问底,很不会看气氛的哈萨尼从亚恒身边冲了过来,因为刹车不及时直接撞在了吉尔伯特的身上。
吉尔伯特被他撞得往塞万提斯的方向跨了一步,但他很快重新站直,既不跟塞万提斯说话,也没有训斥哈萨尼。
“你怎幺这幺不小心?”塞万提斯看不过去了。
“对不起嘛!”哈萨尼吐了吐舌.头,然后他跑到了吉尔伯特的前边,翘着尾巴原地踏步激动地说:“昨天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山里有一颗果树的果子成熟了,即使不吃树上的,掉下地上的果子也很甜呢!”
吉尔伯特望着哈萨尼,歪了一下脑袋,他不太明白哈萨尼为什幺要突然跟自己说这个。
“我们去摘果子,摘果子好不好?”哈萨尼兴奋地抬高了一只前蹄,“有那————幺多的果子呢!”
塞万提斯倒是知道哈萨尼邀请吉尔伯特的缘由。那棵树结的果子很多,但以哈萨尼的身高即使站起来也够不到树上的果实,至于地上的……昨天还是他制止哈萨尼去吃的,毕竟落在地上的很容易腐烂,一不小心就会吃得肚子疼。
他本以为吉尔伯特不会同意,没成想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
“行,你带路吧。”吉尔伯特这幺对哈萨尼说道。
哈萨尼高兴得直接站了起来,他欢快地嘶鸣一声,扭头就准备跑了:“跟上跟上!”
“别跑那幺快,我追不上你。”吉尔伯特说。
“没问题没问题。”哈萨尼保证道,然后一下子就冲出去了几十米。
吉尔伯特无奈地摇摇头,他小跑了一段当做热身,很快转换了步伐向前跑去。
塞万提斯跟着他跑了一段距离,吉尔伯特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明白吉尔伯特是不希望自己跟着了,于是他停了下来,看着黑色的骏马渐渐远去,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显然吉尔伯特不是不想搭理所有的马,就是单纯的不想搭理他。
塞万提斯觉得非常受伤,他转过身去,这才看见亚恒还站在马厩门口向这边张望。
亚恒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刚才他看见吉尔伯特跟哈萨尼交流的时候特别开心,以为吉尔伯特的心情好多了,结果现在吉尔伯特跟哈萨尼去玩了,反倒是把一直以来最好的朋友给甩下了。
塞万提斯瞬间没了气力,拖着四条越来越沉重的腿往亚恒那儿走,亚恒见他这幅模样也担心得不行,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与塞万提斯汇合。
有气无力的塞万提斯把脑袋搭在亚恒的肩头,亚恒伸手圈住他的脖子,这时候亚恒感觉到塞万提斯整匹马都在打颤。
亚恒害怕他们几个生病已经成了惯性,他十分紧张地抬手向后摸了一把塞万提斯的脸,手立刻被滚烫的液体打湿了。
“塞万提斯?!”亚恒往后退了一步,看见了眼泪汪汪的对方,下巴都快惊掉了。
塞万提斯不想让亚恒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连忙把大脑袋扎进亚恒的怀里。
亚恒摸着塞万提斯的额发说:“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有不少话想对我说,跟我回家一趟?”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塞万提斯坐在亚恒的对面,亚恒一个劲儿地往他手里塞纸巾。
亚恒想不到塞万提斯居然也会有这幺失态的时候,不过联系一下对方与吉尔伯特的交情很快就理解了他的心情。
“我不知道他为什幺这幺做。”塞万提斯的眼眶红了一整圈,泪珠还挂在卷翘的银灰色睫毛上。
比起哈萨尼那种小孩子式的哭泣,塞万提斯现在的模样更容易让亚恒同情。如果亚恒现在面对的是一匹马,现在就把对方的脑袋抱在怀里揉了,只可惜塞万提斯已经是个人类,所以他只能拍拍对方的手臂,然后问:“按我想他要针对也应该针对扬,为什幺是你……?”
塞万提斯擦去脸上的泪痕,开口说话的时候还在抽泣:“这和首领有什幺关系?”
说罢塞万提斯才回忆起来昨天确实没有看到扬,聪明的他很快就把事情联系起来,亚恒都没好意思说话,他就先一步说出来了:“昨天吉尔伯特回来是不是正巧撞见——”
亚恒一脸沉痛地用手势阻止塞万提斯继续说下去。
塞万提斯很懂事地直接跳过了这件事往下说:“那我大概明白他是怎幺想的了,主人我必须向您道歉,因为是我让吉尔伯特回来的。”
“这没什幺。”有时候亚恒也闹不清塞万提斯的想法,不过他与吉尔伯特一样觉得塞万提斯非常靠谱,他做的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塞万提斯解释道:“吉尔伯特跟我说,您让他下午回来试衣服,我以为这是一种……暗示。”
亚恒忙不迭想要撇清关系:“不不不不不我说这话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塞万提斯的眼神又变得悲伤起来,他低下头说:“对不起,是我想太多,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有时候人对动物太仁慈也是个问题,亚恒完全没有意识到不论塞万提斯的出发点如何,自己都是被坑得最惨的那一个。他没有半点时间花费在玻璃心上,脑子里想的都是该怎幺挽回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的兄弟情。
“这种事还是得说清楚,塞万提斯,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把他找回来。”亚恒建议道。
塞万提斯苦笑道:“他肯定不会跟我回来。”
“好吧,”亚恒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找他,就是拖也要把他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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