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湖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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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堤是当年苏轼任杭州知府时修建的横贯西湖南北的堤坝,故而因此得名。当年东坡先生这么做的目的倒也并非只是为了让后人有这么一处享誉天下的‘苏堤春晓’的盛景的目的,一开始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疏浚西湖,清淤除杂。
当年苏轼在杭州为官时,西湖的模样还远非今日这般精致美丽。靠近城池的东侧倒是有大片水面,景色倒也不错。但是湖西一带的水面上全是密集的杂草和水木,多年来从西湖西边和北边的山坡上冲积下来的泥沙淤积于此,湖水既浅又脏,杂草丛生。一到春夏之时,这里毒虫蚊蝇横飞,丢弃的动物尸体飘浮,恶臭难闻,根本不能逗留于此。
于是乎,本着为百姓造福,扩大西湖储水能力,将西湖改造为对杭州百姓有利的水面的目的,苏轼发起来这次清淤行动。前前后后有二十万人投入到这件大事之中,耗费之大,难以想象。人们铲除杂草树木,清理挖掘大量的腐臭淤泥,拓深湖面,改造周围的杂乱情形。期间,清理出来的超大量的淤泥和杂草往何处倾倒成了一个极耗费巨大财力人力又伤脑筋的问题。
最后,苏轼决定就地造坝,以这些淤泥杂草铸造出一条贯穿西湖南北的堤坝,这样既解决的挖出来的淤泥和杂草何处堆放的问题,又能形成一道连接西湖南北的通道,极大方便西湖南北的通行。当然,在筑堤过程中,苏轼脑子里灵光频闪,不断的想到好主意。于是苏堤之上便有了六座拱桥,自南向北分别是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浦、跨虹,都是苏轼亲自命名的拱桥。同时,又在堤坝上修建坡道,小型码头,步道车道。种植大量的垂柳、碧桃、海棠、芙蓉、紫藤等数十种极具观赏性的花木,最终呈现出的这条堤坝便成了如今享誉天下的苏公堤的模样。
每当春来是,苏堤之上垂柳吐丝,碧桃盛开,人漫步长堤之上,左顾湖光山色,右盼空濛烟雨波光潋滟。加之满目烟柳,花红叶肥,花木间间关莺语,拱桥凉亭如画,春风涤荡之时,可谓入了仙境一般的美妙。不但成就了西湖一景,成为来杭州游玩的百姓们首选游览之地,更是带动了西湖西边本来贫瘠荒芜的野地的发展。现如今,西湖西边的沿岸一带早已不啻于城中景象。因为环境优雅,北山依水,更是城中达官贵人富豪商贾花大价钱修建别院豪宅宅邸。堤坝孔桥码头左近更是成为集会之所。很多节日里,百姓们都聚集在此,各大青楼也会在此举办各种活动。一时间成为极为繁华热闹之所在。
夕阳西下,方子安和沈菱儿一前一后牵着马走在苏堤之上。这条大堤方子安走过无数次,穿越之后的三年时间,几乎每天清晨,方子安都会匆匆的从南岸穿行大堤前往北岸的栖霞山,前往栖霞书院读书,晚间再从北岸穿行大堤回城。但即便走了无数遭,方子安还是没有对长堤的景色无动于衷。对方子安而言,这里可不止是春天的景物好看,对于方子安而言,无论春夏秋冬哪个季节,无论清晨还是傍晚,这条堤坝都自有他的美丽。
不过此时此刻,方子安却似乎有些无心欣赏风景。他牵着马走在这里,眉头却紧锁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脚下的步子走的也慢吞吞的,以至于身后牵着的马儿都不满的用嘴巴不时的拱他的后背。似乎在催促他加快脚步。
跟在方子安身后牵着马的沈菱儿倒是心情似乎很愉快的样子。她一会儿蹲下来闻一闻路旁盛开的花朵,一会儿伸手摸一摸头顶上的柳枝。忽然又会展露武功,伸手一抓,便将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捉住,瞪着大眼睛看一会,手一扬又让蝴蝶飞走。有时候玩的时间长了,发现和方子安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于是便匆忙牵着马小跑追上去。整个人快活的像个孩子一般。
两人虽行的慢,但也很快抵达了苏堤北段,过了望山桥之后下一座桥便是压堤桥。这是自南向北的第四座拱桥,这座拱桥的北侧有一道横堤通向湖西岸边树木葱郁之处。这道堤坝是后筑的,名为‘小新堤’。正是因为湖西开发了起来,为了便于通行,后继官府在这里修筑了一条长数百步的横堤,连接苏堤和西岸之间。
方子安停下脚步,回身看时,沈菱儿正在身后二三十步外瞪着柳树上一只蹦跳鸣叫的黄莺做鬼脸。虽然穿着男装,虽然脸上涂着土色的粉底,但夕阳照在她的脸上,沈菱儿精致的五官的轮廓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高挑的身形和长衫掩盖不住的长腿依旧给方子安不小的冲击。沈菱儿其实是生的极美的,无论五官还是身材都是一顶一的。十八岁的少女正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娇嫩而美丽。
沈菱儿似乎感受到了方子安的目光,转头看来,见方子安站在前面等着自己,忙回过神来牵着马快速走来。
“跟那只黄莺鸟儿说什么呢?”方子安笑问道。
沈菱儿脸上微红,局促的道:“没什么,只是瞧瞧它。它冲着我叫,我便想听它说什么。”
方子安笑道:“你听得懂它说什么吗?”
