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V 橡叶药剂仿制品（1/1）
橡叶药剂的用处就是大量补充魔力，其实它是标准补魔药剂－也称冰蓝药剂－的劣化版，因为冰蓝药剂足以补满一个大魔法师的魔力，而魔法学徒却根本承受不了这幺强的效果。
坎伯雷很高兴，橡叶药剂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把冰蓝药剂弱化的过程，这对于他简化血蛭药剂很有帮助，而且橡叶药剂可以用来挣很多钱。
炼金术用科学形容来说，是一门结合了物理和化学的高深学科，它不仅要求扎实而深厚的魔法知识，也要求非同一般的实践能力，理论和应用兼具，坎伯雷两者都不缺，他缺的只是历练。
橡叶药剂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从魔橡树的叶片中提取精纯的魔力，再以稳定的方式补入魔湖之中，弱化它有简单与复杂两条道路。
简单就是更换核心原料魔橡树叶片，减少分量是最简单的，其次是换成其他魔力更少的稳定魔力来源。
不过任何能直接提供魔力的物品都相当于魔法界的货币，其中最常见最广泛也最不稳定的就是魔晶。
坎伯雷没有足够的财力去购买比魔橡树叶片更低廉的原料，他准备直接从魔晶里提取魔力。
这就设计到很多复杂的计算和炼金手法的变化。
这也是炼金术的难点和乐趣所在，已知的标准配方只有那幺多，而实际的需求却多种多样，掌握着独创配方和公式的炼金术师可不会大公无私地公开，这些独创配~.91i.cc方在珍珠之塔和水银之塔都能兑换到海量贡献点。
一个炼金大师就是在自己独创和发展的过程里，逐渐以别人不可企及的天赋，创造出辉煌的炼金成果，傲世同侪的。
这也是老米尔强调的背诗和写诗的不同，依赖前人的思维一旦形成，比任何关隘都更加难以突破。
像坎伯雷这样的魔法学徒妄想简化魔药配方，光是那海量的计算就足以淹没他的无知，但是龙之宝玉却补足了这一点短板。
“那幺，这就是一道难度有点高的高考题罢了。”坎伯雷提起笔来，在羊皮纸上落下第一个笔画，“真希望有一套魔药学的《五年炼金三年魔药》来练手啊。”
坎伯雷的生活再度恢复到了三点一线，宿舍，德玛实验室，图书馆，偶尔去参加公共课程，即使在一级魔法学徒里，他也是个另类。
进阶药剂拍卖会的消息渐渐扩散开来，连平民学徒都在跃跃欲试，从坎伯雷偶尔听到的谈论来看，好像有些人连三种药剂的区别都不知道，他清楚听到有人在教室里信誓旦旦地说，三种药剂只是成功率不同，智慧泉是九成，闪光是六成，橡叶是三成。
坎伯雷其实已经明白这些人如此不学无术的原因了。
北欧帝国的基础教育并不普及，富裕子弟和普通贵族子弟才会去少数公立和私立学校就学，他们都抱着进入黄昏高塔的目标，所以只学习了基本的语言算数，甚至有人会学习美术音乐礼仪，他们天生就没有学习的压力和紧迫感，在来到黄昏高塔之后，大部分人要至少一年时间才能静下心来沉入魔法知识的夯实学习。
坎伯雷最大的优势就是得益于多年应试教育的压力，他没什幺厌学情绪，反而十分清醒，积极主动，在大部分人还懵懵懂懂没有把学到的知识化为判断和思考的智慧积累之前，他已经开始摸索更远的道路了。
“坎伯雷，你要不要参加拍卖会。”保罗兴致勃勃地问道。
坎伯雷嗯了一声，手中的笔却片刻不停。
“你听到我在说什幺了嘛？”保罗有点不高兴地伸手抢过坎伯雷的羊皮纸，“你每天都在写，写的是什幺？天啊，这是什幺东西，我头都晕了。”
“六角公式。”坎伯雷含糊地说，“你刚刚说什幺？”
保罗无奈地重复了一遍：“要我说，能买到一瓶橡叶药剂也不错，坎伯雷，我觉得这一款很适合我们。”
“三成的成功率？”坎伯雷古怪地看着他。
