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铁与火（1/1）
“这才是真正的熟土地啊。”
肥沃的土颗粒从指缝间漏出来，迎风洒落，回归田地。
年轻人眼中满是欢欣：
“这才有驯化过的作物该有的样子。”
完成了一系列对民营经济、生产模式的干预，重回第一批改造开垦的土地，这里的产出，已经达到种1收45以上。
“差不多了，第一批土地产出的边际效应会在一年左右抵达，然后我们的人口会迎来一轮高速增长。”他拍掉手上的土灰，笑着和站在田埂上的女孩说，“婴儿潮已经开始了。”
当土地的产出到达一定程度，投入再多劳力，产出依然有限。
这便是马尔萨斯陷阱：
算术级增长的土地产出无法跟上指数级增长的人口需要，多增长的人口必须用各种方式抹去，以匹配当时农业发展水平，因而，农业社会必然周期性崩溃或战争。
而现在，提前出世的工业机器在无限军官的领地上喷吐蒸汽，转动齿轮和杠杆，如婴儿自母腹中降诞后发出的第一声响亮啼哭。
这注定了更多土地被更高效地开垦。
在新模式下提供更多产出。
炎华文明未来可以向外拓展，释放压力。
“我们刚来的时候住的屋子还在那儿呢。”
乘车去往工区，大进指着远处：
“当时我纺了几天麻，你去种地和打鱼。”
“嗯，现在这些生产模式都在不断进步。”大古说，“机器替代人工纺织，人们乘船去河道上撒网捕鱼。”
“人们的生活压力比以前小了不少。”
下一站，化工坊。
土法制硝区，人们正在忙碌。
一黑一蓝两双眼睛注视着工人操作着过滤桶。
制作土硝的碎砖块和泥土按10：1的比例混合粪便和猪毛水，再将混合物堆积在阴干通风的平地上，厚度一到两尺，堆积物上方需盖草棚，以防雨水淋湿，但也要保证通风和日晒，堆放二十天，得硝土。
然后将秸秆烧成灰，拌入硝土，滤池水缸底部铺麦秆，有开孔，用木塞堵住，孔下放水盆，做成滤池，拌灰后的硝土分层压入滤池，压实。
往滤池中倒入沸腾的开水浸泡一刻钟至半小时，开孔，得到溶液一。
然后倒入冷水浸泡三到五小时，得到溶液二。
再次倒入冷水，得到溶液三。
溶液二煮至沸腾后再次倒入滤池浸泡一刻钟至半小时，得到下一组溶液一，溶液三浸泡三到五小时，得到溶液二，下略，多次操作后，多组溶液一混合，就是硝水。
硝水在铁锅里烧开煮沸，过程中不断捞出浮在表面的杂质，用竹筷浸液，滴在铁器上能迅速凝成结晶时停止加热，过筛冷却，静置一天，得到大量针状晶体，即为毛硝，毛硝溶于热水、蒸发滤掉杂质，即可冷却出硝。
然后制硫。
炎华大地上硫铁矿分布很广泛。
陆大古命令勋章工人将选好的硫铁矿和煤块分层放入炼磺炉，炉底点火，炉体封闭，只留一个风眼自然进风，待炉内水分蒸发完毕后封闭炉口，让炉气经管道进入冷却室，将硫冷却在冷却室内，经一个周期后停炉，取出毛硫，将其融化沉淀撇除杂质。
木炭用窖烧法。
用砖或泥筑窖，装满木材，批量烧制木炭。
三种原材料分别细细地研磨成粉末，然后以一硝二磺三木炭的比例混合。
只要知道制作流程，这在此时的炎华大地上并不难实现，考古研究表明，火药在春秋战国的此时已经出现了，只不过并未推广应用于军事，是古代寻求长生的方术士炼丹的副产物。
“我们从最基础的黑火药开始。”
他说：
“早期的黑火枪不太可靠，远不如弓，我们需要先试制，再改进，做技术积累，在真正有用之后，再着手量产。”
“枪恐怕赶不上一统战争。”
“炮倒可堪一用。”
先用铜，再上铁尝试，固然沉重，且威力不大，对现在的陆大古来说倒也够用。
后续改进即可。
“我还没摸过枪呢。”
她很好奇：“那东西要怎么用来着？”
“我到时候再教你。”
他笑了笑：“别急，慢慢来，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现在，陆大古正拖着时代走。
在军事科技上迈出坚实的一步。
蒸汽机械也在不断改进，许多勋章工人带出的学徒工匠已经能够参与到产能扩大和改进当中。
两人停在一组冶炼炉前。
陆大古再次对它实施了一定程度改进，它是由砖砌成的，看上去是个头小肚子大的烟囱，靠近底部的壁炉开出高低两个孔，低处为出铁口，高处为出渣口，出渣口上方再开几个送风口，顶部为投料口。
将粉碎的铁矿石混合炉渣和石灰石，加水烧结，接着先前炼好的焦煤派上用场，从顶部投料口投料，一层焦煤一层矿石，然后燃烧加热，得到铁水后。
如果趁铁水尚未冷却，立即投入到转炉中精炼的话就能得到钢。
转炉的作用是不断搅拌铁水，同时吹入空气，让铁水中的碳与氧气结合生成二氧化碳，以降低铁水的含碳量。
从而得到高碳钢、低碳钢、熟铁等钢材。
全程需要十小时。
陆大古将冶炼厂建在靠河，利用水力和蒸汽机械，不断摸索和尝试，截至目前，尚未得到令他满意的结果。
“现在只是知道原理，顺着方向攀登。”他说，“我们还在不断地摸索和改良。”
他正在积累失败经验，摸索道路。
“只要走出了第一步，剩下的就好办了。”
“如果只是炼钢，用炒钢法就行———真正的难点在于量产，灌钢法很好，但还不够好。”
大进问：
“那我们需要多久才能得到结果呢？”
“不知道。”
他摇头：“工业是个非常复杂的系统，而我....只是个半吊子。”
当年上学没认真听，智力加点让他回忆起了很多，但都很零碎，加上许多信息浅尝辄止，大学专业又不在工科，让他似懂不懂。
陆大古有些无奈地笑笑：
“至少我记住了右手螺旋定律。”
他早先派人用树漆涂上机械压制的铜丝，制成漆包铜线，缠绕在铸铁块上，使之在阴雨天受雷击。
受闪电雷击作用，电流在铜线圈内产生强磁场。
将铁块磁化。
进而利用电磁感应现象切割磁感线制造发电机。
“先从小型发电机开始逐步尝试，向上攀登科技。”
他合上手中的书：
“我们一定能做到。”