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亦真亦幻（1/1）

冷！

这是楚寰恢复意识的第一感觉，耳边呼啸的风声，还有脸上传来的冰凉感觉，让他很快清醒过来，同时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睁开眼睛，楚寰却呆住了，漫天的雪花正在飘扬，现在不是夏天吗？夏天怎么会下雪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六月飞霜么？

棉絮一般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很快便融化成水，他的衣服已经湿透，而他身边却是至少一尺多厚的积雪，北风吹在身上，一阵阵寒意袭来，即便以他特殊的体质，依然有些难耐寒意。

楚寰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驱动冰火真气，迅速驱除体内的寒气。

身体的不适很快消去，楚寰心中的疑惑随之而来，放眼看向四周，空中飘着雪花，迷迷蒙蒙，拥有透视能力的他也看不到太远的地方。

然而，就他视线所能达到的地方，除了一望无垠的白雪世界，他看不到其它任何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白雪覆盖，天空也都是雪花，这似乎就是一个雪的世界。

黑衣和小云呢？耳边北风怒号，宛若阵阵哀鸣，楚寰的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不安，她们不会有事吧？

楚寰慢慢在雪地行走，心境也很快恢复平静，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危险的情况，只有冷静下来，才可能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里不是银都。」

楚寰很快得出结论，银都现在是夏天，怎么也不可能有如此大雪，而且，在银都也没有如此一马平川的宽阔空地。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小云带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然而，真是这样的话，那小云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但如果不是小云，他想不到还有谁能让他从银都突然来到这个距离银都肯定很远的陌生地方。

「首领！」

蓦然，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黑衣！」

楚寰心里涌起一股惊喜，猛然转身，一条人影迅速朝这边奔来，片刻之后在他面前停下，正是黑衣。

原本一身黑的黑衣此刻却几乎变成一身白，雪花落在她头上、身上，却都没有融化，而是粘在她身上，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染成了白色。

「首领，你有看到小云吗？」

身体还没完全停住，黑衣便急急的问道，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没有。」

楚寰摇摇头，随即他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遭遇的情况。

没想到，黑衣和他的情况差不多，她也是突然昏迷，然后醒过来就到了这里，只不过，身具冰冻能力的她，对这种环境比较适应，所以她先找到了楚寰。

「首领，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小云，这冰天雪地的，她恐怕……」

正所谓关心则乱，此刻黑衣也显得有些慌乱起来。

「嗯！」

楚寰点了点头，他也很关心小云，而且，如果找不到小云，他和黑衣恐怕都没法从这里离开，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哪个地方有人家，想要走出这茫茫雪原，实在是太难。

「咯咯咯咯……」

清脆的孩童笑声突然传进两人的耳中，两人循声看去，脸上不约而同的出现不可置信的神情。

前方突然出现一栋房子，这是一栋很破旧的瓦房，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楚寰和黑衣所在的位置依然是大雪纷飞，但那栋瓦房的正上方却是阳光普照，瓦房上面也是看不到丁点白雪。

而瓦房的大门口，一男一女正在逗着一个小女孩，看起来这应该是一家三口，而那咯咯的笑声便是从小女孩的嘴里发出的。

这一家三口看起来其乐融融，小女孩一时扑向爸爸，一时扑向妈妈，嘴里一边咯咯娇笑，显得分外开心。

「咦？」

楚寰和黑衣几乎是同时发出略带惊奇的声音，因为他们都看出有些不对，那小女孩应该最多就三四岁，而她父母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然而，她从她父亲身上换到母亲身上似乎就是一瞬间完成，她并不是爬过去或者跑过去，也不是她父母将她抱过去的，而是突然从她父亲身上换到了母亲身上，就像是飞过去一般。

蓦然，小女孩转过脸来，朝楚寰和黑衣两人嘻嘻一笑。

「小云！」

黑衣惊呼出声，娇躯一弹，朝那破旧的瓦房扑了过去。

楚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黑衣的纤手，将她生生给拉回原处，嘴里轻声低喝，「别冲动，先看看再说！」

