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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非常輕鬆
整個人宛如漂浮在雲朵之上盡情翱翔到各處,以往是各種阻礙讓她沒有辦法自由自在地前往任何地方,現在,那些束縛住身體的東西全都消失的一乾二淨,一個人終於能夠通過思想前往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
--你想要去哪裡
不知道是誰發出的疑問,那個聲音非常溫柔和善,似乎曾經聽見過,於是她趕緊開口進行回應,希望對方能夠清清楚楚地將自己的每一句話都吸收進去,至於理由,恍惚之間的人根本沒有理智去想這些事情。
--不想回去了
面對這個問題,她若有所思地浮現出一些熟悉的片段,裡面有著一位幼小少女的花癡表情,旁邊還有一位擁有貴族氣質的少女,似乎就是這兩個人的存在是唯一值得去留戀的部分,除此之外,那個世界確實沒有任何一點值得回去的位置。
--可是你只能去另外一個地方,那裏甚麼東西都沒有
化作虛無,那是她腦袋裡面想到的第一個畫面,人類的殘渣都徹底分解成碎片,連一點靈魂的證明都不復存在,剩下的就是一罈骨灰。
作為一名特工,人生當中本來就沒有任何需要多加在意的部分,那些人仍有的印象也並非是這個人,單純是人皮面具或是其他工作所鑄成的一種身分.就算當中真的有人記得.喊出的名字也都是虛假的身分,誰都不知道底下真正的那個人。
--多思考一下吧,沒有人會催促你
這個空間的主宰是個相當不錯的人,沒有逼迫她在短時間裡面做出決定,反倒是緩緩離開到旁邊去招待其她踏入這個領域的徬徨者,似乎非常喜歡有更多的人踏進這個地方跟自己聊天,或許,諾大的空間僅有一個人確實是一種悲哀。
是否該回到大家的身邊,在感人肺腑的見證之下與兩個人擁抱在一起,三個人興奮露出笑容並將1034號的每件事情都說明清楚,如此場面想必會是非常感動人心的一幕,這樣也是最好的一份選擇。
可是,這樣的結局真的能夠令人感到滿意嗎,她願意將黑暗之中的身分說明一遍,兩人同意且能夠接受這一點又是另外一回事,搞不好解說完畢的瞬間,等待的不是所謂的感動,反倒是錯愕與不敢置信,更可怕的是,那份情誼會徹底斷裂。
--你在哭嗎
或許是失去五感的關係,她不清楚自身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臉上的表情與落下的淚水全都看不見,唯一能夠確定的部分是那顆顫抖的內心與痛苦無助的撕裂感覺,尤其是想到兩人鄙視的眼光,痛苦的感覺簡直難以想像。
--那麼,要跟我們一起待在這裡嗎
這句話相當具有魅力,如果繼續待在這個地方就能永遠享受精神上面的放鬆,解放肉體的多餘束縛,甚至她還能夠讀取出其他人的想法,看見一段又一段酸甜苦辣的記憶,這樣的生活確實還算是不錯,痛苦與悲傷都逐漸遠離。
--你怎麼了
主宰繼續去詢問周圍的其他人,為了適應這種情況,她也走到附近試圖確認一下狀況如何,一同分享了其中該有的記憶,沒有想到那份記憶的人物並非是別人而是熟悉的一位友人。
--醫生,諾拉她還好嗎
眼前的少女十分緊張,不顧身旁的法斯特拉扯,不斷詢問有關情況的最新進展,那份緊張態度直接透過扭曲的表情直接擺放在眼前,能夠讓這位一直風輕雲淡優雅完美的公主殿下露出比哭泣還要難看的表情,普通人估計根本沒有那種辦法。
--病人的情況相當嚴峻,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會是關鍵
醫生沒有辦法進行判斷,只能將現實全部告訴在場的三人,不管這些人能否接受這一件事情。
如果繼續待在這個地方,那裏就肯定不可能回去,就算精神上面的思考時間無窮無盡,肉體的存活卻有著一定的時間,等到三個小時的黃金時段一過,那怕能夠回到友人的身邊,那個人也不再是自己,植物人、半死不活、還是智商掉落,想想就讓人感到無比害怕。
--求求您醫生!一定要救活諾拉!
