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故意做戏下饵料(1/1)
“你怎么来了?”容静秋语气不太好地斜睨她一眼,在赵裕面前毫不掩饰她对她的厌恶之情。
容静冬咬紧下嘴唇,先是委委屈屈地看向赵裕,然后才装做一副欲哭不哭的表情,道,“三姐姐,你不欢迎我吗?我听闻你病了,赶紧从外祖父家赶回来,就是为了来探望你……”顿了顿,“既然三姐姐不欢迎我,我走便是了……”
边说边慢慢地转过身欲走,眼角却是瞄向了一脸平静的赵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样的美男子怎么就配给了容静秋,哪怕知道这是既定的事实,她还是觉得老天不公,赵裕合该是她容静冬的夫婿。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帕子,死死地按捺住欲发作的脾气,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现不好的一面,她要让赵裕看到容静秋恶劣的一面才对,这样一来,他肯定会厌弃她,那她就有机会了。
“冬丫头,你这是要做甚?”跟在后面的容金氏看到小女儿含泪咬唇的样子,眉头就深锁起来,自己的小女儿是什么性子,她还能不清楚吗?做出这一副样子来给谁看?什么不学,偏学那些妾室争宠的手段,她看得也是心累不已。
更何况赵裕是她的姐夫,容金氏光是想想,就觉得反胃不已,哪有小姨子惦记姐夫的?
“娘,三姐姐她不欢迎我,我……我就不在这里碍三姐姐的眼了。”她用着哭腔道。
容金氏板着脸抓住小女儿的手腕,“好好说话。”
“娘。”她如今背对着赵裕,对方看不到她的表情,于是她不满地低声唤了一句。
她让她来看望容静秋,她也来了,可人家不欢迎她,她难道还要待在这里看人家的脸色吗?
容金氏凑近小女儿低声道,“冬丫头,忘了为娘是如何跟你说的吗?姐妹俩没有隔夜仇,是你三姐姐劝为娘跟你说明白并接你回家的,她不是不关心你,而是你这行为谁看了都会恼火,听话。”
容静冬觉得亲娘已经不是她的亲娘了,她现在已经完全偏向了容静秋,心里也没有她的存在,从赐婚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她骗了她多久,这段时间只要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如放在火上烤一般难受不已,渐渐的,就连亲娘也恨上了。
她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眼里对母亲的恨意,她根本就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不,她要的不是端平,而是亲娘像以前那样百分百的宠爱她。
看到母亲又拉着她回去,她这回没有再挣扎,她还想多看赵裕几眼。
容静秋一直在暗暗观察容静冬的表情与反应,如果是上辈子,容静冬被她这么对待,早就暴脾气不管不顾地发作了,可眼下,她居然改变了路数。
这下子有意思了,再用老黄历去看容静冬已经没有了指导的意义,她也得转变思维才对,不然费心思把她弄回来就没有意义了。
容金氏拉着有些扭捏的小女儿迈步进来,目光先是落在赵裕的身上,看到这年轻的后生已经起身向她行礼,她忙摆摆手,“都快是自家人了,这些礼数不行也罢,再说你是皇子,我这不还礼也说不过去……”边说边给赵裕还了一礼。
赵裕忙侧开身子避开这一礼,笑道,“容夫人客气了,您是长辈,我是晚辈,给你行礼是应该的。”
“你是君,我们是臣,那这礼数也不可费……”容金氏摇头道。
“好了,娘,听你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辩论礼数,我听了都头疼,这样好了,既然是在家里,那就按家礼来便是。”容静秋假装抚着额头道,“九殿下,既然娘不要你行礼,你听了照做便是。”
“哪里头疼了?要不要唤卢太医来诊治?”赵裕看到她说头疼,立即凑上前去一脸关心地问道。
“为娘这就让人去套马车把卢太医给请来……”容金氏一脸焦急就要唤人去请卢太医。
容静秋看到险些弄巧成拙,先给赵裕一个她没事的眼神,然后又忙起身上前阻止容金氏让人备马车,“娘,不大碍事的,您别急。”一面说一面扶容金氏坐下。
容金氏哪有心思坐下,而是拉着女儿的手追问她哪里头疼了,显然是被前阵子的下毒事件给弄得后怕不已,只要女儿说一个不好,她就能做出应急反应。
容静秋见状,心里后悔不已,不该随便这么一说的,遂赶紧道,“娘,我真的没事,你看现在又不疼了,真不用请太医,我好得很呢。”
她实在是吃药吃怕了,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看到大夫这种生物。
容金氏仍有些疑虑,但看到女儿再三保证,她这才稍稍收起那抹担忧。
容鹭乖巧地给容金氏奉了茶,然后也小声地询问长姐的病情,最近他来这里的次数多了,与容静秋的关系突飞猛进地发展起来,如今虽称不上姐弟情深,但绝对不是往日那种疏离可以比拟的。
容静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没事,别担心。”
看着在场的人都围着容静秋转,容静冬已经气得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怎么可以这样?他们都没有看到她站在这里吗?没有一个人来问候她,都当她是透明的,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她很想大吼一声,“够了,她不过是装病,看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被她耍得团团转,不觉得可笑吗?”
