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章 那朵牡丹花(两章合一)(1/1)
把手头的事情全都安排完了,已是二更天了。
华静瑶还有精神,多亏她在回来的路上,在马车里眯了一会儿,别看只是一会儿,可还真管用。
“姑娘,把燕窝用了吧。”小艾提醒。
华静瑶刚刚坐下,小狸就跳到她的腿上,华静瑶摸摸它那圆溜溜的脑袋,笑着说道:“对了,我找到你失散多年的姐妹了,它叫栀姐儿,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你娘,改天我带你去滴血认亲。”
小夏拿了小狸的棉窝进来,棉窝用汤婆子焐热了,小狸夜里要用。
小夏进来时便听到华静瑶那最后两句话,吓了一跳,忙道:“姑娘姑娘,您要给小狸放血吗?它娘都没养过它呢。”
华静瑶:......
这小丫头怎么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华静瑶想起了自己的公主娘。
哎呀,她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我爹他走了吗?”华静瑶忙让小艾出去问问。
没过多久,小艾就回来了,四下看看,然后像做贼一样凑到华静瑶耳边:“三老爷还在锦园里呢,那边小厨房里正给三老爷炖补品呢,是殿下吩咐的。”
“啥?”华静瑶不由自主抬高了声音,小狸吓了一跳,警觉地坐起身来,华静瑶连忙拍拍它,以示安慰,却又忍不住嘴角上扬,笑了出来,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竖起食指,“嘘——不许再说。”
小艾缩缩脖子,连忙捂住嘴巴。
其实小丫头觉得华三老爷挺不靠谱的,不走就走吧,怎么还吃上了?该不会是和沈四公子吃了几顿饭,让沈四公子给带坏了吧?
沈四公子,那更不靠谱,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
华静瑶并不知道小丫头有这么多心思,她只是觉得把自家美爹交给公主娘,真是太明智了。
华三老爷这些年来,有娘和没娘也没有区别,但是现在真的没娘了,他一定很难过。
虽然身为女儿,陪着父亲一起难过是应该的,可是华静瑶觉得吧,若是她留在华三老爷身边,看到父亲为蔡老太太流泪,她不但不会难过,说不定还会在父亲那受伤的心灵上再撒一把盐,所以她还是把这个机会留给公主娘吧。
事实证明,华静瑶不愧是华三老爷的女儿,她猜得全对。
昭阳长公主与蔡老太太之间没有过冲突,且,当年蔡老太太对这位尊贵之极的儿媳,可谓是当成祖宗一般供着,若不是因为琳琳之死,蔡老太太当面骂过华静瑶,昭阳长公主也不会对她有恶感。
不过,虽然她恨蔡老太太骂自己的宝贝闺女,可是如今人也死了,昭阳长公主也懒得和死人计较了。
看到华三老爷默默垂泪,昭阳长公主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毕竟是他的亲娘。
只是这该死的怨家,怎么连落泪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呢,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昭阳长公主心中闪过几个念头,欺负他?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好像不那么光彩......
不欺负?可他那副模样不就是让人欺负的吗?不欺负多可惜......
这屋里只有她和他,不光彩就不光彩吧,又没有第三人知道。
昭阳长公主摸摸一丝不乱的光鬓,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走到华三老爷的身边。
华三老爷仰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与昭阳长公主四目相对。
“嗯......”昭阳长公主话到嘴边,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把帕子递了过去,声音是一贯的冰冷,“大男人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华三老爷接过帕子,帕子上的香味是他曾经最熟悉的,他看着手里的帕子,舍不得用,泪水滴下,湿了帕子。
“你这么大人了,自己不会擦吗,还要让我给你擦。”昭阳长公主劈手夺过帕子,笨手笨脚地给华三老爷擦眼泪。
昭阳长公主还从未给人擦过眼泪,就连宝贝闺女也没有过,闺女越来越不像她爹,压根儿就不爱哭。
“我自己来,昭儿你......”华三老爷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想要接过帕子自己擦,却抓住了昭阳长公主的手。
那手纤细光滑,柔若无骨,华三老爷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松开,可不知为何,手却越抓越紧。
“你放手啊。”昭阳长公主嗔道,可是却没有挣扎。
“我......对不起。”
华三老爷终于松开了手,俊脸染上了红霞,如同一朵白里透红的海棠,昭阳长公主轻咬朱唇,别过脸去。
“对不起就行了吗?”好一会儿,昭阳长公主才问道。
华三老爷低下头去,对她,他有太多话想说,可是千言万语汇集在一起,却也不过就是三个字——对不起。
见他又不说话了,昭阳长公主这个气啊,他把她当成什么了?想不理就不理吗?
她索性转过身去,留个后背冲着他。
华三老爷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昭阳长公主后脑勺上的那朵绽放的牡丹花。
这个季节没有牡丹,这朵花是绉纱的,做的惟妙惟肖,只是不知为何,那朵花没有戴好,摇摇欲坠,像是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看着这朵花,华三老爷想起初见昭阳长公主时,她的头上也是戴着这样的一朵牡丹。
那年她只有十五岁,冒冒失失,可却那么可爱,她不像其他小姑娘那样,只敢偷偷瞟他,而是跑到他的面前,小脸红彤彤的,说出的话却极是大胆:“你叫什么名字,你若是不说,我就拦着你,不让你过去。”
他从未遇到过这么刁蛮的姑娘,他应该掉头就走,不去理会的,可是那天他却像是中了魔,鬼始神差地说道:“我......我姓华,名毓昆,今年十七岁......”
