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爱染三千02(1/1)
此为防盗章 小鬼看着他, 眼中闪动着清透亮泽的光芒,忽然小手一伸在他脸上拍了一下。
“为什么又打……”夏醇反射性地在脸上摸了一下,结果又摸到了粘性标签,依旧是写着小鬼名字那张, “为什么要把写着你名字的标签贴我脸上?”
“忘了。”小鬼十分敷衍地说着, 跑去厨房用餐。
夏醇刚刚做出保证不再逼他回答问题,总不能立刻食言, 便只当做是他恶作剧。他在小鬼身边坐下,一大一小对着终端开吃。蜜汁叉烧烤得外焦里嫩, 蜂蜜的甜腻和咸味调料调和出独特的味道, 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夏醇边吃边馋观众:“你们别光顾着吃啊, 投票进行的怎么样了?”
“深夜放毒等于犯罪!!!”
“这么恶毒的主播还是取关吧……”
“投票是什么?我要吃辣鸡!”
“想看百鬼夜行, 主播去的话是不是得准备一兜子黄豆?滑稽”
“还是玩偶吧, 万一主播一个失误,被妖后砍了或者吃了就gg了。”
观众一边讨论一边投票,两边基本持平, 不分上下。眼看时间就要结束,玩偶岛略胜一筹, 忽然跳出一个土豪,大手一挥投了星际深海x10给古都,瞬间将票数差距拉大。
“我屮艸芔茻,真是壕无人性!”
“你们还是太年轻, 记住, 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稳住, 我们能赢do”
“穷人含泪看你们这些土豪扔雷。”
计时结束,投票截止。夏醇没想到一个投票还能引得观众纷纷掏腰包,心中对衣食父母充满感激。为了回报他们的热情,接下来他吃得更投入,把汤汁肉沫的滋味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小鬼从不浪费食物,等他吃完之后,桌上所有的盘子和碗都空了,亮晶晶的眼睛还盯着冒出浓郁香气的炖锅。这倒是让夏大厨颇有成就感,心底竟生出几分得意来。
“别急,那个叉烧不能直接切,否则肉卷会碎成渣渣。”夏醇将煮好的叉烧盛出后在汤汁里泡到冷却,用保鲜膜卷紧送入冰箱冷藏,等第二天中午才拿出来切成一片一片,放在猪骨熬成的浓汤里,配着拉面和竹笋一起吃。
目的地已经决定,夏醇很快便整理完毕,轻装出发。斗猫的传送系统将他送到指定位置,眼下正是夜里,头顶一轮明月洒下冷霜般的清辉,脚下是四方石砖,身边是红墙绿瓦,两侧杂草凄迷。墙上站着一只碧眼白猫,玻璃球似的眼珠直直盯着异世界的闯入者,嘴里还叼着一个小东西。
夏醇轻轻走近,白猫嘴里咬着的竟是一个脸部裂开的破娃娃。
还没等进一步看清楚,身后忽然传来女人的怒斥:“孽畜,把娃娃放下!”
猫自然不理她,跳到墙的另一侧消失不见。女人将怒气转到夏醇身上,又惊又疑地打量他道:“你是何人,奇装异服,怪模怪样,谁派你来的?”
夏醇:“我就是个路过的。”
他说话时笑容绰然和煦,很能打动人心。然而女子却没有卸下防备,气势凛然地喝道:“放肆!见到皇后竟不行礼,也不自称奴才,谁给你的胆子!”
“皇后?”夏醇起初觉得这次定位的地点比上次靠谱,起码是脚踏实地而不是浪里逐流。没想到小香香给的坐标竟是皇宫大内,且一出场就撞到了“女主角”。
观众说得对,在妖后变身或者叫人之前还是赶紧想办法溜走为妙。然而不等夏醇作出反应,身后的大门猛地被推开,手持纱灯的宫人鱼贯而入,在甬道两侧夹道列队,原本只有月光的院落顿时被照得灯火通明。
夏醇进退不得,心说人怎么来得这么快,你们使用的是无线通讯还是心灵感应啊!
一个卑躬屈膝的太监引着谪仙般的人物施施然走了进来。那人着一身金草纹白袍,身后插着一柄拂尘,玉树临风地站在庭中,向女人微微行礼道:“贫道徐莲生见过皇后娘娘。”
夏醇就站在这人旁边,身后还有一群面无表情的宫人,竟无一人关注他。再看弹幕,观众也正惊讶茫然:
“灵异了,主播不见了!”
“秘技·看不见之术!”
