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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不知死活的护花使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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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棠浑噩的脑子顿时激灵了一下。

她虽然醉了,但还不至于连这阴沉入骨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她眼睛蓦地瞪大了半许,所有游离的神智骤然归位,待目光朝陈宴迅速扫了一眼后,就落定在了周遭陌生而又刻板化的房屋装修上。

这里的确不是她的新家,而像是高级的酒店套房。

所以,陈宴将她带来酒店了?

陈宴满目深沉的锁着她的所有变化,“清醒了?”

当然清醒了,能不清醒么?

无论是陈宴这个人还是他的这种嗓音,都透着凛冽刻骨的压抑和戾气,她能不清醒么!

周棠满目复杂,一时间,醉酒昏倒前的所有记忆全数涌来,惹得她满心无奈,只觉晦气。

所以,庞婉打算给她找的小白脸,好死不死的就找到了陈宴,所以,陈宴也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竟然还将她带来了这里?

所有思绪,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周棠压了压心绪,这才淡然的抬头朝陈宴望去,“不好意思,我当时喝醉了,喝醉的话和喝醉的决定,当不得真,而且我朋友当时也醉了,她的所有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周棠语气平静而又坦然。

嗓音落下,她掀开被子,忍住发昏的脑袋,撑住疲惫虚软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从床上下来并站稳,也没去看陈宴的表情,只稍稍低头的继续说:“今晚对不起,耽搁你时间了,这房间的费用是多少,我可以付给你。”

陈宴满目沉杂的凝着她,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就一句对不起就成了?”

周棠眉头微皱,目光这才朝他落去,“陈总想要怎样呢?”

陈宴不说话。

周棠等了片刻,也没多余的耐心,当即就打算跌跌撞撞的离开。

却是足下刚走半步,她的手腕便被陈宴狠狠的扣住了。

他的力道很大,死死的扣在她的手腕,带着一种莫名的狠劲儿与脾气,像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一般。

周棠眉头顿时紧紧的皱了起来,回头盯他。

陈宴顺势锁住她的所有视线,低沉沉的说:“今晚你那友人如果不是找的我,你知道你今晚是什么后果?”

周棠默了片刻才无畏的说:“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也与陈总无关。”

陈宴冷笑了一下,“是吗?若是你那友人找的是别的男人,那男人带你开了房,和你上了床,也没关系?”

周棠笑了,“所以陈总这是在介意什么?又发什么疯?我到底如何,和陈总有什么关系。”

陈宴的目光蓦地沉下,英俊的脸上也浮出压抑与自嘲,“如果你真觉得今晚和别人上床了也没关系,那和谁上不是上呢,是吧?别人可以,我自然也可以是吧?”

没等他后话道完,周棠便脸色一冷,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就朝陈宴的脸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陈宴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脸颊被稍稍的扇得偏斜,脸上火辣辣的痛惹得他火气上涌,却待目光狠狠朝周棠锁去时,却看见了周棠眼里的怒意与鄙视。

她眼里的鄙视真的太明显太浓烈了,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恶心。

是的,她在明目张胆的恶心他,这会儿看他就像在看一件垃圾一般。

“倒是真让陈总失望了,我的确谁人都可以,但就是陈总不行,因为我对陈总,是真的无感,也来不起任何兴致,陈总在我这里,已经没任何的吸引和魅力。”周棠冷着嗓子道了这话。

也或许是酒劲儿还没褪去,又或许是陈宴那话太过刺耳,她的脾气也被掀了起来,对陈宴说话也没客气。

嗓音落下,她扫了一眼陈宴那突然苍白的脸,冷笑了一下,这才拎起包踉跄的出门。

直至坐着电梯跌跌撞撞的出了酒店,她开始站在夜色里拦出租车。

仅片刻,身后追来一人,那人跑得很快,待迅速站定在她面前时,也不知是跑得太急还是怎的,他的呼吸都稍稍有些不稳,眼尾在周遭黯淡的光影里,也莫名的显得有些发红。

这会儿,他的脸色仍是有些苍白,只是那双朝她落来的眼里,已经没了任何的戾气,反而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道的偏执和脆弱。

