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溶血幼树(1/1)
山沟水潭里的怪树,竟然是一颗溶血树!
聂伤目前为止只见过两颗溶血树,一颗是斗耆国祭所地下洞穴的那颗犹如万年树妖的老怪物,一颗是莱夷旧都腄城大金字塔里的,妄巫培植的毒血树。
前者是由人类血肉浇灌出来的纯种的溶血树,后者则是妄巫们利用造神之术改造过的溶血树。二者虽然有差异,但模样大体相同,只要见过就不会认错。
而眼前这颗溶血树,蘑菇云一般的树冠,长满囊包的疙疙瘩瘩的树干,蛇蟒一样的树藤,人手模样的叶子,还有覆盖地面的血管状根须,绝对是溶血树无疑。
只是此树的体型要比前两者小的多,只有两三丈高,人腰粗细。枝叶呈紫黑色,树茎和藤蔓僵硬没有灵性,不像斗耆国溶血树那样如蛇般蠕动,应该是一颗没有长成的幼树。
“溶血树,那里一定有玄鸟!”
聂伤双目灼灼放光,心中火热,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溶血树是玄鸟栖木,玄鸟只有在溶血树上才能成长,只要有溶血树,就可能有玄鸟!
斗耆国那颗溶血树上的玄鸟被寻道人以真龙血剑斩杀了,头骨巨大,定是一只成年体,其遗留的玄鸟之力还诞生一颗奇异的溶血树卵。
腄城的溶血树被妄巫改造成了一颗毒血树,据虬丁说,其上的玄鸟也被妄巫妄用造神之术融进了白蛇体内,为其变化腾蛇打下了坚实基础。
而眼前这颗小树之上,有很大概率存在玄鸟之卵或者玄鸟幼体!
“若能获得玄鸟,就可以补充我体内的玄鸟之力!”
他心中满是渴望,身体里的玄鸟也在蠢蠢欲动。
玄鸟之力极度嗜血,寄生在人体内必须经常吸血才能保证存活,否则就会反噬,吸干寄生者的血肉。
商王室的一些嫡系后裔身体里也有玄鸟,比如子受就有非常纯正的玄鸟之力。但并没有表现出嗜血欲望,身体机能也没受到负面影响。
显然,王室拥有某种巫术,或者因为王室血脉的特殊性,可以让他们随意利用玄鸟之力。
但玄鸟寄生是王室的专有能力,没有王室血统之人寄生必死无疑,聂伤的情况只是个例外,各种巧合难以复制。
他才刚吞下溶血树卵时,体内只有溶血树卵中的玄鸟之力,并不是玄鸟,也必须以大量血液来滋养。好在有真龙血气克制,才侥幸没死,也没有变成吸血鬼。
那个时候,玄鸟之力和真龙血气在他身体里无法平衡,互相冲突,存在着非常严重的隐患。
后来多亏虫二那厮的痋虫,无意中让聂伤的玄鸟之力和真龙之力融合了,成功进化出了玄鸟,使聂伤也能像世子受一样拥有完整的玄鸟之力。
世子受也看出他身有玄鸟,并没有因为他不是王室之人而表现出排斥之心,相反还很宽容,并给了他一滴玄鸟精血。
不过也说他的玄鸟血脉杂驳,与王室玄鸟远远无法相比,虽然没有直说,但语气中颇有不屑之意。
聂伤却不认为自己的玄鸟是低劣之物。它融合了真龙之力,发生了变异,可以称之为‘龙血玄鸟’。也许不如王室玄鸟血脉精纯,但肯定也有其独特之处。
其中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了负面作用,不用再吸血了,还强化了自身体质。聂伤对此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随着他使用真龙血剑的次数越来越多,又吸收了一些蜃龙之力,将来还要吸收应龙之力,真龙之力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
真龙之力和玄鸟之力在他体内犹如阴阳二气,真龙之力一直在增长,而玄鸟却没有再成长过。二者力量逐渐失衡,聂伤担心可能会再次引发疾患。
所以,他急需补充玄鸟之力来平衡阴阳。
只是玄鸟这东西实在太珍稀了,本身实力也是神灵一般的存在,还都被商人重重保护着,几乎没有得到的可能性,只能想想罢了。
然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获得玄鸟了!
