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与阿兰恳谈（1/1）
神佑星河医院地下三层特殊基因研究中心的一间秘密会议室中，通风扇嗡嗡作响，发出微弱的噪音，让人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羿曦的探测器回传到他微型电脑的探测结果显示周围环境很清洁，没有窃听设备。
他小心翼翼推动艾尔莎·芭芭拉的轮椅，靠近会议室靠着一堵墙的小沙发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他把艾尔莎·芭芭拉抱上沙发。
他希望她能尽可能坐得舒服一些，他将她身上的披肩整理了一下，盖在她身上。
柔和的灯光洒在艾尔莎·芭芭拉长满褶皱的脸上，她目光慈祥的望着羿曦，“说说看，孩子，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儿？”
“我……。”羿曦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是这样的，现实世界国家联盟在幻影世界中想办法接近了元老深渊先生和元老雨泽先生，破解了他们幻具中的安防系统，然后又针对他们使用了深度催眠和记忆银行的程序，从他们脑中窃取了部分意识和记忆。”
“就是说，巫师会针对元老幻具的安全防护失守了？”艾尔莎·芭芭拉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那他们在现实世界的真实身份……”
“是的，他们现实世界的真实身份很可能会被现实世界联盟发现。他们现在恐怕正想办法东躲西藏。”
艾尔莎·芭芭拉心潮起伏，无法平静，她有些着急，她不由得咳嗽起来。
羿曦上前拍拍她的背，递给她一瓶水，让她润了润喉咙。
“这么说来，现实世界联盟很快就知道所有幻影世界的元老在现实世界的真实身份了？”
“恐怕如此，除了标记线先生，还有元老史都力。因为，标记线先生总是低调在幻影世界出没，所以他这个人的背景信息和数据是一堆碎片，一幅碎片与碎片之间毫无关联的拼图。元老史都力应该早已改头换面，隐没在茫茫人海中。
“而其他的元老在现实世界的真实身份，恐怕都已经被现实世界国家联盟突破了，就算现在还在没突破，各种线索堆砌在一起，攻破也是迟早的事儿。”羿曦面色冷峻。
“霍尔·赛佛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告诉我他也正在躲避和逃窜，打算在现实世界重新换一个身份。”艾尔莎·芭芭拉叹了口气，“听说，是你去找他的时候他的隐匿地点被发现了。”
“是我的过错。”羿曦垂下头，“不过，老实说，所有元老中，我只在乎您和凯丽。”
“霍尔·赛佛也是资助和养育你的人，他知道你的身世，他一直在你的背后，默默注视着，关心你，守护着你，引导你，给你所需要的各种帮助和支持，如同导师和养父，他也可以算是你的半个亲人。”
羿曦困惑的皱了皱眉。
艾尔莎·芭芭拉说，“孩子，你的亲人都是爱你的，不论他们因为什么原因躲在你的背后，甚至无法与你相见，他们对你的爱都是只增不减。”
羿曦沉默了片刻。
他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如果是爱和守护，就必须要对方知道。
从来也不露面的隐藏的感情和默默的付出。算什么？充其量只能算一个悲哀的笑话。
“的确是我太不小心了，暴露了他的部分线索。”羿曦搪塞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孩子，你不在乎幻影帝国的匿名性基础失守么？”
“阿兰，幻影帝国的匿名性基础并没有失守。现实世界国家联盟是通过其他调查手段获取元老们的真实姓名的。”羿曦竭力辩解道，“这不是巫师会的安防系统的问题，巫师会绝对不背这个锅。”
骏骐JQ热爱巫师会，客观来说，巫师会不能接受这种指责和定罪。
巫师会当然也有少部分败类，比如狼烟G巫师，但多数时候，多数巫师都是一身正气。如果把这一切归咎于巫师会，黑客巫师们该多么心寒。
“但是幻影世界的国民会怎么想呢？你我都明白，现实世界国家联盟会以此大作做文章，如果幻影帝国连最高权力的元老们的真实身份都无法保护，全世界的民众凭什么会信任幻影世界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真实身份？”
