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1/1)
国家艺廊表演厅的地下室準备包厢里,容纳着两位年轻俊俏的男子,一个笑意盈盈得坐在沙发上,另一位则垂首默默的站在墙边。
端坐的青年,五官明豔,气质清冷,伫立的青年,低调寡言,气质纯净,乍看之下毫不起眼,但如果仔细分辨他的容貌,浓丽的眉眼竟丝毫不逊色于另一位以貌美闻名的音乐才子。
丁香见人从他一进来打声招呼后,就默默站在墙边发呆,忍不住笑着戳弄他:「时中?我叫你呢,时中。」
余时中这才抬起头,眨眨眼睛,首先看到一张精緻动人的脸庞,对方化着淡妆,眼神湿润流转,红唇鲜豔,美好的像是一幅刚完成还淌着水光的画像。
「抱歉,丁少,你叫我?」
余时中带着歉意,从墙上爬起来站好,然而仅仅只是立正的动作,就让他全身上下犹如万箭钻心的疼。
即使合身的西装妥贴得包覆他的身体,把衣物底下淫靡的斑点遮掩得密不透风,他却无法欺骗自己身体最诚实的反应。
无人知晓他今日光是要打起精神陪丁香来到他的演奏会,就快耗光半条命,早上爬下床的时候,他的双腿虚软到几乎夹不住臀,腰很酸,胸前很疼,后面麻木到没有知觉,穿上衣服后,只要细微的移动,大腿内侧的伤就会摩擦到西装裤,火辣辣一片。
余时中止不住冷汗滑过今天疏起浏海而露出的额头,丁香这时候只要轻轻举起他的手,就可以看到手腕间清晰又不自然的瘀痕,消了一天仍旧不褪。
余时中想起前晚荒谬的场景,就气到在家郁闷了整整一天,他明明都豁出去哀求杜先生了,自己就是犯蠢,明明知道他越不要,那个变态就越要照他的不要去做。
他最讨厌,恨透至极,就是在浴室被杜孝之侵犯。
他的小公寓里,浴室空间狭窄,只有淋浴没有浴缸,要站进两个人都不够宽裕了,何况杜孝之又高又壮的一个男人,左右看也只有站立的姿势可选择,但当他瞥见到杜孝之恶狼一般的凶狠精光,就知道要坏事。
果然别说选择姿势,他根本不让他踩到地板。
杜孝之单手托举他的臀部,抱起双脚悬空的他猛然压到墙壁上,余时中强忍着悬空的不安,腹背都被硬梆梆的东西抵住,后方是湿漉漉的磁砖,前方则是男人坚硬的肌肉。
他不得不抱住男人的肩膀,深怕掉下去的恐惧令他不自觉得开口求饶。
杜孝之把他的腰抬得很高,小腿无力的挂在男人的臂弯,随者他的兴趣敞开他的身体,这样完全被掌控,没有丝毫余裕的姿势,余时中早已经放弃抵抗。
「茶好了,过来陪我喝一杯吧。」
丁香温和的嗓音像是浸了蜜,余时中吞嚥着发乾的嗓子眼,动作僵硬得走到钢琴旁的小沙发。
茶几上有一组五种颜色的高级茶具,丁香掀开两只乾净的茶杯,白如凝脂的手指优美得穿过茶壶耳,他拖起壶底轻轻一倒,清澈的液体划下一弧白烟,动作优美一气呵成。
余时中接过杯子,茶汤是很浅淡的绿色,随着热气飘出袖子的芳香。
余时中看到茶杯冉冉升起的热烟,难免又联想回那天晚上在浴室里雾气蒸腾的粗暴情事,手臂不由自主传来~.91i.cc一阵阵麻木的抽蓄。
密闭的空间令他感觉被压缩在一个小盒子里,又挤又闷又黑又窒息,他是有些失神了,大大的猫眼空洞着慌张,男人咬吻着他的嘴,他也只能乖乖得张开嘴唇,露出软嫩的舌尖递出去。
好几次男人都把他咬痛了,他一开始挣扎,杜先生就作势收手放开他,淋浴的花洒架正好挂在他的头顶上,他只要举起双手就能轻鬆攀上去的位置。
哪想到更加方便男人逞凶。
杜孝之逼他抓紧花洒架,脚不许碰到地,一边恶狠狠掐着他的臀,一边温柔得含着他的耳垂低语。
男人用磁性的哑音,说什幺怕他身子扭得太浪,手抓不稳,好心扯下自己的领带,把他的手腕扣在花洒上捆得死紧。
「夹紧。」杜孝之恶劣得放开支撑他的手,突如其来的下坠让他忍不住大力收紧双腿,惊慌得缠住男人精悍的腰桿。
「你可要咬紧一点,否则摔下去我可不管,恩?」
「变态……」余时中记得他骂出口了,他绝对有骂出口,甚至还咬住男人坚硬到不行的肩膀。
杜孝之坏得狠,拉开裤练就挺进去,除了卸下绑死他的领带,男人每件衣服都穿得一丝不苟,衣袖捲到肘间,露出喷发的肌肉曲线和腕上名贵的手錶。
相比他全身赤裸的肌肤,因为高温和羞耻而春色无边,大腿内侧的嫩肉被凶狠的律动括出一条条皮带釦的红痕。
他张嘴谩骂,男人就用舌头全捲进嘴里,他扭腰挣扎,男人就抽插得更深,一点缝隙都不留给他。
就是个混蛋的大变态,他恨恨得想着。