“骚操作,666~”
夏醇将插在背包侧袋里的烟杆取出,烟斗无火自燃,冒出斑斑火星。大概是阎浮使了什么障眼法,他现在完全隐形,任何人都看不见他。
皇后却是受到了万般惊吓,连退几步往四周看去:“刚刚那个男人呢?”
徐莲生失笑道:“皇后是在与贫道说笑吗,这冷宫之中哪来的男人?”
“眼下不就有一个吗。”皇后暂且压下心中震惊讽刺道,“国师所为何来,是担心本宫还没被这冷宫里的冤魂厉鬼害死吗?”
徐莲生十分恭谨:“近日亚后凤体违和,御药院开了几副方子也没能调理治愈,贫道掐算天机,窥得异象,宫中恐有秽物作乱。是以贫道在各宫之中作法驱邪,免得圣上和各位娘娘受扰。”
说着,便让宫女太监拿着符篆和糯米准备驱除邪祟。皇后拿出母仪天下的气势喝道:“慢着!本宫贵为国母,岂容你们在内院胡作非为。”
一旁的大太监讥诮道:“老奴劝娘娘还是摆正身份,不要以为皇上对您网开一面就还以为自己尚有凤威。对国师如此不敬,叫皇上知道了可是对您不利啊。”
皇后怒不可遏:“你算什么东西,不过苏燕语身边一条狗,也配教训本宫!”
大太监面对辱骂依旧满脸笑容,还想再说几句,徐莲生抬手制止。门外有侍卫送进来一样东西,徐莲生伸手接过,对皇后道:“娘娘可知这是何物?”
他手上拿的正是刚刚被猫叼走的破娃娃,背后用红字写着“苏燕语”和一排生辰八字,胸口扎满银针。皇后瞧了一眼,冷冷道:“本宫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徐莲生笑了笑:“近来贫道在宫中查到不少巫蛊草人之术,想来是亚后得圣上独宠,招来嫉妒。不过皇后娘娘应该是不屑于使用这种低劣手段的,对吧?”
见皇后冷眼缄默,徐莲生一脸担忧道:“听闻晋王在辘州赌咒发誓,洪水不退便绝不回京,贫道十分担心他的安危,今夜正准备祭天祈福,保佑晋王治水成功,毫发无伤地回来向圣上报喜呢。”
皇后扬起脖颈,看似不为威胁恐吓而动摇,肩膀却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徐莲生粲然一哂,得到示意的大太监立刻带人走向院内,将黄符贴得密密麻麻。宫女将浸湿的糯米撒向空中,撒在凤榻之上,甚至朝皇后身上砸去。
徐莲生笑道:“如此一来,皇后娘娘在冷宫之中便可百邪不侵,圣上知道了也定会倍感宽慰。”
皇后以岿然之姿承受种种侮辱,冷然道:“有劳国师,还望国师代我谢过陛下圣恩。”
徐莲生行礼告辞,转身刚走出几步,忽然停下往旁边看去。被他注视的宫女脸上一红,羞赧地低下头去。徐莲生静默片刻,兀自摇了摇头,再度迈开步子朝大门走去。
太监宫女如来时一般列队而出,不多时,偌大的院落再度陷入凄迷月色之中,穿堂风萧瑟凄冷,黄符扑簌作响,连寒蝉都不愿停留。
夏醇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刚刚那道士竟然朝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仿佛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
此刻四下清寂,夏醇正要遁走,却见皇后突然下跪伏地,脑门撞在冰凉坚硬的石砖上发出一声闷响。她收起锋芒,谦卑地哽咽道:“适才多有得罪,不论阁下是仙是鬼,还请再现身与我一见!”
“关注空巢皇后。”
“主播出现了!”
“2333主播被当成老神仙了。”
夏醇把烟杆插回背包侧袋,绕过皇后叩拜的方向道:“皇后姐姐,地上挺凉的,你衣服也湿了,进屋喝点热水,咱们坐着说话行不?”
“皇后姐姐,哈哈哈哈……”
“喝热水包治百病!”
“老奶奶都不扶,就服这么欠的主播。”
皇后却不肯起来,声声泣血道:“若阁下是仙,请收了祸国妖道和狐媚,还我麟国天下太平;若阁下是鬼,请掏出奸贼的心肝,将他们拖进阿鼻地狱。妾身愿献出自己这条命,哪怕堕入畜生道万劫不复,也要让害我家人的狗贼偿命!”
