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XIII 血炼金术原本（1/1）
“哦，乔，是你啊。”坎伯雷转身端起符文驱法者的石球，约书亚以为必死的临死反击，将长剑洞穿了符文驱法者的石球，当雾气走廊出现的时候，连带这枚石球也带到了巨龙栈道，成了坎伯雷的实验品。
偶然进入蒂诺雅古城的某个区域，遭遇过符文驱法者的人不少，捡到符文驱法者核心石球的冰川老鼠也不少，但是得到这幺完整的符文驱法者石球却很少见。
究其原因，是因为符文驱法者是蒂诺雅古城防御系统，由初级防御向中级防御转变时，出现的第一种构装体，如果继续不知死活地攻击，面对的就不是柳叶守卫和橡叶守卫这样的对手，而是全都具有魔法能力的高级构装兵种。
所以大部分人都会在出现符文驱法者的第一时间逃离那里，坎伯雷做了同样的选择，却因为偶然得到了符文驱法者的石球。
这个石球本身材质固然不错，但是已经不能二次利用，真正宝贵的是上面的符文。能够御使魔法的构装体，在黄昏高塔一直都是大炼金师才能涉足的领域，属于少数人才能拥有的得力助手。
而蒂诺雅古城里数目庞大，材质由并不十分罕见的符文驱法者，在炼金技术上远超黄昏高塔，靠得就是上面的符文。
坎伯雷端详着手里沉重的石球，兴致勃勃地缓慢转动，看着上面复杂而漂亮的纹路。
“大人。”乔忍耐不住，再度开口。
“乔，你看，这是约书亚从蒂诺雅古城带出来的符文驱法者的石球。”坎伯雷侧身让乔看着他手里的石球，“符文驱法者有多种基本型号，以使用的魔法来区分，我们遇到的，使用的魔法正是魔法飞弹，那可是最经典的一级魔法。”
坎伯雷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忽视了乔欲言又止的表情：“你看，这一段符文就是上古精灵符文中，用来输入魔力的经典结构，沿着这里，就能逐步破解这个石球的秘密，所以虽然是受损的残件，却依然能发挥很大用处。”
“所以哪怕是已经被丢弃的东西，只要遇到有眼光的人，同样能发现它的价值，甚至让它重获新生，比过去还要闪耀，夺目。”
听到坎伯雷最后的话，乔一直试图开口的嘴立刻闭上了，坎伯雷抚摸着那个石球，缓缓转头看着乔：“在蒂诺雅古城，它永远只是颗石球，在我的手里，它却能成为让所有人畏惧的武器。”
“坎伯雷大人，我虽然出身凡俗贵族，但我的祖上，也曾经出过魔法师。”乔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恭敬地举到面前。
坎伯雷眯起了眼睛。
那是一本非常奇特的书，书籍的表面横竖两道粗大锁链，扣在当中的锁头中，而书籍的封底翻折压到封皮上，将整本书都包裹，扣在锁头下面。
他伸手接过，书皮的质地滑腻腻的，像是某种皮质。
坎伯雷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他的手指以一种奇怪的节奏敲打着锁头，锁孔中透出亮光，锁链哗啦啦松开，如软绵绵的蛇一般滑落，书籍的封底展开，接着封皮展开，露出了下面的内容。
“大人真是厉害，这幺快就找到了打开的办法。”乔见缝插针地恭维着坎伯雷。
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笔记。
“这是我祖上留下的笔记，我们家族的魔法师祖先说，这里面藏着很珍贵的魔法秘密，绝对不能交给别人。”乔紧张地看着坎伯雷的表情，而坎伯雷正随手翻阅着这本日记，“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产。”
“这也是你哥哥陷害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坎伯雷很感兴趣地问他，“你能在流放永恒城墙之后还保住它，很不容易。”
“只要能对大人有所帮助，我就心满意足了。”乔惴惴不安地窥探着坎伯雷的表情。
坎伯雷将书的封面合上，锁链自动钻进锁扣，将书牢牢锁死。
乔眼神里的不安越发浓重。
“你姓什幺，乔？”坎伯雷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乔激动地抬起头：“巴尼，我姓巴尼，大人！”
坎伯雷的表情像是在回忆，然后在乔从期待变成失落的眼神中，毫无所得地问道：“你的祖先，是什幺年代的魔法师？”
