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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败逃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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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听一人声音道:“没事,没事,你安心养伤。”

那人突地睁开眼来,眼前一片昏黄,慢慢清晰,自己却是在一个屋中,正躺在一张木床之上,床前一灯如豆。见他醒来,一个花甲老翁走到近前,道:“你醒了?可要吃些东西?”

那人慢慢摇摇头,脑海里逐渐清晰,开口道:“老丈,不知此乃何处?”

老翁道:“此处乃是小窑村,离JDZ城三十多里,你放心,他们找不到此处。”

那人一惊,道:“老丈,你?”

老翁道:“你莫怕,那日谢老爷下葬,你在前面抬棺,老汉我看的清楚,虽不知你名姓,但知你是谢老爷亲眷。谢老爷爱民如子,那是大大的好官,那些玄天宗的畜生禽兽不如,老天必有报应。你不要担心,好好在此养伤,这里乡下偏僻,离大道甚远,外人都不打此处过,我住的又远,周围也没三五户人家,他们决计找不到你。”

原来那伤者正是沈放,当日安葬了谢少棠,他满怀悲愤,一腔怒血,回到JDZ,径直杀入玄天宗香堂。那玄天宗的JDZ香堂就在闹市之中,沈放也不啰嗦,进门就打,坛内的守卫不是断腿就是断臂,虽未伤人命,下手却也毫不容情,待他打翻了二三十人,解辟寒才露面交手。此人着实阴险,在暗处瞧了半天,将沈放功夫路数看个大概,方才出手,全然不顾门下弟子伤败惨重。

沈放一股悲愤之意难以遏制,气势恢宏,初始倒也不落下风,斗了近百招,心情渐渐平复,才察觉解辟寒厉害。那解辟寒武功之高,尤在扬州府所遇楚江开之上,便是与王希仁、王希义兄弟相比也是伯仲之间,更兼阴险毒辣,出手诡异。沈放仗着万象变化多端,不断拆解武器相攻,解辟寒初时空手,沈放还有守有攻。待到沈放匣中兵器使了大半出来,解辟寒已将他功夫看个大概,也取兵器相斗,他所使更是一把宝刀,出手便削断沈放长枪,一路“寒极刀法”凶狠霸道,兼且宝刀沉重,势大力沉,两人兵器相交,沈放兵刃必有损伤。打到二百余招,沈放兵刃竟已损毁大半,沈放这才明白,自己与解辟寒功夫相差甚远,若不是解辟寒存心戏弄,自己早已落败。

待到知道厉害,沈放也不敢恋战,连施诡计,舍了乾坤伞,挡住解辟寒视线,趁机放出飞爪百炼索,挂住院外大树,飞身逃离。解辟寒自然不肯放过,带着手下紧追不舍,沈放心思机巧,一旦冷静下来,奇计百出,在城中不多时便甩脱众人。随即沈放趁夜黑出城,谁知解辟寒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在城外埋伏,一场混战,沈放被解辟寒重重击了一掌,又被刀剑砍伤,身受重创,无奈之下,趁夜色跳水逃生。

好在上游河道甚宽,水流湍急,解辟寒等人深夜不及追赶。沈放顺流漂下,到了下游,水势渐缓,他被冲入河流一条岔道,总算爬上岸去,终于力竭。

救他的小女孩名叫金锁,那老翁乃是她爷爷,姓王,名斗,金锁父母双亡,家中就爷孙两个。好在王斗家尚有薄田三亩,平日也打打渔,又养了些鸡鸭,日子倒还算过得去。

沈放虽不知此地是否真的人迹罕至,但解辟寒一记重掌着实厉害,他受伤不轻,只能慢慢调养,便是担心玄天宗追来,也无力起身回避,只得在此住下。那小金锁与他甚是相得,没事便粘在他身旁,小嘴吧唧吧唧不停,不是跟沈放讲鸡鸭打架,小狗抓鱼,就是要缠着沈放讲故事。

如此过了半月,沈放身子一日好过一日,终于能下地行走,过了如此多时日,也不见玄天宗人追来,想是此地确实隐蔽,也渐渐放下心来。

这一日,金锁放了鸭子回来,又缠着沈放坐在院中讲故事。沈放给她讲了个鬼故事,吓得她直往沈放怀里钻,怕的厉害,却又忍不住不听。讲着讲着,沈放突然忆起谢少棠,当年寒来谷话鬼,仍然历历在目,顿时心潮起伏,眼眶几湿,硬生生强忍住,朝金锁笑道:“小金锁,哥哥教你认字如何?”

