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生命的脆弱与可贵（1/1）

夜晚来临，外面寒风呼啸，村里的孩子几乎都待在各自家里，整座村子一片寂静，冬日的夜晚不似夏季的夜晚这般喧嚣，而是散发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

夜西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她紧紧的挨着爸爸，爸爸的身体暖呼呼的。

符离看着女儿，突然叹了口气，伸手抚摸她那硬硬的黑发，心里惆怅万千。

“爸爸——”夜西唤道，她想说什么，但迟迟没有下文。

“睡觉吧。”符离轻轻的说。

漫漫长夜，耳边传来寒风拍打窗棂的声音，形成了一曲沉重的交响曲。

夜西睁大眼睛看着窗户(实际上她只能看见窗户的大致轮廓)，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仿佛窗户外面有只魔鬼正准备伺机而动一样。

她往符离的怀里使劲钻，符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夜西很瘦，当符离揽住她的时候，甚至有些硌手。

“睡觉吧。”他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

“爸爸，我有些怕，我怕自己死后，就永远的一个人待在黑暗里。”夜西梦呓喃喃。

符离是一名语文老师，掌握大量的优美词汇，明白许多人生哲理，然而，他却无法用深厚的话语来安慰女儿，符离轻柔道：“西西，别怕，别怕。”

这天晚上，夜西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她一会儿梦见自己会飞上天，一会儿又梦见自己躺在棺材里，最后，她又梦见孙奶奶站在河的对岸，微笑的招手让自己过去……

外面传来鸡的打鸣声——天亮了，她睁开眼睛，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河里打捞一样，夜西挣扎的想坐起来，但手脚软绵绵的。

符离伸手摸摸女儿的后背，说道：“出虚汗了？”说完，立马从衣柜里找出几套干净的衣裳让夜西换上。

夜西软绵绵的接过衣服，但她没有立即换上，而是撒娇让爸爸帮自己换上，她是有理由撒娇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是特别的温顺与柔弱。

符离于是就帮她换上了。

“西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符离背起女儿，走出门外。

虽然经过昨夜狂风暴雨的洗礼，但今日的天空出奇的好，天色湛蓝，隐隐可见云层中射出一缕阳光。

雨过天晴之后，空气格外清新，吸入鼻腔的空气中甚至还带着微甜。

他俩来到芦苇塘里(上次成秀与徐锦文约会的地方)。

芦苇塘里芦苇飘飘，像一团棉絮。

符离把夜西放下来，指着一个芦苇问：“它是什么？”

“芦苇。”她望着爸爸。

“不错，就是芦苇，看似柔弱温顺的芦苇经过昨晚的暴风雨洗礼，依然能屹立不倒，西西，看啊，它们多坚强。”

芦苇随风飘扬，犹如一面旗帜，向世人展现出它们的生命力是多么的顽强！

夜西望着眼前的芦苇，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你要坚强。”符离说道。

她鼻子一酸，眼里溢满泪水，在泪光中，那些芦苇频频向自己点头。

“不要怕，不要怕。”他继续说着，在夜西剩下的时光里，自己不想让她继续受苦，他要让女儿安安静静的离开。

夜西眼里的泪流得更加汹涌，她蹲下身，小声的啜泣起来。

就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泣，她只是本能的在胸膛中发出悲鸣，符离没说什么，只是悄悄的离开了。

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射下来，正好照在夜西身上。

没过一会儿，哭完了之后，她想站起来，但双腿没有力气，努力了几次之后，她跌倒在地。

最后还是符离回来了，他把女儿扶起来，对着她低语：“你回头看看。”

夜西回过头，她看见的是一对男女孩子，分别是小艾子和张蛋。

他俩被符离叫了出来。

小艾子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她拉着夜西的手，眼里怜悯又温柔，她什么也没有说，就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夜西。

张蛋在夜西面前，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他有些拘谨，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时看看符离。

夜西就这么略带愧疚的看着他，对于张蛋，自己是心存歉意的。

她轻轻的说：“谢谢你。”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符离在一旁尴尬的站着，他一个大人，总不能参与到这些小孩的事情中来，他为自己想出一个绝妙理由来。

他对着他们仨说：“我回家看看西西带回家的那只幼鸟怎么样了。你们既是同学，又是好朋友，应该有很多东西可以聊。”说罢，他走了。

然而，三人只是互相对望着，谁也没有先开口，但夜西却觉得，小艾子和张蛋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他们坐在草地上，一起看向远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