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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寒冬将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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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义中学的女学生临危不惧力缆狂澜……这是什么破标题。”庄叔颐对着那一份报纸,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叉子上的牛排。

“恩。词不达意。不过,他们把你描绘得超级美耶。还说你仅凭外貌就叫人过目不忘,且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我的天,他们是把所有知道的好词都往你身上堆砌了吗?还有一个,说你有一米八……哈哈哈。”

叶娴差点把自己的汤都喷出来了。

“虽然我身高没有一米八,但是我气场有一米九啊。”庄叔颐不甘示弱道。

“你不要争强好胜到这个地步吧。何况一个姑娘家一米九怎么见人呀,衣服也套不进去吧。”叶娴说完,不肯理她了,欢欢喜喜地吃着自己的大餐。

这家餐厅要提前一个礼拜订位置才能订到呢。她可不能浪费了机会。

“算了,幸好没有把我的名字写上去。否则我要告他们侵犯我的隐私。为什么要吃法餐啊?我不喜欢生牛肉。”庄叔颐刚刚想点全熟,被叶娴无情地拒绝并嘲讽了。

“那你可以点别的啊。他们家的鳕鱼做得也很好的。”要不是看在这位置是庄叔颐的先生想办法订来的,叶娴简直想把这个挑三拣四的家伙扔出餐厅去。

“不要。”庄叔颐嫌恶地吐了吐舌头。“冰冻过的鱼肉,再用一大堆奇怪的酱汁煮,怎么想都不想塞进嘴里。”

这世上大概没有任何地方的海货能符合庄叔颐的胃了,因为她是永宁养大的姑娘,吃的是生鲜甜香,原滋原味。不是别的地方没有更好的,只是在她这里永远也只有这一个最好的。

“你这个没有见识的土包子。尝尝这个,真的很好吃的。”叶娴用勺子将东西塞到庄叔颐的嘴边,非要她尝一口。

庄叔颐无语地说。“如果你去永宁的话,你才是土包子呢。上海人。”她最后一个词刻意用了上海话的腔调,翻了个白眼,收了妹子的好意,张开嘴将东西吃了。

“怎么样,好吃吧。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国外运过来的呢。这个香料是法国特有的。很好吃吧。”叶娴笑眯眯地说。

“恩。还算是能吃吧。”庄叔颐撑着下巴,努力地咀嚼,才没叫自己说出恶毒的话来。因为味道真的不合胃口。而且这个鱼肉就算用了上好的香料,也不能掩盖它并不新鲜这一点。

鱼本身可能是很好的品种,哪怕是并不新鲜,肉质依然很紧致就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是刚刚从水里钓上来的话,一定活奔乱跳的,很有嚼劲。

“榴榴,永宁是怎么做鱼的?”叶娴虽然并不是什么精明的人,但是也看得出庄叔颐不屑的表情。

“洗干净,下锅,放点姜蒜葱什么的,再放盐就行了。也不用很难。我也会做。”庄叔颐说完,就叶娴睁大了眼睛,吃惊到嘴巴都闭不上了。“我知道我不会做饭。但是你这个样子也太过分了。”

“因为,我是亲眼看过你煮鸡蛋的人啊。”叶娴已经不想回忆,那次榴榴自告奋勇做个水煮蛋结果把锅子烧黑的事情了。“怎么可能比煮鸡蛋还简单!”

“真的很简单啊。因为只要蒸个二十来分钟,用筷子夹开来看看,肉能变白了,就能吃了啊。鸡蛋可难了,又不能打开来看看,万一没熟就完了。”

“你这么说总觉得非常有道理,没有办法反驳。但是你这根本就是谬论吧。”叶娴气呼呼地说。

“哈哈哈……不要在意那么多嘛。”庄叔颐笑着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仿佛没有尽头似的。庄叔颐在上半年的学期考试中考出了一个令全校人吃惊的成绩。特别是她的国文考试所做的文章《论国人反孔之优劣》,水准之高连老师都不敢轻易做评分。

庄叔颐的死敌袁晓彤气得直跳脚,愤愤不平地说着对方作弊还是别的什么,然后被庄叔颐当场嘲讽过去了。“你若是能明白,吴郡大老倚闾满盈便是说你这样的。”

袁晓彤先是一头雾水。然后各种查询之后,最后气得要在暑假期间找庄叔颐麻烦。“那个小赤佬居然骂我是文盲!”

“哈欠。不会是袁晓彤那个笨蛋终于知道反切法了吧。”庄叔颐揉了揉鼻子,又打了个喷嚏。“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头有点疼呢。”

“一定是昨晚上您吹了风的关系。我去给您熬姜汤。”凤珠赶紧去厨房熬姜汤了。

“是吗?上午出去逛街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呢。”庄叔颐望着窗外明朗的天空,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太舒服起来。

“是啊。榴榴姐出去玩都不带我,太可恶了。”丁攸嘉抱着作业一边抱怨,一边愤怒地写。“爸爸也可恶。明明说好了,带我去杭州玩的。结果又反悔了,说什么有异动。哼,我就知道他是在找借口。”

“异动?”庄叔颐立即起了疑心。杭州能有什么异动?如今是姓卢的当着浙江督军,但是皖系到底是失了大势,恐怕难以再起来了。但即便如此,他便更不可能会轻易放弃自己仅有的地盘了。

之前便是和江苏督军齐燮元为了上海打得不可开交,如今恐怕也是为了这桩事情。一个说“上海是我们江苏的一部分,一定要夺回。”另一个则是愤愤不平地叫嚷道。“上海是浙江的门户,一定要保持。”

庄叔颐不太安心。永宁虽不像杭州那样繁华且底蕴深厚,但是三面环海的地理位置,是极有可能被作为攻打的目标的。她送走了丁攸嘉,去了书房,将近来的报纸全都翻找了出来,仔细地查找任何可能发现的蛛丝马迹。

刚读到“1架大型维梅式轰炸机在江苏上空出现”的讯息,庄叔颐便认定这场战役是非打不可了。

永宁会怎么样呢?阿爹阿娘……

等晚上扬波买了庄叔颐喜欢的拿破仑蛋糕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床上高烧起不来了。

“怎么会这样?我出门的时候还一点征兆也没有。”扬波赶紧抢了凤珠的活,细心地照料起庄叔颐。

“太太说有点头疼。我去厨房煮了一锅姜汤,才把姜片放下水,就听见太太喊我。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凤珠把话说完,扬波便阻止了她接下去絮絮叨叨地话语。

“出去。做一点粥。安静一点。去找一个医生。”扬波绞了湿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庄叔颐额头上的汗珠。“榴榴,你这是怎么了?”

“阿年……阿年……阿年……”庄叔颐呢喃的声音,安抚了他焦躁不安的心。

“我在这里。”扬波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头轻轻地靠在她的手上,深吸了一口气,想将自己身上的颤抖和寒冷驱逐出去,但是他做不到。

她又生病了。

在扬波认识她的第一次见面起,庄叔颐几乎就没有几天是健健康康的,有时候是牙疼,有时候是伤风,其中也有诸多致命的,比如那一次她将匕首插入胸膛。

她总是为自己认定的人付出一切,其中最轻易付出的就是别人心中至上的性命。如果他不曾爱她,也许只会为这份愚蠢和天真摆弄出高高在上的嘲弄吧。

但如今,他只感到害怕,还有欢喜。

“榴榴,你也会愿意,为了我这样的人,付出性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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