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洪流（1/1）
曹仁打赢东海郡伏兵的代价不算太大，死了六百多人，其中有大半是何珅麾下的曲兵，至于受伤的人倒是有千余人，不过伤势都不算严重。
这群伏兵来势汹汹，人数也多，但是能打的都在前面，有大部分都被何珅和麾下的五百曲兵杀掉了，接着曹仁的大军杀来，短兵相接之后直接就溃散了，不但杀了敌军千余人，还抓了近两千人的俘虏。
如今这些俘虏都蹲在驰道上，靠着路边的那个小山丘，曹仁的先锋军把这些俘兵围得严严实实，还有两曲的五百人队守在另一面的荒田之上。
五十个骑兵大部分散去四周探查敌情了，还有一骑去往后面的曹军报信。
何珅被曹仁叫到了驰道的一边，和另外十九个军侯向他汇报敌军的情况。
首先何珅讲了自己的遭遇伏兵的前后细节，接着十九个军侯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军侯们汇报的信息透露除了这次伏击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有些军侯带兵攻击敌军的时候遭到了相对顽强的抵抗，有些军侯碰到的敌军却不堪一击，还没打在一起就四散而逃，倒是追击的时候废了一番功夫。
而且这些伏兵数量虽然很多，可是好几拨上千人的军队好像各自为战，在阵型上没有互相辉映。
最后，包括何珅在内，所有军侯都表示他们没有看到将旗。
曹仁听得闷头紧皱，这样混乱的情况让他很难向即将到来的曹操禀报，此时，一个札甲军士一路小跑来到曹仁身边，递上了一卷竹简说道：“禀都尉，几个书佐已经询问了俘兵，把他们的说的写在了竹简之上。”
书佐其实就是军队的文员，配备书佐的数量各有不同，像曹仁的左军之中，就有十个书佐，这些书佐都归曹仁直接管辖，主要工作就是登记降兵录籍，点算俘虏数量、审问俘虏、还有点算缴获和损失的军资，统计伤亡情况等等。
曹仁接过竹简看了一眼，眉头顿时舒展了，说道：“这些伏兵是合乡、阴平、昌虑、丞县四县的县兵合在了一起，在此处伏击吾等。”
何珅知道，这个四个县城都是位于东海郡内和泰山郡交界附近一带的县城，每一个县大约有两千县兵左右。如果聚集起来再加上为了备战强行征召一些壮丁入伍，确实可以达到伏击他们那些伏兵的规模。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些军士看起来好像是几个各自为战的千人团体，而且战力也良莠不齐。
曹仁摇了摇手中的竹简接着说道：“看来徐州这块肥肉不止我们州牧想要，北边的一些人也看着眼热啊！”
军侯里有几个是从曹仁少年时就跟着他纵横淮泗的旧人，说话少了一些顾忌，听曹仁这么一说，立刻有人问道：“北边？大河之北吗？难道是那一位名门望族？”
曹仁摇了摇头，嗤笑道：“并非汝口中那人，一个是青州刺史，一个是平原县县令。”
军侯疑惑地说道：“青州刺史末将倒是知道，那是奋武将军公孙瓒麾下的田楷。好像跟那位贵人打过好几仗，至于平原县令....那是何人？平原在青州，应是田楷的部将？”
何珅心念电转，知道这军侯嘴里的贵人应该就是袁绍，曹操现在和袁绍还在蜜月期，没有翻脸，加上袁绍出身名门，曹军里的人这样称呼他也不奇怪。
如今袁绍和公孙瓒按照历史进程应该是在北方打了起来，田楷是公孙瓒的部将，自然是跟袁绍为敌，至于那个平原县令，这位军侯不知道，何珅却是对此人生平熟悉得很。
不止军侯，连曹仁对这个平原县令也不甚了了，只是说道：“那被问话的俘兵只是一个县兵屯长罢了，说得不太清楚，只是知道这平原县令姓刘、名备。字玄德。好像这市县的官员对他都很尊敬。哦，伏击吾等，也是出自此人之手。”说到最后一句，曹仁脸色稍微凝重了一些。
先前问话的军侯纳闷地说道：“此人伏击了我们？为何不见起主将大纛？难道作为主帅，只让自己的军士来送死吗？”
曹仁一边思索一边回答：“照着这俘兵的言语，这平原县令根本没把自己当他们的主帅，只是让逼着四县军队来此伏击，在这四县军士的后方，还有四千丹阳兵、一千平原县兵，和千余乌桓胡骑，这些伏兵只要敢后退一步，就会被丹阳兵、县兵、乌桓胡骑射杀。是以永曾刚被伏击的时候他们甚为勇猛，到了跟吾等交战之时，这些县兵发现在他们身后的军队已经撤走，力虚胆怯，自然也就溃散了。”
“这个刘备在试探吾等的战力。”曹仁最后总结。
此言一出，军侯们纷纷怒骂这个平原县令阴险，何珅也骂了几句藏头露尾，无耻鼠辈之类的话，可是心里却暗暗警惕，刘备果然按照历史进程来到了徐州帮助陶谦，很快，在一连串的变化之下，他就能轻易地把徐州收入囊中。
这算是何珅跟刘备的第一次交锋，只不过比起还没有崛起的刘备，何珅更加不起眼罢了。至少别人已经是徐州牧的座上客，而他还是一个小小军侯。
何珅相信这阴险又高明的试探式伏击绝对是出自刘备之手，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会是曹军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劲敌。
博望坡那一战，罗贯中把功劳都给了诸葛亮，可是有点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真正主持那一战的人是刘备。要说行军打仗的本事，刘备可这不像罗贯中描写得那么不堪。
更重要的是，刘备的出现，提醒了何珅，曹军将面临一次几乎导致灭顶之灾的危机，而身为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小军侯，何珅没有资格去提醒曹操或者曹仁规避这个危机，他只能用自己手中那把横刀，在让他身不由己的历史的洪流中杀出一条出路，先让自己活下去。
这时候，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何珅的思绪，曹仁派出去给曹操报告军情的骑兵回来了，他下马对曹仁禀报：大军即刻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