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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拜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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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李元吉满心的怒火正在逐渐消退,想着是不是强闯一下府门,进去见一见阿姐,只要见了面……

他们可是嫡亲姐弟,还真能弃他于不顾?

再说了,他求的也只是一件小事,就是在父皇面前说他两句好话,给他求个情的事情,对于阿姐而言,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嘛……

可这会儿他却忘了,强闯公主府的事情早前便发生过,与他也脱不开干系呢,而他自己,又何时在乎过什么亲情?

就在这时,一行二三十人,前呼后拥的转过街角,姗姗而来。

为首一人骑在马上,穿着宽袖便服,转过街角就翻身下马,一叠声的吩咐着属下人等缓行,莫要喧嚣。

于是,一行人过来的时候,除了脚步声和清脆的马蹄声,就不剩什么声音了。

那人早已看到了李元吉一行,定睛瞧了瞧,和身边的人又嘀咕了几句,才抚着胸前长髯凝思片刻,脸上渐渐挂上了温文尔雅的笑容。

来人四十岁左右年纪,身量很高,却不显消瘦,一旦笑起来,便让人有出风拂面之感,显然是很有亲和力的一个人。

如果李破在这里,一定会说其人和李靖很像,因为他们都很英俊,行止之间,总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随时也都有着浓浓的成熟男子的气息散发出来。

而最相像的地方在于,他们的外在和他们的气质很配,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并认出他们,这样的人一般来说,身上都有着故事,也总不会一直默默无闻下去。

他叫房乔,字玄龄,山东清河人。

按照他的家世而言,房玄龄是一个标准的世阀子弟,清河房氏世代官宦,是山东有名的望族之一。

只是房氏祖上都还罢了,只房玄龄的父亲却非常人,他的父亲叫房彦谦,精通经史典籍,是山东,河北文坛举足轻重的文坛大家。

他将自己的儿子教导的很好,他自己为官经历比较坎坷,从未居于高位,可临去之时却能自豪的跟儿子说,别人皆以禄富,吾独以官贫,所遗子孙,唯清白耳,高风亮节,在当时可谓独树一帜。

没错,房彦谦死时,家境清贫,虽说平常百姓还是不能比之,可和他的世族门阀地位已经相去甚远。

幸运的是,这位文坛大儒虽说经历了北魏,北齐和隋统一天下的战乱,却没有看到真正的隋末战乱到底是如何一种恐怖的景象。

房玄龄是房彦谦的老来子,深受父亲影响,通于经史,善雄辩,谙音律,一手书法如今已有独成一家之像,最重要的是他的品格高洁,却又通达于人情世故。

李渊南下长安时,房玄龄于渭北归于秦王李世民账下,一番相谈,李世民如获至宝,当即以其为记室,大小机密,皆付于其人。

房玄龄也没辜负了李世民的信任,秦王府诸人,多由其举荐,文章之事对他来说更是轻而易举,李渊便曾赞其曰,“深解机宜,足堪重任。”

这样一个人,无疑是秦王之臂膀,绝非普通文人可以相比,令其名声大噪者,是房玄龄的识人之明,且不妒于众人之功,心胸宽广,与前隋高熲相类。

换句话说,就是秦王府众人,皆愿与其相交,人缘好的一塌糊涂,却又没有联结朋党,为己谋之的意思,安于秦王府记室之位,从未有居功之念,逾越之举。

可以说,这是一个满身上下都闪动着光芒的家伙,几乎完美无缺,可事实总告诉人们,世上没有完美一说。

就拿房玄龄来说吧,这家伙比较好色,自己长的好,也喜欢美人,正是文人的标准形象,可他与杨恭仁不一样,杨恭仁那是敢顶着文献皇后独孤伽罗不断纳妾的主儿,彪悍之气嗖嗖的往外冒。

房玄龄呢,就悲催的多了,家中有母虎把门儿,惧内之名几乎闹的人尽皆知,总想着能过上红袖添香,美人佐酒的小日子,可他那妻子卢氏的刚强烈性让他的憧憬碎了一地……

所以说,人无完人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与后来几乎相反,男人好色在这年头不是错,可惧内却是男人最致命的缺陷之一。