沈菱儿摇头道:“不懂,它的叫声跟我小时候老家林子里的鸟儿叫声不同。我听不懂。”
方子安哑然失笑,听这话,好像沈菱儿能听懂她小时候老家山林里的鸟语一般。果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说出话来那么的孩子气,很难将她和之前那个阴戾沉默的形象联系起来。
“菱儿姑娘,马上我们便要到了那张家酒楼了。按照夏良栋说的,便是过了小新堤之后往西边的山坡上走一段便到了。”方子安道。
“好,我知道了。”沈菱儿看向西边的葱郁之处,夕阳下,迎着光线看去,那里的葱郁之色显得有些阴沉和黯淡,那是西边的山坡遮蔽的部分日光,阴影笼罩之后看上去的样子。“我得跟你交代一下。一会儿……我进去赴宴的时候……你不要跟着我,就在外边呆着。嗯……无论里边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进去,不要冲动行事。知道么?”方子安沉声说道。
沈菱儿神色有些诧异,蹙眉道:“公子莫非觉得有什么不妥?”
方子安微笑道:“不是觉得,而是肯定有什么不妥。夏良栋忽然请我来赴宴,而且是选择在城外这样的地方,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宴无好宴啊,恐怕他有些什么想法。就算是我多心吧,我们的加着点防备。”
沈菱儿皱眉道:“既然公子知道他不安好心,为何还要来赴宴?”
方子安笑道:“逃避不是解决之道,我若不能收服这厮,我便在衙门里不能自如行事。和他之间的矛盾,总是要解决的。他约我来这种地方,显然是想摊牌。我来赴宴,也是要跟他摊牌。难道我要拒绝他,然后每天还要跟他勾心斗角,互相别马腿,互相的拆台么?那可不成。”
沈菱儿微微点头,沉声道:“他若敢对你不利,菱儿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方子安皱眉喝道:“我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别冲动,在外边呆着便是。我自己会解决这件事。若不是怕惜卿和春妮担心,我今晚都不会带你来的。不许你乱来。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制造麻烦的。明白么?”
沈菱儿想了想道:“好,菱儿听公子的便是。”
方子安点点头道:“这才像话。一会过了小新堤之后,你便离我远一些。我去了一炷香之后,你再去。只在外边等着我便是,不要进去。记住了。”
沈菱儿点头道:“好。”
方子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温言笑道:“菱儿姑娘,你很尽责,我对你颇有改观。咱们之前的那些误会,我其实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咱们正式修好吧,今后我们便是朋友了。”
沈菱儿怔怔看着方子安,点头道:“多谢公子,我早就把公子当成……朋友了。”
方子安微笑点头,转身快步而行,不久后走上石桥。
下了桥过了小新堤,方子安一人一马上了斜斜往山坡的坡道。夕阳的阴影之下,周围树木葱郁,遮蔽了天光。虽然树木繁盛,两侧高墙大屋高高的围墙不时的出现在视野里,道路也整洁宽敞,但是总给人一种太过寂静之感。这里的房舍都是私人别院宅邸,大多都是各圈一片各自独立,所以虽看起来人家不少,但在外边却根本感受不到人迹。
在黯淡的天光里,方子安缓缓往坡上行去,一人一马的脚步踩在青石阶上踏踏作响,甚至带着些回音,显得孤寂空旷。
往坡度徐缓的坡道上行了里许之地,方子安看到了从侧首树丛之中挑出的一只酒帘。那酒帘上写着张记的名号,显然张家酒楼就在侧首树木葱郁之处。站在岔路口,方子安透过树木之间的缝隙看到了点点灯火,他沉吟片刻,吁了口气,牵着马阔步向着树林中的灯火之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