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旅途(1/1)
第二十一节旅途
作者:我是特种兵
第二十一节旅途远处,璀璨的灯火和天上的点点繁星渐渐的融为一体,分不清那里是天堂,那里是人间。回头看去,海天相接的地方繁星如同一颗颗闪闪发光的钻石,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一般的海面上。海上的夜色美极了!
领航船从赤峰口上接着领航员鸣笛返航了,桅杆上的国旗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像是一团燃烧的火。和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噼哩啪啦’的向我们打了一组灯光信号。那是莫尔斯电码,我有些费力的辨读着:“一-帆-”
“是一帆风顺!这是他们的老习惯了。”二副伏在我身边的护栏上说道:“海上的风大!我们下去吧,船员们还在等着我们。”留恋的看了一眼国旗,我们向水手餐厅走去。
远远的十几个人迎了上来,热情的‘抢’过我们并不沉重的行李,簇拥着我们向餐厅走去。走下甲板,喧闹的说笑声迎面扑来,这一定是一群开朗的水手。年轻的水手挤在走廊里,看见我们走来礼貌的让开路,好奇的打量着我们。餐厅里灯火通明,餐桌上摆满了酒菜,看来是要给我们接风洗尘。我不由得心想: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少了很多的尔虞我诈,真实热情好客。
“欢迎,欢迎兄弟们的到来!”一名健壮的中年人握着我的双手热情的说道:“我是这艘船的老大,郑国辉!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混饭吃了,叫我老郑最好不过了!”
“我们的突然到来,给你和你的船员们添麻烦了!”我真诚的向他说道:“在以后的日子里,有什么做错的做得不好的请你们多担待。我们会努力学习的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一名合格的水手。”
“什么担待不担待得!在一艘船上漂着就是兄弟,是兄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再说了,你们上我的船是我们的荣幸,其他的船想还想不上呢!”说完,就是一阵爽朗的大笑,接着老郑向他的船员们喊道:“你们说,是不是呀?”
“是!”齐声喊完的船员们,拉着队员们入座了。在爽朗的船长的带领下,队员和船员之间的陌生感减少了很多。
“来!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今天晚上我们就办一件事,喝酒!喝他个不醉不归!”老郑把我按在椅子上举起了酒杯:“弟兄们!举杯!为了我们有多了十一个好兄弟!干!”说完,一饮而尽。
我端着酒杯直想笑,听老郑说话的口气不像是船长倒像是土匪头子座山雕。喝干了杯子里辛辣的白酒,抬头看了一眼望着我的,队员们点了点头。反正今天夜里驶不出我国国境,全当是让弟兄们放松一下吧。立刻,队员的一饮而尽引起了船员的叫好声,气氛热烈了许多。放松的队员们来者不拒,推杯换盏中不知不觉的已经和船员称兄道弟了。
坐在我身边的老郑不停的举杯和我、二副喝酒,边谈边喝边喝边谈。谈话中我知道了,船长老郑竟然是山东德州人,距离我的老家沧州不过是一百几十公里的路程,算起来我们还是老乡。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老郑本来就是一个爽朗健谈的人,见了家乡人自然是亲近,一下子就把我当成了自己人。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他的个人情况说了底儿掉。老郑今年四十一岁了,有一个十岁的儿子,老婆在德州国税局工作,还有一个弟弟也是一名水手在另外的一艘远洋货轮上工作。他还不停的拍着胸脯向我保证,那一天不相干现在的工作了就来找他,做他的水手,保证我吃喝不愁!
酒至半酣,老郑手下的大副、三副、水手长、轮机长以及各个部门长,开始过来给我敬酒。喝酒的理由层出不穷而且每个喝酒的理由,都是那么充分让人无法拒绝。像是:‘第一次见面了;代表XX部门全体欢迎我们的到来了;同年出生了等等等等。饶是二副拼死相救,替我喝了不少,我勉强是撑过了第一波冲击。接下来水手们上阵了。水手就是水手,少了做领导的在下属面前的‘官架子’,所以动作豪放言语粗鲁。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什么长什么什么校,只看你喝酒够不够爽快。并以此来判断你这个人够不够意思,值不值得去‘交’。刚才还在给我保驾的二副,被一大群水手围住已经自身难保了。围着我的水手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感情深,一口闷!够意思让兄弟陪大哥‘走一个’(北京土话,干杯的意思。)。”看架式,我要是敢说个不和他们敢给我灌进去。老郑对这种做法是认可的,笑咪咪的看着他的手下眼光里竟有些赞许的成分。
被逼无奈我只好横下一条心,喝!反正还有大把的时间要消磨,喝醉了睡觉更香!喝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我索性来者不拒碰杯酒干。不长时间,我感觉不到了酒的辛辣,喝到嘴里感觉凉丝丝的还挺舒服!很快我的双眼模糊了,分不清是谁在和我喝酒。只要是感觉到有人和我碰杯,我就一饮而尽。剩下的时间干了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了。后来听队员们说:那天我真是神勇!左手提着酒瓶右手握着酒杯满餐厅里乱窜,见谁和谁喝钩肩搭背,那个热乎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妈生的呢,简直把整个赤峰口号上的船员全镇住了!喝到最后,我还把喝高了的老郑和各个部门长送回了舱室,这才和队员们一齐回我们的舱室睡觉,愣是没有让船员们看出来,我醉的几乎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睡在餐厅里,直到摸到盖在身上的毛毯,这才意识到我是睡在了床上。
头晕得厉害,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我在摆满了双层床的舱室角落里找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在头上狠狠的浇了一通,感觉好多了。我揉着被酒精烧得隐隐作痛的胃,习惯性的观察着我们将要住上一段时间的舱室。这是一个足有三十平米的房间,多少有些拥挤的摆了五张床。有一张床的位置摆得有些别扭,应该是为了我们住在一起临时添加的。每个人有一张如同柜子的床和一个一人高的铁皮箱供我们使用。卫生间里还有座便器和淋浴设施。在海上生活过的人知道,这样的条件已经是五星级超豪华了!