少女低下頭不斷懇求,不管自己的身分地位是如何的崇高,為了友人的生命都是在所不惜。
身為大國公主不能對一般人低頭,就算是仁者醫心的存在也是一樣,阿爾拉斯王國肯定不能允許這種行徑的出現,假設在場有人拍攝到類似的畫面,恐怕有機會變成貴族利用的把柄,甚至藉此羞辱某人一番,畢竟那個國家的扭曲程度超乎想像。
--那個人是你的朋友
主宰的聲音傳達到她的耳中,語氣之中似乎透露出喜悅之情。
不光是朋友,還是至今為止真正願意稱呼自己並奉獻的摯友,不光是芙蘭一人,仍在外頭拼命戰鬥的張葉清都是重要的人,兩個人幾乎可以說是組成現在自己的關鍵,如果要說1034號是由組織所創造出來的實用棋子,隨時隨地都能夠自在的發揮本身作用,諾拉才是代表自己與真心的存在。
--既然這樣就回去吧
主宰告訴她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回到有著朋友的地方,催促的同時甚至動用某種力量打算將人強制從這個地方驅逐到外頭。
可是,如果告訴兩人真實,對方真的能夠接受一個根本沒有身分,手中還有大量鮮血與生命的朋友嗎,這一點讓人感到無比困惑,講句難聽一點的話,就算朋友們不介意,周圍的其他人又豈會不利用這個身分進行各種迫害。
--不要害怕,大家一定會接受你們,靠近你們黑暗烏雲也會飄散,只要保持住那份真心
主宰的話語無比溫柔,那份缺乏真身的透明軀體使用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一下子便將她推回到現實的世界裡面,伴隨著身體的沉重感回歸,意識也在不知不覺當中恢復到該有的型態,所有的記憶都在一瞬間回歸,整個人緩緩睜開雙眼確認周圍的情況。
「······醒了!」
法斯特一邊確認病房的狀況一邊守護著芙蘭,恰到好處的角度剛好對上那雙略顯困惑的瞳孔。
「諾拉!」
待在旁邊的芙蘭再也忍不住那份激動的心情,趕緊跑到身邊去握住那隻滿是傷痕的鬆軟手掌。
「············芙蘭」
身體尚未完全恢復的關係,她的眼神無法完全進行焦點,加上意識宛如蒙上一層面紗,差點就要認不出眼前的少女。
「太好了!你終於恢復意識了!」
芙蘭的淚水潰堤,順著臉頰滑落到手掌之上。
這份飽含著幸福的溫熱感覺讓她總算重新清醒過來,束縛在身心上面的枷鎖都在一一退去,本身就是一堆皮肉傷的關係,一旦能夠集中精神與意識就能夠稍微活動一下身體的部分,至少能夠做到回握這點小事。
「不要勉強,你剛脫離危險狀態,現在的意識應該還是相當模糊不清才對,身體的部分也是一樣,失血過多一度休克,千萬不要亂動」
法斯特上前提醒,大概是先前醫生所給予的一份建議。
從夢境之中回歸到現實狀態,許多記憶當中都出現一片空白的部分,似乎之前有過一個無比親近的人在身邊陪伴著自己,即便無法將那份面容清晰的回憶起來,至少還是能夠依稀想到一件事情,就是對方的溫柔體貼確實如同大海般充滿包容之力,給予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意。
「我······」
「現在先不要說話,好好睡上一覺,有甚麼事情都能等待清醒以後再說」
正當她想要開口的時候,身旁不知何時多出張葉清的身影,這位友人似乎已經把事情處理完畢。
「張葉清閣下,請問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
法斯特以特有的方式稱呼張葉清,主要還是本人對那份無雙的武藝感到無比的佩服不已。
「現在不需要多說,先讓······」
「犯錯······的是我」
搶在張葉清講完以前,她先開口坦承自身的那份罪孽。
聽見這句話,在場的幾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除去已經從兄長那邊大致上理解狀況的某人以外,相信眾人短時間裡面都沒有辦法去接受這件事情,不過,有時候現實往往就是如此殘酷難以相信。
「我是個······啊······嗚」
可惜的是,身體實在沒有繼續支撐意識的能量,張口才準備說出第一句話便感受到鋪天蓋地的沉重感,隨後便緩緩闔上雙眼。
--身體沒有那麼快就能恢復,現在先放鬆心情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太過緊張擔憂
主宰的聲音宛如母親一般令人感到無比的溫柔與幸福,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將身心都沉浸在這個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