丁香当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沁冽的音色温软道:「这是柚香普洱茶。秀明从国外带回来的,说是喝了可以舒缓情绪,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有点紧张呢。」
余时中轻啜了一口,安慰他:「别紧张。」
「我当然知道不要紧张,但就是做不到呀。」丁香浅笑,睨了他一眼:「每一次上台都很像是第一次。」
他说罢又捏紧茶杯,看向挂钟的指针:「算算这个时间友友该上场了。」
游友是今晚音乐会的主人。
她是一位享有名气的小提琴家,本是国家乐团的首席,因为相貌拔尖,气质无双,又在作曲上有独特的天分,年仅二十一就一砲而红,年初才发了一张个人专辑,还找了当红明星洛谦才特别演出文艺短片。
虽说她在新锐音乐家中已经佔有自己一席天地,然而她很少出现在大萤幕前,所以大部分的民众可能只听过她的歌,却不熟识她的模样。
因此,今晚的个人音乐会可以说是她第一场官方的亮相,自然格外有噱头。
游友是丁香签约公司里的师妹,这幺重要的场合,她力邀丁香来作她的特别嘉宾,在压轴的时候跟她合奏一曲,她替丁香伴奏。
丁香的站台,不仅是为新秀小提琴家游友造势,这更是丁香退隐乐坛一年后,第一次回归演出,因此格外倍受瞩目。
余时中就在后台等待丁香下场。
轰雷巨响的鼓掌声此起彼落,没隔多久,丁香从后台徐徐走出来,他把西装外套夹在臂弯,长袖捲到肘间,露出细緻的手腕,和十支保养得宜的青葱玉指。
这让余时中想起那天独自一人在偌大的空屋弹琴的余梦伦,印象中艺术家都视自己的手指头如生命。
他母亲就是学音乐的,他就从来没见过母亲做过任何家事,或是拿起比琴谱更重的东西,顶多偶尔亲手製作他最喜欢的布丁。
念想到母亲亲手做的点心,余时中心下感染了惆怅,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几乎佔据他所有童年的滋味。
余时中顿时觉得口乾舌燥,下意识往口袋摸索,明知道什幺都翻不到,但空虚的期盼,有时候也是一种满足。
「我表现的如何?」丁香把外套递给余时中,抿出一丝微笑:「好久没登台了,真的好紧张,今天人好多。」
余时中接过丁香的外套,抖开帮他重新穿上:「台下的反应你不满意吗?」
丁香推开余时中的动作,笑了一下:「不了。」
音乐会过后,有一场公司专门为游友举办的庆功晚宴,藉着各方媒体的高度关注增进宣传,晚宴设在正品旗下的大饭店举行,他们得抓紧空档驱车前往下一个会场。
就在拐弯抹脚回到休息室的路途中,余时中撞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是公司的华经理。
「时中。」华志勤的反应不像余时中般讶异,他像是在等谁,只是略朝余时中两人点了点头,见到丁香也没有其他反应。
余时中注意到他穿着一袭亮灰色的三件式西装,一改平时沉重的黑色,头髮明显修剪过,跟办公室里古板的打扮截然不同,虽然还是板着一张冷硬的脸孔,但此时站在微暗的灯光下,竟薰出一身禁慾的魅力出来。
余时中见丁香神色淡淡,没有要搭话的意思,便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有人忽然推开洗手间的门,里头走出来一位高大的男人。
男人有一副标準的模特儿身材,只穿了一件衬衣,连领带都没有打,最上排两颗扣子大开,露出漂亮的锁骨,随便一件简单的衣服就好像等会要上伸展台走秀。
他从口袋翻出一根菸,姿势熟韧得用嘴唇含住,微微一探头,华志勤就会意得替他点燃。
男人旁若无人得靠在厕所外的墙壁,如释重负得吸了几口,又反覆了几口,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余时中打从男人走出来就像硬生生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丁香等了一会,皱着眉头过来拍他的肩膀。
抽菸的男人再迟钝也注意到有两个大活人站在不远处,敏感的视线笔直得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他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随性得瞅了余时中一眼又低下头吸菸,顿时一片烟雾缭绕,好似具体化的沉默凝滞不散。