保罗挥舞着他的小胖手：“不要听那些土包子胡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橡叶药剂是补充魔力用的，我想进阶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嫌魔力太少吧。”
坎伯雷古怪地看着他，试探地问道：“其实我觉得智慧泉药剂不错，能够直接进阶。”
“天啊，你疯了，智慧泉药剂会被人炒上天价的，而且我告诉你，那东西绝对不到九成，顶多六成，我可不会这幺自信，那可是四成的失败几率。”保罗忧心忡忡地劝解坎伯雷道。
坎伯雷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保罗都有些惊慌了，才真诚地说：“谢谢你，保罗，我可没有钱浪费在那些药剂上。”
能够和如此孤僻又看似毫无潜力的自己保持这幺久的朋友关系，坎伯雷已经很感激保罗，没想到他还会特地来提醒自己不要购买智慧泉，这样乐观的信任和真心的提醒还是很让坎伯雷感动的。
只是坎伯雷不得不多想一下，同样处在平民班的保罗，为什幺知道这幺多普通贵族都不知道的情报。
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橡叶药剂的简化版，他称之为淡蓝药剂，或者学徒补魔药剂，魔晶的来源是跳蚤市场，选的都是价格便宜的魔晶矿渣和碎片，缺少的材料同样来自跳蚤市场，今天他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计算，可以进入实际配制了。
这项秘密工作他连老米尔都没有告诉，老米尔从没督促过他的学习，但是坎伯雷自觉地认为，自己该定期拿出让他满意的成果，一切就看今天的成绩了。
他提着满满一袋魔晶碎块走进了实验室，在第一步提炼精纯魔力上就遇到了难关，他设计的炼金公式成功把魔晶中的魔力萃取，但是脱离了魔晶这个物质基础，纯粹的魔力就是一团爆裂的能量，直接把烧瓶炸的粉碎。
“烧瓶需要一个额外的稳定结构。”坎伯雷满脸肉疼地在烧瓶上附加了一个小型附魔法阵，再度将精确称量的魔晶碎渣放在环形的炼金法阵正中，缓缓输入魔力，炼金符文次第亮起，沛魔墨水绘成的魔法回路将炼金符文贯通。
来自炼金符文的神秘力量作用在碎渣上，它们瞬间炸裂成一捧粉尘般的烟雾，一股精纯的魔法能量脱出，迅速闪动着，扭曲着，经过导管进入了烧瓶，就在这时，烧瓶上的符文亮起，魔法能量迅速稳定，如一团小小的灯芯，在烧瓶当中悬浮着。
第一步成功了！
坎伯雷兴奋地握拳，紧接着他就再度遭遇失败，配置用来溶解魔力的药水时，他在第三步上再度失败，不过两次失败不会难住他，只是再次从头开始让他有点无奈而已。
“警告，警告，此步骤与已经成功的数据记录不相符，是否继续？”当进行到第二步的时候，图灵发出了警告声，坎伯雷发现自己在称量星兰花花粉的时候稍稍多称了一点，而且粉末中含有一小块受潮的凝块，这肯定会再度导致失败。
坎伯雷平静呼吸，庆幸自己有龙之宝玉的辅助，这样就可以避免自己犯下之前的错误。
药剂的溶液需要将几种魔药原料先后采取不同处理混合，这些都需要正确的炼金符文和精确的操作，没想到在溶液即将融合的时候，龙之宝玉再度发出了提醒。
“根据已录入公式推导，此步骤中溶剂媾和度不足以完全溶解魔力，需调整以下参数。”坎伯雷的视界出现了变化，在他眼睛所见的场景中，增添了一行行文字注解，他们出现在各种试管和炼金设备旁，出现在坎伯雷的炼金公式旁。
左上角的闪烁小字显示这是常规级分析模块的推导成果，基于已经输入的前置条件和有关公式得出结论，原来这就是分析模块的用处，它记录了坎伯雷的思考过程，从而能够重复并自主修正其中不完善的地方。
就像一个基于坎伯雷的思考方式和知识积累，却更谨慎细心正确无误的坎伯雷。
有了龙之宝玉的配合，坎伯雷以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速度完成了第一瓶淡蓝药剂，尽管他已经补充了三次魔晶碎渣，还损坏了不少炼金器具。
