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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三从叔曾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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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三从叔曾祖一招鲜,吃遍天。田令孜最擅长的就是躲在幕后,操控台前木偶,以上帝视角安排一切。成功了,坐享其成;失败了,弃木偶保幕后。屡试不爽。现在,田令孜被推到了第一线,成为众矢之的。无奈之下,田令孜使出金蝉脱壳,以退为进。田令孜主动向“杨派”示好,重新提拔重用了杨复恭。杨复恭担任了左神策中尉、观军容使,几乎掌握了中央禁军指挥权,之后大肆排斥“田派”,首当其冲的就是“随驾五都”。面对“杨派”的反扑,田令孜无动于衷。田令孜在向杨复恭传递一个信号:我认输了,我退出,不玩了。田令孜主动要求外放,以西川监军宦官的身份,离开中央,投靠了西川陈敬瑄。田令孜走了。兴元的杨复恭忙着捡拾中央的权力,而凤翔的朱玫则继续积极运作李煴登基。“两个中央”的局面即将形成。山无二虎,国无二主。一场激烈的皇位争夺战是在所难免的。毫无悬念,这将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政治斗争,这是两位李姓皇族的内斗,其本质是两位“天子”扛把子,无数藩镇选边儿站。在它面前,以往的任何政治斗争都是小儿科,什么“牛李党争”、“保研党”、“田杨之争”……都是渣渣。然而它又存在先天缺陷,是畸形的,不合法的。首先,唐僖宗西逃凤翔,理由是躲避军阀李克用的威胁。然而人家李克用不仅没有进犯长安,反而主动撤退到河中,继而撤回到河东太原府。长安受到威胁的理由不成立了。唐僖宗却没有回到长安,而是继续南下兴元。理由呢?是遭受了朱玫、李昌符的威胁。可人家朱玫、李昌符是奉了朝廷的命令,前来迎接圣驾的。僖宗逗留兴元府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甚至自相矛盾。所以,“兴元流亡政府”的合法性一直饱受争议。故而朝中的文武百官一致抵制兴元流亡政府,地方藩镇也联合抵制。当时,地方的贡赋全部送到长安,而不送兴元,也证明了“兴元流亡政府”没有得到地方藩镇的认可。“兴元流亡政府”几乎断绝饮食,所以之前田令孜才不得不哀求王重荣,以赦免他所有罪责为交换条件,换来了十万匹绢,以解燃眉之急。其次,我们再看凤翔的李煴。与“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出道的刘备一样,李煴以“肃宗之后”出道。李煴的高祖是唐肃宗李亨,曾祖是襄王李僙。咱们就从肃宗李亨开始往下捋一捋:代宗李豫——李亨长子德宗李适——李豫长子,李亨长孙顺宗李诵——李适长子,李亨曾孙宪宗李纯——李诵长子,李亨玄孙穆宗李恒——李纯三子,李亨五世孙敬宗李湛文宗李昂武宗李炎——以上三人皆李恒之子,李亨六世孙宣宗李忱——李纯十三子,李亨五世孙懿宗李漼——李忱长子,李亨六世孙僖宗李儇——李漼五子,李亨七世孙稍微有点儿意思的是唐宣宗李忱,不是父死子继,也不是兄终弟及,而是侄死叔继,“皇太叔”即位。李煴是李亨的玄孙,跟宪宗李纯平辈。也就是说李煴是唐僖宗曾祖父辈儿的人。别急,唐僖宗恐怕还不能直接管李煴叫“曾祖父”或“叔曾祖父”。严谨的分析如下:首先从平辈儿的宪宗李纯与李煴的关系开始入手。宪宗李纯与李煴同高祖父,不同曾祖父。即二人的曾祖父辈儿是亲兄弟,同父异母;祖父辈儿是堂兄弟,那么父辈儿是从堂兄弟;再到李纯、李煴这辈儿,他俩就是族兄弟。宪宗李纯是唐僖宗的曾祖父,所以李煴便是唐僖宗曾祖父的族兄弟,因此,僖宗对李煴的书面称呼应该是——“三从叔曾祖父”。全世界只有中文能清楚的表达这种宗族伦理关系,六个字表述二人山路十八弯的血缘关系。侄子死了,可以传给叔叔,因为有“皇太叔”先例。曾孙子死了,传位给曾祖父的,亘古未有,而传给“三从叔曾祖”的更是闻所未闻。“皇太三从叔曾祖”?滑天下之大稽。僖宗不管是晏驾归西,还是退位让贤,皇位都不可能轮到李煴头上。刘皇叔可以勉强继承汉献帝的江山,但“李皇三从叔曾祖”是不可能继承唐僖宗社稷的。扒了茅房盖楼房,打根儿上就是臭的。田令孜老谋深算,深知这是一出肮脏龌龊的政治闹剧,是一池浑水,越蹚越浑,深陷其中难免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无论成败,都将背负千古骂名,避之犹恐不及。所以,田令孜向“杨派”示弱的行为乍一看,似乎是“田派”势力的的集体投降,其实是他以退为进,故意把“杨派”推到风口浪尖之上,推到浑水的漩涡中心,让杨复恭成为口诛笔伐的目标。西川,是田令孜韬光养晦的首选目标。在陈敬瑄的多年经营下,西川已经成了田令孜的避风港。躲在这里,隔岸观火,积蓄力量,等待坐收渔翁之利。耍权术,田阉是王者。国无二主朱玫扶持李煴强行上位,另立朝廷,走出一步险棋。为了获得支持,朱玫广布恩惠,从中央到地方,一律升官加爵,向全天下行贿,只求天下承认李煴的帝位。这一招还是很有杀伤力的。虽然李煴是天子的“三从叔曾祖”,但毕竟是高祖、太宗血脉,李姓皇族。