“那你成亲了吗?”小姑娘又问。
“没,没有。”他连忙摇头,脸上火烧火燎,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
“好的,我记住了。”小姑娘说完,扭头就跑,可是没跑几步却一头撞到了树上。
路边传来笑声,小姑娘头上的牡丹花被撞得歪歪斜斜,她捂着被撞疼的脑袋,扁扁小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她冲着他挥挥手:“改日再见!”
这一次,她跑得很快,没有回头。
他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有些失落,她没有告诉他,她叫什么名字。
他也很想告诉她,他其实想要帮她把那朵花戴好,可是他不敢......
“昭儿,别动,我帮你把花戴好。”
这一次,华三老爷伸出了手,抚上了昭阳长公主的发髻。
他知道他们早就和离了,他也知道自己是唐突了,可是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念叨:给她戴好,给她戴好......
昭阳长公主站着没有动,她也没有回头,背脊挺直,拢在袖子里的手却紧张地冒出了汗。
这朵花是她回到锦园后才戴上的,她知道华毓昆也跟着进了锦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妆盒里翻了半天,给自己戴上了这朵花。
华三老爷的手很轻,像是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碰痛了她,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把那朵花戴好后,他还小心翼翼地抚平每一片花瓣。
“戴好了吗?”昭阳长公主问道。
“嗯,戴好了。”华三老爷说道。
“那你还哭吗?”昭阳长公主又问。
华三老爷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闻言,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母亲......我怨过她,恨过她,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死,她终究是我的母亲。”
昭阳长公主缓缓转身,望着华三老爷低垂的头。
她伸出纤纤玉指,想要挑起他的下巴,可是手指伸出去,却又缩了回来。
“你若是还想哭,那就哭吧,瑶瑶应该是回绣园了,除了她,这里没有人敢笑话你。”
正在绣园里撸猫的华静瑶打个喷嚏,谁在背后数落她呢。
“瑶瑶乖巧懂事,怎会笑话我呢。”华三老爷连忙为女儿申辨。
“我的女儿当然是最乖巧懂事的,这还用你说?”昭阳长公主白了华三老爷一眼。
“对,对,你把她教导得很好。”华三老爷说道。
“当然了,那可是我的亲生骨肉,哪像......”昭阳长公主忽然想起了华三老爷的另一个亲生骨肉,她心里的柔情蜜意顿时去了一半,没好气地说道,“我的瑶瑶还很善良,就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妹妹,也是全心全意对待。”
华三老爷心中剧痛,他知道昭阳长公主口中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妹妹,是他的小女儿琳琳。
“昭儿,你不要这样说琳琳好吗?你要怪就怪我,你打我骂我都行,琳琳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她已经不在了。”华三老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琳琳是被蔡老太太害死的,蔡老太太是他的亲娘,就在刚刚,他还在为蔡老太太的死而落泪。
而琳琳死后,为琳琳流泪的也只有他和瑶瑶。
他的琳琳,什么也没有,甚至不能长大。
听到他不让自己说他的小女儿,昭阳长公主心中不悦,臭男人当年口口声声说永远不会忘了她,可是一转眼就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现在还不让说了?
“你既然忘不了那个女人,为何不索性把她娶进门?你若是真的想娶,现在也还不晚,陛下那里我替你说。”
那个女人?
华三老爷怔了怔,很快他就明白过来,昭阳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没有,根本没有那个女人,我都没有见过。”华三老爷脸胀得通红,一时竟然语不伦次。
“什么意思?”昭阳长公主吃了一惊,这些年来,她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每每午夜梦回,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和华毓昆生了女儿,她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老陈醋,从头酸到脚趾头。听到他不让自己说他的小女儿,昭阳长公主心中不悦,臭男人当年口口声声说永远不会忘了她,可是一转眼就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现在还不让说了?
“你既然忘不了那个女人,为何不索性把她娶进门?你若是真的想娶,现在也还不晚,陛下那里我替你说。”
那个女人?
华三老爷怔了怔,很快他就明白过来,昭阳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没有,根本没有那个女人,我都没有见过。”华三老爷脸胀得通红,一时竟然语不伦次。
“什么意思?”昭阳长公主吃了一惊,这些年来,她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每每午夜梦回,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和华毓昆生了女儿,她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老陈醋,从头酸到脚趾头。听到他不让自己说他的小女儿,昭阳长公主心中不悦,臭男人当年口口声声说永远不会忘了她,可是一转眼就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现在还不让说了?
“你既然忘不了那个女人,为何不索性把她娶进门?你若是真的想娶,现在也还不晚,陛下那里我替你说。”
那个女人?
华三老爷怔了怔,很快他就明白过来,昭阳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没有,根本没有那个女人,我都没有见过。”华三老爷脸胀得通红,一时竟然语不伦次。
“什么意思?”昭阳长公主吃了一惊,这些年来,她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每每午夜梦回,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和华毓昆生了女儿,她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老陈醋,从头酸到脚趾头。听到他不让自己说他的小女儿,昭阳长公主心中不悦,臭男人当年口口声声说永远不会忘了她,可是一转眼就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现在还不让说了?
“你既然忘不了那个女人,为何不索性把她娶进门?你若是真的想娶,现在也还不晚,陛下那里我替你说。”
那个女人?
华三老爷怔了怔,很快他就明白过来,昭阳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没有,根本没有那个女人,我都没有见过。”华三老爷脸胀得通红,一时竟然语不伦次。
“什么意思?”昭阳长公主吃了一惊,这些年来,她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每每午夜梦回,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和华毓昆生了女儿,她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老陈醋,从头酸到脚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