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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要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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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白茫茫一片,地上厚厚的积雪。

长安东城醉香楼的古铜色招牌在积雪的相应下,更显得韵味十足。

醉香楼内的包厢内,桌子上火锅烧的热气腾腾,张小瑜秦怀道他们几个围着喝酒,不亦乐乎。

“嘿,老张,这火锅是大受欢迎啊,听说天下楼都推出火锅了。”

程处默一块五花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这火锅真是不错,吃的暖暖的,不瞒你们说,家父在家,天天火锅。”

“谁家不是啊,想吃什么自己涮。”

“听说天下楼这两天关门停业了,说是在加暖炉。”

“暖炉不是那么好加的,大厅里还行,包厢加暖气管就影响包厢环境了。除非他们重新装修,不然,加了暖炉也难看的很,我这可是装修时就加了。”

听到房遗爱这话,张小瑜笑着说道。

“老张说的没错,我看这醉香楼最近文人不少。文人是最讲究环境的,都要面子的很。如果加暖炉破坏了包厢的环境,那也不成。”

“好了,不管他了,随他们折腾去,反正做生意没人做的过老张。”

房遗爱和尉迟宝林对张小瑜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这天天喝酒也无聊啊,每天都醉醺醺的,没事干啊。”

秦怀道一边喝酒一边抱怨着。

“我这有点事,你们愿不愿意干啊?上次中秋晚会和长孙冲他们打赌的事,他们的钱还没给呢。”

“什么,还没给?怎么回事啊老张?怎么到现在还没要来,是不是不好意思,这事我们哥几个给你办了。”

听到张小瑜的话,程处默就来劲。

“这王家那份,我估摸着简单。上次我们在西城大开杀戒。彻底打开名声了,世家那几个小子见到我都躲着走,还敢不还钱?!长孙冲那就难了,本来他们家底就不厚,食盐那事亏损不少。我们这生铁制出来,他们家的生铁作坊进账就更少了。”

张小瑜一边想,一边分析。

“你管他家底厚薄干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上门要就完了。”

程处默哪里会在乎这些。

“长孙冲这,我不方便去。老长孙是豫章的舅舅,我这不好去。这长孙冲的欠条就给你们了,你们就说当初是你们和他打赌的,这要下来的钱你们兄弟几个分了吧。你们钱都被府里拿去了,天天也没个收入,想着就难。”

听到张小瑜说这话,几个小子就来劲了。

“这不太好吧,这都是你的钱,我们怎么好意思要呢。”

秦怀道一边搓手一边笑。

“老秦你就别装了。天天穷哈哈的,你那点零花钱都给李嫣然买礼物了吧。”

瞧瞧人家程处默,就是敞亮。

“老程,大哥不说二哥,你不是也天天围着房遗晴转悠吗。”

秦怀道挖苦着。

“老程,我拿你当亲哥,你拿我当小舅子啊。”

听到程处默盯着自己的姐姐,房遗爱气哄哄的说着。

“老房,姐姐总是要嫁人的,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自家兄弟,就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宝林,你说谁是牛粪呢”

“你们都行啊,宝林,你呢?看上谁了”

张小瑜问着。

“大哥,我看上你妹子了”

尉迟宝林不好意思的说着。

“哈哈,你小子下手晚了,小瑀和薛仁贵打的火热,没你什么事了。”

张小瑜挖苦着。

“不是小瑀”

“不是小瑀?我就这一个妹妹,哪还有妹妹”

“有啊,昨天刚认的?”

“张亮家的张雨桐啊,你小子也是牛粪,比老程还牛粪。”

听到尉迟宝林盯着张雨桐,张小瑜鄙视着。

“各位,要是平常。老张这钱,我们还真不能要。现在都谈恋爱呢。烧钱啊,这钱我们就收下了。”

“那行,你们去要,我是不好出面的,你们能要到多少看你们的本事了。”

“嘿,老张,你也太小看我们了。这一万贯,他长孙家敢少一个子,都没完。敢赖我们家的钱,反天了还。”

程处默豪气万丈。

俗话说要帐要趁早。第二天,几个就直奔王家。

“什么,南国公他们来了?肯定是来要帐的。茹儿,你去顶着。他们不会拿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样的。”

王家老爷子听到管家的禀告,吩咐着。

“这不是南国公吗,小女子有礼了。”

“王悦呢,这欠的钱,这么多天了,也该还了。”

张小瑜反感的问着,这小丫头长的不错。波涛汹涌的,很有杀伤力。但是怎么看都是心机婊加绿茶婊。

“南国公,不是我们欠钱不还,实在是府里确实难。各位公子也知道,最近我们世家损失惨重。”

王茹装可怜的说着。

“王悦,欠钱躲着吗,让个女人出来顶着,你特么的还是男人吗?”

