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尾声（四）（1/1）
“呜———”
这年的八月中旬，六成汉国千夫长及以上级别武官收到命令，预备从速集结部队。
“咚！咚！咚！”
命令发出七日后，自长安始，汉国各个地方的烽火台依次点燃。
这些烽火台大都分布在重要道路、铁路、核心城市附近，建在视野开阔的高处，以远近恰到好处、能够相互守望的距离设立，以便发现敌人时尽快点燃狼烟，狼烟的材料是艾草、芦苇、杂草、湿柴、油脂等，点燃后，远处的人就能看到极为显眼的黑烟，至于有几道，则视敌人数量而定，敌人的数量不过三千，就只点一道，三千以上一万以下，就点两道，过万，就点三道。
第一座烽火台点燃后，远处的烽火台还会依次点燃，就像春节两千响挂炮，如此，百里、甚至千里之外的敌情都可以很快传递给后方部队，以作支援和准备。
可以说这就是古代版国家军事预警网络。
“快！快！”
看到狼烟警报的瞬间，整座皇宫的禁军集结，宫外的核心精锐同样在极短时间内赶往皇宫护卫。
从察觉警报到就位，这支日日操练的铁军用时没超过一刻钟。
城外也是如此。
在无数平民或是惊惶、或是憧憬的目光中，成千上万士兵分三路列队行军，人海汹涌间，大地震颤，好像世界都在恐惧，震撼着每个观者的神经，为之自豪。
而民众们不知道，正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的大军里许多军官士卒都是懵的：
哪来的敌人？敌人在哪？怎么跑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这可是我们大汉的国都，最高级别警报，谁有本事打到这里？我大汉天下无敌啊！
难道是天上来敌？？？
“呜———”
随着长安的大军调动，汉国各个地方的军队也火速开拔。
往常，他们的调动需要虎符印信，现在，炎华大地上的遍地狼烟就是印信，烽火既自长安来，代表大汉首都陷入危急，更没人敢拿这东西开玩笑———这可是夷三族的大罪。
于是没有提前知情忧心忡忡焦急万分的将领和士卒；知道点情况，四时操练却因为七国皆灭承平数载闲出屁来，迫不及待地像撒欢的狼群一样冲出营垒的将领和士卒，都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如河入海，构成丘陵、原野上似乎无穷无尽的行军大潮。
包括那些靠近边境的郡城，官员们心急如焚地抽兵回援拱卫核心，部分自己有带兵经验的官员直接提剑上马亲自指挥。
至于整个国家震动的危急时刻到底有多危险，会不会让自己送命，会不会怕死？
别开玩笑了。
先不说自己的身家早已牢牢绑定在汉国这辆战车上。
那可是陛下，汉帝陆古！
灭七国消弭战事、开工业兴教育立科举、让千千万万人丰衣足食的陆古！
真要给汉帝陆古挡箭去了，族谱都得给自己单开一页，要不就再干脆点，族谱直接从我开始写！
所以虽然不知情况，这些援兵仍很快组织起十数万势不阻挡的恐怖行军。
目前汉国人口将近4000万，在役全职军人51万，加上历次战后退役、编入各地治安队与县衙，随时可以回归战斗序列的士兵和民兵，是真真切切地可以集结起不掺任何水分的百万大军。
此刻，任何站得够高的人都可以看见：
一道道漆黑的狼烟直冲云霄，肆意狂放地生长、腾飞，这万道烽火好似大地上纵横睥睨的漆黑巨龙向人间投下视线，要摧毁祂的敌人。
而伴随着“巨龙腾飞”的，是大军行进的雷鸣般的震响，是行军海。
这人类历史上罕有的奇观令沿途汉国民众为之痴狂、为之失神、为之激动，为之失声，最终，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汇集在汉国国都，长安城内，皇宫前的大广场。
“汉国的子民们，我是汉帝陆古。”
“现在对你们所有人说话。”
汉帝陆古站上皇宫外城楼，面对上万列阵士卒将领，精锐中的精锐，还有自发赶来的上万民众，通过他身前简陋的碳精电极麦克风和喇叭，人们可以听见他的声音。
它仅由两根电极头构成，触头由一层薄薄的碳层隔开，其中一个触头附在膜片上，膜片会在声波的作用下发生振动，另一个与输出装置相连，可以放大声音，也可以将声音转化为电压信号，或在麦克发出信号前增大电压，保证灵敏性、降低噪音。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长安，站在汉人的土地上。”
所有人或是认真聆听，或为能亲眼见到他而兴奋，他说：
“乃是为了解决一个迫在眉睫、厄待解决的问题。”
“那就是草原人。”
陆大古俯视城墙下方，扫过密密麻麻一直挤到连接广场的道路上的人群，他发现，工业系统和民族主义思潮提前千年出现带来的影响似乎比他原本认为的大得多。
他继续道。
“纵观过去的数百年，它们一次又一次地骑着马南下，毁坏人们的田地和房屋、杀死男人、强占女人，掳掠钱财和牲畜———我的同胞们，当我们享受安宁的生活的时候，还有无数生活在与草原接壤地区的人们生活在恐惧和痛苦中，这是一个极大的耻辱！”
他的音调逐渐升高。
“.....因为我们是一个族群，拥有共同的源头、共同的先祖、共同的血脉，我们理应团结起来共同面对困难和挑战！”
“当数不尽的同胞被困在恐惧和痛苦中，还恬不知耻地装聋作哑视而不见的朝廷是你们不需要的！是没有骨头的！是软弱无能的！而你们最后也会抛弃它！”
“同胞们！同胞们！”
在无数民众激动的欢呼和喝彩声中，他高声说：
“我就是要明白地告诉你们，草原人用一小队骑兵就可以肆意地伤害我们的村庄、我们的财富、我们的人民的历史，一去不复返了！”
“我就是要明白地告诉你们，从今往后，攻守易形了！”
“寇可往，我亦可往！！！——！”
“有的人问我说———”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陛下，上次草原人大队大队地打来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没必要这样兴师动众，他们问我，九世之仇，犹可报也？”
“我说———”
然后他吸了口气。
再发出属于他的最强音，让这声如雷般的怒吼在所有人耳边炸开：
“百世之仇，犹可报！！！———！”
““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高呼他的尊号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所有人都在万分激动、万分兴奋中尖叫呐喊起来，他们又哭又叫，又笑又叫，又哭又笑，尤其那些来自北边和西边的民众和卒伍，有的人甚至失声痛哭，或是亢奋到昏厥，他们尽情地、肆意地沉浸在这场狂热当中。
陆大古转头走下皇城城楼，他知道，自己刚刚给予了这个国家一个极其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彻底打断草原人的脊梁。
让他们跪下当狗，变得能歌善舞，将来逐渐被同化为汉人。
或者战后就马上开始主动成为汉人。
他们只能二选一。
再或者，对手如果骨头太硬的话，陆古就只好尽量清理干净些了。
至于南边的百越，他只打算利用这最后几年将他们打服称臣，真正的纳入汉土，则交由陆彻，或是孙辈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