「首领，那是小云啊！」

黑衣似乎很不满楚寰拉住她，有些气恼的说道。

「我知道你关心小云，我也关心她，但是，你必须先冷静下来。」

楚寰压低声音，沉声说道：「她虽然看起来跟小云很像，但是，她最多也就三四岁，小云却已经快九岁了，还有，这个房子出现得太突兀了，你不觉得，这很蹊跷吗？」

黑衣沉默下来，是啊，确实很奇怪，这个小女孩宛若缩小版的小云，但她也很清楚，她不应该是小云，小云不会才这么点大，而这个房子不仅出现得蹊跷，房子上方的阳光普照更加违背常理。

「难道，我这是在做梦？」

黑衣喃喃自语，想到这里，她咬了咬舌头，疼痛马上传来，显然，这不是做梦。

「我也希望这是在做梦。」

楚寰语气中带着无奈，「或许，这只是一种幻觉？」

「幻觉？」

黑衣娇躯一震，突然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楚寰，「首领，难道，你也是我出现的幻觉？」

楚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正欲回话，那一家三口的情况忽地出现变化，原本其乐融融的三人，突被无数男女围在中间，而这些男女正指着那个小女孩破口大骂。

「妖怪！」

「魔鬼！」

「打死她！」

众人气势汹汹，恨不得把那小女孩用唾沫给淹死，小女孩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众人，同时有些怯懦的缩向妈妈的怀抱。

年轻的妈妈似乎犹豫了一会，突然将小女孩推开，飞快从人群里跑了出去，而女孩的爸爸跟着也追了上去，只留下小女孩一人在原地。

人群里忽然走出一个人，似乎想把小女孩抓起来，只是，他还没碰到小女孩，小女孩便突然在原地消失。

接着，场景再次发生变化。

「爸爸、妈妈，你们干嘛不要我啊？」

小女孩很委屈的看着父母，可惜父母摇头不语，只是很坚决的往前走着，丝毫也不理会跟在身后的小女孩。

平地卷起一股飓风，那破旧的瓦房突然消失，小女孩和她父母也瞬间消失，那里恢复之前的样子，依然是白雪覆盖，天空也是大雪纷飞。

楚寰心中的惊讶难以言表，他转头看向黑衣，却发现黑衣脸上隐隐出现泪珠。

「黑衣，怎么了？」

楚寰连忙问道，心里讶异不已，他想不到，黑衣也会哭。

黑衣没有说话，只是依然看着前方，就在这时，那里的情景又发生巨大的变化，依然是大雪飘飘，但原本平坦的雪地，突然变成一道悬崖，悬崖已经被白雪覆盖，白雪很厚，厚到让人无法准确预知悬崖的边缘到底在什么地方。

一男一女飞快的在雪地奔跑，他们离悬崖边缘越来越近，而这对男女，便是之前那小女孩的父母。

「爸爸、妈妈！」

小女孩清脆的呼唤传进楚寰耳中，接着，他便看到，小女孩也出现在雪地，正在后面追着她的父母。

可惜，小女孩的父母听到女儿的呼唤，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也不知是大雪遮住了他们的眼睛，还是其它的原因，他们跑到悬崖边，依然没有停下来，接着，他们发出两声惊恐的尖叫，一头栽向悬崖。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和妈妈宁愿跳下悬崖也不要我？」

小女孩来到悬崖边，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坐在雪地上呜咽着。

雪花落在她的身上，渐渐将她覆盖。

「小云！」

黑衣扑了过去。

「黑衣，她不是小云！」

楚寰再次将她拉住。

「不，她就是小云！」

黑衣朝楚寰嘶声吼了起来，「你放开我，她就是小云，她就是这样被她父母抛下的！」

「什么？」

楚寰一呆，手不自觉的松了。

黑衣则飞快的扑向小女孩，将她从雪地里抱起，紧紧的搂在怀里。

楚寰想起小云曾经说过，她爸爸妈妈不要她了，当时他并没有细问，但根据黑衣刚才所说，小云被抛弃的原因和过程，居然跟他们刚刚所看到的景象完全一样，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刚刚所看到的一切，莫非真的是幻觉？而那个看起来还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难道真的就是小云？

