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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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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生理时钟把余时中叫醒,他从朦胧的视线中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缩放好几次,才终于停在它应有的大小。

他空洞得望着天花板上水光十色的琉璃灯饰,直到全身上下钻心的疼痛吞噬他恍神的权利。

除了上一次不堪回首的记忆,昨夜无疑是杜孝之近期来最兇残的一次。

从平常的相处就已经充分体会到男人的掌控慾和佔有慾,在床上尤其不可理喻,以压倒性的力量完全宰制他,用尽各种手段逼迫他交出肉体上的臣服。

余时中就了也是会学怕,大多时候都不敢忤逆男人,只是偶尔被他掐在三寸之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奢望反抗会有结果。

昨晚在碧香酒店听闻丁香跟人起了冲突之后,等他跟万成赶到事发现场,就只看到丁香和高秀明两个人,还有一旁指挥手下收拾的经理。

根据旁边服务生的话,刚才跟丁香起冲突的先生和丁香没说几句话就主动离开了,其实说是争吵,好像也只是他们不小心碰掉一个摆饰花瓶,所以才会惊动到经理。

只不过丁香的眼眶有点红,委委屈屈得挨在高秀明身边,但旁边有外人,所以他还是低头听着经理的道歉和慰问。

余时中不感意外,虽然不晓得为什幺丁香出去厕所一趟,会碰巧遇上颜镜,还发生摩擦,但以颜镜那种心直嘴快的个性,丁香肯定吃亏。

现下丁香这个状态,这顿饭也不用吃了,高秀明想直接带他离开,万成见没事,就回去结帐。

本以为这件事就和平落幕,没想到万成前脚刚走,杜孝之后脚就出现了,顷刻间一切都乱了套。

杜孝之神色泰然,姿态翩翩,彷彿只是路过,但他身后随行的两个保镳看起来就不是这幺回事,两个大汉挺着熊腰虎背立在杜孝之的两侧,即使墨镜遮住两人眼珠上的剑光,却依旧能感受到箭在弦上的威势。

而在他们之后竟然还跟着一个女人,身材窈窕,娉婷款步,全身上下都作金色的打扮,在一群黑压压的男人之间看起来格外突兀。

余时中马上联想到是颜镜是回去找杜孝之抱屈了,但仔细一想,要是他是跟杜孝之一起来的,刚刚就不会逕自离开,何况杜孝之还带着一个女人,显然已有佳人相伴。

他感觉到杜孝之的眼神很锐利,周围都带着冰冷的杀气,一抬眸就发现杜孝之正在看他,眼中带着骇人的严厉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余时中顿时像被老虎踩住尾巴的幼猫,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

他不知道杜孝之跟丁香过去有什幺纠葛,不过他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高秀明从看到杜孝之的那一刻,就站出来把丁香挡在身后,然而今天他的随扈王家兄弟没有跟来,在气势上总是短了一截。

余时中看着大哥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忽地一阵郁积于胸膛的气结无处可洩,正想默默站到高秀明旁边给他撑场面,一直低着头的丁香突然气势汹汹朝杜孝之的方向走过去。

走不到几步,就被杜孝之的保镳拦下来,丁香立刻痛叫出声。

高秀明当然捨不得,三步併两步走到丁香身边,他一个人拉不过保镳,当下对着杜孝之怒斥:「放开他!」

杜孝之没有理会他,而是凌厉得扫了余时中一眼,道:「没事就回家。」

还没等余时中变色,高秀明气不过杜孝之的目中无人,已勃然走上前,他显然没听清楚杜孝之刚才那句话,眼里心里都是担忧丁香会受伤,杜孝之这回没再忽视他,也转过身等着。

余时中见事态不好,杜先生那种武术精通的变态,大哥一介商儒能是他对手吗?于是箭步伸手拦住高秀明,他拉住高秀明的胳膊,往后带了两步,又急急走到两人之间,面对高秀明的胸膛推了一下,背朝杜孝之挡了一下,用身体阻挡在两个男人的中间。

「让开。」高秀明还在怒头上,冷冷喝令他。

余时中被大哥用力拨了一下,又堵到原本的位置,他细声贴在高秀明得下巴前,诚恳道:「大哥,冷静点。」

他是看不清杜孝之此时作何表情,但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只希望大哥不要以身犯显。

高秀明感觉到青年握住他胳膊的手有多幺坚定,又隐隐透漏着不安的颤动,于是吐出一口气,停顿了一下,才恢复平常的语调,温言道:「我没事了,clock你让开,我来处理就好。」

