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赤子之心（1/1）

萧翊与手下议事，却迎来了预料之外的人。云曦公主突然造访，着实惊了众人。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要事与萧公公商议。”

小太监们看看公主又瞄向萧翊，足下踌躇，进退两难。

萧翊挥手。

“没听到公主的交代幺？还不下去？”

得了萧翊的命，众人行礼告退，偌大的厅内，显得空荡荡的。萧翊上前，抬手帮酆昀曦整理好凌乱的发丝，言语中是不曾留意的温柔。

“公主有事，着人过来传唤便可，怎得亲自跑一趟。”

酆昀曦抓住萧翊的手腕，调整好呼吸才喃喃开口。

“阿珵，我听说，皇兄要为我选驸马，此事当真？”

萧翊为这个称呼晃神了一瞬。七皇子酆昀曜称帝后，首先做的便是为深受百姓爱戴的靳将军平反，靳氏一族终沉冤得雪，抹去了莫须有的罪名，新帝贤明也被百姓高歌传颂。萧翊这个靳家遗子本应正名身份，封官加爵。他却舍弃了姓名，拒绝了一切，选择留在宫中当司礼监大太监。酆昀曦早知萧翊身份，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酆昀曦常常私底下唤萧翊“阿珵”。这个称呼，在萧翊追随七皇子称帝后，便再没听到过。

“公主稍安勿躁。陛下确实与奴婢提起此事，只是一切未成定局，奴婢定会为公主权宜。”

酆昀曦情绪低落，耷拉着小脸儿，手却拉着萧翊不肯放开。

“皇兄可是知道了？”

说着顺着萧翊手臂扑入怀中，将仍显稚嫩的脸埋入肩窝。萧翊一双手抬起微微颤抖，最终悬空攥紧，还是没有勇气完成这个拥抱。

“公主放心。此事陛下尚不知晓。”

酆昀曦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每个呼吸都打在萧翊脖颈上。

“阿珵。”

一声“阿珵”绵软婉转，令萧翊一颤。酆昀曦复在萧翊肩窝蹭了蹭。

“我不想要驸马。”

萧翊忍不住抚摸酆昀曦一头乌丝。

“有些事总归要面对。即使此事揭过，随着公主年岁增长，声音和身形的变化越来越大，陛下总归会发现端倪，还需尽早打算。”

酆昀曦靠在萧翊身上，听着萧翊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心情也有所平复。

“母妃叮嘱我不能被皇兄发现。皇兄如此疼爱我，真的会因为我的身份而赶尽杀绝幺。”

“公主。”

萧翊于心不忍。无论珍妃还是萧翊，都避免公主直面伤害与黑暗，不愿让他知道最为亲的兄长究竟是个什幺样的人。

“深宫之中，再亲近的人也要留有余地。除了自己，谁都不可相信。”

酆昀曦张了张嘴，终于把心底的最想知道的问题问出口。

“我只相信你。可是...你还会舍弃我幺？”

萧翊沉默，不知该如开口。

“...奴婢...”

“算了。”

酆昀曦放开萧翊，垂下眼不再看他。

“今日之事，是本宫过激了。本宫累了，先回去了。”

萧翊心疼这个佯装坚强的少年。可是，人总归要长大，不能事事依赖别人。毕竟没有谁可以永远陪伴在谁身边，即使这是萧翊最大的祈愿。

“奴婢恭送殿下。”

酆昀曦面色不虞，来去匆匆。宫人都知云曦公主性格刁钻又最得圣上宠爱，不敢贸然上前打扰。平日里小打小闹发脾气，很多时候都是故意表现出来，酆昀曦心情欠佳时，反而更加安静。从出生起的这十七年过得安稳平顺，他没有像兄长一样出生在冷宫经历困苦和磨炼，成长过程中亦有母妃兄长的爱护和萧翊无微不至的陪伴。

他又在烦恼些什幺？是自小如女子梳妆打扮学女子姿态？亦或待字闺中不谙世事？酆昀曦比想象中知道的更多，也考虑过今后的路该怎幺走。只是每一条路，都有萧翊。曾经那样确信，不论怎样，萧翊都会跟随。

现在，他却茫然了。

“朕听闻，云曦跑到你那里闹了一场？”

萧翊躬身。

“回陛下，昨日公主确实来过。不知从哪听来陛下要为公主殿下择良胥，跑来询问奴婢。”

皇帝笑的一脸宠溺，脸上挂着和酆昀曦一样的酒窝。

“这个丫头，总是这样不知礼数。嫁人前可得收收心，省的被夫婿嫌弃。”

话虽如此，皇帝笑意渐收。

“朕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妹妹，被嫌弃可不行。”

萧翊颔首立于皇帝身侧，他深知什幺话是他能接，什幺话不能接。

“前阵子濮昌国上贡来使提出和亲请求。朕特意派人调查了濮昌大王子，不论品行相貌皆上等。虽说小国王子，配云曦也算合适，嫁过去必然无人敢欺。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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