夏醇不是仙也不是鬼,就是个来探秘的网络主播,掏人心肝脾肺肾这么血淋淋的场面会导致直播间被封的。他非常敬业地采访苦主:“你先起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长发披散,没有任何头饰,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挂在发丝间的糯米和水滴随着她的动作扑簌簌地往下掉,样子颇为尴尬潦倒。
她将夏醇请进卧房,刚一进门便身体一僵:“仙君切勿见怪,妾身以此寒酸之舍招待仙君实在有失礼数。”
她的寝宫的确冷清,看不见任何与她身份相匹配的东西。夏醇倒是无所谓:“有地方坐就可以了。”
二人在桌边坐下,皇后扯掉碍事的符篆,掀起灯罩挑灯。她闺名沃雪,是前尚书令周沃霖的妹妹。前朝昏君无道,各地揭竿而起,群雄纷争。唐家也举旗讨伐暴君,获得了周沃霖的赏识和支持,很快便异军突起。
唐晟旻是唐家次子,在周沃雪金钗之年便与她定下婚约。两年后唐家入主帝都推翻,建立了新的王朝。周家有功,皆受封赏,周沃雪于同年嫁给唐晟旻成为王妃。
随后唐家兄弟经历了一番激烈的立储之争,唐晟旻在周沃霖的帮助下策划了兄长谋反事件,成功将其推下高位并于永安街射杀。次年唐晟旻登基,周沃雪被封为皇后,并诞下一名皇子。
唐晟旻登基后,心腹谋臣周沃霖自然加官进爵,封鲁国公、任尚书令,监管太史局,功臣中位列第一,可说风光无两。然而两年前周沃霖被诬陷谋反,且证据确凿不容反驳。他一家老少皆被斩首,朝中官员牵连众多,连同其亲族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周沃雪目光悠悠,仿佛又回到封后大典那日,接受百官朝拜、嫔妃齐贺的风光时刻。她不无讽刺地笑道:“大典之后,皇上深情款款对妾身许下海誓山盟,承诺不论日后如何,妾身永远是他唯一的皇后,凤印绝不会交到他人手里。”
她环顾四周自嘲道:“他也算是履行了承诺,将妾身打入冷宫,却没有废后。”
失去家族地位,空有皇后头衔,只凭白给人增添笑料。那些势利眼的宫人每每来送些残羹冷炙时,总要戏谑地高喊一声“皇后娘娘”,每每听到,周沃雪胸口都好像被锥子扎了一下。
夏醇听得入神,此刻才提问道:“我听说京中曾有百鬼夜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沃雪眼神一冷,带着几分恨意道:“这一切全都是拜那个女人和妖道所赐。”
四年前,一批秀女被送入宫中,兵部尚书苏溢的妹妹苏燕语生得天姿国色、冰肌玉骨,很快就得到了皇帝的恩宠。
当时朝中可谓三足鼎立,互相倾轧,以太尉为首的一方在党争中落马,追随他的苏溢等人也获罪入狱。苏燕语当时怀胎三月,闻讯急火攻心导致流产。随后对皇帝心灰意冷,自请出宫戴罪修行,被送到了真仙观的坤宫。
谁料到一年后,苏燕语趁着皇帝到真仙观祭天参拜之际再获恩宠,十分争气地怀上龙子,重新被接回宫中,且一跃成为仅居于皇后之下的皇贵妃,还为狱中的苏溢平反,令苏家再次成为深受皇恩的宠臣。
苏燕语的确颇有手段,另一方面也是周家在朝中势力越来越大,令唐晟旻心中忌惮,需要一股力量来牵制周沃霖,自此朝堂之上又开始了新一轮争斗。
苏燕语怀胎八月后,皇帝命太史局祭天祈福。周沃霖作为兼管太史局的监正,自然要主持礼祭,谁料途中有人来报,永安街竟出现百鬼夜行。唐晟旻唯恐对即将诞生的皇子不利,责令周沃霖率领太史局驱魔除妖。
在亲眼见证百鬼夜行后,周沃霖立即请来众多赫赫有名的法师道士,永安街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高僧频唱往生咒,老道设坛做仙法,前后折腾了一月有余,依旧是束手无策,一度令龙颜不悦。
这时苏燕语向唐晟旻推荐了一个人,此人是个散修,曾在真仙观中挂单。苏燕语戴罪修行期间听过他主持的清谈会,将他的本事说得神乎其神,唐晟旻便立即着人去将这位道长请来。
这人正是徐莲生,他觐见圣上后并不急着去捉鬼,而是在宫中转了一圈,声称“妖星袭月,祸起中宫”。
唐晟旻听后,立即命人彻查后宫,周沃雪在众嫔妃的抗议哭诉下向皇帝劝谏无果,连自己的羲和宫也没有被放过。她忍受屈辱,想等这件事结束再与夫君如往日那般促膝长谈,谁料侍卫竟从她宫中搜出一个鬼面青铜鼎,里面盘踞着数十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和一个墨绿色的锦袋。