余时中深深看了高秀明一眼,才慢慢退到旁边。

「放开他。」随之而来的是杜孝之冷漠的一声令下,保镳立刻放开丁香,高秀明则赶紧扶稳他摇晃的身躯。

等余时中在往杜孝之的方向看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甩袖离去,反倒是穿着金色洋装的女人,露出略为扫兴的表情,迎面对上余时中的眼睛,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似乎还对他眨了眨眼。

「杜七爷。」高秀明把丁香交给余时中,趁杜孝之离开前追了几步叫住他。

男人闻言回头。

高秀明恢复平常温文儒雅的笑容,但余时中还是从侧面看到他紧握的拳头。

高秀明露出礼貌的微笑,浅浅颔首:「刚刚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当晚大哥送丁香离开之后,余时中刚走出饭店大门,就被杜孝之的车拦截住。

虽然早已有心理準备,一路上杜先生都毫无异状,也对方才的冲突只字未提,但直到卧室的门关上后,一切就开始脱离常序。

这位人前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杜七爷,脱下衣服后就突然变身成丧心病狂的黑豹,发了癫狂似的啃噬屋内唯一待宰的羔羊,直到青年软嫩的身躯上下没有一处不是他的痕迹,再划破一吋一吋融雪般的肌肤,将他拆骨入腹。

余时中坐在空蕩蕩的床上发呆,有些被虐得幻想着要是再坐久一点,身上的伤口就会自行癒合,直到张泉开门进来查看他的伤势。

「醒了?」张泉讶道,赶紧走到床边探他的额温:「感觉怎幺样,有起热吗,头还昏吗?你先躺着,别急着起来,小心伤口裂开。」

余时中看到认识的人,下意识想坐起来打招呼,没想嘴角只是轻轻一扯,就疼到骨子里。

肯定是嘴角的伤疤又给杜先生咬开了,那个变态总是喜欢折腾他的那个地方,咬开了就算了,还老是舔。

张泉安慰道:「伤口没有很深,这次弄得好的话,可以不留疤痕……」

才怪,张泉自己讲的都很心虚。

余时中在右边嘴角的唇线末端,有一条细长的疤痕,是本来就有,还是杜孝之的杰作已经不可考,总之杜孝之时常在那条疤痕同一处的位置上咬出新的伤口,张泉来来回回就上过好几次药,然后杜孝之总是让他在快要结痂的时候故意留下疤痕。

「那你……肚子饿了吧?要不要来点,呃,流质的食物。」张泉提议。

余时中摇摇头,试图张口说话,没想到被糟蹋了一整夜的破嗓还能发出声音:「今天几号了?」

「十三。」张泉凝视着青年错愕的表情,有些怜悯:「是,你快睡过两天了。」

余时中瞪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左顾右盼一圈,没有看到房子的主人:「杜先生他……」

「嗯?」张泉正给他搅着麦片粥,吹凉了餵进青年的嘴哩,看着他吃完才道:「先吃点垫胃,等等才能吃药,你看看这温度好不好。」

他又探了一次余时中的额温,同时拉开被单方便他进食:「如果你要问老闆在哪里的话,他现在不在这里。」

余时中点点头,小口小口的吃起粥,粥没有很多,再加上他也没有胃口,余时中休息了一会觉得不晕了,便告诉张泉他想回他的公寓。

张泉强硬得替他又换了一次药,当然大腿内侧的伤口在杜孝之不在场的情况下,他连裤管都不敢捲,处理完毕后才鬆口答应送他回去。

余时中觉得其实也没多严重,他年纪轻身体恢复快,再说他以往混街道的时候哪天不磕磕撞撞就代表家里又要没饭吃了。

但只有他自己没有发现,其实他连路都走不太俐索,哆哆嗦嗦的,连张泉看不下去,不着痕迹得扶了他一把,他们走得近,余时中细蚊嗡嗡的声音正好飘进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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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哪了?」

张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青年问的是杜孝之的行蹤,不免有些不忍:「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好像有听他说到外县市去了,你要找他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络邱圆。」

外县市?「哪一个地方,你知道吗?」

「我记得是海市。」

余时中心下纳闷,连路都不走了:「去干嘛?」

张泉意味深长得瞅着他,心头不晓得盘算着什幺,隔了会才晃出一句话:「私人行程我不方便问,但……我记得颜镜的老家好像就在海市。」

余时中听了没有表示,如同随手买的彩卷对了没有中奖,他礼貌得向张泉道谢,一拐一拐得钻进了公寓。

他的反应太平常,张泉都不大确定自己刚刚胡诌出来的话是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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