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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零节 金殿应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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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端礼喝问韩绛,为什么没把蒲开宗带回来。

韩绛面色如常:“左相,他的刀都已经架到我的脖子上了,若非我家丁钱宽与韩武带人死战,淮南东路李将军派兵相助,我怕已经身首异处。广州府在册番商三万人,不在册番商七万人,他们养了十六万昆仑奴,全是青壮,刀弓十数万副,我若不杀几个震慑宵小,我反正挺怕的。”

余端礼抢回留正手中的那纸卷:“此物?”

“砍了人,抄家的时候找到的。”

合理,合情。

韩绛这一步走的不错,韩侂胄心中给韩绛打了七十分。

差在了说话的节奏上与对话题的引导与掌控力。

韩绛给自已打八十五分,因为他和余端礼交过手,史达祖还有李洱都给他分析过余端礼的为人。

这时,谏台有人站了出来:“下官有话说。”

余端礼往旁边退了一步,示意那位正言上前来:“讲吧。”

那位谏台的正言说道:“下官查看过随建安伯一同进临安的船内物品,其中查抄有罪番商的财货,内有多件越国宫内物品,以及大量的越国珍宝,下官有疑惑,请建安伯解答。”

韩绛看了看那位正言,又看了看余端礼:“这事,我怎么解答,抄出来什么样就带回来什么样。”

“咳!”京镗轻咳一声:“他想问的是,为何有大量的越国珍宝,此事建安伯可有查证过?”

韩绛尴尬的一笑:“话说,我没在意这事,也没分清什么是越国的,什么是广南的,想来广南以前也是岭南,许多物件的风格没太大区别。”

倒有人马上站出来。

先就岭南的形成,赵佗称王,然后交趾分裂,越人立国。然后越国的文化、工艺与广南东西两路文化工艺的差别,就在金殿之上给科普了足足一个时辰。

听完了,韩绛很谦虚:“此事是我有错,我带着南下的人都不了解这些,怕是他们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差别。”

确实许多很细微。

事实上韩绛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很详细。

不说他的人,就是六尚宫都能把这套理论编成书。

比如广南东西两路的凤形,头冠多大、尾巴多长,越国的呢,有什么区别,花纹上有什么特殊的讲究等等。

可韩绛就是一口咬死,我不知道。

最初开口的那位正言退回去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帮韩绛,再有新的证据把这事办成铁证,可韩绛却没接这话。

因为,韩绛比他更了解余端礼。

铁案,不存在的。

越是完美的铁案,余端礼反而越是怀疑。

余端礼很认真的听完这些关于珍宝的区别之后,才再问韩绛:“关于刀弓之类,本官等淮南东路李洱将军的公文,以及他那边送来的证据。”

既然是淮南东路军出兵平乱,那么李洱的证词很重要。

余端礼又就当时广州府番商作乱的一些细节作了一一询问,这是韩绛早就背好的台词,自然回答无误。

末了,留正说了一句:“若这一切证据充足,那便是谋反之罪,广南东路众官员最轻也是从罪,或是失察。”

跪在殿角的广南东路转运使眼睛都瞪红了,挣扎着高喊了一句:“官家,臣只是收了一些财货、美姬,并无不臣之心,臣对官家,对大宋忠心耿耿。”

忠心与否。留正说了,或者是从罪,或者是失察。

对谋反有从罪,等同于谋反。失察也是重罪,直接贬官为民。

这是宋律中明文规定的。

余端礼摆了摆手,示意禁军将广南东路转运使押下去。

金殿之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赵扩呢,依然象个木雕那样坐在那里,那怕他都听到谋反二字了。

广南东路转运便被架下去之后,余端礼问韩绛:“建安伯,公务问完了。老夫问你一句,这事怎么挑起的,当然你可以不答。”

陷井,这是一个陷井。

韩侂胄看着韩绛,他很关切。

虽然是以私人身份问,可这里是金殿,此时是朝会,余端礼身为左相。

这私人身份问,也不敢轻视。

韩绛却很轻松:“先是有人收我的进港费,话说,官船竟然被人收进港费,这事让人不爽。”

“恩。”余端礼认可。

韩绛又说道:“我的人无意中撞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装的全是胡椒,这事便更不寻常了,我就安排人三教九流打听了一番,然后上门去当面质问,结果谁想蒲开宗不承认。那么我就派人去找。当我找到胡椒仓库的时候,遇到的就是刀了。”

“恩。”余端礼不信,但韩绛这话挑不出漏洞。

因为余端礼知道,韩绛才不会在乎一点胡椒呢,别说是五万担,五十万担韩绛都不在乎,因为韩绛从来不去经营什么具体的财货生意。

这事肯定有真相。

真相有可能是,韩绛替李洱出头,李洱想要这笔胡椒才对。

李洱和韩绛,肯定有什么秘约。

余端礼早在淮南东路当转运使的时候就深信,李洱和韩绛肯定有什么秘约。

眼下,余端礼也不想多作追问了。

杀了不知道多少番商,眼下不说收回来多少欠税,李洱这边粮食运的比之前更快、更多了。只是番商是真作乱,这事的起困是什么不是十分重要。

罢了,这事韩绛还是有功的。

余端礼替韩绛请了功,赵扩依然是木雕。

余端礼与留正、京镗一商量,给韩绛从查抄的物品中,挑选了总重量不超过十八斤的金器若干件,算是朝堂的赏赐。

朝会结束,韩绛并没有出宫。

太娘娘与官家设小宴,宴请韩绛,其中李潽与韩侂胄作陪。

小宴上,韩绛笑着对李潽说道:“兄没去,可惜了。你是没看到,那胡椒堆满了仓库,那把火烧的不是胡椒,是金子,亮晶晶的金子。我从来没见过咱们的军士救火的时候那么疯狂,完全不顾大火,一个个眼泪哗哗的,提着水桶就往上冲。”

李潽也是直摇头。

李潽心说,自已去了,怎么也要给自已弄上几万贯的好处。

可惜了,这好处让李洱与程佑良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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