而今,惧内的房玄龄也刚回京师不久。

他先是被赶去了西北,在屈突通账下效力了一段时间,李元吉又一脚将他踢去了蜀中,屁股还没等坐热,就又被召回了京师。

他这一圈走下来,其实就是太子一系势力膨胀的明证。

杜如晦被构陷入狱,他则远走外方,他们是秦王最重要的僚属,就之前情势而言,秦王府只差一线,就是一败涂地了。

如今峰回路转,秦王府的心腹们又都重聚在了一起,就像有一只手在拨弄着棋盘,让秦王府得以屹立不倒。

当然,他们都知道那只手来自于何方,从中也窥见了机会。

房玄龄传书于李世民时说的就是八个字,“速回京师,蛰伏待机。”

于是,秦王自请归京养病,秦王府众人也就随之纷纷回到了京师……

而房玄龄率人在城门出迎接秦王归京之后,在得知秦王要入宫见驾,便也率人离开,来办早已准备好的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公主府外,竟然见到了李元吉。

不管房玄龄心胸有多宽广,李元吉都是他最痛恨的那一位,没有之一。

要知道,当初就是这位齐王领兵冲进了秦王府,吓的他逾墙而走,连京师都不敢呆了,直接去了西北寻秦王哭诉。

这样的惊吓,足够让房玄龄记上一辈子,而后在西北又被李元吉撵去了蜀中,如非有屈突通在,说不定他就被宰了呢。

深仇大恨倒也算不上,可要是得了机会,让房玄龄亲自操刀给这位齐王殿下来上一下,却也毫无问题。

可这会儿,房玄龄脸上挂着笑,隔着老远便躬身道:“房玄龄见过……殿下。”

李元吉见了他,也像吃了苍蝇一样叽歪,更可气的是那个停顿,显然和方才李武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龙游浅水遭虾戏,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两句恐怕就是李元吉现在的感受了,身为皇子,只有一个长安令的职位傍身,走到哪儿都是凄凄惨惨。

可敢于当面讥刺于他的,却少之又少,今日接二连三的撞见,可见出门时李元吉肯定没看过黄历。

李元吉挺直了身躯,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威严,和李武他还会纠缠几句,甚至拔刀相向都有可能,可见了秦王府中人,他却不会那么做了。

只是轻蔑的丢下一句,“尔等却知讨巧……”

挥手示意从人牵马过来,随即翻身上马,带着人便纵马而去,转过围墙,李元吉冷冷吩咐道:“去两个人给东宫传话,就说房玄龄带人去拜见平阳公主了,让他们尽快告知太子。”

一边说着,怒火夹杂着羞辱感,不停的在他心头碰撞,让他脸色渐渐狰狞了起来,可随后他眼珠转着,良久过后,快到自家府宅的时候,他反而笑了起来。

这样精神病一样的表现,让从人们都是战战兢兢,几欲调头就跑,要知道齐王待下,可远不如他的两个哥哥那么有耐心呢。

可此时李元吉心情却渐渐好了起来,在心里恶狠狠的道了一句,咱们且待来日,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那边儿房玄龄望着李元吉渐渐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渐冷却,心里也道了一声,竟然来这里摇尾乞怜,齐王……哼哼……

没有怎么停留,房玄龄径直拾阶而上,对已经回转过来的李武抱拳道:“之前拜帖已经奉上,将军可能容房某入内见一见公主殿下?”

他的待遇自然就很不一样了,李武没什么废话,直接束手邀客,“房记室姗姗来迟,公主可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边让着李武,房玄龄一边笑道:“罪过罪过,怎敢让公主殿下久等?只是秦王殿下正巧回京,房某并无分身之术,奈何奈何,过后倒要向公主请罪一番。”

李武斜了房玄龄一眼,心说,长安城中没好人,这会儿登门的,都属恶客,公主也不知怎么想的,要见此人一面,按说不如像刚才那般,赶的人走便了,何必麻烦?

在长安呆的久了,他们这些人也都有了短时内无法脱身的觉悟,总归不能将叔叔扔下,领着一众人等偷偷跑了吧?

好在,他带来的这些人都是晋人,在长安城中无亲无故,不然的话,说不定大家就要散伙了呢。

想到这些,李武心情恹恹,也提不起什么精神来敷衍这个秦王府记室了,在他眼中,这些家伙蝇营狗苟,争权夺利的,实在让人厌烦。

将主若是一朝领兵攻进长安城,他在不意拎着刀子砍下几个这样的脑袋去跟将主说,咱在长安城中可也没荒废了呢,还是能提刀为将主效命的。

房玄龄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流的,见李武神色不虞,也不知哪句话得罪了这位,也就不再发声。

于是两人默默前行,穿门过户,很快就来到公主府前堂之前,一路上,给房玄龄最大的感受就是,这里太冷清了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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