程处默可不吃这套,还想着赶紧把这帐收了,去长孙家要钱呢。晚上又可以约房遗晴出来了,没钱还真不敢约出来。

“南国公,你是读书人,怎么能沾这铜臭气呢,走小女子给你斟茶。”

王茹拉着张小瑜的胳膊说着,胳膊触感软软的,张小瑜这厮骨头都轻了二两。

“嘿嘿,干嘛呢,怎么还上手了呢”

程处默不由分说就拉开张小瑜。

“今天这钱要是不还,我们就不走了。”

尉迟宝林说着就坐在椅子上,房遗爱也东瞅瞅西看看的,程处默到处乱窜,寻找王悦。

慢慢,几个家伙就往人家后院走去。后院可都是女眷啊,能让男人去搜查房间吗?!

看到这情况,王老爷子知道。躲不过去了,带着王悦出来。

“南国公来了,你看我这太忙了,怠慢了怠慢了,快。看茶。”

王老狐狸皮笑肉不笑的出来说道。

“别忙活了,还钱吧,今天不还。我们就自己动手了啊。”

程处默说着就往后院的库房里闯。

“公子说笑了。我王家怎么可能赖账,管家,去库房拿钱。”

张小瑜把欠条还给王悦,带着程处默拉着铜钱就离开。王家有王茹这狐狸精,可不能久留,别折在这了。

“张哥哥,有空常来啊。”

王茹喊着。

张小瑜听到这,走的更急了。

“老张,你可要小心了,这小狐狸精太会勾人。前两年,太子就着了她的道。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的,陛下都准备赐婚了。结果世家说不与皇家联姻,拒绝了。太子很长时间都魂不守舍的,也就最近才好点,被她整惨了。”

秦怀道看王茹盯着张小瑜就赶紧提醒着。

“放心吧,逆风隔二里地都能闻到那股恶心的味道,我还能上这当?!以后见到她,我躲着走。这是长孙冲的欠条,你们去吧,我不方便,我要是去了,老长孙一句外甥女婿,我就得陪着笑脸打道回府。”

“行了,剩下的你就别管了,我们还能怕这个?这么多年白混了不成。”

程处默接过欠条就往长孙冲家走去。

张小瑜拉着铜钱,喜滋滋的回家。

此时长孙无忌已经听到风声了,府里大门紧闭。

“你去楼上看着,如果张小瑜来了,就开门。看茶迎接,这钱他们要不到。要是张小瑜没来,就紧闭大门,谁也不准开。那几个小魔头可不比他们那不要脸的老爹差。都特么的土匪。”

长孙无忌赶忙对管家喊着。

“开门,长孙冲欠债还钱,那天打赌可是我们几个和你赌的。”

程处默到长孙无忌家,看大门紧闭,就砸门喊着。

“老爷,南国公没来,就那几个小魔头来了。”

管家下来禀告。

“那就不开门,今天我们不出去了,看他敢怎么样。要是敢撞门进来,那这钱,他们就别想要了,还得给我们钱。”

长孙无忌气定闲神的说着。开玩笑,堂堂国公府的大门是那么好撞的?到时到陛下那告一状,那几个老家伙还要登门道歉。

“老程,别砸了,这国公府的大门砸不得”

房遗爱看程处默越砸越起劲就赶紧提醒着。

“嘿,跟我玩这个,哼,这都是小爷我玩剩的。嘿,你过来。”

程处默对着街边的乞丐喊到。

“公子,有什么吩咐?”

老乞丐吓的半死,忐忑不安的走过来。

“这个拿着,你去把长安城的所有乞丐都找来,小爷我今天高兴,给你们发钱。”

程处默给老乞丐几文钱说着。

老乞丐跟做梦的一样,还有这好事,大善人啊,飞一样的跑出去。

乞丐的通讯方式真是迅速,才一柱香的功夫,乌压压的来了一大帮。足有好几百人,都衣衫褴褛的,冻的瑟瑟发抖,远处还不断有人往这赶。

大唐这两年不太平,到处闹灾荒,百姓流离失所的,都往长安城跑。年轻的,有一技之长的还能到工坊里做工。年纪大的,没特长的都混乞丐圈了。朝廷也有救灾棚,反正饿不死。心情不好就晒晒太阳,到救灾棚里喝点粥。心情好了,就到处晃悠,乞讨点馒头开开荤。这长安城里的乞丐着实不少。

程处默看人都差不多了,就开始表演了:

