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那个爱读书的妖(1/1)
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第五十八章那个爱读书的妖摇摇晃晃站着的苏长络,模样很是凄惨,衣裳破烂不堪,沾染着鲜血,眼皮沉重耷拉着,河伯的妖气裹挟而来,让他难以呼吸,更像是无意识的举剑反击。
“死来!”
河伯没空想自己的道行怎么忽然增涨了些,不管是故意的还是出了什么差错,祂需要第一时间把握住机会,免得再出别的意外,纵然之后会被姜望杀死,但拉了苏长络垫背,都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祂下手狠绝,毫无保留把增涨的道行尽数施展出来。
河伯自然也看到难以站稳的苏长络颤巍巍举剑,祂觉得有些好笑,有时候执着这件事会显得很蠢笨,在无法抵抗的情况下,依旧坚持跟转身就逃,是大多数人都很容易做出的选择。
虽然眼下局面逃或不逃,也没什么区别。
最终都是死。
河伯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哪怕祂很想在此刻嘲讽姜望。
但直接杀死姜望的徒弟,是相比前者更快意的事。
祂已来到苏长络面前。
阻塞整条深巷的巨掌顷刻就能把苏长络碾成渣。
此时苏长络正好完全举起手里的剑。
他仍是低垂着脑袋。
颤巍巍举剑的姿态,斩出的是一道剑气长虹。
在这之前,苏长络是跟着谢吾行修行的,他学了些剑士的招数,但那是下意识斩出来的,雪白银光充斥在深巷里,将得风雪尽数阻隔在外,又摧枯拉朽般崩碎河伯的手掌,剑气丝毫未止,斩在河伯胸膛,将其瞬间轰飞。
深巷里陡然变得静谧。
自始至终趴在墙头观战的蔺高岑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已经很少有夸张的表情变化,但这次实在控制不住。
毕竟是真正踏上了修行路,不再是一介凡人,他很清楚纵是被压制了道行的河伯也是非常可怕的,他更是看得清楚,苏长络处在强弩之末的状态,甚至更差。
在必死无疑的局面下,苏长络那笨拙且困难的举剑动作,却直接重创河伯。
蔺高岑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河伯同样很懵。
祂看着自己消失无踪的半截手臂,看着被洞穿的胸膛,难以置信看向依然垂着脑袋,保持举剑姿势的苏长络,周身萦绕的气息,让祂清晰明白,那是洞冥境巅峰!
破境了?
什么玩意儿?
洞冥境与洞冥境巅峰,洞冥境巅峰与澡雪境,前者是相隔一个小境,后者却是一大境。
有神裔蛟龙的协助,苏长络能跟洞冥境巅峰道行的自己打得有来有回,虽然也只能做到这样,大部分都处在劣势,但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他没办法像前面那样再次跨越到澡雪境,可却意味着同境无敌的极高概率。
河伯已经最快反应,防止会出现的意外,但真正防的是姜望,结果意外却出在了苏长络身上。
祂现在终于能想到,为何自己的道行忽然增涨,那是姜望故意的,他很清楚苏长络会破境,意识到自己真的成了踏脚石,河伯怒不可遏。
但祂没想明白,苏长络怎么就破境了?
苏长络身子一抖,像是突然惊醒。
他茫然看着对面河伯,又看了看手里的剑,虽然破境,但伤势仍在,他没有第一时间意会到破境这件事,伤势虽然没办法因破境而痊愈,但精神却在慢慢好转,让他因为伤重而模糊的意识重现清明。
黄庭里的炁也在疯涨,且渐渐恢复些力气。
姜望的声音直接在深巷里响起,“神入黄庭,固守本元,别让新生的炁有丝毫溢散,稳住境界后,结束这场战斗。”
苏长络精神一震,彻底清醒,重重点头。
河伯声嘶力竭道:“姜望,你欺我太甚!”
祂直接袭向苏长络,要固守本元自然便做不得其他事。
但祂刚迈出一步便僵在那里,有灼热气息在巷子里流转。
河伯愤怒的表情定格,祂更惊恐于姜望的强大,上次交手虽说不敌,可也算相差不大,现在姜望不仅能随意压制祂的道行,也能轻描淡写抹杀祂。
祂因姜望出现在霁城而慌乱,却在此时更清楚姜望处在何种层面。
祂不能动,也说不出话。
但能传音给堰山君,“姜望此子的成长速度匪夷所思,亦是热忱于降妖除魔,别管是为了看戏还是别的目的,我死无所谓,可姜望必须要除掉!”
