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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去马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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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还要花费一些口舌,没想到女孩子的反应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闻言似乎连犹豫都不曾犹豫一刻便点了点头,道:“下官明白了,此事在下官手中不会再牵连到谢家了。”

这样配合啊!

谢太尉将剩余的说辞咽入腹中,而后神情复杂的盯着女孩子看了片刻,随即才缓缓开口道:“你……倒是比老夫想象的要知世故的多。”

“知世故而不世故”是一句夸赞之语,她却反其道而行,看她自来长安以后查了一系列案子,得罪的权贵上至一朝右相,下至寻常百姓,应有尽有,外人瞧着似乎是个“不世故”又刚直难劝的直臣,却又并非如此,可说她完全世故似乎也不尽然。

这样复杂的特质出现在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的身上委实有些匪夷所思。

乔苒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

回到谢承泽院子的时候,正听谢承泽在说“老太爷不想事情闹大”,乔苒轻哂:“是啊,老太爷以为我会坚持查下去,是以特地请我走了一趟,将事情原委告知于我。”

“那你答应了吗?”徐和修问她。

“自然。”乔苒说着看向屋里几人,道,“怎么?你们以为我会继续追查下去?”

徐和修同谢承泽对视了一眼,而后目光落到为乔苒倒茶的张解身上,道:“那倒不是。解之说你定然会答应,因为各方势力平衡若是被打破,必会让天下烽烟再起。”

“这只是其一,身为大楚的普通百姓,我自然不想打仗。”“普通百姓”乔苒说道,“不过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你们漏了,”她说着看向谢承泽,“谢大人,老太爷昨晚或者说我们来之前应当进宫见过陛下吧!”

谢承泽摇了两下裴卿卿送给他的拨浪鼓,点了点头:“老太爷昨晚进过宫。”

乔苒道:“想是回来之后枯坐了半夜,还不曾入睡,他那衣袍上我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个案子能那么快破获,她那灵光的鼻子功不可没。

此时又听到“香味”两个字,徐和修心中一紧,忙问:“什么香味?”不会又是什么蛊吧!

“是陛下御书房的熏香。”乔苒的解释让徐和修松了口气,女孩子说道,“我持陛下腰牌出入,将此案过程与细节上奏陛下,陛下却并没有召见我让我继续追查,足可见对这件事陛下应当另有主张。”

她猜测陛下此时也不想打破各方的平衡,当然,身为谢家掌权者的谢太尉也不是没有眼色的,昨晚进宫面见陛下,估摸着是将方才告知她的原委同陛下也说了一遍。

不过,此事说到底也是姓谢的子弟牵连其中,所以谢家自然需要有所表示的。谢太尉大半夜不睡觉,枯坐半夜估摸着也是在头疼此事。

儿孙都是债啊!哪怕这个儿孙他一天都未见过,犯了事,照样是要被追究的。

当然,这愁也是谢家在愁,作为一个大楚“普通百姓”,她还不需要忧愁这些事情。

谢承泽需要静养,又说了几句闲话,眼见没什么事,几人便起身告辞了,临走时当然没有忘记把侧间里吃的大饱,又装了满满一荷包点心的裴卿卿带走。

出了谢家大宅,徐和修对张解道:“解之,你把这孩子带走吧,我同乔大人去衙门了。”

乔苒道:“我今日告假了。”

徐和修:“……”

所以,要急急赶去衙门报到的只有他一个吗?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吃饱喝足脑袋灵光的裴卿卿望了望天,好意提醒他:“你从这里走到大理寺要到午时了,晚到一个时辰,是要扣俸禄的。”

这话听的徐和修一阵跳脚,气呼呼的指了指裴卿卿想发作,可对着那张孩子脸,又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最后还是转身拂袖而去。

成功把徐和修“劝”走之后,小姑娘兴奋的看向他二人,一手拉住一个,激动道:“好了,碍眼的人已经走了,难得我们都有空,不如想想去哪里玩好。”

张解瞥了她一眼。

正左看右看的裴卿卿敏感的察觉到了他那一眼,当即扁了扁嘴,不满道:“你看我做什么?我不是把碍眼的人撵走了吗?”