“说的也是。”羿曦轻哼一声，但是他仍坚持自己的想法。
艾尔莎·芭芭拉无奈的摇摇头，“现实世界国家联盟的目标就是想瓦解幻影世界的匿名性基础。只要将怀疑和不信任的种子根植于人心，那么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您知道的，我热爱现实世界，也爱幻影世界。为了让幻影世界变得更好，我一直认为应该清除幻影世界的毒瘤。现实世界国家联盟针对元老真实身份的刺探，此番操作表面看上去也许是对幻影世界的威胁，但同时也许也是个机会，除掉毒瘤的机会。”羿曦表情肃穆，思忖道。
看来这是他深思熟虑的计划。艾尔莎·芭芭拉暗自琢磨。
“此话怎讲？”艾尔莎·芭芭拉眉头轻蹙，目光迷茫，忧虑道。
在元老阿兰看来，幻影世界的毒瘤是难以清除的，幻影世界是保护人类隐私和个人身份的一层隐蔽的伪装。
幻影世界的匿名性是双刃剑。
伪装之下，人们自信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被压抑的天性得以解放，被禁锢的思维得以生长。
但同时也会让一些人为所欲为，胆大妄为，伸出罪恶之手，他们作恶同时会庆幸幻影世界的匿名性成了他们的庇护伞和作恶的伪装，让他们得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在伪装之下，是一个个看不到的面孔的隐匿在黑暗中影子，他们充满善意或恶意，真诚或者阴险。
在那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总有些东西会隐匿在黑暗中，滋生霉菌或毒瘤。
“幻影世界为什么不能和现实世界一样？我们应该珍藏和保护那些我们珍视的东西，比如创造性，比如不受拘束的思维和大胆的设想。但是那些因此在幻影世界保护伞下的罪恶，我们为什么不能清除？为什么巫师会不能和国际刑警合作将发生在幻影世界的罪恶清除？”
“和国际刑警联手清扫发生在幻影世界的罪恶？”艾尔莎·芭芭拉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叹息道，“你想得很好，但太天真了。孩子，巫师会可以决定这些么？幻影世界的最高权力机构是元老院。在现在的局势下，这个提案投票表决能通过么？元老院，手里握有权力最多的人是谁？你仔细想想？
“我，风烛残年，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元老标记线先生为了保存实力，避免被元老史都力派出的人暗杀，他整日不知所踪，躲躲藏藏。元老凯丽不成气候，太年轻，容易被其他人所掌控。元老莫哀、元老多米尼克和元老史都力三人一直就是一个小团伙，互相影响。
“元老深渊先生和元老莫哀又是被元老史都力扶持上位的，他们是元老史都力的忠诚追随者。那么目前掌控元老院2/3投票权的，是元老史都力。你认为他会同意通过这个议案么？这个提案一旦通过，最先遭殃的就是暗夜森林。”艾尔莎·芭芭拉分析道。
“就算不能。这也不是我们止步不前的理由。幻影帝国要活得长久，就绝不能被黑暗和毒瘤侵蚀和逐渐蔓延，吞噬那些光明和美好的东西。所以我需要您、元老标记线先生和元老凯丽的支持。需要你们同意巫师会和国际刑警合作，清除毒瘤。
“除了您，阿兰、元老标记线和凯丽，其他那些元老的真名实姓就算泄露了，又能怎样？他们如果手上干净，就继续做他们的元老，他们如果想在现实世界中重新伪装，换一个身份，也随他们。但如果他们涉嫌犯罪，幻影世界表明惩奸除恶的态度，把他们推给现实世界，让现实世界的国际法庭来审判他们。”羿曦义愤填膺道。
“孩子，我希望你能看到问题的本质。幻影世界和现实世界国家的矛盾，在本质上，不是现实世界国家想要解决在幻影世界的犯罪问题。当然，犯罪问题也许是他们选择的攻击幻影世界的一个十分重要的由头、借口和武器。
“然而，最本质的问题还是幻影世界变得如此强大，幻影世界的一切无形的渗透到现实世界的方方面面——经济、金融、就业、意识形态、娱乐方式、人口流动、生产、创造、创新能力。
“而现实世界国家根本没有有效的方式管控和制约幻影世界的发展。这类似一个国家和对另一个国家之间的政治威慑和威胁，一个国家看到另一个国家的崛起，他们因此感到恐慌和害怕，担心自己的衰落。而匿名性引发的犯罪问题只是他们为了声讨幻影世界所选择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现实世界国家联盟本质是想瓦解幻影世界，通过打击幻影世界的匿名性基础将怀疑和没有安全感的种子根植于人心和意识的最深处。当幻影世界丧失匿名性，当人们在幻影世界不再有安全感。幻影世界终将沦为和现实世界的互联网一样的命运——被现实世界国家所操控。”