周棠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对他这种反应简直是了如指掌。

是了,她差点忘了,陈宴是个偏执狂,阴暗而又倔强,心理完全不正常。你越是巴结他讨好他,他就对你越是忽冷忽热的高冷,让你根本抓不住他,但你越是鄙夷他讨厌他的时候,他又会死皮赖脸的贴上来,就像这会儿,他满面的脆弱与狼狈,仿佛错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她像个无情女一样的抛弃了他。

“陈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周棠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说了这话。

她脑袋是真的昏,也是真的累,她是真想好好的打车回家睡个觉,奈何这会儿却还要被迫和陈宴纠缠,真是糟透了心。

奈何尾音还没完全落下,陈宴竟压着嗓子破天荒的朝她说:“对不起。”

周棠眼角挑了一下。

陈宴继续压着嗓子说:“我刚才在气头上,所以才对你说那些话,但本意并非如此。我如果真要对你不利,不会在酒店里安分的守着你醒来。”

周棠满目起伏,没说话。

陈宴仔细的将她的表情打量了一会儿,越发放缓了嗓音,试探的问:“这会儿太晚了,打车不安全,你要回去的话,我开车送你。”

周棠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目光朝陈宴落去,“陈宴,我们以后即便遇见,也能当做不认识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我能不能彻底成为陌生人,再无接触和往来。”

陈宴的眼底顿时震颤了两下,里面似乎有暴怒之色想要跃起,却又被他及时的压了下去。

他袖口下的手抑制不住的紧握成拳,但脱口的语气却又是卑微的,和他整个人身上的强硬气质形成鲜明的对比。

“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他问。

周棠点点头,“没那必要,不是吗?”

“如果我觉得有必要呢?”他紧着嗓子说。

周棠径直迎上他那苍然而又紧绷的目光,“陈宴,你或许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这么多年过去,或许你真的不是放不下我,而是你的心理出了问题。因为你真的很偏执,对待某个人或某件事物也很有占有欲,所以,你如今对我不一定是放不下,而是你的心理出了问题。你去心理科看看吧,吃点药抑制一下,对你有好处。”

周棠这话说得很慢,也有点断断续续,但总算是理清了的,说明白了的。

这话落下,也刚巧一辆出租车过来,周棠招手让出租车停下,全程也没去看陈宴的反应,就这么坐着出租车彻底离开。

整个过程,陈宴一直站在原地,目光锁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回神不得。

他的两只手狠狠的握成拳头,指甲肆意的嵌入掌心皮肉,剜出了血都不自知。

直至许久许久,久得冷风吹得他浑身发凉,他才稍稍的回神过来,苍凉的目光扫了一遍周遭璀璨的光火,这一刻,即便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繁华璀璨,然而他的内心却格外的空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结冰,凉透了。

杨帆一直站在不远处盯着陈宴,隔了许久,才缓步朝陈宴行去,紧着嗓子小心翼翼的劝,“陈总,夜凉,早些回酒店休息吧。”

他和陈宴住的就是这家酒店,他也刚刚和罗威应酬完,刚好回来,就看见了自家老板和周棠的那一幕。

他清楚看见了自家老板的服软和挣扎,也看见了周棠的不留情面,其实说真的,他理解老板这会儿的所有失落,却也恨不起周棠来。

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也哪怕里面存在着天大的误会,但错过就是错过了,伤害也伤害了,所以要破镜重圆的话,哪有那么容易。

陈宴这才稍稍的回神过来,转头朝杨帆扫去,没说话。

杨帆犹豫了一下,才担忧的继续说:“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易熬夜。”

陈宴神色微动,却并没将杨帆这话听进去,只低哑的问:“房子的事落实好了?”

