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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珠江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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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纭听了恨恨道,

“我就在那屋子里呢,他能如何?他敢如何?即便是心里想,只怕也不敢……”

说着想了想又失声哭了起来,

“若是我不在……还指不定他们会如何亲热呢!”

说罢伏在那处哭个不停,韩绮见这情景知晓是劝不住,只得叹了一口气道,

“罢了,先就这么着吧,待明日再说吧!”

若是二姐夫有心解释那必是会亲自回来分说的,若是不然……

那说不得夏文彬就还要纳一房妾室进府里了,且若是那女子真是二姐夫动了心思的,以后二姐姐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这样的戏码,即便韩府里没有,但这么些年她们也是听说了不少,世情如此,除非韩纭肯狠下心和离,不然又当如何?

可和离之后呢?

再嫁一个说不得又是一个夏文彬,韩纭便只能,要嘛独身一人守着嫁妆过活,要嘛古佛青灯,了此一生了!

韩绮暗叹了一口气,

“唉……如今的世道,女子难为,小妾不易,正室又何尝好过了?”

不过看二姐姐这样儿,一时半会是消停不了了,还是待隔几日她冷静下来再说吧!

只第二日天还未亮,韩绮便被韩纭给叫醒了,

“二姐姐,你这是做甚么?”

哭了一夜的韩纭,红肿着一双眼,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神情哀怨的对韩绮道,

“我想了一晚,他要纳妾我也拦不了,只一想起那女子的模样,我是实在受不得她那杯茶,好妹妹……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

“去广州……我们去寻三妹夫吧!”

“这个……”

韩绮想了想应道,

“他乃是到广州公干,办公差是四处跑动的,只怕人未必在广州城……”

“那就我们自己寻个地儿住下,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韩纭拉着韩绮的手,眨了眨眼又要哭出来了,韩绮想了想点头道,

“好吧!我们给二姐夫留个信儿,现下就走!”

韩纭赌气道,

“给他留甚么信儿,他如今在那里乐不思蜀,说不得正巴望着我不在,好让那女人坐大呢!”

韩绮知她这时节是听不进去任何劝谏的,只得点头道,

“好!依你就是!”

韩纭这才好过了些,姐妹二人收拾妥当便在天亮时,城门一开就出北门而去,而后紧紧跟来的,夏祥不过晚了片刻就被挡在城门外,只得在城外守了一夜,第二天城门一开,就急匆匆回转府中时,却被告知夫人一大早便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下头人摇头道,

“夫人不告诉我们!”

夏祥闻言不由哭丧了脸,

“不过就慢了一步,昨儿晚上没进得城来,就把夫人跟丢了,现下让我如何向老爷交待?”

这厢无奈回转去见夏文彬,

“老爷,夫人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不知晓……”

“怎会不知晓……府里的下人们都不知晓么?”

“不知晓,夫人有意不告诉他们,只带了落英与卫夫人便离开了新宁县城,小的……小的去城门处问了问,说是天一亮就从北门走了!”

夏文彬闻言跌足道,

“怎得就让夫人走了,这偌大的广州让我如何去寻她?”

这厢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打了几个转儿,长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强自镇定下来,心中暗道,

“纭儿那脾气最是急性,但三妹妹是最沉着冷静不过的,只要有她在身边,想来纭儿安全定是无虞的,许是……去投奔守正了?”

越想越觉着正是去寻卫武了,便又问夏祥,

“府里人可曾说过,卫夫人是从何处过来的?”

“说是从广州城里……”

夏文彬点了点头,

“你今儿便去广州城……找锦衣卫千户所,寻着卫家大爷,问一问他……应是知晓夫人下落的!”

即便不知,卫武是做锦衣卫的,想找人自然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处,夏文彬心头稍定,

“那……老爷您呢?”

“老爷我这里有公务还未处置,待得处置完毕立时就去广州城找你们去!”

他可是堂堂的朝廷命官,万事当以公为先,总不能因私废公,误了正事,即便媳妇儿跑了,也要先将手头的事儿安排好了再走!

只他们未想到,韩氏姐妹去了广州城,却是因着卫武并未在卫所里,便自家包了一家客栈住下,夏祥寻过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着卫武,更不用说自家夫人了。

却说韩氏姐妹在永清门外寻了一家客栈,将后院包下住了,韩绮先派了夏显去锦衣卫所报信,知晓卫武不在卫所里,倒也是心里早有预料,便将口信留在了卫所,自己同韩纭住了下来。

之后韩绮又暗暗写了信,让夏显托人送去新宁,告诉夏文彬她们的下落,却是让他不必着急着过来。

如今二姐姐正在气头上,夏文彬来了只会撩得她火更旺,还是隔几日再来吧!