艾尔莎·芭芭拉身上笼罩着一层光辉，她目光中透着睿智，她头脑清醒，心思通透，她将这一切看得无比透彻。
“所以，巫师会一定会坚守安全职责，死死守住幻影世界的匿名性基础，我们会让所有幻影世界的民众相信。幻影世界的匿名性基础不会被瓦解，被瓦解的只是把幻影世界当做庇护的犯罪行为。巫师会的目标就是让这些隐秘的罪恶无所遁形，曝光在阳光下。”羿曦坚定的说。
他目光深沉，踌躇满志，灯光映射在他眼中，如同希望的火种被点燃，“这才是正义之举。只有这样，才能让幻影世界的国民感到真正的安全。只有逐步清除幻影世界的毒瘤，幻影世界才能变得更好。”
艾尔莎·芭芭拉眼角饱含泪水，她伸出胳膊，想要给他一个鼓励的拥抱。
她看到如此坚定，如此勇敢，如此嫉恶如仇，充满正义感的羿曦，她突然为自己养了这么一个养子感到自豪、骄傲，同时也感到心疼。
“孩子，你选的路很艰难。摆在我们面前的，注定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一场幻影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没有硝烟的政治战争。”
“阿兰，这就像是在下一盘棋，博弈的看似是两方，但是实际还有第三方，风起云涌时，还有民意和舆论，这一切皆可作为棋子，成为扭转局势的动因。”
“第三方，你是指那些外星人？异乡客？”艾尔莎·芭芭拉惊诧的望着羿曦。
“没错，现实世界国家联盟可以找这样一个盟友对付幻影世界，那么幻影世界又为什么不能借助这样一个盟友对付现实世界？另外，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关系也许很复杂，也不是全然充满政治立场的对立，也可以有合作，比如幻影世界的巫师会为什么不能和国际刑警合作？”羿曦目光灼灼，“打击幻影世界中的犯罪？”
“你完全信任那些外星智慧生命么？你了解他们么？”艾尔莎·芭芭拉问，“他们会不会比现实世界国家联盟更危险？”
“你说的对，我现在并不完全了解他们，但是我会想办法去了解的。”羿曦沉思道，“根据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我暂时可以认为他们对地球人并没有明显的恶意，很多人臆想出的那种的恶意。比如外星人威胁论。”
“但是当科技异度空间X-CASE基地对他们做了那种毫无人道的残酷行为之后，你认为这些异星客对地球人会怎么想？他们仍然对地球人足够宽容，没有恶意么？”艾尔莎·芭芭拉质疑道。
“没错，幻影世界的科技异度空间X-CASE基地对他们作恶，而巫师会又拯救了他们。地球人一千个人有一千张面孔。幻影帝国也不是只有一个声音和一个立场。我们的目标是让幻影世界更为强大，就必须要允许不同的声音畅所欲言，而不是让幻影世界的权力集中在某一元位老手中。或者让幻影世界成为犯罪者的保护伞。”
“孩子，如果你想做什么，就尝试去做吧。我和元老标记线先生都会支持你走下去的。元老凯丽也会支持你的。”艾尔莎·芭芭拉感到欣慰，羿曦的内心充满正义，看来这一切都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也许她老了，思维也太狭隘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节奏和想法了。幻影世界本就是不完美的，这本就是真的，有光明也有黑暗，有美好也有丑恶，但是一旦有人站出来敢于撕破黑暗，就能让光明照进来更多一点。
一旦有人勇于直面问题，刺破丑恶，切除毒瘤，幻影世界就会变得更好，变得更强大。
现实世界国家就难以瓦解幻影世界，民众也会重新拾起对幻影世界的希望和信心。
“您是不是对我过于宽容了，你都不问问我究竟想怎么做？计划是什么？”羿曦眨了眨眼睛，问艾尔莎·芭芭拉。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艾尔莎·芭芭拉反问道。
她愿意做他的后盾，给他支持和他想要的资源，无论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