队员们不在房间里,我胡乱的洗漱了一下走出了房间。来到甲板上,队员们和几名水手吸着白中华趴在护栏上聊天。
“宋大哥,你醒了!我去告诉厨房给你做饭!”一名脸上长满青春痘水手很尊敬的对我说道:“开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下点面条你看可以吗?”
“谢谢你了!替我给厨房的师傅们说声对不起!还要麻烦他们。”
“说什么呢,兄弟之间那有这么多的对不起!饭好了我来叫你!”说完‘青春痘’乐呵呵的走了。
“行啊!都宋大哥了!李白是斗酒诗百篇,你是斗酒拾兄弟!”二副笑着开我的玩笑:“宋大哥!我还有新鲜的鱼子酱,过一会吃面条的时候要不要来一点?”
“行了,饶命吧!我现在还胆战心惊呢。这哪里是喝酒啊,简直就是在玩儿命!”我摇着头说道:“要是来上这么一次,我非得去作胃切除手术!”
二副呵呵笑着说道:“水手就是这样。海上潮气大,喝酒一可以是祛风湿二可以使枯燥的旅途上有些乐趣。一来二去,每个都多少练出些酒量。每当有新海员上船的时候,他们就会把新船员灌醉,他们把这叫做:‘摸底’。昨天,你已经被他们摸到底了,以后喝酒不会灌你了!”二副向我身边凑了凑接着说道:“昨天你表现不错!他们对你的评价非常高,都说你够意思是个可交的朋友!”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难道拼命的喝酒就是可交的朋友,这是什么逻辑!
“他们常年在海上生活,大海使他们的心胸开阔了。人性变得有些纯真少了许多现代人的尔虞我诈和市侩,他们已经和当今社会有些脱节了,这就是有很多远洋海员不愿意回到陆地上的原因之一!”二副望着海面像是在向我解释海员为什么以酒会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队员们很认真的听着二副说话,这是一个了解海员的好机会。我看着二副被海风吹的黝黑的脸庞问道:“二副在海上生活很长时间?”
“是啊,断断续续有十几年的时间了。要不是身上的任务提醒我,我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名水手了。我总是想要是没有任务多好!无忧无虑的在海上漂着,痛痛快快的喝酒,补给的时候也像一个船员似的去岸上拿清凉油糊弄老外!”说着,二副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可是不行啊,我毕竟是一名有任务的军人,职责不允许我有一点松懈!”
“看得出,你很热爱海上的生活!”
“可是我留在海上的时间不多了!”二副的语气中竟然透露出一丝伤感:“陪你们执行完这次任务,我就要调回去做办公室咾!老了!很少再有机会趴在船上看海了!”
队员们理解一个常年在海上漂泊的水手就要告别大海的心情,没有人说话默默的陪着二副看海。半晌,二副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看看!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这些干什么!搞的你们也不愉快了!”
“首长!请允许我在这艘船上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二副点了点头,我接着说道:“以前我总以为,我为国出生入死立功受奖是应该的。现在我明白,我错了!您和您这样一大批默默无私为国奉献的人,才是最应该立功受奖最应该受人尊敬的人!和您们相比,我做得还很不够!”
“鸿飞呀!不应该这样说,文革时期流行的一句话说的好:革命工作分工不同。你在你的岗位上干的不也十分出色吗!”
“和您相比我有些微不足道,您把您的半生留在了大海上!”
二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我们说点别的好不好?在这样互相吹捧下去,我身上的肉,非得麻下来不可!”
