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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姓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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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哼唧了两声的红豆此时似是也回过神来了,问他:“甄大人,小姐不在,你来做什么?”

素日里咋咋呼呼的小丫头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这眼神看的甄仕远气的险些没背过气去。

用这眼神看着他作甚?也不看看他像坏人么?

甄仕远心里腹诽着,对上小丫头的眼神,没好气的直说来意:“能干什么?就是来找灯罢了。”

他要找被谢承泽和乔苒赢回去的那两盏灯,听说那两盏灯最后都落到了某个成天上蹿下跳的小丫头的手里。

原来趁着小姐不在,甄大人是过来找裴卿卿的东西的。红豆想着,突然觉得这话听起来感觉怪怪的,不管是小姐还是裴卿卿现在都不在,甄大人却在这等时候跑来要东西。

不过虽是这么想的,可小姐走之前交待过莫要惹事什么的,红豆想了想,便带着甄仕远进了乔苒和裴卿卿的屋子。

甄仕远跟在红豆的身后走进了屋子,才一进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一股子甜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了。

怪了,难道是错觉?裴卿卿那小丫头都已经走了好些天了吧!甄仕远心忖,怎么还会有这么一股子甜味?

正这般想着,便听到一旁的红豆发出了一声尖叫声,而后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喵叫声,红豆惊呼:“蜜罐翻了!”

一瓷罐的蜜罐罐盖分离,里头晶莹的蜂蜜翻倒在架子上,阳光下,那一滩晶莹的蜂蜜闪闪发光。

裴卿卿不在,这个家里除了小白还能有谁会做出这等事来。

在裴卿卿的训练之下身手愈发敏捷的小白灵敏的跳到了架子顶端,抖了抖毛,喵了一声。

厉害的喵都是这样的,打翻了罐头,却能浑身上下不沾一点脏污。

看着红豆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甄仕远无奈的抚了抚额,开始环顾四周。

有裴卿卿那个小丫头住在这里注定了这屋子不会干净,甄仕远目光一扫,肉眼可见的范围之内便看到了不少裴卿卿那小丫头留下的痕迹:譬如绣桌绣布下鼓鼓囊囊,疑似几块蜜饯,床脚下已经探出头的“果核”,架子上的几粒糖滚山楂还有就在小白脚下踩着当球玩的糖球。

这么多零嘴儿,好在小白这只猫皮是皮实了一些,抓老鼠倒是真真的一把好手,没有闹出耗子来还多亏这只猫了。

甄仕远粗粗扫了一眼,便率先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架子上,虽说果核、蜜饯、糖球这种东西随处可见,好在东西摆置倒是摆置的整整齐齐。

这觉不是裴卿卿的作风,一瞧便是是姓乔的丫头的做派了。如此一目了然的找东西按说应当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两盏灯也不是小东西,可甄仕远环顾了一圈,愣是没看到那两只灯的影子。

甄仕远找了一番眉头直皱,忍不住转头问正举着鸡毛掸子在同小白“交战”的红豆道:“看到那两只灯了么?”

鸡毛掸子在半空中顿了顿,小丫头一双丹凤眼眨了会儿,半晌之后,摇头道:“不知道,裴卿卿最会藏东西了,除了小姐之外,我等要找东西只能凭运气。”

话说回来,她原先还当甄大人是找了裴卿卿之后过来拿东西的,原来是没同裴卿卿打过招呼啊!

那难办了!红豆摊手,道:“甄大人,你自找吧!”裴卿卿的东西一向最是难找的,她可帮不了甄大人。

甄仕远听的嘴角忍不住一抽,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低头翻了起来。

一旁的红豆举着鸡毛掸子跳了半晌之后,终究还是因为高度不够没有办法给到小白教训,只得悻悻然放了句狠话“晚上不给饭吃”就此作罢。

帮甄大人找裴卿卿藏起来的东西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红豆很快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留下甄仕远一个人在屋子里找灯。

该怎么说,应该是庆幸总算这屋子的主人不是裴卿卿那小丫头一个人的,还有姓乔的丫头的份。甄仕远翻得很认真,当然女孩子存放衣物等私人物件的柜子是不能碰的,找了大半日,却依旧没看到那两盏按说不小,且很容易找到的宫灯。

甄仕远很是费解,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这宫灯还能藏在哪里?老实说该翻得地方他都翻了啊!

