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无处不在（1/1）
这个声音，孙北年很熟悉。 沉重且缓慢。 每一步踩在地面，都如同浸泡在毒液中的铁锤，透过皮肤和肌肉组织，狠狠捶打在了心脏。 不仅能锤烂所有的防备，甚至让你失去意志，在毒液中万劫不复。 此刻的孙北年，听到这种声音，他依然会遏制不住的恐惧着。 咚咚…… 咚咚咚…… …… 眼前的灵体，他用双手将自己撑出了地底。 全身呈死灰色，像是染上了某种怪异的涂料，身上没有毛发，光滑，妖异。 没有立即动手，似乎是听见了脚步，他转过了身，朝着起源望去。 周青青拉着孙北年，她的手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这种状态，出于本能。 对于未知的恐惧和死亡的抗拒，这些早已深深刻在了基因中，甚至可以追溯到人类的起源。 这一刻，孙北年终于再次看见了蒋念。 那乌紫色的皮肤，死灰色的眸子里透着怨毒。 但，这种怨毒并不是针对他。 孙北年并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做法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也无暇去思考利弊，只要能活着，那……就是他的胜利。 随着蒋念的到来，眼前的灵体凭空消失了。 而在之后的数秒，墙壁上伸出无数的手臂。 这些手臂拉住蒋念，或握住她的脚踝，或抓着她的脖颈，暂时限制住了蒋念的行动。 孙北年站在原地没有行动，他还在观察。 灵体，究竟是否存在智慧？ 这一点，孙北年不得而知，但，起码具备基础的思维逻辑，又或者是遵循某种本能。 就如同老鼠怕猫。 初生的老鼠，从未见过捕食的猫，但它却知晓恐惧，转身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这是本能赐予它的，是它们存活的基础，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印在了骨子里的生存法则。 而灵体又是什么。 他会感受到威胁吗。 否则的话，如何会率先对蒋念发起攻击。 孙北年试图找出一些答案。 有了答案，才能更加直观的面对灵体，在绝望中抓住生的契机。 可惜，没有答案。 就像是那些传说中的神话，古老而又神秘的支配者，是用笔墨书写而出，人类想象力的结晶吗？ 亦或者，是亲眼见证，是存在过的一丝痕迹。 蒋念的乌紫色的身体，涌现出血色的光泽，像是化作了血海，将整个楼层淹没。 一片红色的光泽中，身处于怨毒的侵蚀。 可很快，蒋念的半截身子，被那些死灰色的手掌，拉入了墙壁中。 手掌轻轻抚过蒋念的额头，随后，蒙上了她的眼睛。 蒋念的身体彻底陷入墙壁中，只剩下她脖子和脑袋。 可很快，一把手术刀穿透了死灰色的手掌，带出一股腐化气息十分浓烈的浓稠液体。 孙北年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带着周青青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灵体之间的战斗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可有一点能够确定，于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 灵体杀死灵者后，灵者会成为灵体的一部分。 那，灵体呢。 灵体被灵体杀死后…… 将面对的，是什么？ 找寻了许久，依然没有出口。 那个能隐匿自身的灵体，似乎并没有打算放他和周青青离开这里。 而在墙角处，孙北年看见了一本笔记。 一本足以令他头皮发麻的笔记本。 笔记的封面，他同样十分熟悉。 …… 5月22号 我十分幸运的从医院里存活了下来。 可我又卷入了另外一起灵体事件中，能对抗灵体的，只有绝小部分灵者，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或许，我这次真的会死在这里。 如果，我是一位灵者……或者，妄想一些，我是一名灵主…… 我有没有可能从这里进行逃生呢？ 在我的职业没有觉醒和升华之前，我应该避免一切会导致自身死亡的战斗，或许……我可以进行某些幻想。 幻想着我拥有改变空间和距离的超凡力量。 如果，我的记忆更好一些，我试着想出某一副完整的画面，然后，进行特定的穿梭。 我可真是爱幻想啊。 算了，认命吧。 希望世界能够记住我。 呜呜，我叫马佳佳 …… 当看完这本笔记上的内容，孙北年早已瞪大了双眼。 他的内心遭受了一遍又一遍的强力冲击，是千万个不思议叠加后的震撼。 马佳佳…… 为什么又是马佳佳？！ 这个女人的日记本，为什么无处不在，她究竟是谁！ “你们学校有一个叫马佳佳的吗？” 两人躲在一间房内，孙北年将门关上，然后看向周青青。 “这我不清楚，学校的学生这么多，我怎么可能每一个都知道，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名字。” 周青青也看到了日记本上的内容。 只不过，她并不十分理解。 早在医院中，孙北年就已经觉得，马佳佳十分不对劲。 按照常理，她作为一个普通人，早就应该死去。 可每次在盖棺定论时，马佳佳的笔记本，总会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浅浅一观，好似就是寻常的记载，可如果这个寻常记载出现在了特定的时间，那就不再寻常。 甚至于，马佳佳这个名字都已经显得十分诡异。 “外面安静了下来……” 周青青朝着孙北年道。 回过神，没有再管那本笔记，也尽量让自己不去想着马佳佳这个名字。 一片死寂，孙北年已经能够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 咚咚咚…… 忽然，寂静被打破。 孙北年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沉重，缓慢…… 不…… 少了一些规律性。 咚咚…… 咚咚咚…… 这是另外一阵脚步。 诡异，带着戏谑的味道，来回在原地踏着，轻轻的……勾人的…… 孙北年瞳孔一阵缩动。 蒋念的脚步声他很熟悉，但除了蒋念之外，还有另外一阵脚步。 似乎是在故意进行着模仿。 这也就是说，有两个灵体的脚步。 一时间，孙北年的思绪有些混乱。 灵体之间的搏杀，似乎结束了。 可没有一方消失，而是两方并存了。 原本，只需要面对一个灵体。 而此刻，需要面对的，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