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其实是有事想跟你说(1/1)
杨励是挺不好说话的。
虞念亲自去了大项目组。
这次一进去跟上午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但凡尚在工位上的同事,其眼神全都齐刷刷地过来了。
杨励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明了,“南州虽然只是整体项目的其中一部分,但也是重中之重,而且项目资料里牵涉了大量的专业术语,虞小姐虽说学识背景很强悍,可毕竟没这方面的经验,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资料给到虞小姐也是浪费时间,有些数据和术语虞小姐未必看得懂。”
明显的拒绝,或者就是很明确的下马威。
虞念完全可以搬出江年宴来,告诉杨励,这是江总要的东西,她只是按照江总的吩咐来要资料罢了。
可这么一说无非就成了拿着鸡毛当令箭,日后会更难跟杨励打交道。杨励是项目组的老人,手里捏有太多资源,江年宴看上的就是这点,杨励也是聪明人,想让他全心全意效力势必要让他心服口服。
一个集团虽然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上下大换血,可真正收复人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在来找杨励之前她也了解了一些,猎头公司给杨励开出的条件可不低,一旦杨励萌生了离开的心思,一时间想找到合适的人取而代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中势讲究的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在坑的萝卜必然是专业中的掐尖者。
但杨励之所以拖着没走,虞念也在多少揣摩他的心思。
他其实也是在给江年宴机会。
否则这么暴的脾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配合季葭的工作?虞念暗中查了一下,季葭去找杨励,的确都是在传达江年宴的任务。
眼下杨励这种反应,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不买她的账
能理解,面对新上任的特助,他总得掂量一下她的能力。
杨励说,“再者,虞小姐还有精力处理公事吗?”、
这话典型的就是冲着见面会的事去的。
戴有色眼镜看人,不在乎能力高低者,这或许更多的是人的本性了。
虞念没跟杨励正面刚,毕竟敌不动我动是兵家大忌。她只是微微一笑,“人人都说杨副总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没想到您也是个心细又很能关心同事的人。至于您说的业务方面,感谢您的建议,我会注意。”
杨励看着她,眼神里滑过一抹诧异,但很快这份情绪就驱散了。
洗手间。
虞念在补妆。
口红刚涂完,就看见白黎从里面走出来了,她也是奔着补妆来的,撞见了虞念后微微一怔,少许走了进来。
白黎就是上午被杨励训斥的项目组总监,目前主抓南州扩建项目。此人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带刺玫瑰,没有她谈不下来的项目,也没有她完成不了的项目,曾经一度是杨励最得力的助手。
有人私下传言,杨励只要再往上升,那白黎将会是大项目组副总最有竞争力的人选。
曾经……
虞念是从艾米口中听到这个词,仔细询问才知白黎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工作不在状态了,最近更甚。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大项目组的其他两个部门,所以杨励算是怒其不争。
虞念递给了白黎一瓶纯净水,跟她说,“用这个漱口吧。”
白黎迟疑地看着她,少许接过后道了谢。
虞念说了句不客气,等白黎漱好口,将水瓶的盖子盖好后看似随意问了句,“虞助怎么来这边的洗手间了?”
这边的洗手间,一层咖啡室的洗手间。
不在她们工作的楼层范畴,而这里的洗手间面积小相对私隐,很少人来。
虞念不动声色回答,“可能有物业管理检查,几位保洁大姐都把着洗手间呢,我嫌吵闹所以下楼来这了。”
说到这儿她又问,“白总监不是吗?”
