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逼婚(1/1)
整整三天,魏王一直跟着华夫子上课。名义上,他是督导孩童启蒙教育。实际上,他认识的字比孩童多不了几个。
本着书非借不能读的精神,他向华夫子讨要了几部书,昼夜研读。
不过很快,魏王决定放弃。一是没有标点符号,二是繁体字太难认,往往搞混。
他突发奇想,与其花这功夫重头学习,不如直接将华夫子拿下,做个慕僚更好。
于是,华夫子早午晚餐时,魏王全程陪同。好吃好喝好招待,还陪聊天。就差住到了一起,二人愈发亲近。
华夫子不是第一次来魏家教书,他早就听闻魏宇事迹,自是十分钦佩。上次宴席彻底心服,所谓高手在民间,不敢小看魏王一眼。
汉代非常推崇尊师重道,儒生的地位相当超然。只是现下时局太乱,朝廷自顾不暇,诸侯们忙着军备竞赛,教育工作被甩到了一边。
魏王狠抓教学质量,极其重视下一代文化传承。他以身作则,不懂就问,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
这让华夫子更加激动狂喜,难得碰到如此好学之人。惺惺相惜,知己难求。
华夫子自称姓华,名安,字安之。他只是一名伴读小书童,可他伴读的却是当代大儒卢植,可以算卢植半个关门弟子。他自幼聪慧,饱读诗书,立志成为一代宗师。
卢植过世后,华安仿孔夫子周游六国,四处奔走游学。逢天下大乱,诸侯大战。眼见民不聊生,盗匪横行,世风不古。
他欲推仁爱,以化干戈。但是名不显,声不扬,力有限。故作夫子,教化孩童。
华安感怀过往,常自谓尘世迷途小书童,聊以慰藉。那日魏王一语道破,遂引为知己,更觉得魏王高深莫测。
魏王见时机已经成熟,就向华夫子抛岀橄榄枝。
人才需要被尊重,被理解,被重视。华夫子自认为是个人才,他需要伯乐。
魏王一抻手,他赶紧抓住,非常爽快麻利地答应,成为魏王引入的第一个人才。
有事做文秘,没事看孩子。这就是华夫子今后的日常生活。
时光荏苒,华安入幕已有七日。魏王一直很纳闷,魏浩和魏延这两小子,忙什么呢,怎么还不来汇报工作。
照理说这么有难度的事情,不向领导诉苦,不向公司申请资源,这不合常理呀!
等得有点失去耐心,但魏王决计不能主动去问。无聊中就在大院里,画了个五子棋棋盘,拉着怜月下五子棋。
怜月起初哪里敢,但她被逼着学。最后无奈之下,畏首畏脚地一直输。
魏王看见怜月这模样,下棋下得火大。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真想踹两脚。
这时,魏浩和魏延急匆匆进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儿郎。其中有三四人,个个鼻青脸肿。
怜月尴尬地红着脸,就要闪人。却被魏王叫住,只好站到他的身侧。
对于家主和怜月对弈情景,众人看在眼底,并不以为意,魏浩却是记在心底。主人和奴婢发生什么事,在这个时代,不足为奇。
众人施礼毕,面色全都气呼呼。魏延最是激愤,怒气冲冲道:
“家主,李家无礼太甚,辱没家主,打我儿郎,当聚众伐之!”
魏浩跟着附和。其余人无不愤然,全都握着拳头,一副说开干立刻就上的样子。
原来李发回去后,大怒。魏家悔婚之事,对于李家来说,已是巨大耻辱。
他上门讨个说法,又凭遭羞辱。魏宇他见过几次,突然当作不认识。一句“汝是何人”,让他越想越气。
但李发不愧是李家未来的掌舵人,强行压下心中怒火。等了几天,见魏家毫无动静,当作啥事没发生。这下火气直冲脑瓜顶,他压不住了。
于是李发遣人,通知魏家来取聘礼。不仅把取聘礼的儿郎打了一顿,还敲锣打鼓送了回来。护送时,让人一路喊着侮辱的话语。
聘礼本来就不多,再加上这一闹,搞得附近乡里人尽皆知。魏家上下都觉得,这是对家主赤裸裸的羞辱,顿时群情激愤。
魏王清楚了具体情况,心想他无理在先,无礼在前,人也都是皮外伤,小事儿一桩,没啥大不了的。至于面子嘛,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要也罢。
他上一世做过乙方,吃完闭门羹,还得继续守门;受到无理刁难,还要继续陪着笑脸。把甲方全当成大爷和姑奶奶伺候着,所谓的尊严早就碎了一地。
这事自己先不地道,不怪人家,他就要息事宁人。
可众儿郎见家主沉默,齐刷刷单膝跪地,高呼:“家主今日受辱,当聚众伐李家,请家主发号施令。”
魏王当即脸就变色,汉代人是真刚啊,这么好面儿。突然想到主辱臣死和各自为政的成语,于是他沉声说道:“整顿人马,择日伐之!”
魏延和魏浩领命,即起身下去准备。怜月愣在一旁,表情非常复杂。
魏王躺在大木床上,久久不能平复。他是正统汉族人,感觉和这里的汉代人相去甚远。他的骨子里与血液里,貌似少了许多东西。
汉代人重信守诺,崇礼尚义,尊师重道。往往因为礼节不周,就认为是对人格尊严的挑战。可能一句话,就导致双方大打岀手。
如此重视人格尊严,这对魏王触动太深。人为一口气,佛为一柱香。但为尊严故,人命似轻殇。
怜月温柔地拥着他,身边的这个男人已成了她的天。看着他面部表情不停地变幻,不敢也不忍去打扰他。
她只是就这么拥着,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感到像今天这般幸福。
魏王考虑得很深远,李家这个问题,不能简单用武力解决。他现在正是创业初始阶段,新手村不能乱,而且要发展成为稳定的根据地。
目前情况势如骑虎,进则两败俱伤,退则声望尽失。进退失据,两难两难。
他进而想到,既然已经选择开战,那么必须要赢。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胜得精彩。
李家实力不俗,本来就是他要极力拉拢的势力。魏李两族交情不错,只是阴差阳错之下,以致成当前局面,并非是要不死不休。
既然来到汉末乱世,群雄逐鹿,他一定会参与其中。老家不能留下隐患,这样的话,不仅要取胜,还要收服李家,为己所用。
所谓师岀有名,虽然是李家变相侮辱了他,也是他退亲在先。如何作好宣传,还须华夫子岀力。
一系列事情都是因他自身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解铃还须…
想到这里,魏王突然坐起,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里冒出来——抢亲!
既然这次族战,由他悔婚开始,那么就让他以抢亲结束。既然李家女子一定要嫁给自己,那么就勉为其难,收下她。
回头看了看一旁的怜月,怜月正心疼地静静看着他。魏王觉得有点儿对不住枕边人,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怜月,若我迎娶李家女子,汝意如何?”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怜月却并不错谔,温和回道:“少主尽管自作主张,奴家已知足矣!”
怜月听到魏王娶妻还来征求她的意见,一时间百感交集,愈发对他百依百顺。
望着温婉娴静的美人,听到柔软暖心的话语,魏王感觉这个姐姐是真香。在夜色包裹下,轻轻压了上去。
将入夏的夜色很美,虫鸣蛙叫,偶尔打破夜的黑。风吹小楼微带寒,云断天幕孤星闪。
要变天了,这几日估计都会小雨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