“已完全落实好,明日便能入住。”

“好。”

周棠在出租车上强行打起精神,没敢让自己昏睡过去,直至下车回到自己的小别墅,进了卧室,她才卸下所有的精神与防备,倒床就睡。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连环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待顺手摸起手机接起,听筒里传来庞婉的尖叫:“啊……棠棠棠棠,你终于接电话了,吓死我了,你怎么样了,你和那帅哥有没有……对不起啊棠棠,我和沈悦她们昨晚都喝多了,没能一直在你身边,那帅哥怎么样啊,是坏人不,如果是坏人的话,我们可就害惨你了……”

庞婉的嗓音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与后怕。

这会儿酒醒了,才觉得昨夜让陌生人将周棠带走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周棠伸手揉了揉额角,低着嗓子回道:“我没事,那人我认识,他没对我怎样,我昨晚半夜就打出租车回家了。”

庞婉愣了愣,没想到这都能遇见熟人,甚至那人竟然还没对周棠下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棠安安全全的,没被欺负,那就什么都好。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你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在家多休息休息。”

周棠想起今日的行程,“休息不了,打工人还得继续支棱,下午两点,我有个拍摄。”

接完庞婉的电话后,周棠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洗漱。

下午的拍摄其实很简单,是为一个中国的一线明星拍写真。

那明星这两天刚好在加拿大度假,时间和地点都合适,周棠助理便先将他的拍摄提上了日程。

周棠和助理赶去摄影棚后,待将一切设备和布景准备好,明星就到了。

那人身材极其的高挑,短发有型,面容的确俊美出众,肤色匀称,让人第一眼看见,就觉得极其的出色亮眼。

周棠这是第一次见他真人,着实觉得他长相极好,也难怪会在国内有那么庞大的粉丝群,甚至于,他名气虽大,性格却是自来熟的外向,没有一点架子,第一眼见周棠后,他目光只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就这么姐姐姐姐的亲近的唤她了。

周棠觉得有些尴尬,这辈子还很少被一个这么有型的大明星唤成姐姐,奈何对方都这么落落大方,她自然也不能小家子气了。

她客客气气的唤他唐先生,客客气气的为他拍摄。

直至拍摄完,他却亲自给她端来了一杯咖啡。

眼见周遭人的眼光都不住的朝这边扫。

周棠正打算说点什么,他却将咖啡杯直接塞在她手里,压低了嗓音,朝她笑得讨好至极,“姐姐,你就端着喝吧,他们都是自己人,不敢说什么的。”

周棠瞧着他那灿然嬉笑的模样,只觉青春年少就是好,“周先生名气这么大,常日还是多注意为好,也许不经意间闹出些绯闻了,总归是有些影响的。”

她态度真诚,在委婉的提醒他别和她走得太近,免得闹出麻烦来。

唐灼顿时咧嘴笑了,但却像是听了笑话般挤眉弄眼的笑,活脱脱像极了一只帅气的小奶狗。

“姐姐可能是误会我了,可能姐姐觉得我对你热情了点,但我对姐姐真的只是尊敬,也想讨好而已。”他说。

周棠简直想不出他这大明星有什么地方需得着讨好她这个摄影师的。

唐灼大抵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越发压低的嗓音,朝她说:“我现在正在追商商姐,可就是追不上啊,姐姐你是商商姐的闺蜜,应该很了解她吧,我只是想找姐姐了解一些商商姐的习惯和爱好而已。”

楚商商?

周棠猝不及防一怔。

唐灼这下倒是难得的有些惆怅了,“商商姐前些日子对我倒是挺好的,我发短信打电话的,她都会回,甚至有几天,她都允许我去接她下班了,也允许我去她家了,可又不知怎的,她最近又突然不理我了,你说商商姐这是怎么了啊。”

周棠满目愕然。

她当然不知道楚商商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和唐灼怎么有牵扯了。

这段时间,因为楚商商换了工作,经常出差,全国各地的飞,要找她也难,她和她平时都电话联系,若说见面的话,也的确很久没见过了。

她没及时回唐灼的话,而是稍稍借口离开,去卫生间给楚商商打了个电话。

楚商商对唐灼和周棠的见面并不意外,似乎也有些苦恼和遗憾,只朝周棠说:“棠棠,其实不是唐灼不好,而是他太好了,我才不敢答应和他试。他从来没谈过恋爱,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而我不仅有不好的感情经历,年纪也比他大几岁,而且我家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了,负债那么多,我还在干着苦逼的销售工作,居无定所的,我哪能耽误他啊。”

周棠深吸一口气,“那你喜欢唐灼吗?”

