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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髡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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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这是家乡出去的文坛宿老对后辈的亲切鼓励。

周至当真是感动,两人之前素不相识,又没有一点关系,老人这是纯粹出于欣喜于见到家乡后辈的成绩,特意予以鼓励的。

“我该如何表示感谢?”周至在真正的大家面前都是束手束脚的。

“你写一封信吧。”干爹说道:“不过王老很忙,回不回你就不知道了,即便回了你,你也不要做过多的打扰,他既然已经关注了你,那多出成绩让他看到,比写一百封感谢信都有用。”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干爹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能够引起王老关注的成绩是什么级别。

这些成绩是很容易拿得到的?!

算了懒得扯这些了,成绩代表的都是过去,何况自己现在就有一项新的成绩要给干爹汇报。

将手里的锦盒放到茶几上打开,从里边取出一幅卷轴:“来,看这个。”

“这是什么?”

“古画,从头到尾我一个人完成的修复,四表舅只是给了现场指导,都是我动的手。”

“是吗?谁的?”

“髡残的。”

“哟,那是好东西啊。”

髡残是明末清初的画家。

善画山水,亦工人物花卉。

山水画主要继承元四家传统,构图繁复重叠,境界幽深壮阔,笔墨沉酣苍劲。

其中山石的披麻皴、解索皴等表现技法,多从王蒙的画法中吸取变化而来;

而荒率苍浑的山石结构,清澹沉着的浅绛设色,又近黄公望之法。

除了元四家,他还远宗五代董源、巨然,近习明代董其昌、文徵明等,兼收并蓄,博采众长。

髡残的名字很多现代人都不知道,但是实际上他非常的出名,说起他与之齐名的几位,大家就都熟悉了。

髡残自号石溪、白秃、石道人,因此与另一清初画家石涛,合称“二石”。

又与八大山人,弘仁,石涛一起,被后世合称为“清初四画僧”。

髡残非常有个性,从小聪明好学,年轻时习举子业,常思出家为僧。二十岁时,因反抗父母强行婚配,毅然放弃举子业,削发为僧,到居家附近的龙山三家庵中做了和尚,取僧名石谿。

等到三十多岁时明朝灭亡,他一个和尚却又跑了出来,参加了南明何腾蛟的反清队伍。

抗清失败后,避难常德桃花源,在这段时间里参禅游历,体悟山川之盛,长期生活在山林泽薮之间,侣烟霞而友泉石,踯躅峰巅,留连崖畔。

又多览书史画作,悟道参禅,在学习传统基础上,重视师法自然,自谓“论画精髓者,必多览书史。登山寡源,方能造意”。

性格直硬,脾气倔强,寡交游,难于与人相合。这种强烈的个性表现在他的禅学上,是“自证自悟,如狮子独行,不求伴侣”;表现在绘画上,则为“一空依傍,独张赵帜,可谓六法中豪杰”。

等到画卷展开,干爹一见也叹息一声:“髡残也常自傲:‘拙画虽不及古人,亦不必古人可也’。现在看来,他也不是自傲,只是陈说了一项事实而已。因为实在当得起这句话。”

周至也点头:“他是以自然净化无垢之美,对比人生坎坷、市俗机巧,感悟出禅机画趣,将主观的修养、情感、性灵,与客观的景物、人文、意境相感应、相交融,使其画景真情切,状物与抒情成为一体。构成一种平中出奇有重山复水;开合有序又结构严密;繁密而不迫塞,稳妥又富于变化的独特风格。”

“这是你看出来的?”干爹问道。

“啊不是,四表舅说的。”装逼失败,周至只好承认出处不在自己这里。

干爹这才点头:“髡残啊,最喜用渴笔、秃毫。苍劲凝重,干而不枯,再以浓澹墨色渲染,使得笔墨交融。在情趣上郁茂苍浑、酣畅淋漓;在情调上奇辟幽深,引人入胜;在气韵上雄浑壮阔、纵横蓬勃。”

“干爹,这也是你研究出来的?”

“啊是啊。”干爹说道:“蛮州文化馆藏髡残的画作不少,我夹川也有一幅,当时请专家们来做过修复研究。”

“他的这种画法,不但让其绘画在当时名重一时,对后世的李可染,张大千等人,亦有很大影响。”

“那干爹认为这图该叫什么名字?”

古代画作很多都是画家随性而为之,虽然有题词跋文之类,但是有时候也不留画作名称。

名称好些还是后来的收藏家给取的。

干爹细细看了画卷上方天空留白之处髡残的题词。

“予因学道,偶以笔墨为游戏,原非以此博名,然亦不知不觉坠其中,笑不知禅者为门外汉。予复何辞

人自黄山来,言其状,谓情理倶无。余不禁肢痒。若知老之迅速如此,则得买草鞋踏遍了也,得韵一拈,因留此卷。”

边上还录了一首小诗:“入山恐不深,何妨千万重。草鞋雄似虎,杖柱活如龙。”

再看了一遍全画,除了几枚收藏章,如“项氏书房珍藏”,“仪周珍藏”,“神品”等。

剩下的就是一系列的清代皇帝的鉴赏印“某某御览之宝”。

以及皇家御用单位的鉴定印章如“石渠宝笈”。“静寄山庄鉴藏”之类。

奇怪是除了髡残自己的留字以外,别的内容也没有。

干爹指着“石渠宝笈”印章:“《石渠宝笈》里边有这幅画吗?”

《石渠宝笈》和《宣和画谱》同一性质,乃是清代乾隆嘉庆年间,由内府所藏历代书画九类藏品的目录类书。

凡是入选的书画,其上会有一个“石渠宝笈”的印章

周至摇头:“据说如果被董邦达父子鉴定为上品的,除了‘石渠宝笈’之外,还会加上‘乾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和‘宜子孙’印。”

“不过这一幅上除了‘石渠宝笈’其余的都没有,只有几枚道光后的鉴赏印。”

“对了,这一个是表明收藏之处的印章。”周至指着“静寄山庄鉴藏”印说道。

“这是哪里?”

“乾隆的五大行宫之一,在河北蓟县,当时的画作也要加盖收藏处的印章比如‘御书房鉴藏宝’,‘养心殿鉴藏宝’之类,这个印也是同一类。”

“那就是说这画曾经被清廷收入内府,不过后来未受重视?我印象里别的髡残的画作可是没有这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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