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动摇(1/1)
本来原田圭太潜入太原的行动不能由岗田村夫这个半吊子情报员参与,但是在太原的潜伏点中,就只有松木商社的地方够大,有办公楼还有仓库院子,最适宜藏人,而且还可以让行动组的七个成员装扮成一般工人。
在原田圭太带人与岗田村夫接上头后,发现此人不愧是个商人,待人接物都是八面玲珑,在太原经营多年,也很是有些当地各方的朋友,这才让七个日本特工安安稳稳在太原藏匿了一个多月。
但是岗田村夫在打听情报方面却是乏善可陈,认识的基本都是商界朋友,对于太原高层的人物知之不深,也缺乏有效的情报获取手段,所以对于周文的来历和行踪就基本是一片空白,更不要说探知什么中国特殊小部队的情况。
其实也不怪岗田村夫,周文的佣兵团对外都是严格保密,甚至太原绥靖公署对这只部队有所了解的高层人物,也就只有大帅和手下的几个高级幕僚。
一般官员也只是知道省党部有个姓周的处长比较强势而已,怎么也不会把他与日本人到处追查的那支神秘部队联系在一起。
而现在中日关系那么紧张,岗田村夫就想去接近那些底层官员也是不太可能,现在谁特么活腻歪了去和日本人凑近乎,虽然暂时还没有反谍情报机构请你去喝茶,但是也容易遭人白眼不是?
就是原田圭太对此也没有苛责太多,毕竟岗田村夫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而且太原这种相对偏僻的城市,日本特高科也没有那么多专业间谍派驻,只是当年未雨绸缪而广泛撒网的一个外围情报点,直到两年前才派了一个才从情报学校毕业的菜鸟来给他做发报员。
所以原田圭太觉得岗田村夫已经做得不错了,起码自己的行动组在太原藏匿了一个多月也算平平安安,没有出现什么波折,而且每天都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七人,差不多是自己这几年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
要不是前几天从上海特高科传来噩耗,自己的上级中田刚夫和其他两个行动组在南京行动时全军覆没,自己都开始有些享受这样平静的生活。
中田刚夫的战死带给原田圭太的不仅仅是悲痛和仇恨,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中田刚夫的能力如何?战术水平和经验高不高?恐怕现在只有原田圭太心里最清楚。
几年来,中田刚夫率领的行动队,在冰天雪地里与老毛子的情报组织斗过,在东南亚茂密的丛林与英国情报局对过,在东北更是横扫所有情报机构无敌手。
就是这样一支身经百战的精英特工队还有那个在他们心中无所不能的队长兼股长,就这样在南京的一次行动中就全部被打死,一个都没跑了,据说就是遇上了那支中国神秘小部队,而且还是先行设伏的情况下,被对方全部当场打死。
连队长都战死了,但是行动是否成功了?目标有没有被杀掉?对方有多少人伤亡?这些情况上海特高科一概不说,按照原田圭太的经验判断,怕是上海方面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这就说明没有任何一个己方目击者存活下来。
想到这些,原田圭太心中就有股凉意一直冰冷着他的心脏。
而且几天以来一直没有接到让他带领手下撤出的命令,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那个中国军官还活着,他的手下也还活着,那么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即使自己知道了目标是谁,能完成任务吗?有这个能力吗?
要知道,按照之前特高科汇集各方面情报的推测,山西就是那支部队的大本营,在南京集中了大部分队员也没能成功的刺杀行动,在人家的大本营更是难上加难。
而且原田圭太虽然愿意为天皇尽忠,为帝国舍身,但是他们这支由精英构成的行动队目前就只有自己的身边的六人了,他还想为这支特工队留下些种子。
现在手下都知道了他们敬爱的队长战死的消息,这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仇恨的问题,更多的是士气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按照一般人的心理活动轨迹,获知这种噩耗后,开始是震惊,然后是悲伤,再后来是愤怒和仇恨,等到几天之后,恐怕有些人的心理就会出现迷茫、动摇、害怕等情绪,要知道中田刚夫在他们这些人的心中的形象是那么高大,能力是那么超凡。
但是一想到连队长带着大多数队员都完成不了的任务,自己几人能行吗?
所以原田圭太刚才要严厉斥责那个叫石井的手下,就是要打消他们心中不断滋生的动摇心理。
但是,斥责归斥责,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失去了信心。
这才是原田圭太最近几天心情郁郁的最大原因。
对于半吊子情报员的岗田村夫来说,自己作为多年的边缘人物,突然得到了最高机关的认可和重用,自然想拿出浑身解数来完成任务,他可不知道这些他心目中的帝国精英们出现了动摇心理,还在孜孜不倦地劝解原田圭太。
“原田君,还是耐心再等待几天,上面也正在收集各方情报,只怪我当年没有在晋军中发展眼线,对于军队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你看明天是不是把山野派去城外的几处军营去转一转?”
“不行,岗田君,你们在刺探军队情报这方面没有经验,有些细节你们没有经过训练时观察不到的,反而容易暴露了目标。”
“那怎么办呢?上面的任务总要有人去完成。”
“不急,太原还有外务省在这里布置的潜伏组,也许他们那边的情报网会有什么消息也说不定,再等几天吧。”
立功心切的岗田村夫只能悻悻压下心中的热念,喝干了杯中残酒道:“那就只能再等等了,时间不早了,原田君也休息吧。”
……
酒后的原田圭太回到房间,躺在榻榻米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