甄仕远抬头费劲的看向顶上的横梁,老实说,连横梁这种地方他都看了,依旧不见踪影,那小丫头还能将这么大的灯埋起来不成?

正这般想着,听红豆一声惊呼自外头响了起来。

这小丫头一贯如此一惊一乍的,甄仕远听的忍不住蹙眉,下一刻便见红豆提着两盏宫灯出现在了门口,她扬了扬手里的灯,问甄仕远:“甄大人,这可是你要找的宫灯?”

可不就是他要找的灯?甄仕远看的双目一亮,忙点头道:“不错不错,且拿来本官看看!”

红豆将宫灯拿了过去,道:“不会有错的,那一日裴卿卿带回来的就是这样的宫灯,拿回来之后玩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没有再看到了。好在我方才帮小白清扫它的窝,才看到了这两盏灯。”

正常人哪有将宫灯藏在猫窝里的,这能找到才怪了。

甄仕远总算拿到了手里的灯,也没再与红豆多言,转头便回了大理寺。

东西都差不多到手了,余下的便是应证了。

原本毫无头绪的案子进展开始顺利了起来,甄仕远的心情也渐渐舒展。

甄仕远心情不错,裴卿卿的心情却着实算不上好。

她带着唐中元一路紧赶慢赶,不忘“督促”他快快赶路,好不容易在乔小姐他们来之前几日到洛阳城下了,可看着前头长龙似的进城队伍,小丫头的眉深深的拧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小丫头扳着手指算了算,道,“又不是什么重要节日,这洛阳怎的那么多人进城,都比长安城进城的人都多了。”

唐中元也有些不解,虽说洛阳也是大楚首屈一指的城池,可人多到这个样子,也委实太古怪了。

他二人不解,身后排队的百姓却是知晓的,瞧这两人一口流利的官话不带半点洛阳口音便知应当不是当地人,于是“好心”为他二人解惑道:“倒不是什么重要节日,而是今日白马寺的笑面夜佛会对外开放,所以大家都在排队等着进城看一看这笑面夜佛的真容呢!”

笑面夜佛又是个什么东西?裴卿卿一脸的不解,转头看向身旁的唐中元,见他脸上是与她同样的不解之色。

他二人一路走来,没道理唐中元知道,裴卿卿却不知道的。

见这一大一小,看年纪或许是兄妹的二人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大抵是排队等候委实无聊的关系,排队的百姓便继续“好心”为他二人解惑道:“笑面夜佛是我洛阳白马寺独有的,听说月圆之夜,素日里不会说话的佛像便会灵智顿开,会笑,那时候的大佛是最灵验的,向他许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所以,每逢十五前后,洛阳白马寺便会人满为患。”

会笑的佛像?不知道为什么,唐中元只觉得从这人寥寥数语的解释中听出了几分妖僧的味道,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而后忙转头看向裴卿卿。

往日里无所不能上蹿下跳的小丫头一向是个听闻鬼魅便惶恐害怕不已的主,怕是要吓坏了。这是唐中元的本能反应,可看到裴卿卿的那一瞬间,却让唐中元生出了几分惊讶之感。往日里听鬼色变的小丫头此时却睁着一双大眼睛,一副听的津津有味的模样。

她不害怕吗?唐中元惊讶不已,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看不懂孩子了,可是到底忍不住好奇,问她:“你不怕?”

裴卿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解道:“这有什么可怕的?”