呼啸的北风突然停止，漫天飞扬的白雪也瞬间完全消失，阳光普照，照耀着绿油油的草原。

楚寰有点不敢置信的仔细看看天空，没错，就是蓝天白云，而再看看四周，哪里有刚刚下过大雪的迹象？

黑衣和那小女孩都已经没了踪迹，但不远处，却多了一顶帐篷，帐篷里传来清脆欢快的童音，而这声音，赫然和刚刚那小女孩的一模一样！

身为天能者，楚寰这一生并非没有见过不可思议的事情，相比普通人来说，他也更能接受一些匪夷所思的景象，然而，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依然让他有种身处幻境的感觉，难道，他刚刚的信口一言居然成真，这真的是幻觉？

如果这是幻觉的话，那黑衣，还有那个小女孩，都是虚无的吗？而他刚刚所经受的一切，莫非原本都不存在，而只不过是他的心魔作祟？

楚寰闭上眼睛，稳住心神，冰火真气在体内飞快运转，他相信这样能够确保自己不会受幻觉所困扰。

然而，耳边依然可以听到小女孩精脆的笑声，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依然是蓝天白云，草原青青，不远处仍旧有着一座帐篷异常醒目，帐篷里一样传出女童的清音。

「这不应该是幻觉。」

楚寰暗暗对自己说道，只是他现在依然不清楚自己遭遇了什么情况。

想了想，他便朝帐篷走了过去，他想弄清楚这一切，而或许，那个被黑衣认定为小云的女孩，能解释这一切。

※※※※※※※※※※※※※※※

「爸爸！」

撒娇般的童音传进耳中，怀中突然多出一个香喷喷的娇小身躯，刚刚钻进帐篷的楚寰，一下子懵了。

爸爸？长这么大，叫他叔叔的都没几个，更别说叫他爸爸的了，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个称呼，再看看怀里那酷似小云的女孩，楚寰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嘛，我和妈妈等你好久了呢！」

怀中的小女孩娇嗔着。

妈妈？楚寰这回是彻底无语了，看看这帐篷里的人，除了这小女孩和他，就只剩下黑衣，很显然，小女孩口中的妈妈不是别人，正是黑衣。

「小云，爸爸刚回来，你先让他休息一下，等会再让爸爸陪你玩，好不好？」

黑衣似乎感觉到楚寰的惊异，她起身走到楚寰身边，将小女孩从他怀里抱了出来，用异常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

「知道啦！」

小女孩嘻嘻一笑，「爸爸，有没有找到吃的呀？我肚子饿啦！」

「啊？吃的？」

楚寰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不过说到吃的，他突然发现，自己肚子也开始饿了，可是，这个地方能找到吃的吗？

「小云，你爸爸一向比较笨的，哪能找到吃的，不如这样吧，我们和你爸爸一起去找？」

黑衣连忙接上话说道。

「好哇好哇！」

小云拍着手，一脸开心的样子，她从黑衣身上跳了下来，飞快的奔出帐篷，一边跑一边嚷道：「爸爸、妈妈，快点来啊，我带你们去找吃的！」

「黑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女孩跑了出去，楚寰有些哭笑不得，忙不迭的问道。

「首领，你先别问，总之，现在你就是小云的爸爸，我是妈，还有，她是真的小云，你也要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

黑衣飞快的说道，没等楚寰反应过来，她便出了帐篷。

「小云，走慢点，别摔跤！」

黑衣的声音随之也传到了楚寰耳中。

「这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黑衣的脑子坏掉了呢？」

楚寰喃喃自语，虽说今天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他看来，现在这件事，才是最匪夷所思的。

楚寰还在原地发呆，黑衣突然又冲了进来，一把拉住楚寰往外面拖，一边有点不高兴的说道：「你还在这里干嘛啊？小云在前面等我们呢！」

被黑衣拽出帐篷，楚寰看到那小女孩果然正在前方几十米的地方等着他们，看到他出来，小女孩脆声嚷了起来，「爸爸，你怎么这么慢啊，快点啦，我肚子快饿扁啦！」

「你就是真的饿扁了，我也没办法啊！」

楚寰在心里想道，这里都是草原，一眼望过去什么都看不到，除非这地上的草能吃，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填饱肚子的问题。

