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章 商议(1/1)
第九百一十章商议
“还有,这帮人来到这里,手里拿的是大理国高相爷的通凭,完全没有经过大宋内地通道,是从大理国进入的交趾。”
“他们声称是前往海西贸易的商队,出于外交上的礼节,我交趾郡只能礼送出境。”
“中间虽然赚了点食料住宿费,可还赔着不少担惊受怕呢?交趾郡这把赔大了,苏少保还正与小高相爷理论呢。”
“因此王上说这些人是宋人,这就是天大的误会。”
“苏少保让我转告王上,大宋是一个温和的国家,从来不会干涉别国内政,这一点,请王上放心。”
“但是大宋也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国家侵害大宋的正当利益,这一点,王上同样必须清楚。”
诃黎冷哼一声:“那三州叛匪,没有大宋资助,他们的军器,粮秣,从何而来?贵使即便是巧舌如簧,怕也说不过去吧?”
“王上你听我解释啊。”董非身子伏得更低了:“三州气候条件,非常适合种植甘蔗,大宋糖商看上那处地方,与当地农户签署了甘蔗种植收购协议,给他们添置了蔗种,发放了定金,还发给了工具。”
“大王你也知道,甘蔗刀就那个样子,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闹事儿,拿着砍甘蔗的刀子砍王军啊……”
“对了,说起这个,王军和义军在三州酣战,可那些甘蔗是无辜的呀,那些是我们宋国商人的财产,支付过定金的。”
“苏少保和李都监的意思,是你们打仗归打仗,大宋在三州的利益同样要保证,不得毁坏我大宋商人的甘蔗,不然得照价赔偿。”
一边的元帅轧丹都听不下去了,拔刀相向:“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先剁下你的狗头!”
倒是随军执政官邹时阑将轧丹拉住:“元帅莫要旁生枝节,且听他说完。”
董非脸都吓白了,战战兢兢地说道:“还有就是市舶务那边……因为贸易隔绝……如今已经囤积了……大量物资,你们和王珍,不得让军士骚扰打劫……任何,任何对市舶务的进攻……都会被……视作对我大宋的宣战行为。”
邹时阑冷笑道:“那宾童龙人全都跑到对岸去了,还隔江辱骂王上,你们又如何说?”
董非面色这才好了一些:“贵国内战,导致无数难民前往宋地避难。正好,这些人都是贵国国人,苏少保和李都监的意思,是想问问,贵国到底有没有章程?”
“如今大宋收纳了贵国难民十万人,就连我市舶务,也收留了旧州近四万人口,按人一日两升米计,这段时间下来,已经消耗了交趾郡无数的钱粮。”
“既然王上来了,这些费用,是不是该结清一下,由贵国来承担啊?我这就回去将每日账簿……”
诃黎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执政官邹时阑反应很快:“这些人在王师到来之后,竟然藏匿逃亡,难道还能是顺民?我占城为何要承担起费用?”
董非面有难色:“可他们明明都是占城人啊……”
邹时阑一副忠肝赤胆的样子:“只有为王上效忠的人,才是占城人!其余尽皆叛逆!”
董非急了:“你们……你们怎么能耍赖呢?你们这样,我怎么跟少保和都监交代?”
轧丹将刀一挥:“轰出去!再敢胡言乱语,当王上取不得你小小一个会安镇?!”
帐下军士们早就看这猥琐的商贾不顺眼了,上前拎着董非的后衣领就给他拖了出去。
轧丹恨恨的收刀入鞘,对诃黎说道:“大王,被这宋狗闹了一场,军心已疲,不如回撤两里,先商议商议如何破掉那些竹桩才是。”
诃黎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缓缓点了点头:“王珍不灭,我寝食难安,象军现在指望不上了,回去再想想办法吧。”
董非被诃黎的侍卫扔出营帐,随行的两名撑船军士匆匆接着,三人狼狈上船过江。
撑出一段,董非心有余悸地说道:“少爷你听见了吧?占王就没有把你们当人啊……”
那名少年舟子一脸愤愤:“不仁不义!迟早要遭报应!”
当晚,旧州刺史府,王珍坐在厅中长吁短叹。
“黄通判啊黄通判,我王珍自问平日里待你不弱啊?啊?你就这样对我?”
“城门楼子上的那俩白幡,谁让你写了?显摆自己文采你也别这样来啊?”
“我早就说了,咱就闷声发财几方讨好谁都不得罪,就连横山关上头的老将我都孙子一样侍奉着,你说说你这……”
“再说了,大宋答应咱投奔了吗?他们连三州都不敢收,何况隔着横山天险的我们?”
黄永笑着拱手:“刺史,别忘了你这刺史是大宋封的,所以咱有理由啊,虽然他们还没答应,我们可以硬赖上去啊!”
“啊?”
“难道不是吗?旧州刺史,不是我们帮大宋平灭李常杰,获得的大宋封赠吗?”
“诶?”
“所以啊,旧州是不是可以按照羁縻州来理解?只要刺史你扛过这一波,然后上书宋廷,哭诉占城王如何欺凌我们,要大宋为我们做主,难道不行吗?”
“通判,那也得要咱守得住啊!现在我手里不过万人,啊,加上两千客军,也不过一万两千。而占城那边,整整七万哪!不行不行,明日派使节出城,去占王那里好好说说……”
“说什么说!”
一个小将怒气冲冲地来到厅内:“父亲可趁早绝了那念想!为今之计,只有死战!”
“啥意思小德子?不是让你去联络市易务那边,给咱再提供点物资吗?”
王德说道:“刚刚随董勾管去了一趟敌营,诃黎说了,逃散的百姓都是叛匪,不从的军队都是叛臣!三州十几万人,旧州四五万人,全是盗匪!”
“父亲,你就是占王要诛绝的第一号人物!名列张令从,刘逢之前!”
“你!你胆子包了天了你!”
王珍站起身来,气得浑身颤抖:“谁叫你去那边的?!万一有人认出你来,拿你来要挟为父,是你死还是爷俩一块死?!”
“好不容易偷偷送你过江去,你怎么还要回来?你是想你娘看着咱爷俩战死在这里,哭死在对岸?快我看看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
“父亲!”王德对这挣钱一把好手,遇事胆小如鼠的老爹很无语:“黄叔你劝劝我爹,我……我去巡营!”
看着王德的背影,王珍恼道:“看看他……这还不都是为了他?!老黄你说我……”
黄永拉着王德坐下:“刺史毋忧,旧州城防经这么一整,伪王的象军已然无能为力,这就去了大忧。”
“《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那是指的野战,我们准备了半年多,现在又有了生力军,另一边还有舟船接应,怕他何来?”
“你也知道,三州现在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大宋糖商的宝地!大宋真舍得放弃?”
“旧州与两浙路顺风往还,一月而已,比交州还要方便,龙牙城过来的海舶,哪一艘不在我旧州停靠?”
“大宋能连续拿下槟城,麻城,龙牙城,局面如此大气,要是放弃旧州,这大龙可就断成两截了。所以明公啊,你这就是当局者迷。”
王珍瞪眼:“你是说,大宋早有吞并我旧州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