她做的那么好,怎的张解还用这种眼神看她?

张解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无奈,他想了想,开口道:“东门口有家新开的小食铺,你可去看过了?”

裴卿卿闻言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得意道:“早去看过了,那家小食做的不行,手艺不到家,还赶不上我们大理寺厨房的核桃酥。”

家里有唐中元和乔小姐两个大理寺的,所以大理寺的厨房就是她裴卿卿的厨房,小姑娘说出这话根本没有不好意思的。

张解默了默,又道:“我记得百胜楼午时之前有点心供应,你要不要去?”

裴卿卿啧了啧嘴,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摇头道:“今天吃饱了,这点心要趁热买,凉了就不好吃了,还是明天再去吧!”

难得居然知道节制了!素日里,这可是个会偷偷藏点心的主。不过,对裴卿卿的进步,张解脸上不见半点喜色。

他转头看向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与裴卿卿的乔苒,道:“乔小姐,我先前说过要带你去学骑马,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女孩子目光一亮,想了想,点头道了声“好”。

张解松了口气,转向一旁的裴卿卿:“我同乔小姐要去外郊的卫氏马场学骑马,你就……”

“我当然也要去!”不等他说完,小姑娘拍了拍胸脯,激动的双目闪闪发光,“我好久没去了呢!”

张解默了默,道:“你今天就别去了吧,我和乔小姐两个人去就好了。”

话说的这么明白,这丫头应该懂了吧!

没想到裴卿卿却“哇”地一声干嚎了起来。

这样的大嗓门在大街上干嚎立时引得不少经过的行人纷纷往这里看来。

“我小舅的马场,凭什么不能去?”小姑娘没有掉眼泪,却双目红红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有路过的妇人见状,忍不住道:“好生可怜,我家要是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我都依了她了。”说罢还时不时地瞟向几人里最像大人的张解。

“乔小姐,你看他欺负我!”博得了同情的同时裴卿卿还不忘告状。

乔苒忍住笑意,对张解道:“那就一起去吧!”

这话让裴卿卿立刻收了干嚎,得意的瞥了眼张解,道:“没听乔小姐说吗?你快去寻马车带我和乔小姐过去!”

……

卫氏马场就在长安城郊外,是长安城附近最大的马场,也是最能盛产宝马良驹的马场。听说这卫氏马场的主人原先是个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天下大乱时却奋勇而出,入了军营,大本事没有,便在军营里养马,不过大抵运气好,养马也阴差阳错立了大功,原本众人以为他会借此功,步入官场,哪知天下太平之后,他便辞了军中职位,理由是“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不是那块料,一辈子只想做个纨绔”。

这是从京城那些茶馆说书人口中听来的,一开始听闻时,红豆便忍不住感慨,“果然是京城,什么样的奇人异事都有。”

而这个只想做纨绔的纨绔子弟随后便跑到长安城郊外圈了块地方专门养马,这一养,便养出了大楚上好的宝马良驹。当然,比起西域诸国,一个小小马场的马数量委实太少,可这怎的说也是大楚自己养出的好马,京中权贵摸不到西域汗血宝马的,便以得到卫氏马场的良驹为荣。

做纨绔做到这样,也算是第一流的纨绔了。

没想到,这第一流的纨绔居然是裴卿卿的小舅。

坐在马车里的裴卿卿“小声”的同乔苒咬着耳朵:“我那小舅以前同张解可不对付了,先前因着张解不娶妻也不近女色,便怀疑张解不行,还给他介绍了个大夫。”

原来这就是张解“不行”的始作俑者了。

乔苒看着裴卿卿严肃的小脸,忍不住问她:“你……知道什么叫不行吗?”