堰山君回应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河伯微微松了口气,只要堰山君出手,姜望必死无疑,祂平复情绪,默默盯着对面很快固守本元再次提剑的苏长络,同时祂身上的禁锢也消失。
祂想着姜望的徒弟亦是天赋极高的存在。
就算破境,有了更多且更能减少损耗的黄庭炁,但毕竟伤势极重,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力量,事已至此,用一身换取姜望徒弟一命,也不算太亏。
祂这般想着,苏长络已出剑。
雄浑气息崩现,剑气斩破风雪,直袭河伯。
堰山君轻抚着饶夫人的小手,一心二用,嘴上说着治病的事,心声则是另一番话,“你虽然没有真正出手,可也算帮了自己徒弟,这便是作弊,至少表面上我在庇护河伯,因此,我也要做点什么。”
姜望声音平和说道:“阁下庇护的方式当真奇特,我想河伯都气坏了吧,祂气我,也会气你。”
堰山君笑道:“我其实更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是因身份的问题,太多人或者妖在意我,想想就是一件很烦的事,也许你有听闻,但却无法真正了解我。”
“妖怪说一书里有记载,别的妖可能不会喜欢这个书名,但我没什么所谓,它毕竟是人写的,书里有一页篇幅很浓重的描写了我,描写的是漠章战役的事。”
“著书的人也是那个期间存在过的,虽然不曾见过面,可我觉得他写的非常好,把我写成了书痴。”
“有部分内容的确很真实,我确实做过那些事,剩下是他自己延伸推断的,哪怕并非事实,而我想说的是,我跟很多妖都不一样,因为我是真的爱读书。”
“在漠章战役期间我都能因为看书躲清静,坐视人间修士与妖的厮杀,让得当时许多妖直接陨落,书上有说,漠章战役的胜利,有一部分要归功于我,这稍微有些讽刺,但我也要承认。”
“可事实上,我做得那些事,改变不了最终结果,只是让既定结果提前了几年,虽然有妖因我而陨落,但人间修士也损伤惨重,区别只在于,我若出手,双方损失的数量会有不同。”
“毕竟人间修士是把我算在里面的,自然要派出能与我抗衡的大物,只是他们没想到我躲在一旁看书,根本没有露面,在他们看来,我当然有功于人间。”
“然而那场战役真正抵御的是我父亲漠章,那些损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其实能够忽略不计,并不会因为一个大物的存活,就可以把胜算提到最高。”
堰山君示意饶夫人给自己倒了杯酒,又在饶夫人警告的眼神里,轻抿一口解解馋,看着姜望以心声说道:“那个时候大物何其多?哪怕是我,也排不上太靠前的名次。”
“此时河伯非彼时河伯,祂遗忘了许多事,青冥一战,天庭崩塌,幸存的真仙在人间避世不出,看不到青冥,也就没了飞升的可能,当世天赋再高的人,也有了限制。”33
“那么姜先生的天赋在河伯眼里是很大威胁,在我眼里其实没有分别,何况我根本不在乎旁妖的死活,只要没有威胁到我,威胁到我的兄弟姐妹,人间多了谁,也耽误不了我看书享乐。”
“你再高能高过曹崇凛?能高过剑圣?他们在此人间又怎样?杜言若企图血祭一城,有我的身影在里面,结果不也是大事化小,当然这里面是有别的因素,不意味着他们真的杀不死我。”
堰山君笑道:“我很相信,你能成长到可以杀我的程度,虽然我可以将你提前扼杀,但其实没太大必要,除非姜先生没有理由的非要存着杀我的念头,咱们此刻吃着暖锅喝着酒,相谈甚欢,便很好。”
祂挑起眉尖,幽幽说道:“姜先生没有真的抱着以后杀死我的念头吧?”
姜望平静说道:“我其实也很怕麻烦,阁下没想杀我,我自然也不会想着杀阁下。”
话虽如此,但他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堰山君的确是很特别的妖,可这件事有个前提。
祂的兄弟姐妹。
其中就有拂魈君。
别说姜望有想着实力够了杀死拂魈君,拂魈君也必然会想着杀死姜望。
所以保持相谈甚欢这件事,颇有些难度。
拂魈君要杀他,堰山君有可能看戏,但他如果要杀拂魈君,堰山君还能继续看戏?
只能说,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没有要杀死对方的想法。
那就保持着。
姜望终究处在劣势,所以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堰山君满意。
能怎么来的怎么走,才是正经事。
只是很可惜,来霁城这一趟怕是汲取不到什么养分了。
堰山君微笑说道:“我们都是看戏人,那么为了更精彩,你帮了自己徒弟,我也帮一把河伯,不过分吧?”
姜望皱眉说道:“阁下想怎么帮?”
堰山君说道:“让两者再此保持平衡。”
姜望轻笑道:“如此一来,我还得再帮你治会儿病。”
堰山君笑道:“治病当然要彻底治好,免得复发。”
最后两句话他们没有再用心声,饶夫人紧张说道:“先生辛苦,要治好我家相公啊,可别落了什么病根,届时先生需要什么,妾定然竭力满足。”
姜望笑道:“好说好说。”
啪!
巷里清脆声响,河伯倒退着撞上壤驷府的院墙。
祂意外于苏长络表现出比预料中更强的力量。
祂俨然处在下风。
哪怕报以死志,想拉着苏长络垫背,但很难做到的时候,祂真的有些慌了。
然后祂便察觉到自身道行的再次增涨。
只能是堰山君相助。
祂森然冷笑,“被你这小家伙弄得这般狼狈,实是莫大耻辱,你有姜望护着,咱也有人护。”
见此一幕,堰山君颇有歉意,我很惭愧啊。
但无妨,我看得开心。
姜望也觉得此刻河伯好可怜。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