金锁摇头道:“我不学,认字好难的。”

沈放道:“不难的,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金锁听他夸自己聪明,也是得意,但仍是道:“爷爷说,男人才要读书认字,女孩子家不用的。我爷爷他自己都不认识几个字。”

沈放道:“你不是爱听故事么,要学会了认字,就可以看书,书里有好多好多的故事。”

金锁眼珠转转,道:“有女娲娘娘造人的故事么?”

沈放道:“当然有,若是没有,我怎么知道的?我先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好不好?”

金锁道:“好。”

金锁爷爷王斗正在一旁编筐,听两人说话,笑道:“好,你好好学,学会了爷爷给你烧大鱼吃。”

沈放笑笑,随手拿根树枝,伸脚在院中地上抹了一抹,挥手写了个“王”字,道:“你看,一横,一横,又一横,再一竖,这便是个‘王’字。你这个姓可了不起,乃是源自上古的‘姬’姓,这三横代表天、地、人,一竖把这天地人都连起来,意思是天地人都要归‘王’管,上古夏商周,最大的官就叫‘王’。你看,是不是挺简单,你来写个试试。”

金锁接过树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写了个“王”字,她小心翼翼,虽是东倒西歪,倒也似模似样。

沈放道:“不错,不错,金锁就是聪明,一下子就会了。”伸脚将地上两个“王”字都抹了去,道:“你再写一个试试。”

金锁点点头,想着刚才的样子,又写了一个“王”字。

沈放拍手道:“好啊,好啊,金锁会写自己的姓了,了不起,了不起。”

金锁小脸通红,也笑道:“原来写字也不难,再教再教。”

沈放道:“好,我再教你写金锁的‘金’字。”伸手写了个“金”字,道:“你这个‘金’字也好的不得了,金银铜铁铅,都是值钱的东西,写起来也不难,你看,你刚学的‘王’字,下面加两撇,上面加个‘人’字,便是‘金’了。这个‘人’字也很简单,你,我,还有爷爷,都是‘人’,你看,简单吧,这一下,你就学会了两个字。”

金锁兴致盎然,不多时,“金”字也会写了。

沈放道:“还差一个字,金锁就会写自己名字啦!”伸手在地上写了个“鎖”字。

金锁目瞪口呆,看了半天,突然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当晚,沈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不能入睡,闭目便想起谢少棠来,更想到自己无力报仇,一股股辛酸悲切、愤懑仇怨、酸楚气馁、不甘抑郁之情,五味杂陈,纷至沓来。他自小便知生父死于彭惟简之手,虽经脉受损,练不了高深内功,但仍然每日练武不缀,小小心中,早存了为父报仇之念,彭惟简,金国王爷,还有那栽赃陷害他死去父亲的狗官郑挺,这些人都不能放过。这七八年来,他虽然未能练成内功,外门功夫却也练的不凡,更是博采众家之长,有独到之妙。可谁知一出江湖,所遇对手,无不武功高过自己,初始还未如何放在心上,无方庄,扬州府,乃至宣州被袭,虽武功不及,但都叫他涉险过关,毕竟化险为夷。JDZ一败却叫他刻骨铭心,重伤是小,无力复仇之心却重如磐石,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突地沈放想到一事,急急翻身而起,点亮油灯。他身上衣服已经换下,余下东西都在床前一个包裹之中,急急打开,翻出一个层层包裹的油纸包,现出一本书来,正是黑鹤墨非桐所赠的《天地无情极》。见书仍在,沈放这才长舒口气。

沈放当即打开书又看,一字一字试图寻找有武学有关的内容,只是书中所写,尽是游历观赏之辞,别说武功,连跟武功着边的字眼都见不到几个。如此一直看到日出,王斗和金锁见他眉头紧锁,捧着本书一直在看,不明就里,也不敢打扰于他。到了中午,金锁忍不住来叫他吃饭,连喊了几次,沈放恍若未闻。他不吃不喝,坐在床前,连姿势也未曾换过,如此到了晚间,仍是点灯细读,又是一夜过去,待到窗外鸡叫,沈放一声长叹,终于放下书来,仍是原样包好,放入怀中,慢慢躺回床上。沈放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通这些玩乐之说,与武功会有什么关系。突然念起,心道,莫不是墨非桐老前辈看出自己时日无多,劝自己不妨放下心事,游山玩水,及时行乐?念一及此,陡然之间,更觉心灰意冷。

沈放收了那书,仍是坐在床前发呆。突然金锁蹦蹦跳跳跑进屋来,一张脸上满是泥污,眉开眼笑道:“大哥哥,你看这是什么?”打开个竹篓,凑上前来,叫沈放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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