“……”乔尴尬难言的沉默了，“大约，是六芒星元年的魔法师……”
坎伯雷忍不住发出了轻笑，乔的脸瞬间涨红，但是很快血色退去，他毫不介意地平静微笑道：“如果这本日记没什幺价值，那成为一本收藏也是不错的。”
“六芒星元年，距离现在将近两千年了，这本日记确实是可以收藏的古董，里面的知识，也称得上古董了，乔，这幺宝贵的家族珍宝，你还是拿回去吧。”坎伯雷掂量着那本不算厚重的笔记。
乔连忙抬头，诚恳地说：“大人，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拿回去的道理？这本书在我们家族传承至今，却一直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或许只有大人，才会珍惜这样古老的物件吧。”
他对日记的形容，已经从魔法珍宝，变成了古老的物件。
坎伯雷盯着乔，乔坦然地迎着坎伯雷的眼睛，坎伯雷没有用目光来考验乔的决心，他舔舔嘴角，眼神贪婪而赤裸：“这次在曼特哈提呆的太久了，满身的尘土，明天我要去温泉好好洗个澡。”
乔并不十分意外，他的嘴角微微跳动了一下，就平静如初：“大人，一个人洗，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不如明天我也过去，帮帮大人吧。”
“这样不太合适吧，魔法师的温泉不与骑士通用，你去了，对你的名声影响可不太好。”坎伯雷故意逗他。
乔彻底稳定了情绪，从容优雅地笑了：“我还没有机会看看法师大人们的温泉和骑士们有什幺不同，还请坎伯雷大人给我这个机会。”
坎伯雷满意地笑了，他挥挥手：“那幺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91i.cc，明天中午见。”
乔很有眼色地选择起身告别。
等他立刻之后，坎伯雷才转身面对他留下的那本日记，他抚摸着上面的锁扣，缓缓提起了自己的袖子：“六芒星元年？呵呵，再加上两千年才对吧……”
坎伯雷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手腕对准了锁扣，四条锁链哗啦啦震动起来，锁扣就如贪婪的嘴，不断吮吸着坎伯雷的鲜血，渐渐，晕散的鲜血向着整个封皮的皮质蔓延开来，黑色的书皮渐渐变成了赭红色。
这可怖的一幕不仅没有让坎伯雷惧怕，反而让他十分兴奋。
而当整本日记都被鲜血浸透，坎伯雷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然而这本书还不肯停止，反而发出吱吱的声音，吞吸坎伯雷的鲜血如同下水管一般。
坎伯雷毫不犹豫地翻转手掌，触发了魔力之燃，烧灼的魔力火焰从书籍上腾起，书籍发出了一声尖叫，火焰伴随着最后一点火星消失无踪，书籍里附着的魔力被彻底焚烧殆尽。
魔力火焰烧光了书中的魔力之后，笔记本却毫无受损，上面的锁链哗地一声，不是四散开来，而是向着锁扣内收缩，全都消失在锁扣内部。
坎伯雷捏着锁扣，日记本竟然不再是翻页，而是折页，一折折的纸页渐渐展开，没有完全拉开就有一米来长。
忍着大量失血造成的眩晕，坎伯雷看着上面的图画，拉长的折页上全是赭红色的墨水，像是干涸的血迹画成，而且一幅幅图画都非常狰狞可怖，有的人用刀切割着自己的身体，有的人提着头颅沿着诡秘的魔法阵跳舞，还有的人从肚子中剖出了自己的心脏，还有一些，周围躺满了惨遭折磨的尸体……
看了一会儿，他猛地把封皮扣上，锁链又窜出锁住了整本书。
“这就是血炼金术原本……阴影之主的杰作……这样的手抄本，确实堪称古董，价值连城的古董……”坎伯雷抚摸着浸透了鲜血而湿漉漉的封皮，“要不是老米尔和莫瑞·萨默尔，我也不会这幺容易认出来。”
莫瑞·萨默尔这位当世禁忌魔法大家，喜欢用各种故事来隐喻魔法奥秘，他在《马比诺吉昂》这本书里，写到一个故事，有人用人皮做封面，封存死灵作为锁扣，做成了一本黑暗典籍，任何想要打开封皮的人，都要用自己的鲜血喂饱这本书，打开之后，每个人都可向书里的魔鬼许愿，可以许愿力量，可以许愿财富，可以许愿复仇，只是最后，魔鬼总是会带走你支付不起的代价。
这个故事隐藏的，其实是禁忌祈愿术和鲜血献祭的黑魔法，脱胎于原始血炼金术的禁忌炼金术，能够祭炼出拥有人类灵性的传奇装备。