「来啦，小云，你先走着，我和你爸爸来追你。」

黑衣一边抬高声音回答，一边用力拽着楚寰往前走。

「嘻嘻，好玩，我先走咯，爸爸快来追我呀！」

小女孩一蹦一跳的往前跑去。

「黑衣，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一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楚寰心里堵得慌，无缘无故的成了人家爸爸，这算什么事啊？

「我现在跟你说，你也不一定会相信，还是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黑衣低声说道：「我相信你肚子也饿了，跟着小云，她会给我们找到吃的。」

「她能帮我们找到吃的？」

楚寰将信将疑。

「你很快就知道了。」

黑衣边说边走。

楚寰很快便相信了黑衣所说的话，就在他们走着走着的时候，前面突然发生了变化，一座森林突兀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小云，姑且就先当她是小云吧，笑嘻嘻的跑进树林里，而当楚寰和黑衣也跟着走进去的时候，便发现树林里有一片果园，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果园里什么水果都有，各种不同季节的水果居然会同时出现，现在也都刚刚成熟。

想起黑衣之前所说的话，楚寰隐隐有种感觉，他在这里看到的一切不正常的景象，都是小云给弄出来的，显然，黑衣已经知道这点，所以她知道，小云一定能带他们找到吃的。

只是，这些水果能吃吗？

「妈妈，你喜欢吃的草莓！」

小云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篮子，篮子装满草莓，跑到黑衣身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云又变出了一个篮子，楚寰可以确认，就是在走进这个森林之前，小云手上都是没有篮子的。

「小云真乖！」

黑衣接过篮子，弯腰在小云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而后顺手便从篮子里拿出两颗草莓，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另一颗递给楚寰。

楚寰接过草莓，看了看小云，又看了看黑衣，有些犹豫。

「爸爸，你不喜欢吃草莓吗？」

小云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楚寰问道。

「是啊，小云，你爸爸不喜欢吃草莓，他喜欢吃苹果。」

黑衣接上话说道。

「噢，那爸爸你等一下哦，我去帮你摘！」

小云说完人便马上不见了。

「首领，等会小云摘来苹果，你一定要吃，别犹豫！」

黑衣飞快说道。

「可是……」

楚寰有些迟疑。

「就算你还不相信她，你总应该相信我吧？我不会害你的！」

黑衣有些气恼的说道。

楚寰正想说什么，人影一闪，小云又出现在他们面前，而她的手上，又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堆满苹果。

「爸爸，吃苹果！」

纤细的小手举着一个大大的苹果，送到楚寰面前，小云仰着头，看着楚寰的眼里，充满纯真和期待。

「小云乖。」

楚寰勉强一笑，接过苹果，没再犹豫，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虽说他心里还有疑虑，但他决定相信黑衣。

小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异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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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苑。

客厅里，众女一个个娥眉紧锁，气氛也显得相当压抑。

「七七，还没小寰的消息吗？」

秦娜娜最先打破沉寂。

「暂时还没找到。」

朱七七轻轻摇了摇头。

「我已经请求天劫研究所的所有情报人员帮忙寻找，可是，也没有任何消息。」

艾琳接上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忧郁。

「妈咪，不用担心啦，这个大流氓习惯性失踪而已，过不了多久，他会回来的啦！」

艾菲儿随口说道，在场所有女人，也只有她对楚寰的失踪一点也不在意。

「菲儿，这次情况不一样。」

秦娜娜轻轻摇头，「韩霜说过，前天晚上，小寰发现霍子英还活着，便让小云带着他和黑衣，准备暗杀霍子英，然而，现在小寰和黑衣都失踪了，而小云还处于昏迷之中，霍子英却是消失无踪，很显然，小寰和黑衣肯定是出事了。」

「我去霍家别墅调查过，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李丽思接了一句，「我私下也找过程玥，她说霍子英没有再找过她。」

秦娜娜沉默一会，开口问道：「还没联系上阿蔷、阿薇吗？」

「没有，她们不主动出现的话，我们很难找到她们。」

朱七七摇摇头，身为全球首席杀手，她们隐藏自己的能力自然是相当出色。

「这节骨眼上，她们跑去哪里了呢？」

秦娜娜有些气恼。

「她们的行踪，最多也只会告诉阿寰，可是阿寰现在却……」

朱七七神情一黯，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