“呼!呼!呼……”
聂伤悄悄发动玄鸟之力扫描过去,瞬间就有了触电般的感应,顿时感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强忍着激动仔细感知,发现自己的玄鸟似乎生出了些许敌意,还有一种不明意味的冲动。
“我去,不会是交a配冲动吧?”
他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心中愤怒的大叫:“喂,你不能这样!你要吃了它,不能和它做那个。你要害死我吗?”
“扑啦啦。”
正在郁闷时,水潭后面的树丛里惊起一蓬鸟雀,似是有人来了。聂伤急忙挥去杂念,定睛瞧去。
只见树后小路上转过来两个男人,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穿着十分整洁,不像荒野生活之人,倒像是郊游的贵族。
前面一个身穿白袍的,五绺长髯,相貌清癯,手里拄着一支青竹杖,走路步伐轻盈,衣衫飘飘,颇有几分神仙风姿。
后面是个满脸胡子的粗壮大汉,短衣草鞋,腰里插着剑,一手拎着一个篮子。脚步踩着地面十分沉重,一看就是个力量型武士。
“那个白衣的,就是、就是……是我师尊!”
聂伤身边的胖老头失声叫了起来,瞅到旁人都朝他投来威胁的眼神,急忙捂住了嘴。
就见那师尊二人走到潭边,在溶血树根覆盖的边缘处停了下来。
白衣师尊抬头看了看树上,微微点头示意,粗壮大汉便放下篮子,对树上一拱手,大声叫道:“国主,该用饭了。”
树上没有动静,二人也不催促,就在属下静静等着。
“师尊怎么越来越年轻了?”
胖老头趴在地上,从树缝里偷看,嘴里嘟囔道:“说话那个是微国国主的心腹近侍。是个非常厉害的武士,在微国没有敌手,就连世子屈的斗奴都打不过他。”
他说完,畏缩的扭头看了看聂伤。见聂伤认真听着,并无恼怒之色,顿时放松下来,继续说道:
“三年前,微国国主进谷时还带了四个侍从,两个伺候他的奴仆,两个保护他的武士。四人都是忠心耿耿之人,绝不会背叛他。也不知为什么,我从没在谷口见过他们,都是国主亲自前来的。”
聂伤观察了一下,问道:“看他们样子,附近应该有屋舍和适合居住的地方。你可知道那里的情况?”
胖老头摇头道:“我从没进过谷口,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过山脚的祭所会为谷内运送补给。他们一共只有六个人,肯定不缺衣食。”
“国主,该用饭了,不然饭食就凉了。”
那大汉等了一会还是不见动静,又叫了起来。
“正睡觉呢,吵什么吵!”
树上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叫声,如猿猴嘶叫一般。
然后就见树叶一动,一只浑身棕毛的大猿猴缀着树藤溜了下来。
“???”
聂伤一伙看到竟然是只猴子,都懵逼了。
再仔细一看,那猿猴像凡人一样直立着,用双足走路十分流畅,个头比那大汉还高,猴身上却顶着一个肥胖的人类脑袋,看着很像胖老头。
“!!!”
众人见那猴子如此模样,又惊呆了。
胖老头也惊的大张着嘴,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他。那猴子的人头……就是微国国主的头!他怎么会是猴身人首?”
“原来真的变成怪物了。呵呵,你特么是国主啊,不比当猴子强?”
聂伤实在无语,他对猴怪的兴趣不大,只想着对方不要把自己的玄鸟吃掉才好。
“呜……啊啊啊。”
猴怪国主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走到二人面前说道:“这两天总是发困,怎么都睡不够。”
白衣师尊笑道:“哈哈哈,巫术要蜕变了,国主要依本性而为,饿就食,困则睡,不要压抑自己。”
大汉也道:“国主快进食吧,吃完再睡。“
“睡也睡不好,老做噩梦。”
猴怪国主抱怨了一句,蹲在篮子边上翻找了一番,突然一脚将篮子踢翻,大骂道:“怎么没酒?我要吃酒,我已经快十天没有吃酒了!”