不说这些让人心情沉重的话题,队员们活跃起来。七嘴八舌的向二副询问海上的趣闻,不一会说笑声又洋溢在甲板上空。
‘青春痘’来叫我去吃饭,二副去舱室拿了鱼子酱给我,然后领着队员先去船长室了。过一会,我们要听船长介绍一下,赤峰口号的基本情况。
饭后,来到有些狭小的船长室,队员们正在分享老郑的‘哈瓦那’雪茄。从虚掩的门缝里‘腾腾’向外直冒烟,不知道的还以为船长室失火了!
看见我走进房间,老郑抬手甩过来一支‘哈瓦那’说道:“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来一支这可是好东西!”
点着烟,深吸一口,醇香的烟雾充满我的肺部:“好烟!不愧是国际流行的名烟!”
一直盯着我的老郑听见我由衷的赞叹,爽朗的大笑着说:“这是拿清凉油和一付鹿茸换的,兄弟喜欢,再去古巴我给你捎点!”
“谢谢老郑了!”既然老郑把我看作是兄弟,我也就毫不客气的领下了他的好意。
“弟兄们,都来齐了?”望着老郑询问的眼神我点了点头。老郑接着说道:“来齐了,咱就唠唠!先说说我的‘赤峰口号’。”老郑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和得意。那语气听起来,好像是他十岁的儿子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样:“这艘船是91年下水的船,两千年的时候进行过一次现代化改装。上个月刚过了他的22岁生日算是个英俊的小伙儿,不过现在还没有受到姑娘们的青睐,还是个单身,各位有不错的可以介绍一下。”
队员们被老郑幽默的话语逗的哈哈大笑。
“‘赤峰口号’满载排水量是五万吨,主要是运载液体货物和油料。全长一百九十米;高三十八米;吃水深十米,航速每小时十八海里,船员53人,基本情况就是这些。其余的情况各部门长会慢慢的告诉你们的。”老郑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你们上船前,我和船上的弟兄们商量了一下你们的岗位。考虑到有些部门的专业性太强,一时半会学不会,最后决定安排你们去轮机部门。轮机长也是山东人名字叫:沈岳,现在他在轮机舱值班。过一会,他会上来带你们去熟悉岗位的。老宋,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可以!”已经安排好了,询问我的意见不过是走形式,我索性爽快的答应了。不过,我的耳朵已经可以听见那震耳欲聋的‘轰轰’声,眼前已经可以看见满身油污的我们。向队员们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的满脸的苦笑,嘴角快裂到耳朵上去了。
时间不长,轮机长穿着干净工作服七拐八拐的,领着我们向轮船最底层的轮机舱走去。看着走在前面干干净净的沈岳,我暗暗纳闷:干轮机的为什么身上看不见一丁点儿油渍?这个沈岳看起来精明强干不像是奸滑狡诈的人,能在性格爽快的老郑手下干上部门长,应该是一个以身作则的人哪?真是奇了怪了!
“到了!这就是轮机舱!”沈岳止住脚步,得意的说道。
我的眼前是一幅巨大的有机玻璃墙,透过有机玻璃墙看见两台巨大的柴油机横卧在轮机舱中央。肯定有很好的隔音设备,我听不见一点机器运转的声音,要不是脚下传来的振动我还以为那两台机器是停止运转的。
“来吧,我们进去参观一下!”说着,沈岳拉开有机玻璃墙边上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我们鱼贯而入,这里和轮机舱还有一道有机玻璃墙相隔。不过,我已经清晰的听见‘轰轰’的机器运转声。戴上耳塞我们随沈岳走进了轮机舱。虽然我们戴着耳塞但机器的轰鸣声仍然充满了耳孔。轮机舱里看不见一个工作人员,只有沈岳大声喊着,双手比划着向我介绍着机器,我根本听不清他说的什么,胡乱的随他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离开轮机舱,我们随着沈岳通过一道布满监视窗的走廊,来到了位于轮机舱侧面的轮机控制室。控制室里只有两名水手在值班,看见我们到来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就继续他们的工作了。看着布满仪表的控制台,我有点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没有想到‘赤峰口’号是现代化程度这么高的一艘船,想象中又苦又累的轮机工的工作是这么轻松!
回到甲板上,沈岳向我们说道:“有时间长下去看看,知道具体的操作步骤就可以了,不会让你们去实际操作的。现在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各舱室转转认识一下水手们。我要去补觉了,再见!”
没想到就这么简单,难怪二副不跟着我们下来。和沈岳说了再见,我和欣喜若狂队员们摇摇晃晃的向船长室走去。
“老宋,等一下!”沈岳追上我们说道:“忘记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以天天洗澡,不用担心淡水问题,我们有一个日产六百吨的海水淡化设备。”
真他妈的太幸福了!除了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喧闹的城市,我们和在陆地上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