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让子弹飞》3(1/1)
当沈奕在剧组里着急自己那位“对手”老六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给拍了一下,转过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熟人。 “张墨!”一声惊喜之后,沈奕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来这了,我...”话还没说完,沈奕就给了自己额头一巴掌,还用问嘛,自己念叨了好几天的“老六”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嘛! 本来定老六这个角色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张墨正一家人拍《济公新传》呢,所以才没有推荐张墨来出演老六这个角色! 可没想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张墨沿着后世轨迹继续出演老六! “你不是在横店拍《济公新传》吗?怎么能有时间来我们剧组演戏?” “还不是我爸给我推荐的,为了能赶上江导的新戏,我那边的戏份都是紧着我一个人拍的。”张墨笑嘻嘻的搂着沈奕,在他耳边说道:“这不,我那边戏份一杀青,就连忙赶过来了!” “听说,张若云那小子也在剧组里,走...带我着他去,没想到咱们哥仨都聚集在一个剧组里了!” 两个人一路笑着去找张若云了,说起来张墨和沈奕还有张若云他们也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这次在江导的剧组能碰到他们两个,让张墨原本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 这天,终于来了那场胡万与老六对峙的重头戏,这是整部戏的一个转折,从双方摩擦,升级到你死我活的斗争当中,同时也是最困难的一场戏,这场戏全部都是由年轻演员挑大梁。 剧情是在张麻子棒打黄四郎的手下武智冲之后,霸气十足地说道:“我来鹅城只办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 黄四郎决定将计就计,狠狠地打击张麻子的士气,他决定逼迫卖凉粉的孙守义冤枉脾气耿直年轻气盛的老六。 他们设计的事件很简单,就是要污蔑吃了孙守义一碗凉粉老六,吃两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而胡万要用言语冤枉他激怒他,让老六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然后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老六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剥开了自己的肚子。 这场戏是一场群戏,光是群众演员就有30多人,又要协调群众演员的走位,还要做好消除杂音的工作,灯光的打光都被限定在很小的角度,只能抬着灯跟着演员走位才不至于被曝光在镜头里。 这场戏的主要角色只有两个,沈奕扮演的胡万,与张墨扮演的老六,沈奕虽然是第一次演戏,但是他对角色与剧情的理解几乎可以说是无人可比,毕竟剧本可是沈奕他本人写的 “开始!” 随着江文的一声高喊,摄影机开始运作,就看4条狼狗低吼着对着角落的那个可怜的男人狂吠着,那个老男人坐在角落的青砖地上用脚蹬踏着地面,惊慌失措的靠着墙,失声哀嚎着。 “他做了什么事情?”穿着青色马褂的沈奕扮演着胡万一手拿着茶壶,坐在板凳上打了个响指,语气平淡问旁边的江武演的武智冲。 “武智冲,你告诉各位乡绅,我们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因为他偷了黄老爷丫鬟的钱,足足一块大洋。”武智冲低眼看着那人高声喝道。 “求求胡老爷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们了...!”缩在角落那个老男人哭喊着求饶,听着都觉得可怜。 “别别别...别求了,我这人耳根子软,听不得别人求饶。”沈奕皱眉吹来吹手里茶壶上的灰,慢慢走过去,武智冲一作手势,四条狼狗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你让我很头疼知道吗?”沈奕蹲下去,在那个泪流满面的可怜老男人面前,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用手捏住他的下巴道: “一块大洋,不算多...可是后果很严重,黄老爷的丫鬟因为你连饭都吃不上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错了...求各位乡绅大人饶我一次....那块大洋在我家里,我这就去拿来!”老男人哭嚎着道,望着沈奕那双阴冷的眼眸全身都在发抖。 “你难道不知道吗,昨天有个人打翻了一碗凉粉,县长就让他给人磕了两百个响头吗?”沈奕用阴沉冷漠的眼神望着他,语气平淡地说完后松开他的下巴,对着身后的乡绅鞠手懒洋洋地道:“各位,县长,要给我们鹅城一个公平,我今天讨的就是一个公平,摔一碗凉粉,要磕两百个响头,偷一块大洋怎么办?” “杀!”“杀!”“杀!”身后的乡绅都群情激愤地嚷道,整个现场都弥漫着一股阴森森地氛围,旁边的张墨看着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再看着旁边那四条低吼的恶犬,只感觉到自己仿佛随时也会被这些人撕碎,脚底板有一股凉气串起,全身都打了一个哆嗦,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武智冲,给他一个公平...”沈奕拿着那铜茶壶缓缓往杯子里倒着茶,就看武智冲吹了声口哨,四条滴着涎液狼狗咆哮着狂吠冲了上去,张着尖牙血口,狠狠地咬住了那人的“四肢”,边撕扯着,一点点撕碎他的“四肢”,尖叫声中,血肉碎末撒地遍地都是。 