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斩除执妄(1/1)
......
天机山。
三清宫深处。
一袭黑白道袍的李某负手而立,静静端摩着躺在床上的苏清。
自从东川市过后。
宸的降临,与影鬼超脱于世的大战后,苏清便以曾经的模样陷入了沉寂当中...
看着这位曾经的苏家三爷,
李某清瘦的面庞上并没有丝毫喜恶,那双眼眸古井无波,漠视着万物。
即便是,
眼前这个男子是曾经扭曲了天道,造成深渊降临的罪魁祸首...
“一己的偏执情感。”
李某仿佛是笑了下,语气却像是评价着一件物品的优劣,“白白失了自我,沦为他人的提线木偶,可笑的棋子。”
话音刚一落下。
“自我?个体对自己存在状态的认知?何必拘泥于此?”
李某眉头微皱,自语道,“嗯?我...也即将失去了自我吗?”
暂且压下了这一念头。
李某转身离开房间,通过走道时,忽的朝深处扫了眼。
那里,关押着梦魇鬼。不过,倒也无所谓了...
李某动作没有丝毫停留,继续来到了上方的三清宫大殿当中。
一身华服的天相早已等候多时。
“宫主!”
李某刚一到,天相便立马恭敬地开口道,“九灵已经回来了,目前正处于昏迷当中。”
“嗯。”
李某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天相继续道,“首席已抵达西方与星宿等人回合,并发现了鬼神父的踪迹。”
“鬼神父可以通过吸收生灵死时的残魂,不断强大,最好尽快消灭。”
李某淡淡道,“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天相道,“此外,据星宿所言,鬼神父极有可能受到了深渊的蛊惑,那些深渊怪物并不会攻击鬼神父。”
闻言,李某脸上方才流露出了些许颜色,“哦?”
“深渊中的怪物...很棘手...”
天相犹豫道,“星宿等人身处如此腹地,恐怕...”
“你是想让他们就这样回来?”
正在这时,李某忽的开口道,“然后任凭鬼神父不断配合深渊,侵蚀这个世界的一角?”
不等天相开口。
李某便继续道,“倒也无所谓了,若是他们真想回来,那便回来吧。”
“呃?”
闻言,天相不由诧异地看了眼李某,发现后者眼神很是平静后,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无其他事,暂且可以下去了。”
倏然间,李某倏地转身道,“我继续感悟天道了。”
“...嗯。”
天相拱手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
李某眼神罕见地泛起了一丝涟漪,开口道,“天相...这段时间...我可能不太正常...天机宫的一切事物暂且交由你来执掌...”
“宫主?”
天相正欲开口询问。
下一刻。
李某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
离开三清宫后。
天相眼中掩饰不住的困惑,忽然是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位丰神如玉的白衣少年。
“苏寒。”
天相主动走了过去。
如今的苏寒不仅是三清宫下一任继承人,更是七重御灵师,身份地位甚至可以与天相、首席等人平起平坐。
“天相大人。”
苏寒倒是保持着一贯的礼节。
天相摆了摆手,随后皱眉道,“李宫主...最近性情似乎越来越淡漠了...”
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方才李某就站在自己面前,正在与自己交谈。
可,天相感受到的却仿佛是与一个冰冷的机器对话,完全没有活生生的血肉感觉。
“师尊快要突破九重了。”
对此,苏寒的一句话直接掀起了轩然大波。
天相当场就愣住了。
“或许日后再次遇见时。”
苏寒忽的轻叹了一声,“师尊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师尊了。”
“这...”
天相忍不住开口道,“九重难道必须要斩三尸,舍弃掉七情六欲吗?”
“大道无情。”
苏寒道,“这是师尊所言,若是拘泥于自我,又如何能得到超脱?”
天相不开口了,只陷入了一种极难的抉择当中。
自己...
隐隐也窥得了九重的门槛。
可若说斩掉本我的欲望本能,失去了自我的认知...
“以身合道啊。”
少倾后,天相叹息一声,朝着三清宫所在的方向久久地拱了下手。
天道崩坏后的缺口...
李某若是登临九重后,不出意外,恐怕便要舍弃自身的存在,化身天道。
过程说来简单。
可唯有距离九重同样不远的天相方才明白:一个人若是没了任何情感,那将意味着什么概念。
路边的石头?
无情无感,没有欲望作为动力的状态下,
支撑着一个人踏步前行的是什么?
源于灵魂深处的崇高信念!超越了一切情感的理想!
正如李某这个名字的寓意。
这位天机宫的当代宫主从进入三清宫的那一日起,便舍弃了自我的姓名,更舍弃了自我的私心,任何举动皆是为了人族...
......
天机珠散发出的泓泓灵芒之下。
李某端坐于蒲团之上,周遭萦绕着九天玄光,整个人进入了高深莫测的境界。
仿佛世间万物皆与自己无关,另一方面却又息息相关...
难以言说的感觉。
可就在这时——
李某倏地睁开了双眼。
“来了吗?”
李某看向前方,眼眸一如既往的平静。
大殿内。
各个角落中的黑暗阴影忽然宛如潮水般缓缓流淌了出来...
与此同时。
外界,明明还是白天,可瞬息之间,天地就昏暗了下来。
苍穹彻底化作了漆黑的颜色。
整座天机山更是笼罩在了一股极为邪恶的气息当中。
无数的御灵师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了被黑暗所占据的天空。
“这是...发生了什么?”
玉虚宫中,梳着单马尾的江蝉俏脸满是错愕之色。
......
李某缓缓起身,一袭黑白道袍翻飞了起来,额前两缕长发更显飘逸。
在其身前。
一张破旧的染血白布忽然从黑暗中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