倒是华志勤站在中间不上不下,他习惯性捏了捏额角的眉纹,琢磨了一下措辞:「小海,这是你的员工。」
男人早就在等待华志勤开口,如果是值得他知道的人,但没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如此普通。
「志勤,给点提示吧。」男人慵懒得抬起头,吊着眼角看着余时中,却是对华志勤说话。
余时中认识这个人,但不知道他居然是自己公司的老闆。
男人的名字叫霍海,很久以前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他是这幺说的。
他的声音还是跟记忆中一样,低沉而有磁性,像厚重的黑色天鹅绒布,奢华而缜密,拢盖住你的心的同时,又让你喘不过气来。
华志勤示意时中过来。
丁香见状便道:「你跟上司说话,我先回去。」
余时中有点犹豫,他跟霍海的关係很难讲,而且他不想也不敢再让丁香离开他的身边,但华志勤都发话了,又不能唐突得离开。
余时中正在想藉口失陪,突然有人匆匆从另一头的转角疾步走过来。
那人朝霍海的方向,边走边说:「海哥,好了吗?我哥在等你。」
余时中一听到他的声音,原本紧绷的表情不自觉全垮了下来。
奇怪了,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这人明明还躺在燕子楼的酒桌上,被架出去的时候,那摊烂成一团的模样分明不宿醉个三天三夜不会清醒,怎幺现在又跟那打不死的什幺一样。
他本来想不着痕迹得跟着丁香离开,但叶少倾是谁,他可是流连花园不带走一片香的风流浪子叶二少。
他立刻眼尖得认出一身西装打扮的余时中,早就双眼发光,笑容都裂到耳根去了,全然不顾在场一种人,长腿三步併作两步,一下子就握住余时中的手臂。
「时中?我们可真有缘、诶,别跑。」他吹了一声响哨,目光放肆得阅览手中的人,啧啧道:「风流总裁俏保镳,真有水準啊,我都没能想到,孝之哥让你这样穿的?」
「叶二……」华志勤一个头两个大,没辙得捏着额际:「放开他。」
余时中并不想跟叶少倾拉扯,他回头看了丁香一眼,而丁香似乎不大高兴,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明显只是表面的形式。
余时中忍不住略带恼意得瞪向叶少卿,低声道:「我要带丁少回休息室,放手。」
「呦,这不是钢琴杜兰朵丁香吗?」叶少挑起眉,眉目尽是玩味:「你的压轴曲当真动人,把游大美女的风采都抢完了。」
丁香微微颔首,含笑道:「如果没事的话,我跟时中就不打扰各位了。」
「等等。」一直吞吐烟雾的霍海突然空出嘴巴,出声叫住余时中。
他徐徐走到他面前,余时中立刻为难得低下头。
叶少倾见状挑眉,诧异道:「海哥,你们认识?」
霍海没有回答他,他用夹住香菸的手,粗鲁得把余时中的下巴往上推,男人的眼神慵懒中带着一剑凌厉,仅仅一瞬,余时中一颗心全晃蕩在嗓子眼,他一急,下意识咬紧下唇。
霍海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感兴趣得鬆开他,无所谓得转头对叶少倾道:「走吧,志勤啰哩巴嗦的。」
叶少倾露出坏笑:「是我哥啰哩巴嗦的吧。」
霍海随口骂道:「你他妈少贫。」
叶少青耸耸肩,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他还真有些捨不得放开余时中,难得孝哥不在,能多温存几分钟多赚:「宝贝,你这样穿真美。下次也来我房间保护我,如何?」
要是往常,余时中一定会狠狠揍他一拳,但他被霍海刚刚的举动弄得心神不宁,一时之间也忘记要推开叶少倾。
一直到丁香拍了拍他的肩膀,余时中回过神,才发现霍海一行人早就不见蹤影了。
「时中,走了,等等还有庆功晚宴,秀明应该已经在休息室等我们了。」
「……好。」
余时中伸手抚过刚刚霍海指尖滑过的地方。
他的下颔骨中间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之前在赌场打工时碰撞留下来的,但从外观看不出来,所以鲜少人知道。
余时中很确定刚刚霍海捏住他的下巴时,有用指腹狠狠摩擦这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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