唐中元道:“会笑的佛像……呃,我等平素见到的佛像都是庄严慈祥的,这等每逢月圆夜会笑会动的佛像,你不觉得庄严慈祥是没看到,反而听起来有些妖冶么?”

裴卿卿托着小脸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

唐中元:“……”

见唐中元这幅表情,大抵是为了安抚唐中元,裴卿卿想了想,又道:“只要不是鬼怪,便没什么怕的。”

唐中元:“……”原来如此,感情裴卿卿怕的只是鬼怪,不包括其他。

因着并不惧怕,小丫头兴致颇高,正高兴的拉着那闲着无聊的百姓问问题。

“大佛有多灵验,不会是骗人的吧!”小丫头说道,“就像寺庙里他们说的无比灵验的符一样,都是说说灵验,实则也就是骗骗自己的玩意儿。”

哟!别看她年纪小,居然还挺懂的。那百姓怔了怔,有些诧异这么大一个小姑娘居然能口齿清晰条理清楚的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

不过,虽是有些诧异,一来是闲的,二来是这看起来灰不溜秋的小姑娘细看之下生的真是可爱,于是百姓便干脆耐下性子同他们一边排队等候进城一边说了起来。

“这可不是骗人的,这是真的。”百姓说道,“都是真人真事做不得假的。”

裴卿卿认真起来是个合格的听众,听到这里,忙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怎么个真法?有人当真是因着佛像得偿所愿了吗?”

她虽然不喜欢读书,不过因着天生聪明,所以这种成语拿捏着用起来十分娴熟。这可不是她自夸,是乔小姐亲口说的,当然,她裴卿卿也是承认这种事实的。

听她还懂什么“得偿所愿”,百姓忍不住笑了起来,待笑了几声之后,才忍住笑,道:“确实如此,而且还不少呢!”

“好些年前潮州有一年轻秀才因着雨天路滑不慎摔下山崖,人虽说勉强捡了条命回来,可怜却是成了个瘫子,走路都不成了。家里有些钱财,族中就这么一个读书不错的,自是要想方设法让他站起来……”自古科考尤为苛刻,就算是书读得再好,外在的东西若是有缺了少了也是无法再进一步了,瘫子自然是无缘科考了。“家里不肯放弃这根独苗,四处求医,可是不少名医都束手无策,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了,毕竟这种事不是花钱就能办到的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之后,家里人带着那年轻的瘫子秀才路过洛阳,听闻洛阳白马寺香火灵验便想着进来祭拜一番。”

委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之后,便只好寄希望于神明了。

“听说因着那日是个上香的日子,白日里香客络绎不绝,年轻的瘫子秀才不喜欢旁人瞧着自己的目光,是以不肯白日前来,因此家里人便想着晚上过来,同当时的白马寺主持解释了一番之后,主持同情秀才的遭遇,也知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能视他人目光于无物的,便欣然应允了,令他们入夜香客离开之后从后门进入,届时小沙弥会为他们开门的。听说就是那一日年轻的瘫子秀才看到了笑面夜佛,没过多久之后,人便不瘫了,而后重新科考,一举入仕,听说之后官运还不错呢!”

裴卿卿如同听话本子一般听的津津有味,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那百姓道:“那年轻的瘫子秀才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孩子就是这点不好,尤其是那等聪明伶俐的,凡事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百姓不得已,绞尽脑汁的回忆拼凑着早口口相传却根本没细记的故事:“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哪还年轻的了,放到现在早一把年纪了。至于名字么,具体叫什么不大清楚,不过那个姓氏倒不是大姓,好像姓方……”

裴卿卿听到这里,“咦”了一声,道:“方也不是小姓呢!”

“不是方,是房!”百姓纠正着她的读音,而后顺手一指,指向路边搭建的屋舍道,“房,房舍的房,这虽然不算什么稀罕姓氏,可当真不算多见。估摸着如今的大楚官员里姓房的也不过那么十几二十来个的样子,你一个个去问,总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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