藩镇军阀反正是向李唐皇室效忠,管你是皇太子、皇太弟、皇太叔,还是皇太三从叔曾祖……何况还能得到实惠,加官进爵。支持!绝大多数藩镇、地方官员都明确了态度:要紧密团结在以李煴同志为核心的新一届领导班子周围。特别是淮南高骈,直接上疏劝进:昏君无道,奸佞擅权,您老人家早就该主持正义啦!光启二年十月,在文武百官的拥护、劝进下,李煴终于正式登上皇帝宝座,改光启二年为建贞元年,给唐僖宗上了尊号:太上元皇圣帝。这一幕还真的致敬了他的高祖父,肃宗李亨。当年,唐玄宗李隆基避“安史之乱”,驾幸蜀地,其子李亨趁机在灵武登基,遥尊玄宗为“太上皇”;现在,唐僖宗同样逃亡蜀地避难,李亨玄孙趁机登基即位,遥尊僖宗为“太上元皇圣帝”。希望讨个好彩头吧。新君登基,天下藩镇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在表面的数字上看,支持者远大于反对者,但实际情况却是支持者不是真支持,反对者是真反对。其中一个反对者,是河东李克用。李煴给李克用送去诏书,云:皇上逃到半路,遭遇卫队哗变,不幸驾崩;文武百官及地方全都拥戴我承继大统,我现……朕现在是皇帝了,爱卿要乖哟。李克用征求智囊团的意见。谋士盖寓劝李克用万万不可接受李煴的“诏书”,因为天下人早就被田阉一党带了节奏,制造舆论,把此次天子出逃的锅甩到你头上,说是河东李克用逼驾,致使天子出奔。现在你要是承认了李煴,就等于扣稳了这个屎盆子,成了废掉、逼死僖宗的罪魁祸首。称帝的好事儿没你的份儿,而罪过却由你全兜着……不管天子是否真的驾崩,你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诛杀朱玫、罢黜李煴,把这口黑锅甩给他们,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李克用恍然大悟,大骂朱玫用心险恶,于是当众焚毁李煴的伪诏书,囚禁李煴的使节,昭告天下:朱玫欺君罔上,造谣天子驾崩,我已动员本镇三万精兵,讨伐罪人朱玫!与此同时,河中王重荣也在杨复恭的劝说下表明了态度:坚决拥护唐僖宗,反对李煴,并且也积极准备征战事宜。关东最强军事联盟,王重荣、李克用,再次把矛头对准了长安,这一次是要赶走伪君,迎回唐僖宗,以赎前**驾之罪。而拥立李煴的主体——关西集团,却发生了分裂。朱玫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在拥立李煴的过程中,自称“大丞相”,大权独揽,独吞革命胜利果实,而将自己的亲密战友——李昌符排除在核心权力圈之外。分赃不均,使李昌符大为不满,心生怨恨,于是偷偷联络兴元流亡政府,表示拥立李煴全是朱玫一人所为,自己没有参与,并表示坚决拥护唐僖宗,反对朱玫、李煴的伪政权。唐僖宗大喜,立刻下诏,加授李昌符检校司徒,位列三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很好嘛,李昌符同志,戴罪立功去吧。外有强藩威胁,内有友军分裂。朱玫却还沉浸在“开国元勋”的美梦中,派部将王行瑜率军追赶唐僖宗,要将僖宗斩草除根,永除后患。王行瑜攻克大散关,一路南下,逼近兴元府。僖宗岌岌可危。李克用及时给僖宗吃了一颗定心丸,派人送来奏章,说自己已经率军渡过黄河,即将铲除叛逆,迎接圣驾还宫。僖宗将这份奏章置顶点赞转发,一举打破了先前的谣言。之前,人们一直误以为李克用与朱玫狼狈为奸,共同驱逐僖宗、拥立李煴,看到李克用的奏章,人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在奏章的最后,李克用照样是祥林嫂附体,不厌其烦地控诉朱温的卑劣行径,痛斥“上源驿事变”的罪恶,哥碰的不是瓷,是寂寞。僖宗当然明白这是李克用的含蓄婉转,于是让杨复恭在回信中强烈暗示道:“别急,等这事儿忙完了,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王重荣、李克用原本就与“杨派”交好,很轻松地结成了统一战线,杨复恭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僖宗朝廷与关东联军之间的友谊桥梁。杨复光的干儿子们也获得重用,其中杨守亮奉命率两万人马与王重荣、李克用会师,共同讨伐朱玫。在兴元府的西面,大唐峰,朱玫麾下悍将王行瑜与兴元部队发生激战。对于僖宗来说,“大唐峰会战”至关重要,是“兴元流亡政府”生死存亡之战,天下藩镇们正死死盯着此战的结果,随时准备根据战果改换门庭,选边儿站队。“大唐峰会战”如同“龙尾坡会战”和“梁田坡会战”一样,政治意义远超其军事意义。对于僖宗来说,大唐峰会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另外,大唐峰,也是以“大唐”国号为名,更不可在此山下有辱国体。所以,兴元流亡政府对参战将士们不吝赏赐。一位叫宋文通的禁军将士表现出色,屡立战功,于是唐僖宗除了给他升官之外,还给了他最高荣誉——赐国姓,赐名。从此,宋文通就有了一个更响亮的新名字:李茂贞。李茂贞,在“大唐峰会战”中正式出道,并在将来一段时间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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