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八节 朝堂内外有点惊(1/1)
瞎狗问阿布仕希喜,你让主君在意的价值。
阿布仕希喜自然懂,马上回答:“我这张脸,还有我记忆中的远洋航线,但我与主君交谈过,主君似乎去过地上海,还去过更北边,对远洋航线比我知道的还多。”
瞎狗说道:“心里有数就好。”
阿布仕希喜又说道:“不要,你派个人监视我好不好,万一出差我怕我全家都活不了。”
瞎狗笑了:“知道你刚才见的吏员是谁?”
“吏员!”阿布仕希喜一惊,他意识到了一种不寻常的压力。
瞎狗说道:“那人叫韩嗣,韩家子弟,曾经是主君的长随,因为读过书有能力考中进士所以出来作事。”
阿布仕希喜感觉有汗流到了脸上。
这事有点可怕。
瞎狗这才转头看了阿布仕希喜一眼:“你作的很好,就这样挺好。若有什么不好的,会有人提醒你,别忘记这里是临安城。”
瞎狗说完这话,转身离开。
他已经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来自扬州的船有多少,吃水多深,那么可以大概推算出有多少粮、盐、布等物资运到临安。
那么,他也就可以开始调配秘密运入临安的物资数量了。
阿布仕希喜赶紧拿出一张写满了纸的小纸片,上面是古波斯语,寻常的人是看不懂的。
其实,他自已轻视了他的价值。
通晓大宋汉语,懂一点金语,精通波斯语、阿拉伯语、圣经希腊语的他,绝对是人才。
未来一个月,他的任务就是建立大宋与占婆的贸易通道。
当然,还有一个小任务。
那就是胡椒。
一斤胡椒只要四千个钱。
当这块牌子在临安城最繁华的地方挂起时,立即就一群人包围了这家店铺。
不过,他们不是客人。
也算是客人吧。
“店家,你有多少胡椒,我们包圆了。”
店里的小二是汉裔占婆人,祖上逃难过去的,带着明显占婆味的汉话,很是恭敬的回答道:“回这位贵人客的话,我们一年有三万担胡椒,你是付金呢,还是付银呢,或是用丝绸结账呢。”
三……三万担!
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
不过,咬咬牙。
三万担,一担一百贯的话,这就是一千万贯。咬碎了牙,再拖上其他人或许能够吞下,那么临安府的胡椒定价权,还在自己手中。
这位小二又说道:“近日,大宋琼州以南的海上,许多海盗正被攻击,若是不再有海盗阻挡我们的航线,我相信许多庄园主都会北上,我们也可以采购更多的胡椒。”
来买胡椒的结巴了:“更,更多是多少?”
“更多就是很多。”
“十万担?”
“应该会更多。而且我们还有许多其他的香料,胡椒也分为青胡椒、白胡椒、黑胡椒,还有极珍贵的红胡椒。”
卟通。
想包圆胡椒的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在地上抽了几下然后喷出一口血。
小二观察了一下,很兴奋的说:“这位贵人客开心的方式真奇特。”
开心?
谭州商人想死的心都有。
胡椒市场上的零售价瞬间砸落十倍,连普通的人都想买上几两回去过年尝尝珍贵的胡椒是什么味。
听说作鱼汤极鲜美,一百锅鱼汤都用不了一两胡椒细粉。
临安府的权贵们脸是黑的。
他们在一天前还五百五十贯一斤抢购胡椒来着,今天小民零买一斤才四千个钱,折算不足两贯钱。
之前,零售一斤胡椒至少十贯。
李潽抢购的最多,因为他前段时间被抄家,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了。
那个权贵家里没有十担八担的胡椒存着,这是财富也是脸面,所以他抢购了几十担,同时这东西也是送礼的上品。
临安府官差出动了。
在吴家悄然的暗示下,谭州商人在临安的店铺被砸了个遍。
然后谭州商人也被抓了起来。
给出的理由是,勾结不法番商,然后大刑招呼,让他们供出后台来。
半天之后,跑到韩绛西山别院躲清静的韩侂胄也不得不见客了,来的全是大人物,周必大、京镗、留正等,六部尚书一个都不差。
韩侂胄给准备的都是四菜一汤,用的也是市面上寻常的食材。
“各位,客院待客并非韩某失礼,这园子是吾儿的,吾儿不在家,主院自然是不能使用。回到临安城,本王再设宴赔罪。”
谁在乎这个。
此时,也无心欣慰深秋的西湖风景。
因为事大了。
京镗开口了:“郡王,权知临安府李潽报上一份公文,那些谭州商人背后全是宗室,外宗室。”
大宋宗室分为内宗与外宗。
最早,老赵家三兄弟的后代都算是宗室,比如赵雪霞就是赵光美这一支的后人,也是宗室。
后来,汴梁城的宗室实在太多了。
扔过砖头都砸中个把宗室。
开始将许多宗室外迁,赵光义三代五福以外的,就是三代皇帝直系之外的宗室,几乎全部迁出汴梁,而后再设内外两个宗正府,分别管汴梁内的与汴梁外的。
到了临安也一样。
眼下,根据宗正府记载,仅是宗室男丁这一项,活着的就有一万小几千人。
赵汝愚就是八代宗室,所以他可以科举,也可以当官。
韩侂胄问了:“官家……”
只说了两个字他就闭嘴了。
这是当官的习惯,他一般开口就会问,官家什么意思。
可这一句显然眼下没用了。
赵扩是什么样,谁不明白。
韩侂胄又问了:“你们想我去问问太上太娘娘的意思?这事怎么好打扰她老人家。”
留正说道:“不是。李潽鼓动太娘娘,这次要拿宗室开刀。谭州的宗室三大罪,与宛城勾结、与不法番商勾结、独市伤民,伤及我大宋根本。”
三条罪都是死罪级别的。
韩侂胄在朝多年,如何听不出李凤娘起了杀心。
这也是报复当初宗室支持赵汝愚,差一点让她儿子没当上皇帝的仇。
是管,还是不管。
韩侂胄犹豫了。
要管,依自己姨母的态度,肯定是保宗室。
但依韩侂胄自己的想法,这次要狠狠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