“骂街都会吧,今天就在这骂,骂的好,有奖励。”

程处默他们一边发钱,一边说,一人一文钱。这时的大唐人穷的很,平时讨饭都是要馒头这样的吃食,很少有给钱的,一文钱能买十个馒头呢。

“公子,你就放心吧,骂街是我们拿手好戏。平时闲的无聊,我们还自己人骂自己人寻开心打发时间呢。”

老乞丐拿着钱小心的装进兜里说着。老乞丐没说谎,经常见大街上有乞丐吵架,还真没见过人家动手打架,原来人家是无聊的在打发时间呢。

看到乞丐都往这面跑,所有人都聚集来了。大唐没有娱乐节目,冰天雪地的,都闲的无聊。天天聚一起吹牛也有吹烦的时候啊,吹来吹去就那么几句话,无聊透顶。

这听说有热闹看,都高兴的跟过年似的,疯一样的跑过来。头脑机灵的小商贩把摊位都摆过来了。瓜子点心,糖葫芦,糖人,都摆上了,小孩子比过年都高兴,满大街的疯跑。

长孙府外面热闹非凡,里面却波澜不惊:

“不要管他,反正他们不敢撞门,我们不出去就是了。”

长孙无忌听到管家禀告外面的情况,满不在乎的说着。

长孙府外面的乞丐大军开始表演了:

乞丐骂街又不讲啥规矩,讲究的是即兴发挥,怎么高兴怎么来。你官再大,也不敢拿乞丐怎么样。都活成这样了,生不如死的还怕你报复?!稍微有点品味的也不会为难乞丐啊。

丢不丢人。这要传出去,还混不混了。好说不好听啊。再说了,这成百上千的乞丐,你找谁啊。朝廷还法不责众呢。

看府里没动静,乞丐们更是肆无忌惮的发挥,稍微有点才艺的,快板也用上了。

“大牛,去给那个用快板的兄弟发一文钱。”

程处默坐在大石头上人五人六的指挥着家兵程牛发钱。得了钱财的乞丐更是得瑟了,长孙家祖宗十八代,里里外外的都问候了个遍。乞丐才不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呢。谁给钱听谁的。

“老爷,这也不是办法啊,他们骂的太难听了。”

管家发着牢骚。

“不要管他,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阵仗没见过,还怕这个?!我们就当看戏了,老夫还就不相信了。他们还能天天来?”

长孙无忌底气十足的说着。

长安城巡逻的士兵是知道这事的。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才怪了,长安城里连瞎子都听着声过来听热闹了。

巡街士兵走到跟前,看到程处默他们在那指挥着。跟瞎子,聋子一样,直接转身走开了。

不走怎么样,找不痛快呢,大家都不是傻子。长孙无忌是赵国公,皇后娘娘的亲哥哥,现在有人上门闹事,不管不像话。他赵国公拿乞丐没办法,自己可是吃皇粮的,人家有一万种办法整自己。管就更难了,程处默他们都是将门之后,自己还是人家老头子部队出来的,这情面不能忘。而且程处默他们也在巡防队任职,虽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人家只要去了就是自己的上司,有的是办法整自己。

想到这,只能装作不知道走开。可恨的就是今天为什么是自己当值。不然也来看热闹了,天天无聊的死,这千载难逢的热闹,没机会看,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大牛,那个往门缝里撒尿的给两文”

程牛就屁颠屁颠的去做散财童子,玛德,发钱就是爽,主要不是发自己的钱。

看到撒尿都能得钱。还是两文,乞丐们哄拥而上,一时间长孙府尿流成河,骚气冲天。

“老丈,你这一天营业额是多少啊?”

尉迟宝林问着旁边卖馒头的老汉。

“回公子的话,这看情况的。好的时候卖完了能有几百文,差的时候连一百文也没有,每天赚个一二十文的勉强度日。”

“今天这馒头我包了。这五百文,你收着,赶紧做,那边乞丐过来随便吃。”

尉迟宝林大气的说着。

“谢公子,今天真是遇贵人了”

“你们几个摊位,本公子都包了。可劲的蒸馒头”

尉迟宝林一家一家的发钱。

“大家都听着。这馒头随便吃,吃了接着骂,骂饿了接着吃,馒头管够。”

乞丐们都懵逼了,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世道疯了?还有这好事?真是时来运转了。

乞丐也不讲究,随地大小便。这边有乞丐拉了屎,在雪地里滚几滚,滚成雪球,直接就给扔赵国公府的院子里了。

“嘿,这位兄弟有才。大牛,去,给三文”

程处默看到这情况,赶紧让大牛去发钱。

乞丐疯了似的拉屎去滚雪球。

一时间长孙府里臭气熏天,有身手敏捷的乞丐爬到院墙旁边的歪脖子树上,把雪球都扔到长孙府的大厅里了。

长孙府上面雪球满天飞。

“欺人太甚,我跟他们拼了”

长孙冲提个木棍就要冲出去。

“回来,你出去能打的过他们中的哪一个?”