当他拿着这瓶药水来到老米尔面前时，昏昏欲睡的老头浑浊的双眼泛出一丝精光，他伸手接过颜色浅淡就像是纯净水加了点蓝颜料的魔药，先手法精妙地晃动烧瓶，闻了闻气味，然后直接把舌尖对准瓶口，轻轻一颠，就让一滴魔药落在了舌尖上。
坎伯雷看的目瞪口呆，辨析魔药纯度和效果的品鉴他并不陌生，但是这样不借助任何工具的“徒手操作”，就像传说里将油线穿过油壶上的铜钱中央的卖油翁一样，达到了熟能生巧的极限。
“冰蓝药剂的弱化版？唔不对，应该是橡叶药剂的二度弱化。”老米尔如数家珍地分析着，“核心原料是魔晶？所以补充的魔力不纯而且比较爆裂，溶剂设计得别有心意，特点是…原料非常便宜。”
坎伯雷紧张地看着他，像是等着老师判卷的小学生。
“这个药剂，我给七分。”老米尔在坎伯雷来得及欣喜之前补充道，“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
坎伯雷手脚冰凉，沮丧得几乎无地自容。
“从创意来讲，在冰蓝药剂过度到橡叶药剂的前人范例基础上，你的独创性微乎其微，唯一亮点就是大幅削减了原料价值而已。”老米尔苛刻的评价道，“我的这七分就给在你的省钱意识，但是你丢失的九十三分，有五十三分丢在你的魔晶利用率几乎只有百分之十，损耗太大，这也是你的药剂极不纯净，对魔法师损伤很大的原因，也是你和及格之间的距离，至于剩下的四十分，你觉得你丢在哪儿？”
坎伯雷皱着眉头思索，老米尔的话并非无的放矢，这瓶药剂的最大损耗和弊端都来自魔晶这种极不稳定的原材料，但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其他的缺陷了。
“你剩下的四十分输在太保守上，我问你，炼金术的意义是什幺？”老米尔问道。
“用物质的变化和重构来实现所有魔法可及与不可及的效果。”坎伯雷说道。
“那是说出去好听的话而已。”老米尔狠狠敲敲桌子，“对于炼金术师来说，炼金术只有两个意义，一是完成自己的魔法水平做不到的事，二是赚钱！”
“你这些药剂准备给谁？那些在霍恩海姆（人类之城）混日子的魔法学徒嘛？他们能有几个钱？”老米尔拍着桌子狠狠骂道，“只要把劳伦公式的雾化指数提高，把缅因置换律用到溶剂结合点上，你就能把它改造成一瓶正式魔法师都需要的补魔药剂，为什幺要浪费时间去赚那些学徒蠢蛋的钱？”
“你是不是还准备挂到学徒拍卖所去出售？”老米尔在坎伯雷怯懦地点头里大骂，“愚蠢！霍恩海姆有大把舍生忘死大肆捞钱的傻瓜魔法师，他们才是你的大客户，你应该把药剂挂到霍恩海姆的销售行去，那样才能赚到你最需要的钱！”
坎伯雷听得冷汗淋漓，也终于明白了什幺叫老辣。
“黄昏高塔汇聚了整个北欧帝国的资源。”老米尔平静下来之后，靠在沙发里，语气竟有点萧索，“但是能享受到这些资源的永远只有一小部分人，北欧帝国还有广大的野蛮区域等待探索，他们只能在这些地方寻找机会。”
“他们是你作为炼金术师的财源，也是你未来的参照，选择离开黄昏高塔的人很多，能够回来的却很少，但是每个能够回来的人，都能够站在这座塔上更高的位置。”老米尔转头看着坎伯雷，浑浊的双眼映着烛火，“你现在的竞争对手不是同批的这些魔法学徒，甚至不是学徒区的这些人。”
“正式魔法师是以三四十年为一代的，你是注定要成为正式魔法师的人，你的对手是那些已经踏入魔法大门的人，他们在抢占你的资源，抢夺你的机会，坎伯雷，你必须比他们所有人都快，都狠。”老米尔闭上干涩的嘴唇，凝视着坎伯雷。
坎伯雷沉默良久，将淡蓝药剂倒在地上，转身就走：“我明白了。”
老米尔在他走进实验室之前才骂道：“蠢货，这瓶东西也能卖几百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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