徐莲生称这是一种蛊术,将毒虫毒兽和锦袋中的冤魂放在鼎中煎熬,待七七四十九日后便可制成剧毒鬼蛊。中此蛊者日日被厉鬼缠身,毒气侵入五脏六腑,全身溃烂直到在痛苦中挣扎而死。正是如此天怒人怨的诡术才引得天生异象,警示天子。
唐晟旻勃然大怒,不顾周沃雪辩解便将羲和宫封了,当晚百鬼夜行果然不再出现,更坐实了皇后的罪行。随后又有“知情者”上报,给皇后出此毒计之人,是周沃霖借着请法师驱魔时招徕的客卿。周家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落井下石者比比皆是,甚至给他扣上七八条谋反的罪状。
周沃雪语气凉薄道:“兄长无辜惨死,周家家破人亡。苏溢掌握权柄,徐莲生被封为国师,获准留在宫中为圣上炼制丹药。也不知他炼的究竟是什么仙丹妙药,圣上服用后果真精神健旺,以往腰酸背痛的毛病都没了。自那之后,他只独宠苏燕语一人,再不曾踏入其他宫中半步。待苏燕语诞下皇子后,那些奴颜媚骨的臣子和太监竟然将其称作亚后,纵观历代前朝,她这份殊荣还是头一份呢。”
她顿了顿又道:“妾身对圣上已经死心,唯一的牵挂就是我儿晋王。作为嫡长子,圣上待他还算好,可是苏燕语又怎么容得下他。前不久江南发生水灾,又生瘟疫,苏溢竟然举荐晋王亲自前往治水赈灾,他今年才十五岁啊……”
夏醇很惊讶:“看不出来啊,皇后姐姐这么年轻,竟然有个十五岁的儿子了!”
皇后在冷宫里呆久了,突然得到俊美仙君的夸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仙君过誉了。”
夏醇是实话实说,皇后虽然素面朝天,但看起来很年轻:“那个国师究竟什么来头?”
“不清楚。”周沃雪摇了摇头,忽然又跪在夏醇面前,“妾身死不足惜,但现在晋王为水祸所困,束手无策,圣上几度在朝上摔了折子,对他已失去信心。若是妖道在此时使出诡计,晋王该如何是好?”
夏仙君颇为头疼:“咱们有话好说,你别一言不合就下跪。水灾是自然灾害,徐莲生就是再有本事,还能呼风唤雨不成?”
周沃雪道:“水灾发生之前,曾有一羽翼火红的巨鸟出现,江南地带无数人曾见到。据说此鸟名为胜遇,是不祥之兆,所现之处便洪水泛滥。如此妖邪之物,恐怕又会被妖道说成是人为所致,妾身是怕晋王如自身和家兄一般被人冤枉。”
胜遇不除,洪水不退。晋王本就失去依靠,在宫中活得谨小慎微,如今被委以重任,若是无法做出功绩,怕是会再失去君父之心。
夏醇思虑一番,掏出烟杆道:“阎浮大仙,能把你的鸟借我用用吗?”
在上将张开手臂的一瞬间,夏醇闻到一种奇特的气息,本能地便产生了抗拒,但他没好意思拒绝上将充满感动和期待的目光,被结结实实地抱了一下。
救援队返航的当天夜里,夏醇是在恐怖的惨叫声中醒来的。
他们的星舰上出现一个人,非常“热情”地投怀送抱,一旦被他抱住就无法挣脱,直到死亡为止。夏醇醒来的时候,星舰里已经变成人间地狱,他眼见队长被男人变形的四肢紧紧缠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将他救出来。
队长却大吼着让他开枪,声音尖利得让他想捂住耳朵。他怎么可能朝队长开枪,当然是冲上去想要把男人拽开。
可是在他冲上去之前,队长的声音已经尖锐得无法辨识,身体越来越软,以极不自然的形态向下瘫去。
他的队长在他眼前,如同蜡一样融化成了黏糊糊的一摊液体。其他队友也未能免遭荼毒,就连他自己也得到了“死亡之拥”。
直到被抱住,他才发现那并非人类,而是由无数体型很小的虫族组成的人形。他在无法抗衡的束缚下动弹不得,却清晰地感到千千万万个口器咬在皮肤上,并向他体内注入毒素,没过多久他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后,星舰已经自动巡航回到基地,里面的虫族被清理干净,而他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迄今为止不知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