长孙无忌赶忙拦着。

“老爷。我带着家兵去,他们太过分了”

长孙府里的家将说着。

“他们也有家兵的,府里的家兵能打的过他们那些上过战场的兵痞吗。你只要敢出去动他们一下,他们家的那几个老匹夫就能来把我们的房子都给拆了。本来就是我们欠钱不还理亏,再让家兵先动手,就是闹到陛下那,也是我们赔钱道歉。”

长孙无忌气愤的说着。

“爹,难道就这样让他们闹下去吗,我们都成了长安城里的笑话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长孙冲躲过一个迎面而来的雪球说着。

雪球落在地上砸开,粪便四溅,众人鞋子上都是尸花,还夹带着热气,臭烘烘的。

“给钱吧,没想到这几个小混蛋比那些老东西还狠。那几个老匹夫还顾忌着皇后娘娘的面子,不敢太过分。这几个小子是一点情面也不讲啊。”

“老爷,库房没多少钱了,再拿出一万贯就空了。食盐亏钱,生铁亏钱,进账又少。”

管家提醒着。

“空就空吧,先把眼前这难关过了再说”

长孙无忌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弱无力的说着。

管家打开门,刚好一个乞丐在往门缝里撒尿,滋了管家一身。乞丐抬头一看,硬生生把剩下的尿给憋回去,提起裤子就跑。

程牛这个散财童子真是敬业,这尿了一半的也给了两文钱。小乞丐尿了一半跑回来,以为到手的钱没了呢。这下失而复得高兴的伸手就接着,还伸两只手,裤子又滑下来了。吓得大姑娘小媳妇惊叫连连。

据说这小乞丐后来处处受同行的鄙视,白眼不知道遭受到多少。这也不怪他,这天寒地冻,西北风呼呼的。不缩阳入腹就不错了,还能看到什么。直到后来有一年夏天,和众乞丐一起去渭水河洗完澡,才恢复名誉。

“拿着钱赶紧混蛋。”

长孙府里的管家让家兵把钱给搬到院子外,鄙视的说着。

“让谁滚蛋呢,你特么跟谁说话呢?”

程处默一巴掌给这老头扇地上了,门牙都磕掉两颗。

“小爷我现在就是弄死你,又能怎么地,你家老爷还能把我怎么样?”

管家爬起来,捂着嘴,屁都不敢放一个。盯着程处默,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老东西还不是东西。

程处默他们又在分钱,每人两文。连路边的小儿都分到一文,转手就送给小摊贩,换取糖人下了五脏庙。

“老兄弟,以后见到讨债的。就去帮忙,没人会亏待你的。”

程处默教育着老乞丐。

老乞丐连忙点头称是。

程处默不知道,自己这一提醒,直接让大唐的丐帮横空出世,当然这是后话。

程处默他们大摇大摆的拉着铜钱回去。众乞丐欢天喜地,明天不用去乞讨了。据说第二天,大街上都看不到乞丐了。

只留下长孙无忌一大家子在公共厕所般恶臭的西北风中凌乱。

“行了,这还喝酒呢,你说的这么恶心,还怎么喝啊。”

醉香楼二楼包厢里,张小瑜打断程处默唾沫满天飞的装逼。

“这都有钱了,没约你们的小女友出来啊”

张小瑜继续问。

“她们都忙着呢”

“忙什么啊,天寒地冻的”

张小瑜问。

“皇后娘娘的生日礼物啊,你不知道吗?”

众人惊讶的问着。

“我怎么知道,又没人告诉我。”

“嘿,老张,你这不像话啊。别看我闲的没事,我府里都帮我准备好了。”

房遗爱得瑟的说着。

“老张,你确实不像话。丈母娘的生日都不知道,我们又不惦记他们皇家的公主。你和老房可是惦记着呢,这关键时刻你别掉链子啊。”

程处默贱贱的笑着说。

送什么呢,张小瑜从醉香楼回来一直苦思冥想。送钱太俗气,自己又没什么宝贝。

直到看见小瑀在铜镜前臭美,这才有了灵感。

对啊,现在都还是铜镜,自己整个琉璃镜出来啊。后世玻璃镜是不值钱,放在大唐那可是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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