白黎眼底快速滑过一丝异样,微微一笑没说话,又示意了一下水瓶,“谢谢你的水。”
“大家一场同事不客气,白总监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虞念补了嘴唇上最后一抹红。
白黎看着镜子里的虞念说,“咱俩不是同属一个部门,我想我应该求不到虞助。”
“白总监说得不对。”虞念微微一笑。
白黎不解地看着她。
“有些事同一部门的未必能帮上忙,遇上真要帮你的,白总监也未必敢接受吧,跨部门就不同,我跟白总监没有利益争夺,所以不存在竞争关系,所谓帮忙,更多的是出于情分了。”虞念轻声说,“还有白总监说错了一个字,不是求,我跟白总监之间不存在这个字。”
白黎微微眯眼,“出于情分?我跟虞助算是萍水相逢吧。”
“能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就是缘分。”虞念滴水不漏。
白黎敛眸没再多说什么,少许从包里翻出支口红来。拧开盖子刚想涂,虞念将一支口红递给她,“你那支口红虽说颜色很正,但添加剂稍微有些超标,用这支吧,植物成分提取物较多,虽然附着力不强,然而很安全。”
白黎迟疑接过,打开一看,诧异,“全新的?”
“白总监算是赶上了,昨天刚买的。”
白黎岂是糊涂人?看向她的眼神多了打量的意味,良久后说,“你就是来找我的吧?”
“是。”虞念没隐瞒。
白黎笑,顺手将口红还给她,“我跟虞助的想法不同,我这个人不是很喜欢乐意助人,抱歉。”
“别急着拒绝。”虞念没接口红,“世间事往往就是这样,上一秒跟你毫无交集的人,下一秒就极有可能成为战友。这支口红白总监还是收着吧,不是为了你的安全。”
白黎面色一僵。
虞念伸出手指晕了唇上色,“其实我的诉求挺简单,就是想尽快熟悉南州扩建项目情况。”
聪明人之间说话不用浪费口舌。
白黎明白了,“杨励为难你。”
“算不得为难吧,他是项目副总,质疑我的能力很正常,换做是我,未来对接人是个门外汉的话我也会不高兴。”虞念说话说得周全。
白黎问,“你是门外汉吗?”
“我初来乍到,我认为我自己不是没有用。”
“所以你想曲线救国?”
虞念转过身,看向白黎,“我觉得用‘通力合作’更确切。”
“就凭这支口红?”白黎嗤笑。
虞念微笑,“就凭这支口红。”
白黎盯着她,嘴唇紧抿。
一个下午算是在兵荒马乱中度过了,虞念虽说之前做过不少前期工作,但面对所有的事压下来她还是会手忙脚乱,但好在她性子稳,没自乱阵脚。
这期间还不说时不时有陌生电话进来。
刚开始虞念都忘了见面会的事,等接了电话后才想起来。对方是哪的记者她没听清,就听见记者俩字了,她忙说自己现在没空,不方便接受采访。
再之后只要是陌生号她就一概不接了。
乔敏打的语音电话。
电话响起时虞念才发现窗外都黑了,而且还零星飘着雪花。秘书处早就下班了,季葭是最后走的那位。
见虞念还在忙,她想了想上前说,“上班第一天别太拼,毕竟以后有的你忙。”
虞念从一堆资料中抬头,与她对视,“这就走了,谢谢。”
季葭走了。
没走两步又停住脚步。
走廊安静,所以虞念也听到高跟鞋停下来的声音。她问,“有话跟我说?”
“听说你在杨励那碰了钉子?”季葭问。
虞念没嘴硬,“是,杨副总不是很好沟通。”
季葭微微挑眉,“你可以直接跟他说是江总要资料。”
“然后呢?”虞念说。
季葭淡淡问,“你想要什么然后?”