却说韩纭在这客栈之中住下,初时每日里说起夏文彬便要哭一会,哭了几日倒是不哭了,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拿着那一双自己做给夏文彬的鞋,一面在手里抚弄,一面哀怨自怜,

“左右我是生不了孩子了,也不能给他留后,他也不必纳妾了,不如休了我,也好再明媒正娶一个,以后生的孩子也是嫡子,总好过妾生的强!”

韩绮一眼便瞧出了她心里的病症所在,

“二姐姐你这是害怕么吧?”

“我……我怕甚么?”

“二姐姐这是心里害怕,觉着自己不能生育,生怕二姐夫迟早有一日会厌弃你,先是不顾他反对纳了妾,以为这样他便会念你的好,却没想到惹恼了二姐夫,你心里便更害怕,更不知所措了,之后去乡下见着那屋子里的姑娘,你问也不问便跑了……那姑娘是生得挺好看吧?”

韩绮的话一说完,这屋子里立时陷入了一片沉寂,良久韩纭却是满脸泪流的跳起来指着韩绮大叫道,

“韩老三,你就是这么讨厌!明明知道……偏偏要说出来甚么……你最讨厌了!”

说着话,一把推开韩绮夺门而出。

韩纭流泪着跑出了客栈,却是一气儿跑到了码头堤岸之上,眼前便是那滚滚流淌的江水,韩纭紧紧握了手里的鞋却是哭得声嘶力竭,

“韩老三,你最……最……最……讨厌了……呜呜呜……呜呜呜……夏文彬……你……你最……讨厌了……你们都讨厌死了!”

滔滔江山前,韩纭跌坐在地,抱着膝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最……最讨厌……最讨厌……呜呜呜……”

韩绮远远跟着她出来,见着二姐姐对着江水放声痛哭,却是长叹一声,并未上前安慰,落英与桃李也跟了出来,见状落英担心道,

“三小姐,我们要不要过去?”

韩绮摇头,

“让她哭吧!哭过了……她自己就明白怎么做了!”

三人在那处等着,直到一个时辰之后,韩纭再也哭不动了,呆坐在那处双眼发直,韩绮才走上前去,

“二姐姐?”

韩纭充耳不闻,韩绮便撩了裙子坐到了她身边,韩纭这才缓缓转头看了她一眼,双眼红肿,发丝凌乱,目光却是清澈无比,

“老三,你说我该怎么办?”

韩绮想了想道,

“第一,好好养身子,吃病针灸,决不能放弃希望……”

韩纭咬唇,

“然后呢?”

“第二,同姐夫商议着纳妾,不过依我所见,若是姐夫真喜欢那女子,更不能让她进门……”

韩绮转头看向江面,目光幽冷,

“要嘛是黄氏,要嘛选一个你能拿捏的女子进门,但凡姐夫动了心的,必不能让她进门……”

韩纭闻言幽幽叹了一口气,抬手为韩绮抚去了额头上被江风吹乱的头发,

“唉……老三,我觉着……以你的性子,怕是怎么样都能过得很好吧?即便是卫武也纳妾进门,你必也会将自己的日子打理得很好的!”

韩绮苦笑一声道,

“我这是蜡烛台只照得见别人,照不到自己……”

顿了顿道,

“前头卫武带了一个女子回来的……”

韩纭闻言眉头一挑,

“怎得没听你说?”

韩绮白她一眼,

“我自到了广州尽听你倒心事了,你何曾问过我一回?”

韩纭嘿嘿一笑,抬手抠抠头皮,

“那个……你现在说,我听着呢!”

韩绮便将那莺歌的事儿略略讲了一遍,韩纭叹气道,

“看来三妹夫是真心心疼你的!”

“二姐夫便不心疼你么?”

韩纭神色怅然,

“他是心疼我的,于是我便更怕他这份心疼会用在旁人的身上!”

韩绮将下巴放在了并拢的膝盖之上,轻轻道,

“我也怕呀……其实我那时想的……若是他当真对那女子动了心思……”

说着将手放在胸口轻轻一捏道,

“那我便自此关紧了心门,从此之后便与他做一对貌合神离,相敬如冰的夫妻……”

从此之后,收回自己的心,再也不爱他,不疼他,不理他、不看他,直到……有一日心里再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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