马车一记“咯噔”,坐在里头的两人险些一头撞上了车壁。

“张解!”裴卿卿掀开隔住他们的车帘,大声质问道,“怎么回事?”

“路上有个坑。”张解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地面不平啊!裴卿卿看了眼前头起伏的地面,道:“下次记得走大路!”说罢又将车帘放了下来,兴冲冲的同乔苒咬耳朵:“我们方才说到哪儿了?”

乔苒看了眼外头起伏不平的路面,道:“说你小舅会养马,马场里的马养的可好了。”

“是吗?”裴卿卿抓了抓自己头上的团子,疑惑道,“我们方才说了这个,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才多大年纪,就患呆症了?

乔苒道:“那就不说了,说说你小舅好了。”

裴卿卿这才“哦”了一声,继续同她“咬耳朵”:“乔小姐,我告诉你,我小舅人可好了,给我买吃的买玩的,陪我骑大马练武……”说到练武,她脸上露出几分可惜之色,“只可惜七岁以后,我小舅就不怎么同我练了。”

乔苒看了眼托腮沉思的裴卿卿,深吸了一口气。

想到她小小年纪一个打十个的壮举,大概也明白她那小舅为什么不同她练了。

“不像某些人,超坏的。”裴卿卿哼哼了一声,狠狠地隔着车帘剐了眼外头。

有的人点心都不让她吃足,总想办法骗她去跑腿,好不容易偷偷离家出走一回,还派人来抓她。

乔苒笑道:“他那么坏,你作甚还总跟在他身边?”

裴卿卿认真的想了会儿,摇了摇头,道:“可能我比较讲义气吧!”

张解好可怜的,比起小舅有一堆的夫人,他就一个人,她要帮助弱小。这个理由让裴卿卿深信不疑。

马车飞驰,事实上即便走的是路面起伏不平的小路,只要他想,马车里依旧是稳稳当当的。

裴卿卿缩在乔苒怀里,小脸支在车窗边看向外头。

脸上一阵湿意袭来,她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脸,而后又抬头望向天空,惊道:“下雪了!”

看看纷纷扬扬落下的雪粒子,小姑娘不忘道:“还好我们带了伞,就知道钦天监的告示不能信的。”

“那还要去马场吗?”乔苒有些迟疑。

这个天应该骑不了马了吧!

便在此时,张解的声音自外头响起:“已经到了。”

马车停下,车帘被拉开,待裴卿卿跳下马车,张解放下足凳扶着她下了马车。

入目所见是两人高的篱笆围栏以及透过篱笆的缝隙所见的大片空旷。

“如今时候不对,若是三四月来,你看到的会是大片大片的马草场。”张解顺着她的目光,感慨了一声,“水草丰美,卫君宁的马养的极好。”

“那待春日再来好了。”乔苒说道。

说话间裴卿卿已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小舅舅!”

本就声音大,又带着内力传了出去,不多时,便见那两道篱笆高门打开,一人一骑从高门里冲了出来,而后远远便翻身下马,双手高举,激动的喊道:“卿卿,来,小舅舅抱!”

乔苒只觉的身边一阵风刮过,眼看裴卿卿上前跑了两步纵身一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的落入了那人的怀中。

论起手脚身法功夫,裴卿卿还从来没有怕的。

她落的又稳又准,一记入怀。

下一刻,一道惨叫声响起。

乔苒看着那远远趴在地上惨叫的男子,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张解:“这……”

张解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而后恍然道:“以前他就喜欢抱裴卿卿,这一年没见,裴卿卿重了不少,武艺长进也是飞快,所以方才跳的比以往都高,这跳下来自然也就……”说到这里,张解干咳一声,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明明是同以往一样的蹦跳投入舅舅的怀抱,这一次却将小舅砸成这样。

裴卿卿慌张不已,忙扯着张解的衣袖,道:“张解,你快过来看看我小舅舅怎么样了?”

张解低头看了呻吟的男人片刻,而后蹲下,在他胸前轻轻按了按,道:“似乎断了几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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