虞念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材料,轻声说,“以江总的名义施压吗?我想更良好的关系是彼此信服吧。”
季葭看上去有些意外,良久后说,“杨副总待人待事十分严格,你想让他对你信服?上任特助经验相当丰富都没做到这点呢。”
虞念语气始终平稳,“那我可以试试。”
季葭一愣,许久后说,“祝你好运吧。”
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
乔敏来接的虞念,两人工作的地方正好隔着一条街,大厦对着大厦。说近也是真近,步量过天桥的话也就十分钟左右,可说远也远,真忙起来哪怕面对面都能好长时间见不着面。
周一晚上路不好走,乔敏的兴致跟中午那会完全不一样了,先拉着虞念去了超市,兴奋地说,吃火锅、吃火锅。下雪天跟火锅最配了。
火锅和烤肉,是虞念和乔敏怎么吃都吃不够的。虞念自然不排斥,跟着乔敏去了超市大采购。她俩吃火锅就好在家里吃,味不味的另说,主要是她俩都觉得坐在有地暖的地上,面前摆着一口正宗的重庆辣锅,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别提多惬意。
在自家就很随意了,吃累了直接往地毯上一躺。
临下车前乔敏想得周全,口罩直接给虞念戴上了,甚至还弄了一头假发,红艳艳的打着卷别提多扎眼了。
虞念一个头两个大的,从后视镜里看着顶着一头红乱发的自己问乔敏,“你确定我弄成这样不会反倒受人瞩目吗?”
乔敏说,“你要相信我,最危险的方式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虞念欲哭无泪的,不是,这话是你发明的吗?
但事实证明乔敏也是有两下子的,凭着她这三脚猫的伪装本事还真让虞念安然在超市度过。
进了家门,虞念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洗手间里卸妆,出来后乔敏都把锅子给支棱起来了。
临窗而坐,一张矮桌,涮锅的食材都摆在窗边,桌子面对面摆了两张厚实又柔软的大靠垫,能坐能靠十分舒适。
窗外是长街霓虹,雪始终在洋洋洒洒。
乔敏感叹,“这要是鹅毛大雪该多好,更应景啊。”
又问她第一天工作感觉怎么样。
虞念刚打算跟乔敏取取经呢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虞倦洲。
他打来电话主要是冲着见面会的事来的,担心她被不相干的人骚扰。虞念笑说,你不理他们,他们就打扰不到你。
虞倦洲见她语气轻松不像是遇上大事的样子,就问她在哪呢。
两人的房间,乔敏的住所虽在市区但隔音相当好,再加上虞倦洲打来电话的时候乔敏出了奇的安静,所以电话里的内容就听得一清二楚的。
虞念刚想说在乔敏家呢,就见乔敏拼命冲着她摇头摆手的,虽满腹狐疑,但还是改了口风,“我……跟乔敏在外面吃饭呢,你吃了吗?没吃就过来一起?”
乔敏冲着她挤眉弄眼的。
几个意思啊这是?
虞倦洲说,“你没事就好,我就不过去了,一会儿还有个晚宴。”又迟疑问,“你……跟乔敏在一起?”
“对啊,怎么了?又事找她?”
乔敏闷头吃肉。
虞倦洲那边沉默了少许,才说,“没事,我单独找她吧。”
结束通话,虞念用质疑的眼神瞅着乔敏。“什么情况?”
乔敏嗯?了一声,往锅里扔了撒尿牛丸,“快吃吧,肉都好了。”
虞念是最了解乔敏的人,放下筷子,“你今天中午就想在一起吃饭,不是因为离得近吧?”
乔敏一听这话,也知道不可能瞒住虞念,就将火锅调小些,筷子放下,“是,我其实是有事想跟你说。”
虞念马上做打住的手势,“你先告诉我是坏事还是好事?我现在心脏脆弱,经不起一点打击。”
乔敏思量着,“我也说不上来是坏事还是好事,看对谁了吧,或者,对谁都不算是个……好事?”
“哈?”虞念惊愕,马上轻抚胸口,“那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觉得我还是得说,不说吧,这事儿做得不地道。”
虞念挑眉看着她。
看得出乔敏在说接下来话的时候有点难以启齿,看上去脸色也不大自然。她清清嗓子,“昨晚上你弟他……是在我这睡的。”
虞念无语,“他在你这睡不是常有的事吗?”
“我的意思是我俩……那啥了。”乔敏艰难说,“换句话说,我把你弟给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