可是这番话她终究没有吼出口,她想起武婷玉跟她说的话,她若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那么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九皇子的,她得学会装可怜,这样才能搏得男人的同情与关心。
装可怜三个字一浮现在脑海里,她顿时咬咬牙,假装上前要去看望容静秋,然后瞄准赵裕的方向假意扭到脚摔向他,“啊——”
赵裕皱了皱眉,这容家四姑娘真的让他大开眼界,在他的眼里,她摔的那一下真的是破绽百出,这个四姑娘想学人家使这招数,只怕还要回去再练个几年或许会有成效,毕竟在后宫里这招早就不灵了。
他微微一个侧身就避开了她假摔的方向。
“嘭”的一声,本来算准了方向会有人扶的容静冬,没想到赵裕会临时侧身避开她,她又收势不及,当真摔得一个结实的倒向了地面,顿时痛得呲牙咧嘴,这下子变成了真扭伤了。
“冬丫头?”容金氏听到声响,忙回头看向小女儿,结果就看到小女儿摔倒在地上,她当即又赶紧奔过去扶起她,“摔到哪了?”
“娘,我的脚痛,我这里也痛……娘,我全身都痛。”容静冬一脸委屈地道,眼角却是斜斜地看向赵裕,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赵裕不甚有诚意地道,“容夫人,男女授受不亲,本皇子这才避开的。”
容金氏没看到女儿摔倒前做的小动作,听到了赵裕的解释,也不好指责他什么,毕竟这是未来的大女婿,真的去扶小女儿从而抱了个满怀,这场面也不太好看,于是道,“不怪九殿下。”然后又去捏了捏小女儿的脚,“冬丫头,这里疼吗?”
容静冬心里委屈,不管母亲捏了哪里,她都带着哭腔喊疼。
容静秋瞥了一眼容静冬的举动,再看了眼没有凑上前的赵裕,赵裕回了她一个无辜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目光。
她实在做不出关心容静冬的虚伪动作,但她还是关心容金氏的,于是道,“娘,要不要把唤人请个大夫回来?”
“不用你假好心。”容静冬实在装不下去了,当即怼了一句容静秋。
容静秋冷笑一声,“我关心的是我娘,是为她分担而已,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就算是假好心也不会用在你身上,放心好了。”
这样的容静冬才是她熟悉的,之前那个小白花样的现在想来真是辣眼睛。
容静冬气不过地狠狠瞪她一眼,她有什么好得意的,九皇子迟早会发现她虚伪的一面,到时候她也就得意不起来了。
容静秋半点也不相让地朝她挑挑眉,然后看向赵裕,“你的苹果削好了?”
赵裕的目光落在那削了一半就放下的苹果,此时削了皮的那部分已经变成了深褐色,看起来就没有食欲,于是他从筐子里再拿了个大苹果,“我再给你削一个。”
容静秋微嘟嘴撒娇了一句,“那你快点。”说完,她还恶寒地起了鸡皮疙瘩,连自己都受不了这样反常的自己。
赵裕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但回答她的语气却是带了股宠溺的味道,“再等等,很快。”
没多时,赵裕就削好了一个大苹果,然后切成小块,拿起一旁的小叉子,叉了一块递到容静秋的嘴边,唇边含着一抹化不开的宠溺微笑。
容静秋微一愣,然后有些害羞地张嘴咬住他递过来的苹果,双目微微向上,似有化不开的情意,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那情谊自是在眼波流转之间。
看到这一幕的容静冬顿时要气炸,容静秋一定是故意的,这个可恶的贱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如果手里现在有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捅向容静秋,让她在她面前秀恩爱。
容金氏正要招呼侍女扶小女儿起来,结果就看到小女儿两眼深沉地盯着大女儿看,这眼神让她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深沉可怕了?
刚才大女儿与未来夫婿耍花枪的声音她听到了,虽然觉得不大妥,毕竟这会刺激到小女儿,但未来大女婿一切都顺着自家女儿,这也让她感到欣慰,哪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家女儿将来能得夫婿看重并宠爱。
“冬丫头?”她一把扯过小女儿,用眼神警告地看向她。
容静冬一脸倔强地看着亲娘,一把甩开她的手,扶着侍女的手道,“我先回去了。”
容金氏哪能放心她独自离去?这丫头明显已经想歪了,遂忙朝大女儿吩咐一句,“哪儿不舒服记得让人唤卢太医过来,为娘先去看看你妹妹。”
容静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刚才容静冬那想杀死她的目光,她并没有漏看,既然已经放了鱼饵,她就有耐心等着鱼儿上钩。
等到容静冬和容金氏都离开后,赵裕再叉了块苹果喂她,就被容静秋嫌弃地一把夺过来,“我自己来。”
“你这是过河拆桥。”赵裕指责她。
容静秋轻哼一声,“你这是占了便宜还卖乖。”
别以为她是无知少女任他诳骗,刚才谁占了便宜谁知道,要不是为了让容静冬露出破绽,她何必做这么大的牺牲?