楚商商那边隔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笑着说:“喜欢又怎样呢?我和他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的,而且他父母,也肯定不允许他和我在一起的,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索性还不如趁一切都还没真正开始就放弃,也总比以后撞得个头破血流要好。”

楚商商的嗓音里充满了遗憾和无奈,她历来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如今,生活和家族的压力,也逐渐将她变得压抑与现实。

周棠满是心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待将楚商商的电话挂断后,她想了很久,没打算再和唐灼多说什么。

却待即将离开时,唐灼说什么都要请她和助理吃饭,周棠多番拒绝,却架不住唐灼的热情邀约。

周棠知道唐灼执意约她吃饭的目的,也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将商商的顾虑说给唐灼听。

然而饭桌上,唐灼每次提及楚商商时都是满脸的幸福和热烈的笑意,哪怕在说他在楚商商那里坐冷板凳了,都还是满脸的幸福和怀念,仿佛他在她那里不是在受冷待,而是在享受等待的过程。

他也似乎,真的爱惨了楚商商,爱得为她神魂颠倒,虔诚而又痴迷。

眼见他这样,周棠终于忍不住朝他说了楚商商的想法和顾虑。

唐灼却骤然双目发亮,脸上迸出不可置信的惊喜,看周棠就像是在看救世主一样,“商商姐真的是这么说的?她真的只是在担心这些问题,而不是不喜欢我?可那些问题真的不是问题啊,我爸妈一直怕我同性,恋啊,觉得只要我和个女孩恋爱就成了啊,他们哪里还在乎女孩家世背景的啊,商商姐真的不用担心这些啊,而且我是真的爱商商姐,很爱很爱啊,我不觉得商商姐是在耽误我啊,我会觉得商商姐如果能和我在一起,我为她死了都行啊,哪里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眼见他高兴得眉飞色舞,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站起来晃动,周棠的心也逐渐增了几丝感慨。

男孩的爱恋的确是热烈的,不掺杂任何的杂质,也若商商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商商应该真的能彻彻底底的,幸福吧。

周棠没再多说什么,吃完饭后,便打算离开。

唐灼这会儿对她的态度更是好得不得了,俨然视周棠为大恩人,亲自讨好的相送,正巧这会儿餐厅外下起了大雨,唐灼手里的伞也不住的朝周棠倾斜,惹得他整个人都被大雨淋湿不少,周棠却被他的伞遮得严严实实。

他笑嘻嘻的朝周棠说:“棠棠姐,这次多谢你了,你就是我的在世父母,你这次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啊,等我和商商姐在一起了,到时候请你吃饭啊。”

周棠朝他坦然的笑了一下,没多说,却是视线稍稍流转时,竟恰巧扫到了不远处那撑着黑伞立着的人。

那人依旧满身的西装革履,气质出众,面容出众,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甚至,他朝她落来的眼睛是冷的,里面似乎凝聚了太多的情绪,起起伏伏的,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又觉得里面似乎镶满了矛盾与脆弱。

周棠眉头一皱,故作自然的挪开眼。

那人却突然慢条斯理的迈步过来,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定在了她面前,低哑的朝她问:“他是谁?”

周棠眼角一挑,没说话。

陈宴的伞稍稍压得有些低,再加上周遭光线黯淡,雨帘密集,唐灼也没怎么看清人,但又觉陈宴气势压抑,浑身带着一种威胁与侵犯感,唐灼对他没什么好感,以为周棠是遇到了难缠的麻烦。

他下意识的就朝前走了半步,将周棠挡在了身后,随即笑了一下,扭头朝周棠问:“姐姐,这是要找你麻烦的人么?要我帮你解决吗?”

唐灼的‘姐姐’二字喊得格外的亲近,却是就这样两个亲昵似的字眼,蓦地砸在陈宴的耳里,却让陈宴沉寂的心骤然掀起狂澜,疯狂叫嚣,恨不得将那两个字连带面前的人彻底的捏碎。

姐姐么?

陈宴落在周棠方向的目光终是朝唐灼落来了,只见唐灼的确长得不错,整个人就这么站在周棠面前,仿佛像一个不知死活的护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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