它一蹦子跳到大汉跟前,伸出长长的猿臂,揪住大汉领口骂道:“阿黑,你为何不给我吃酒,你看我变成了猴子,鄙视我是吗?你是不是也和阿黄一样,要背叛我?”
大汉任他揪住,神色平静的弯腰说道:“国主,不论你变成何等模样,阿黑都愿意为你而死。谁要是敢对你不利,我就像杀死阿黄一样杀了他。”
“哼!”
猴怪国主见他说的真诚,气消了一些,松开手喝道:“为什么不给我酒吃?”
大汉阿黑说道:“山下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再送食物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酒早就没了。如今不止是酒,连粮食都吃不了几天了。此事我已经对国主说过好几次了。”
“你说过吗?”
猴怪国主眼神迷茫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挠头自语道:“好像是说过,那个胖子的确好久没来了。”
它转头看向白衣人,问道:“国师,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衣国师也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我们几人都不能出谷,我怎会知晓?唉,可能是国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吧。”
猴怪蹲在地上沉思了一会,语气阴沉的说道:“估计是有人谋反,把胖子给杀了。我早就说过,那胖子还有几个祭师没有治国之能,不是国中那些阴险的老家伙的对手,你非要让他们主事,果然出大事了吧。”
国师不悦道:“如此秘事,怎能让外人知道?”
猴怪沉默了一下,又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我身上的巫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效果,你们也不能出去,难道大伙一起饿死在谷里?”
国师背过身,抚须说道:“那就只能暂时停下巫术让人出去查看一下了。”
“不行!”
猴怪怒道:“我已经等了三年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这一停下来,不知又道拖到什么时候。我一天都不能多等,绝对不能停!”
国师转过身来,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不能困死在这里吧?”
猴怪叫道:“是你我在施法,和阿黑他们有什么关系?让他们出去不就行了。”
国师也有些怒了,提高音量说道:“在入谷前我就告诉过你,任何进入溶血树神力范围之内的活人,都不能离开此谷,否则就会激怒溶血树,导致巫术失败。你为何还要再提此事?”
猴怪叫道:“我不相信!我这三年一直住在溶血树上,比你更了解溶血树,它都没有喝过你们几个的血,怎么可能发怒?你不让他们出去,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唉。”
国师无奈的叹了一声,抬手道:“既然你认为我在骗你,那就随你吧。阿黑他们是你的侍从,你可以命令他们出谷去查看。不过巫术若是失败了,你可不要怨我。”
猴怪一下呆住了,犹豫不定的左右看看,忽然抓着树藤上了树,不甘心的叫道:“我要问溶血树,它一定会答复我的!”
它爬进稠密的枝叶里没了动静,树下二人都面色复杂的沉默着。
“啊!吱吱吱!”
只过了一小会,就听那猴怪再次尖叫起来,呼啦一下半个身子从树冠下倒着钻了出来,指着聂伤等人藏身的方向大叫:“有人!溶血树告诉我,有外人进来了,就藏在那里!”
“啊!”
师尊和阿黑同时一惊,一个举起了竹杖,一个拔出了剑,警惕的注视着那个位置,慢慢走了过来。
众人藏身处,聂伤一把拉过胖老头,低声说道:“按我说的做,我封你做斗耆国领主。不然就去死!”
胖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在耳边急急嘱咐了一通,然后又被揪了起来,一把推出树丛。
“是谁?”
师尊和阿黑猛见一个人冲出树丛,急忙立定大喝。
“是、是我啊!”
胖老头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朝师尊举手打招呼。
那师尊定睛一瞧,惊诧道:“吾徒,怎么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胖老头眼珠子朝后斜了斜,脸皮抽搐了几下,忽然拜倒在地,大声号哭道:“师尊啊,徒儿险些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