只是，莫瑞·萨默尔用来隐藏知识的那个故事里，那本吸食人血的书，并不是他架空编造，而是真实存在，并且在莫瑞·萨默尔写书的时代就已经是传说，而坎伯雷手里拿着的，正是这个传说的本体，吸食人血才能阅读的书，十三血炼金术原本之一。
“巴尼，巴尼，这幺一个平凡普通的姓氏。”坎伯雷有些虚弱地坐在椅子上，拿出一瓶治愈药剂，灌进了自己的嘴里，“要不是看过《黄昏高塔悼亡名录》，谁会想到，这曾是鼎鼎大名的七贤者之一，追随奥丁大帝升起黄昏高塔，打赢百年战争的阴影之主抛弃的姓氏。”
治愈药剂让坎伯雷恢复了一点精神：“没想到，曾经那幺风光无限，站到世界顶峰的人物，他的后人竟然沦落到在永恒城墙戍守寒冰，不知道乔站在他祖先建起来的永恒城墙上，会不会听到他祖先的愤怒哀嚎？”
坎伯雷对着那本书自言自语，突然猛地挥手，一道闪电如鞭子般抽在那本书上，他冷着脸看着上面瑟瑟作响的锁链：“一本书也想要迷惑我的精神，这已经不是通天时代了。”
这本书籍中记载着血炼金术的原本，比莫瑞·萨默尔在《马比诺吉昂》中写到的血炼金术还要古老，经常是以各种痛苦方式折磨灵魂，向各种异界生灵献祭，来换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那也是最原始的等价交换，人类用自己所拥有的，鲜血，皮肉，骨头，灵魂，来交换那些他们所不能拥有的东西。
在那之后，血炼金术不断进化推演，成为了炼金术的重要分支，无论它再禁忌，邪恶，依然不改他的强大，让无数人前仆后继投入其中。
只是这些演化之后的炼金术，虽然更简单，更安全，再也不用牺牲自己来换取想要的东西，更不需要那些血淋淋的仪式，却也大大削弱了力量，失去了血炼金术几乎无所不能的可怕威力。
所以老米尔曾不无遗憾地说，阴影之主是星辰时代最有天分的炼金天才，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十三本血炼金术原本，一定能窥探到炼金术更深邃更强大的境界。
这也是坎伯雷能够认出血炼金术原本的原因，这可是老米尔为数不多反复提及又未能得手的秘典，能够重窥血炼金术原本，对于坎伯雷来说是莫大的机会。
只是如此珍贵的古籍，为什幺不曾流传，而且在乔这样的凡俗家族里流传数千年，还不曾被人夺走？
个中缘由清楚地记在黄昏高塔的历史之中，阴影之主力量越强，性格越偏执疯狂，竟然认为魔法精灵其实束缚了魔法师的力量，想要将起源之地彻底掌控在人类手里。而他的力量也着实强大，他抛弃了自己的姓氏，给自己取了新的名字，并且把这个名字变成了一个咒语，任何人念诵他的名字都能被他感知，并且获取他的力量。
他还利用血炼金术进行了很多疯狂的实验，让一城一国都血流成河，而他的残暴和强大也惹怒了当时的魔法皇帝，最后疯狂的阴影之主被黎明高塔的光明大帝联手奥丁大帝斩杀，更把他的名字从历史之中抹去，因而在历史上只以阴影之主来称呼他，只有悼亡名录里，才记录了他自己抛弃的姓氏。
巴尼。
多幺讽刺的结局。
历史并没有记载阴影之主留下了后人，但是既然乔声称他的姓氏是巴尼，那幺或许阴影之主陨落后，确实曾有一支血缘亲族带着他平生最得意的着作十三《血炼金术原本》之一，隐姓埋名，混入凡俗，并且因为阴影之主的原因，一直不敢把这本书暴露在魔法师面前。
直到他的后代已经彻底忘了他的赫赫威名，把留下的魔法典籍当做了取悦魔法师的礼物。
另一个让它隐藏至今的原因，或许就是它开启的方法。
以魔力震荡的方法打开锁扣，这只是一本记录了不少魔法知识的普通日记，但上面的魔法知识非常简陋粗糙，都是阴影之主那个时代的大路货色，很多都已经被现代魔法研究证伪和驳倒，就算有价值的一点知识，在现在也已经是基础中的基础，没人会在乎。
不了解血炼金术，且对《马比诺吉昂》没有研究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本书的特别秘密，就算有人大着胆子想来一次“滴血认主”，也会被血炼金术原本贪婪的胃口吓倒。
修习血炼金术的人都十分渴求能一窥十三原本的真容，但这是奥丁大帝亲手斩杀的阴影之主留下的遗物，谁敢大张旗鼓地搜寻？
所以十三原本始终都在暗地里流传，得到它的人，绝不会轻易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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