看着沈奕气定神闲地倒着茶,听着那惨叫声越越弱,轻轻拉起自己的长袍马褂衣角,以免自己衣服沾到了血迹,目睹这血腥的场面,刚才已经精神压迫达到极限的张墨脑袋已经发懵了,他明知道这些狗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那个“乡民”四肢上都绑着充满棉花的血袋道具,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演戏,可当他再望向正在摸那个铜茶壶眼神阴冷而平静的沈奕,再看着他们后面那一排阴森森的“乡绅”,全身都不禁有些发冷。 此时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他现在的感觉——“身临其境” “六爷,现在该谈你的事情了,你吃两碗的粉,为什么只给了一碗的钱?” 沈奕转头用那双平静而残忍的眼神望着张墨,拿起茶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孙守义,在座所有的乡亲,都会为你的你的家人做主,大声说,几碗?”沈奕温和笑容里带着让人不寒而栗地残忍望着孙守义问道。 孙守义看着他的眼睛顿时吓得一哆嗦,终于下定决心,狠狠道:“两碗。” 众人不由一阵叹息,孙守义愧疚的瘫倒在地,沈奕只是静静地看着绝望的张墨,欣赏他此刻的无助表情。 张墨感觉到全身力量被抽空了,恐惧与愤怒两种强烈的情绪让他快要窒息了,他看着座位上望着他的沈奕,突然觉得他瘦弱的身形无比的高大,愤怒绝望中他终于失去了理智,他一步步地走向沈奕,颤抖地望着他道:“你是一个恶人...” “哦?”沈奕抬眼不明所以望着他,轻轻擦拭着手里的茶壶。 张墨惨然地笑了笑,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比恶是吧,我他妈的比你还恶!” 众人聚精会神看戏中,就见张墨猛然抬手,一刀狠狠地插在自己的肚子上,大家都在心里一阵惊呼,可马上就有人发现,剧情不对劲了,因为张墨肚子上没有任何血液溅出来,再就听张墨面色涨红一声“哎呦呦”捂着肚子就惨叫起来,所有看着这处戏看得出神的大家伙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人反应过来。 就听道具组的一个哥们立刻凄厉地高喊了出来:“尼玛张墨肚子上没涨血袋呢!!”众人反这才如梦放醒,在江文惊慌地喊了一声“停”,大家这才手忙脚乱的上来看张墨的情况。 拉开张墨的衣服,就见张墨用塑料道具刀把自己肚子扎拉一个深深地血红印子,长出一口气的江文都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肚皮,无语笑骂了出来:“你他妈的这是演傻了吧,没血袋就把自己肚子上捅刀子,把老子的道具刀给我捅坏了,你可赔不起。” “哎呦干爹...你轻点,你这可是重伤,呵呵。”张墨哎呦呦傻呵呵地笑着,望着江文问:“怎么样江老师?这次我演的好不好,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看看他们。”江文笑着,指着后面张若云他们这些围观的人,就看张若云那微微张开的嘴巴和一动不动的肢体,都将他们内心的震撼没有任何掩饰地展现了出来。 这一场戏,冲突性与张力极强,几位演员你来我往每个节奏都精彩绝伦,几乎完完全全爆发了出来,完全不输给江文还有葛游他们那几场对手戏的感觉。 这巨大的戏剧震撼力,让久经沙场的工作人员也是哑口无言,甚至是无法动弹,特别是看着那角落四条站着尖牙俐齿滴着涎液的狼狗,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蝉。 大家都在称赞着张墨的爆发性的表演,张墨自己都是有些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自己怎么达到刚才那种状态的,不过心里还是感觉美滋滋的。 而江文的目光却集中在了沈奕身上,看着他的眼神格外的复杂。 这场戏里,其实张墨他把老六那剖腹复杂的内心情感演出来了,而这个情感并不是张墨揣摩出来的,完完全全是沈奕他一手给引导出来的。 从一开始沈奕就用武智冲与狼狗撕碎一个乡民的事件,残忍地表现他的在鹅城的势力与权势,而面对张墨,他也一直是用一总高高在上的态度引导刺激着他。 在那场撕碎乡民的戏结束之后,一句:“县长要给鹅城一个公平,我今天讨的就是一个公平。”这样一句台词,其中的力量就增加百倍,让张墨几乎立即失控。 而且这种失控还不是彻底的失控,张墨每一个反应,都是他扮演的胡万与姜伍扮演的武智冲营造而出,两人一搭一唱,把张抹生生逼上剖腹证明清白这条路。 沈奕对于胡万这名阴毒而有城府的黄四郎军师爷,演绎的也是极为细腻真实,那种沉稳与步步为营气势,面对偷钱乡民的残忍,面对张墨的阴险癫狂,都在他眼眸深处清晰可见。 他甚至在看到乡民被撕碎时,嘴角微微颤动着,演绎了一份既享受又怕人发觉的病态感,将胡万这个看似柔弱却残忍嗜血的恶棍演绎得丝丝入扣。 这一次沈奕的表演,既可以看得出他扎实的表演基本功,也可以看出他内心那种超乎年龄的复杂与老道,几乎一个人就把这场群戏挑了起来,让所有人都成为他的配角。 在这种情况下,张墨这位演技普通的新人,才超水平发挥,奉献了一次他演艺生涯最精彩的一场表演,两位新生代演员放肆地挥洒自己的热情,赋予了角色无穷的生命力,让所有人看得过瘾无比。 这场戏虽然黄四郎没有出场,可是胡万这个黄四郎的军师展现的残忍与威压,却让黄四郎这个幕后老板给观众压迫感上了几个档次,这其中的对比的手法运用,让内行人都无不叹服。 江文这种级别的导演一看就知道,能把这场戏丰富出这么多细节,至这样精彩绝伦的境地,沈奕必定经过了长时间修改酝酿,绝不是突然临场爆发的! 沈奕一下戏,张若云就找了过来,一脸的激动:“演的真是太好了,太出色了!” “沈奕,你知道吗?我看到这场戏,简直不敢相信是你演的,真是...真是...” 张若云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沈奕只好拍拍他的肩膀:“淡定,淡定一点!” 这一场戏,也让沈奕在剧组里名声大振,葛游还有周容发他们一干主演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在是一个单纯的剧本创作者或者说是编辑,他们现在更多的把他当做是一个演员来看待! 一个好的演员,出色的演技,总是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