“你确定那是占便宜?”赵裕被气笑了,他还真的想实地操作一番,让她知道何谓占便宜?
容静秋瞥了他一眼,下巴朝容鹭的方向努了努,示意他这里还有个观众呢,当然还有借故在屋子里这边扫扫那边扫扫的林兰儿,除此外,坐在角落里做针线活的梅儿也暗暗竖起了耳朵。
这可是她的地盘,她才不怕他会做出非礼的举动。
赵裕挑眉一笑,转头朝容鹭道,“你上回不是说有功课要请教本皇子吗?正好我现在有空闲,你去拿来。”
容鹭已经把自己的存在感刷到最低,但还是被赵裕给点名了,他看了看长姐,然后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他爱莫能助,“我这就去拿来。”
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速度快到容静秋都拉不住他。
然后就是林兰儿和梅儿两人,都被赵裕找了个借口一一支使了出去,俩侍女不敢违背皇子的命令,出去前还委委屈屈地看了容静秋一眼,容静秋顿时气结。
终于,屋里只剩他们二人。
容静秋有几分不自在地想要下地离开这里,哪知赵裕一个倾身,两手撑在她坐的位置两旁,瞬间将她锁在了原位置上不得动弹。
他的气息离她很近,这股味道其实并不陌生,毕竟上辈子也做了好几年的交颈鸳鸯,但她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她不安地往身后的位置挪了挪,“你别过来,啊……”
在外面偷听屋里动静的林兰儿和梅儿两人对视一眼,双方眼里都有几分不安,林兰儿甚至小声问了一句,“我们要不要进去?九皇子不会欺负姑娘吧?”
她的心里到现在还是纠结万分,一方面是自家姑娘,另一方面是当朝皇子,哪个的命令她都不敢不听啊?如果任由皇子欺负了自家姑娘,那她就是被砍头也要进去救出自家姑娘。
梅儿却是冷静得多,一把拉住欲冲动行事的林兰儿,凑到她耳朵道,“急什么?如果真的不对劲,姑娘肯定会大声喊的,如今没有声响,那就说明姑娘还能应付得过来,我们静观其变。”
她甚至想得更多,姑娘一心想逃的心思至今不变,她不明白姑娘为什么如此执着不要这桩姻缘,在她的眼里,这姻缘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从姑娘受伤到中毒,九皇子全程都关心不已,还亲力亲为,说句难听的,姑娘的父兄做的还没有九皇子的一半多,如果这样的夫婿还不叫好,那什么样的夫婿才叫好?更何况这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她见过太多底层那些没有学识又粗鲁的男子是如何对待妻室的,与之相比,九皇子好了不止一百倍,她是真不明白一向聪慧的姑娘为什么偏偏要一叶障目?
林兰儿想想,梅儿所言有理,于是只好按捺住急躁的心情,但耳朵却是又竖高了一些。
半晌,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对话声,自家姑娘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一扫平日里的冷静,而后是九皇子爽朗的笑声。
她还想听得更真切一些,门帘就被人从里面掀起来,九皇子突然出现在两侍女的面前,两人都吓得不轻,忙规矩地站好行礼。
赵裕抬脚就走,不过还是停下步子道,“忠心侍主是好事,但下次再行窃听之事,本皇子定不轻饶。”
这话一出,林兰儿和梅儿都吓得后背生汗,两人忙表示下次再也不敢了。
“赵裕,那是我的侍女。”容静秋气不过地将身边的靠枕用力甩向赵裕。
赵裕一手就接住,朝她挑眉笑了笑,然后把那靠枕顺手扔给梅儿,“进去侍候吧,别冷着你家姑娘。”
“是。”梅儿和林兰儿忙应声。
两人再回转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容静秋气鼓鼓的脸,“他说什么你们都听?眼里还有我这个姑娘吗?”
“姑娘恕罪,奴婢也不敢不听皇子号令。”林兰儿忙跪下道。
梅儿将靠枕放回罗汉床上,也跟着跪了下来,“姑娘责罚吧。”
容静秋知道自己不该把气撒到她们的身上,在三纲五常的压迫下,没人观对皇权还能挺直腰杆的,就连她也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是她们?
她的气消了,遂道,“都起来吧,以后避着他些便是,我也不为难你们了。”顿了顿,“不过我的事情不许透露给他知道,如果让我知道谁多嘴多舌,我定不会再留在身边,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这话严重了,无论是林兰儿还是梅儿刚起的身子又跪了回去,这回终于感到额头的冷汗流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地道:“姑娘放心,奴婢定当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